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人啦,救命

“打人啦,救命。”

第四章

女人們進去圍坐在長桌周圍,蘇羽給大家仔細解釋了她找趙謹言的原因經過,但顯然沒幾個人相信。

一個一向聽話老實的姑娘要退婚?

江家會的娘田桂花一拍桌子,桌子都震了幾下,她臉上的橫肉也跟着顫了幾顫。

她惡狠狠地盯着蘇羽:“啊呸,你是被人抓住了醜事,才故意說要退婚的吧?你說,你是不是跟趙謹言早就不清不楚了?今天你不說清楚,這事沒完。”

她把火引到趙謹言身上,看熱鬧的不樂意了。

趙家在村裏也是大戶,都不用趙謹言的娘開口怼,有人不屑道:“江家嬸子,你別轉移話題。蘇羽怎麽能跟謹言有私情?謹言可是她堂姐蘇慧的對象。不可能的事,你別冤枉人。”

提到這個,蘇家人也紛紛開口,說:“就是就是,蘇羽說了,找謹言就是為了退婚,沒別的事。”

“就事論事,別東拉葫蘆西扯瓢。”

田桂花見她的話引起衆怒,只得打住了話頭,繼續盯着蘇羽問:“好,就算你跟趙謹言沒有私情,那你說說,我江家哪裏做的不對,你要在這時候退婚?你這不是把我江家的臉扔地上踩嗎?”

蘇母被女兒鬧得事給氣得臉紅脖子粗,她擠到蘇羽跟前,擡手就想打人。

在她看來,這件事全是自家女兒的錯。她做個低姿态,先把女兒打一頓,讓親家消消氣,這婚事還能繼續。

蘇羽知道蘇母別的本事沒有,打罵原主那是一個頂倆。她早防着她這招,一見蘇母過來,趕緊圍着桌子躲,佯裝害怕:“打人啦,救命。”

看熱鬧的人對蘇母的做法很不理解,攔住蘇母,道:“有話說話,打孩子幹什麽?”

蘇母沒想到自己孩子還不能打了,氣得臉都黃了。

但大家七嘴八舌擠兌她,她狠狠剜了蘇羽一眼,道:“死丫頭,我看你不回家了?”

蘇長青氣得不行,一把把看不透拎不清的婆娘扯開,問蘇羽道:“蘇羽,你到底想怎麽樣?婚事不是兒戲,不是你随便就退的。”

“想退婚?”田桂花指着蘇羽,冷笑道:“你要是敢退婚敗壞了我兒子的名聲,我要你脖子上挂破鞋,敲鑼打鼓圍着靠山大隊轉三圈,嘴裏還要喊,我搞破鞋,沒臉嫁人才退婚。這件事你要是辦到了,就退。”

蘇羽照準田桂花呸了一口。

怪不得原主婚後的日子那樣難過。

這婆婆,簡直是母老虎。

好家夥,娘家父母遇事先打自己女兒,婆婆強勢潑辣,原主被父母打壓得膽小怕事,難怪被壓得死死的?

更何況還有個江家會,一言不合就動手。

難怪原主不到四十就沒了命。

但蘇羽可不是原主。

她故意不出聲,就是讓田桂花可勁造,最好造得天怒人也怨,那時候,事情才好辦。

果然,田桂花這番挂破鞋游街的話一出,圍觀的婦女不滿道:“退彩禮沒說的,賠償你家損失也可以商量,但她嬸子,一個村裏住着,你讓人姑娘游街?這不合适吧?”

“就是就是,太過分了。”

“嘭!”蘇長青猛地一拍桌子,瞪着眼看着田桂花,氣得嘴唇哆嗦道:“她嬸子,有句話我一直顧着雙方面子沒說,但今天你撕破臉,我也不要臉了。當初是你看中蘇羽老實能幹,托她大娘說的親。我答應了,但你家是怎麽做的?一身衣服定親?我看你家就沒看得起我家。既然這樣,不做親家也好。”

雖然蘇長青并不關心女兒以後過得好不好,但田桂花說那番話沒給他留一點臉面,他也實在是忍不了了。

這正是蘇羽要達到的目的。

越是沒本事的男人,越是把臉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田桂花冷笑:“不做就不做,把我家花的錢拿來。”

蘇羽嘴角彎了彎,可算是等到這句話了。

蘇母一見撕破臉了,對方說話還這樣難聽,也收了伏低做小的念頭,讓兒子蘇曉東跑回家拿了錢回來,摔到田桂花面前。

田桂花拿了錢,臨出門回頭冷笑着說:“跟男人在山上過了一夜的姑娘,你家就是白送,我兒子也不要。”

蘇羽見目的已經達成,不再隐忍,往田桂花腳下再“呸”一口,罵道:“爛心肝的母老虎,你才白送,你一家都白送。”

她壓根沒打算讓着田桂花,打罵她都奉陪。

果然田桂花見她敢罵自己,立即撸撸袖子想修理蘇羽。

蘇羽不等她到跟前,一手撈了門口的鐵鍬在手裏,無所畏懼道:“來呀,你敢先動手,我拍死你不用償命。”

田桂花被那舉到頭頂的鐵鍬吓得愣了神。

她沒想到,一向膽小怕事的蘇羽會抄家夥跟她幹,一時不敢再罵,一張紫茄子臉漲得發青。

眼見田桂花慫了,幾個會說話會辦事的江姓婦女将田桂花拉扯着走了,邊走邊勸道:“行了,強扭的瓜不甜,天底下的好姑娘多得是。”

田桂花順坡下驢,臨走還回頭呸了一口。

蘇羽快步追上去,狠狠地往田桂花腳底下也“呸”了一口。

田桂花回頭怨毒地看她一眼,到底沒再呸回去。

院子裏等着的男人們一見田桂花拿着錢出來了,知道事情已經解決,都松了一口氣。

趙謹言過去問蘇羽:“怎麽樣?問題都解決了?”

