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除夕
除夕
之前在花都拍的照片跟着婚紗照一起堆到了除夕當天才送到家裏，溫暖指揮着狄宣把主片挂在卧室牆上，其他照片打印成六七寸的大小，鑲了各式各樣的小相框擺放在家中各個位置。
狄宣本人還挺樂在其中的，想他的照片終于能在那堆周邊中混有一席之地了，感覺家裏那堆周邊看起來都順眼了不少。
跟在快遞員後邊進家門的還有譚浩言，他是來拿貓的。起先溫暖承諾的邀請他來家中撸貓，後來談着談着就變成了讓他把貓帶回去養兩天。這一來可以試探試探他家裏長輩的态度，二來溫暖一家要回老家過年，家裏來來往往人太多，怕小貓害怕，正好能避一避。
譚浩言一進門就嗷嗷叫，“溫陽陽呢？快讓它叔叔抱抱。”
溫父懷裏抱着溫陽陽從房間裏走出來，臉上似笑非笑，“喲，來做客呢？”
這時候譚浩言也顧不上害怕了，挺直腰板沖溫父敬了個禮，“是的，溫導，我順便來取貓。”
說着他伸出手指在溫陽陽鼻尖，小貓嗅了嗅他的氣味，一溜煙兒從溫父懷裏跑了出去，對着譚浩言就喵喵叫。
“忘恩負義！”溫父怒目。
狄宣把溫陽陽要用的東西都給它帶上，一面摸着它的腦袋一面囑咐道：“一天三次照片別忘了。”
顯然他白操心了，譚浩言別說給他發三次照片了，這接下來幾天的朋友圈都已經被他家陽陽給刷屏了。
下午一家四口準備啓程去車程三小時的z市過年，那是本省內的一家縣級市，也是溫父的老家所在地。
狄宣坐上駕駛座，看見身旁悶悶不樂的溫暖，擔心問道：“怎麽了嗎？哪裏不舒服？”
“我奶奶也不喜歡我們，去了純粹找罪受。”溫暖唉聲嘆氣的。
溫母坐在後排心情也不佳，顯然也沒那麽想回婆家。
見溫父神色尴尬，狄宣出口安慰道：“沒關系，我們一家人彼此喜歡就夠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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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側身幫她把安全帶系上，又親親她幹淨白皙的臉蛋。她今天甚至連妝都懶得化，可見有多不悅了。
溫奶奶一共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外地當教授，二兒子留在老家一家私企工作。按道理說她該是無比自豪，但她完全沒有。
她生性就是重男輕女，但自己好不容易的供出來的大兒子卻沒給自己添個孫子，她把責任都歸咎到溫母頭上，所以對溫母怨念極深，連帶着對溫暖也漠不關心。再加上溫母本身父母過世的早，念她身後沒有家人撐腰，溫奶奶對她更是不喜。況且自家大兒子堅定站在老婆女兒那邊，不肯再生二胎，最終也落得一個不孝子的名頭在上。
盡管溫父在金錢和精神方面都提供了很多，甚至連他弟弟在市裏的房子都由他出資贊助，卻始終得不到母親的認可。反而在學術和工作方面都平平無奇的小兒子卻深得她心，一方面是他甘心留在這座小城市留在她的身邊，另外最重要的是他的媳婦還是她自個介紹的同事的女兒，況且替她生了兩個孫子，夠得她驕傲的。
溫父要平衡兩邊的關系也很難，他感恩母親一個人将他和弟弟拉扯到大，但也沒法認同自家母親那些迂腐的思想。所以他只能盡量避免兩邊人見面，連着過年也只帶家人回來住兩天作罷，其他時間都盡量自己一個人到場。
飯桌上算不上熱鬧，僅有溫奶奶周遭的一家五口其樂融融，好像和溫暖這邊的四口人劃出了一條分界線，冷暖分明。
飯後發紅包，二叔家的兩個兒子從溫奶奶手裏領去的鼓囊囊一大個，落在溫暖手裏的卻薄如蟬翼。
“按道理說，你嫁人了我就不該給你紅包了，但念你帶着丈夫回來，我這次就還發你一回，你可得記得奶奶待你的好。”溫奶奶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說話，好像給了她天大的恩賜。
轉頭她又遞給了狄宣一個紅包，跟溫暖手中的一樣輕薄，她語氣稍微和緩一些，“這是你的，既然兩人結婚了，還是趕緊生個男娃傳宗接代的好。”
兩人接過紅包，不準備理會她說的話，兩人都默契不輕不淡地回了聲，“謝謝奶奶，祝您長命百歲。”
為了避免矛盾，溫父特意安排了一家人單獨住在隔壁一棟空房子裏，溫母回到屋全程黑着臉，“這就是看不起咱家孩子，我們家小孩哪一點比不上她那倆孫子。”
溫父幫她倒了杯溫水，趕緊上前認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咱明天拜完年就走。”
