第72章 番外
番外
96年，寒小豆結婚，結婚對象是她經理——賀柴。
梅嬸一家和胖嬸一家都被專車接送到申城大酒店吃喜酒，老賀收到了請帖，沒去。
賀小棗收到了請帖，沒去。鹿兒卻拿着她的請帖跑去大城市喝喜酒，還讓賀柴給他找份工作。
于是當鹿兒從大城市喝完喜酒回來，賀小棗就和他離了婚。
和賀家斷絕關系的星兒月兒也厚着臉皮去喝喜酒，想讓賀柴給介紹個好工作。
這兄妹倆和親媽後爸斷絕關系，老賀和蓮花親手寫舉報信給他們單位控訴倆人不孝，導致這倆人丢了好工作，如今混得很不好。
他們想請混得好的賀柴給個好工作，可惜被賀柴請的保镖直接轟了出去。
這年過年，小豆和爸媽回來給老寒夫妻倆上墳。
濕漉漉的一攤攤爛泥上，一輛黑色轎車緩緩經過，臨時停在胖嬸家的院子裏，所有村民都跑來圍觀。
他們是第一次看到轎車這種玩意兒，都很好奇又敬畏地不遠不接地看着。
以前罵賀柴沒良心缺德的村民們此時紛紛恭維起他來，他從轎車後備箱提下來飲料煙酒給胖嬸，新年禮物。
胖嬸一家笑得合不攏嘴，覺得有面子。
自從小豆嫁給賀柴後，他接納了幾個鄉親去他廠裏工作。
以前婦女隊長家的小丫頭，如今三十四歲了，在安青兒的引薦下去他廠裏當工人，掙得比鄉下多多了。
大香的一對兒女，在安青兒開口後，被安排進了一個分廠當銷售，日子也過得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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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些村民都想讓賀柴把自己後代搞進去，可惜他一一拒絕了，毫不留情。
第一次讓婦女隊長家的女兒進他們廠，是給丈母娘一次面子。第二次讓大香兒女去分廠當銷售，是因為寒叔寒嬸對小豆有恩。
而現在這些人，沒理由讓賀柴給他們行個方便。
小豆他們一家三口去寒叔寒嬸墳前上香，穿着一身西裝的賀柴提着鞭炮跟在後頭。
賀家，賀小棗看着死氣沉沉的親爹和後媽，冷笑一聲，“你們怎麽就混成這幅慘樣了，親生兒女都不認你們，過年也不會進你們家門。”
老賀和蓮花張了張嘴，最終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不管是星兒月兒，還是賀柴，沒有一個認他們的。
倆口子佝偻着背，看上去很是落寞，又讓心軟嘴硬的賀小棗紅了眼眶，
“行了，別在這呆坐着了，今天過年，我去給你們做頓好飯。”
一頓飯做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過了這個年，我就不會待在這裏了。”賀小棗突然開口。
老賀和蓮花一愣，“你要去哪兒？”
“我想出去闖一闖，”賀小棗笑，“怎麽，你們這副表情，是不信我？”
老賀沉默着不說話，他一向覺得男比女強，所以，是的，他不認為這個女兒能有出門闖蕩的本事。
“爸，你覺得我哥比我能幹？”賀小棗反問。
“你爸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擔心你，外面這世道太亂了，”蓮花說着紅了眼眶，“聽說經常有人死在異鄉，錢不是那麽好賺的。你聽媽一句，別出去，咱們在家不也過得好好的嗎？”
蓮花也想通了，親生兒女靠不住，賀柴也不會搭理她，下半輩子只有賀小棗這個女兒能依靠了。
蓮花和老賀如今不在乎星兒月兒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死在外面他們也不在乎了，他們只希望賀小棗能平平安安的陪在他們身邊。
“媽，你也覺得我哥比我強？”賀小棗補充一句，“我說的是我親哥，不是指星兒哥哥。”
“在媽心裏你比他們有良心多了。”蓮花轉移話題。
“所以你們都覺得賀柴比我強嗎？他哪點比我強？我都打聽過了，賀柴他拿走我們全家的錢去申城租了個小店面給人修車，修車修了一年掙了點小錢，開始賣二手車。”
賣二手車也掙錢，但短短兩年不可能有本事做到一家中外合資企業的總經理。
“他也是靠關系才有錢有資格成立了那家中外合資的公司。”賀小棗道。
“靠關系？”老賀疑惑，賀柴哪來的關系？
“你們忘了二十年前來我們這裏下鄉的知青了嗎？隔壁村的小知青老師，當年突然失蹤以至于連累整個公社領導班子挨批的小周知青，”賀小棗道，“他當年偷、渡途中船被狂風掀翻了，除了他，無人幸存。”
