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咒術回戰5

咒術回戰5

“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家在附近,可以讓你借住一晚。”

熟悉的長椅,一色業擡頭,金發戴奇怪眼鏡的男人。

回溯的這個時間節點是随便選的。

“需要考慮這麽久嗎?我不會害你。”

一色業扶着腦袋,望着七海,神思全然不在這。

明明目标達成了,因果愣是一點都沒還上。

問題出在哪?難道那其實不是宿傩想要的……

聾啞人也該有點反應,七海覺得這孩子可能是個癡呆,正待報警,卻見五條悟憑空出現。

回到這個時間,五條悟花了幾分鐘反應過來現狀,艱難回憶起,今天是廣場上第三次碰見一色業那天午夜。沒想到就能在這輕易找到他。

他上前一把按住一色業的頭,欲使其失去行動力,而不至滅殺的程度。

“你究竟是……”咒力如泥牛入海,波瀾不興。

一色業感受到他的咒力和術式性質,空間性質還帶點時間規則,怪不得保留有上一次的記憶。

“我是,”他擡起被五條悟壓低的頭。“神明。”

五條悟拿開手,凝視他良久,又一手刀朝他腦袋瓜切下去。

“你哪門子神,差點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戰,你希特勒轉世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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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

“沒有下次了。”一色業揣着手後仰,倚在靠背上,“這世界還挺脆弱的,再重置一次規則會崩壞的。”

時空倒流是他做的。五條悟松開他,四下環顧。

七海停止了生命活動;不遠處的噴泉的水花不再綻放亦不枯竭,水滴懸停在空中;高空的風、雲,大氣在運動,月亮在偏移;而他們周身的風就那麽停滞在空中,一切的一切都處于絕對靜止……

“我凝固了這段時空,直到不再讨論那些前塵往事。”

詛咒橫行的場面五條悟還歷歷在目,于這位神明卻是過去了。

風與水聲重新湧動過來。

“你怎麽出現在這?”七海不明狀況。

五條悟放松自己的面部肌肉,若無其事地轉向七海。

“那你呢?”

“加班回家路過。看這孩子怪可憐的。”

“你想幫他?”

“是……”

“很好。你立馬把他弄你家裏關起來,我去請示上級,制定進一步的管控方案。”

七海從未見五條悟這樣,事情大概十分嚴重。可是難以想象造成某種嚴峻現實的,是面前這個孩子。

“五條先生。”

七海再次靜止,五條悟轉向一色業。

“我建議你當上一次的事沒發生過。”

“否則?”

五條悟清楚,一旦惹毛了這個自稱神明的東西,無人能與之抗衡。

“讓我洗掉你的記憶吧。那樣你會好受些。”

五條悟咬着牙扯出一個微笑:“那神明大人您還是為我好了。”

“不必感動。”

“……”

五條悟上次這麽生氣,還是內戰時期被一色業利用攪亂外交,最終間接使國內矛盾轉向外部矛盾,通向了軍國主義複蘇,全民備戰的結局。

即使重來一次五條悟都弄不懂那一切是怎麽發生的,政治果然比任何詛咒都要可怕。

不過最讓人來氣的還是他的态度,居然是真誠地在提建議。

“你壓根沒覺得挑起戰争、散布詛咒、删除人的記憶有多惡劣,這就是神嗎?”

“我并不是完全的神,也跟人對神的普遍概念沒什麽重合之處,不過是的。”

一色業耐心解釋。

“順帶一提感到惡劣的只有你們而已,世界也不覺得這有什麽,畢竟我的行動都基于世界規則。讓世界受不了的是時空回溯,對它來說就像暈車的人乘在一輛猛調頭的大巴上一樣,讓它眩暈欲嘔。如果讓世界選,它寧願人類在戰火和詛咒中煎熬,也不想暈車。”

“呵,原來如此,這就是世界……這就是神明。”

可五條悟轉念一想,他畢竟忤逆了世界,讓一切回到了未開始的時候。

“要是世界沒這麽脆弱,真想多重置幾次,誰叫它老針對我。”

“……”

不行,這狗神明完全不行。他沒造成那個結果也用不着回溯了。

一色業起身,拿下他的眼罩。發梢劃過他的眼睑,他正看着自己,湛藍的雙眼閃動着冷意和憎惡。

“瑞典邊境侏羅山脈,”一色業坐回原位,手中把玩着眼罩。“兩個最大的紅褐林蟻群,俱有百萬之數,因為地盤劃定,即将開戰。”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在乎麽。”