溫母冷哼一聲，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巨大的紅包發給溫暖和狄宣，紅包鼓鼓囊囊快把外皮給撐破，光從外表就知道這一個至少頂她孫子兩個的。
“這是你倆的紅包，誰像他們那麽小氣。”溫母大手一揮。
溫暖和狄宣面面相觑，連忙笑呵呵接過紅包，兩人一口一個吉祥話哄着她開心，溫母這下情緒才緩和不少。
狄宣見溫暖将溫奶奶給的紅包随意丢在桌角，他疑惑問道：“不拆開嗎？”
溫暖聳聳肩，很是無所謂，“你幫我拆吧。”
狄宣應聲打開，裏面是一張黃燦燦的二十元，紙張看起來還皺巴巴的。他自己那封卻是一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而且還是嶄新的。
“啧，我這親孫女還比不過你一個毫無血緣的男丁。”她唾棄道。
狄宣拿到手一愣，神色萬分尴尬，又随意将錢塞了回去，将紅包丢去了背後。他摟着她躺在自己懷裏，溫聲哄着她，“沒關系，咱不受她的氣，我也有紅包給你。”
說着他從沙發邊上的黑包裏掏出三封紅包，“這倆是我爸媽給你的，這個印着花紋的是我包的。”
“謝謝你們。”溫暖有些感動，鼻頭一酸，哽咽着說：“早上他們還打電話給我呢，說年底工作太忙了，不過元宵應該能回來。”
“嗯，他們工作很忙，幾乎都不怎麽過年。”他俯身親了親她的嘴角。
“那你之前都是怎麽過的？”溫暖有些心疼。
“在國外的時候，春節偶爾會去唐人街看看舞獅，回國就跟外婆一起過。”他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補充，“再之後偶爾會去我表哥家過年，要不然就自己在家，沒什麽特別的。”
溫暖眼角下垂，她主動将狄宣的頭埋在自己肩頸，柔聲安慰，“現在以及以後就跟我們一起過年吧。”
“好。”他溫聲應道。
溫父費半天勁把溫母哄高興了，轉頭拿過來一口袋仙女棒遞到狄宣手上，“你倆出去放煙花，這裏沒禁止燃放。”
“不是，誰家煙花點仙女棒的啊？”溫暖翻着口袋裏的東西反問。
溫父胡子一翹開始裝兇，“你還想點其他的？小孩子家家的，待會把自己炸了，我跟你媽找誰哭去。”
“趕緊走，趕緊走，少跟我廢話。”說着他急匆匆把兩人轟了出去。
狄宣牽着溫暖的手慢慢往空地走去。
到了春節，天氣逆反性的升了溫，白天甚至都能飙到二十度，到了晚上居然都還能湊個兩位數的溫度。
天氣還算暖和，空地上早有人占好位置開始放炮。
狄宣往溫暖兩只手裏各塞了一只仙女棒，後又将口袋翻到底才發現溫父沒給他們準備打火機。
他擡頭無奈地看了一眼溫暖，溫暖就朝他笑，他只好往旁邊幾個小孩那走。
“小朋友，你們有多的打火機嗎？”
小朋友大方遞給他一盒火柴，“只有這個，往旁邊一擦就能起火，哥哥你要嗎？”
“那我用紅包跟你們換。”他蹲下身挨個發了一封紅包。
幾個小朋友樂呵呵，“謝謝哥哥，祝你和姐姐早日結婚！”
“謝謝你們，不過我們已經結婚了，你祝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了。”他誘哄着小孩給他送祝福，直到小朋友說出令他滿意的話又每人送了一盒仙女棒才興致勃勃離開。
“這麽開心？”溫暖看他滿面帶笑的樣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嗯。”他貼着她發紅的臉蛋親了親。
兩人磨蹭一會兒，對面的小朋友瞧他們這邊還是黑不溜秋好久，摸着黑沖兩人大喊，“哥哥，你是不是不會用啊？要不要我們給你示範一下？”
狄宣失笑，直起身附和道：“那你給我演示一遍吧。”
說着小孩得了勁，跑到兩人面前來，掏出一根火柴“嚓”的一下冒起了火花，他重複摩擦很快燃起了火苗，“哥哥，你蹲下身，我再偷偷給你傳遞一下訣竅。”
狄宣配合蹲下身子，任由小朋友在他耳邊說着悄悄話，“哥哥，你學會了嗎？不會我就再給你演示一遍，要不然姐姐會不會瞧不起你？”
狄宣忍不住揉了揉他軟軟胖胖的臉蛋，他笑着哄他，“那我展示一遍給你看看我的學習成果好了。”
他生疏地掏出一根火柴往盒子旁邊的擦火皮蹭了一下，冒出來好大一個火星子，小孩擡頭瞥了一眼溫暖的表情連忙鼓勵，“對對對，你再擦兩下就燃了。”
狄宣應聲又擦了兩下，很順利點起來火苗，順勢湊過去替溫暖點燃仙女棒。
滋滋冒着星火的仙女棒在溫暖手上舞動着，她眯着眼很溫柔地笑，“謝謝大家呀！”
小孩們被誇獎瞬間羞紅了臉，他們幾個邊跑邊回頭呼喊，“不客氣，姐姐和哥哥要永遠在一起！”
溫暖笑彎了腰，“他們好可愛！”
發出陣陣光亮的火花照得人臉上柔和萬分，狄宣神情認真又深情，“這也是我的願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