小周知青被一艘英國船上的洋人夫婦救了，從此留在英國工作生活。
“什麽中外合資，不過是那個小周知青注資了，我哥真正的本事也就那樣。”賀小棗仍舊讨厭着她哥。
她還想說些什麽諷刺賀柴的話，蓮花突然看到了什麽趕緊對她使眼色讓她別說了。
賀小棗回頭一看，是那一家四口。
“賀叔叔，阿姨，新年好，”小豆把提着的禮物送過來。
“你也是，生日快樂，又長大一歲了。”蓮花接過禮物放在一邊，因為不想面對賀柴，所以找了個借口進了自己房不出來。
“坐。”老賀給他們搬來三把椅子，只有三把而已。
安青兒楊五谷坐下，小豆坐下，剩下的賀柴自己站着。
賀柴也不想自讨沒趣，抽着煙走到前院，離遠了些。
“不準抽煙！”小豆沖着他背影大喊一聲。
賀柴耳朵紅了，聽話地掐了煙，在不遠處站着等他們。
“這次準備在這待多久。”老賀問。
“不走了，還是在鄉下待着好，”安青兒解釋，“小豆結婚後我們去申城住了半年，實在是不習慣。”
而且他們也放不下小鎮批發部的生意，梅嬸當年沒說錯，這批發部的生意有賺頭，夠他們兩口子衣食無憂了，所以舍不得放棄。
雖說賀柴願意養他們，但他們也就四十多歲，還沒老到不能動的地步，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好好好，太好了，你們走的這半年，蓮花就想了你們半年，還是有你們在我們才适應。”老賀嘆氣。
以前年輕時關系也沒那麽好，吵吵鬧鬧這些年，突然分開那麽久也不适應。
“我們兩個也是這麽想的，還是這裏好，”楊五谷想念這裏，“先在鎮上批發部搞幾年掙錢，等我們老了，再回這村裏養老。”
“賀柴哥哥把我爺爺的房子又買回來了，以後我爸媽和你們還和以前一樣，是鄰居。”小豆插話道。
賀柴從鹿兒姑姑手裏把寒爺爺的家又買了回來，以後安青兒老了可以自己在這種點菜什麽的。
“你們真的不想回城了？”老賀記得這倆人以前總是惦記着回城。
“放心吧，我不去申城養老，也不回我老家那座城市，我那親爸不認我，現在見了我還罵，說我坐牢丢了他的臉。以前陷害我坐牢的廠裏會計前幾年就被抓跳樓身亡，仔細想想，那座城市也沒有值得我留戀的地方，還是這裏好。”楊五谷摟着安青兒肩膀，再是快活不過了。
安青兒也笑道:“我年前回了趟老家城市，當初欺負過我的人現在過得都沒我好，我也放下了，以後就安安穩穩過日子。
我習慣了鄉下小鎮的生活，真讓我去城裏，我還适應不了，就像坐牢一樣，一個個房間不能跑不能跳，還不能養雞。”
這番話逗笑了在場的人，連蓮花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城裏養雞都不行？”
“別提了，吃條魚都很難吃到新鮮的，哪比得上咱們自己魚塘現吃現釣。”安青兒唠叨着城裏的不好。
幾個人聊了兩三個小時，臨走前小豆遞給賀叔叔和蓮花阿姨兩個大紅包。
老賀知道這是賀柴的錢，說什麽也不要。
“爸！”小豆突然來了一句，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以後你也是我爸了，我給你錢應該的，別老是說這是賀柴的錢，婦女能頂半邊天，我也很能賺錢的，這是我自己的工資，孝敬你們的，”小豆又喊了蓮花一聲媽，“過年應該給長輩錢的，我給我親生爸媽一人一個大紅包，也該給公公婆婆一人一個，你們拿着。”
他們不收賀柴的東西，卻不能不收小豆的。
小豆又看看一旁的賀小棗，“小棗姐姐，我剛聽到你說你哥的壞話了。”
“所以呢？”賀小棗冷笑。
“我覺得你說得對，你從小讀書就比賀柴哥哥聰明，只不過賀叔叔偏心，所以沒讓你讀書，”小豆道，“我相信你能闖出一片天來。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支持你出去闖一闖。
賀柴哥哥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
賀小棗愣在原地，委屈得鼻頭都紅了也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回頭看自己親爸，“爸，你看着吧，我不會比我哥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