“它們只是……”

五條悟一滞。

他不在乎,沒有任何人為自相殘殺逝去的螞蟻扼腕痛惜。

在世界和神明眼裏,人并不比螞蟻高貴。

“人類總是這樣,雙重标準,自我意識過剩。”

一色業仰起臉,把眼罩擱在自己鼻子上,一低頭,又落回手上。

“記憶是對靈魂至關重要,删掉你的記憶是對你的冒犯。可這段記憶你本不該有。你完全不必為我入侵你的記憶而擔心、羞恥。我跟石頭星星無異。你可以把我當成極光或海嘯一樣的自然現象。”

五條悟從他手中奪回眼罩戴上:“別碰我的記憶。”

“好。”

一色業尊重他的選擇。

“上次的事我不會再做。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接受你的管控和監視。”

五條悟已鎮靜下來,也明了事情就是如此;宇宙接受人的期許和想象,但它本身既不多情,亦不無情,只是注視着一切。

可是他突然發現,一色業說了那麽多,沒有一句是為自己辯解。他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待。他說那些似乎也不在規正五條悟的偏見,更像是在開解他。

“她的結局呢。”

“她?”

“借你煙的女士,你只說到她入獄。”

“她在獄中學習法律,出獄後為保護和自己同樣境遇的婦女的權益奮鬥終生。”

一色業屈膝,抱着自己的腿,臉枕在膝上。

“而另一位如果活下來,将在監獄生活中愈發扭曲,出獄後殘殺數名兒童。”

五條悟點了點頭。

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

“這孩子做了什麽?”

七海看了看下巴拄在膝上仰望着他們的一色業,眸光湛湛,顯然不是癡呆,剛才只是不想理他;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五條悟。

五條悟忽然笑了下,發自真心地。

“他在我的學生面前诋毀我的清譽。”

“且不說你有沒有那東西,這是需要請示上級的?”

“總之你把他領回家關起來吧,我會跟你問他的動向的。”

七海莫名其妙。

開了門,七海側身開燈,讓一色業先進。

“你和五條老師之前認識?”

“他從咒靈嘴下救過我。”

七海找出多餘的被子,把他安頓在客房。

“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說。”

“那個,”

七海回身,手扶着門框;他捧着蓬松的被子,露出一雙眼睛,緩慢地眨動着,瞳仁沉靜不動,這樣一來便讓他略顯遲鈍,消解了眼型所帶的媚态。

“雖然我很感謝,還是不建議你這麽熱心,把第一次見面的人領回家。”

“我之前見過你。”

之前某次出任務,觀測咒靈痕跡時,七海無意間看到了他。

“一個人施舍了你錢,你走出不遠,就給了另一個饑餓的人。”

密集的人海裏,他的銀發實在醒目。

“晚安。”

七海帶上了門。

一色業把被子放下,關了燈,鑽進落滿灰的空衣櫃裏。

宿傩随性地坐在沐浴在血光中的白骨王座上,咒文爬滿他的身軀。他俯視從靜止的血湖走來的陌生人。

一色業又一次不請自來,不過對他算第一次。

“我哪來的不重要,告訴我你的願望,別管我憑什麽能實現。”

為避免上次的車轱辘話再來一遍,他一次性說清楚了。但是,宿傩就不可能那麽聽話。該走的流程都走了,雙方才充分交換意見。

“我要讓世界淪為詛咒之地。”

“不,你不想。”

“……”

難得有訪客,殺也殺不掉,趕也趕不走,即使對方腦子有點問題,宿傩也無所謂順着多問幾句。

“你怎麽知道。你為什麽要實現我的願望?”

“我從人成為神時欠下了因果。而現在因果在你這。”

一色業繞着他所在的白骨山踱步,說到這正好走到他眼皮底下,于是擡頭,見宿傩略感興趣地篾笑着俯視自己。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抽出你的一部分靈魂,在你面前驗證你是因果,再放回去。”

宿傩笑容消失,滿臉不快。

湖面浮着幾縷銀絲,一色業摸了摸他差點被削成公主切的頭。

“我會天天來,直到你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

上次是他偷懶。隐藏最深的願望多少得相處才能知道。還能順便免費理發。

天亮,他爬出衣櫃,沒有攪動灰塵。

陽光在原封未動的潔白床鋪上鋪展,他站在房間當中,空間由橙黃漸變為淺金。

即使太陽也會衰變、寂滅,屆時會是哪顆星球為他照亮;他是否要去尋找一個藍色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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