蘇羽點點頭,說:“花的錢都還給江家了,我跟他們家再沒有關系。”

趙謹言回頭問田桂花:“錢給清了?”

田桂花拉着臉,不情不願地點點頭:“嗯。”

趙謹言當衆道:“大家做個見證,蘇羽跟江家會的婚事已經解決了,以後誰也不許再找誰的麻煩。都回去吧。”

江家本家魚貫出了村委會大院。

對于江家大多數人來說,江家會娶不娶媳婦跟他們沒關系,他們犯不着為此得罪任何人。

只有江家會惡狠狠地瞪蘇羽一眼,滿身戾氣跟在田桂花身邊走了。

蘇羽看着江家一行人走遠,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門婚事終于退了,她胸口集聚的郁氣也随着事情圓滿解決,出了大半。

蘇羽跟趙謹言道謝,不管怎樣,他幫了大忙。

趙謹言神色淡淡,說:“不用謝,以後再找對象務必看好了再談婚論嫁,別給自己找麻煩。”

蘇羽勾了下嘴角,略帶譏诮點點頭。

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偏偏故作老成。

她還未說什麽,一邊的趙母看一眼蘇大娘的臉色,上前幾步拉住趙謹言的手,說:“回家,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今天我給你做頓好吃的。”

不由分說把人拉走了。

蘇羽在後頭,看着趙母的背影撇撇嘴。

這是把她當洪水猛獸了。

看熱鬧的人散了,蘇長青腦子還是懵的,怎麽稀裏糊塗閨女真把婚事退了?

到底她發什麽神經?

以後她還嫁得出去?

院子裏只剩下蘇家四口跟蘇大娘。

蘇大娘眼神不善,狐疑地打量蘇羽,問道:“你真跟趙家那小子在山上過了一夜?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大姐的對象?”

蘇羽知道,原主跟江家的這門婚事都是蘇大娘想讨好她娘家,才搞出來的。

原主婚後挨打,從沒見蘇大娘替她說過話。

她冷冷地哼一聲,說:“淫者見淫,清者自清,我說了,找趙謹言是為了退婚,跟他什麽都沒有。”

蘇大娘被她滿不在乎的語氣氣着了,說:“你說沒有就沒有?村裏人能信嗎?你讓你姐姐以後怎麽辦?”

蘇羽覺得這人太可笑了。

都說了沒事還不罷休?非要逼她承認才行?

她想到不久蘇慧就會跟趙謹言退婚,到時候蘇大娘還不把鍋給她扣頭上?

她冷了臉色,說:“我說沒有就沒有,你非要把我跟人扯到一塊,是什麽居心?還是說姐姐已經有了什麽想法,故意造謠生事?”

不說點難聽的沒完了,真是。

蘇大娘氣得說話直哆嗦,指着蘇羽道:“你你你,你胡說。”

蘇羽抱臂站着,冷冷道:“光許你胡說?”

蘇大娘看她說的一本正經,好像真跟趙謹言沒什麽龌龊,也覺得繼續說這事沒什麽意思。

她不悅地看蘇家幾個人一眼,哼一聲,獨自離開了。

“哼。”

蘇羽撇撇嘴。

一回頭,看見蘇家父母還愣愣的,似乎還沒從剛才的事件裏回神。

蘇羽嘆口氣,說:“今天花掉的錢我會盡快掙來還給你們,放心吧。”

蘇長青跟蘇母對視一眼,都覺得事情不對勁。

一向老實怕事的閨女怎麽會變成這樣?難道真像蘇大娘說的,她跟趙謹言好了?

這可怎麽是好?

但回家後他們怎麽問,蘇羽依舊咬死口沒有那回事,再加上以前的确沒見她跟趙謹言在村裏有什麽來往,蘇長青總算放下心來。

姐妹倆争一個男人,蘇家丢不起這人。

退給田桂花的,也就幾十塊錢。

值錢的東西是蘇家給蘇羽置辦的幾件薄皮嫁妝,但頂天了,也就幾百塊錢。

但對于蘇母來說,那可是一筆大錢。

回了家,那陣混亂平靜了,蘇母愛計較的毛病擡頭了。

她看着家裏置辦的櫃子,做到一半的被褥,越看越來氣。

晚飯時,蘇羽剛端起碗,一口粥還沒喝,蘇母開始叨叨,并越說越起勁。

“你說說你,想退婚為什麽不早說?非要咱們家花了錢才說?現在錢多難掙你知道嗎?不能掙錢就知道花錢,真是讨債鬼,家裏就是上輩子欠你的,丫頭片子就是賠錢貨……”

蘇羽坐在飯桌旁,喝着粥,聽着幾乎是謾罵的唠叨。

她沒有什麽屈辱的感覺,因為她總覺得蘇母罵的人不是她,是原主。

所以她突然很心疼原主。

而蘇母發洩過後,拉着臉喝粥,時不時拿眼睛剜蘇羽一眼。

看蘇母的架勢,出口成章的熟練程度,這樣的謾罵不是一天兩天了,說不定伴随着原主前半輩子。

蘇羽喝光了碗裏的粥,吸了口氣,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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