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又失敗了。
李多司低頭看着瞬間散的幹幹淨淨的試劑。
時效性太短了,甚至連一秒鐘都無法維持,即便可以大批量生産,卻也無法産生作用。
他揉了揉泛疼的眉心,清瘦修長的腕骨白的沒有幾分血色。
“又失敗了?”
一只像老樹皮一樣的手捏住了他面前的試管,裏面無色無味,可見揮發的有多幹淨。
還是太薄弱了。
“教授。”他擡起頭,看着面前幹瘦的老人。
對方可以看的出來應該是個骨架大又很高的人,但因為太瘦了,幹涸的像老樹皮一樣的皮膚皺皺巴巴地包裹着他的骨架,使他看起來又幹又蒼老。
那頭花白的頭發更是不參一點雜色,白的沒有一點生氣。
任誰看到他都會以為他已經病入膏肓,可能活不過來年春天。
但對方是帝國軍校最出衆的榮譽教授,即便現在不公開授課,可聽說就連校長以前也是他的學生。
李多司在剛入學的時候就遇到了對方,也是因為他才順利入學了生物研究系。
“我之前嘗試過很多次,也總是卡在這裏,明明已經成功了,卻無法保持和發揮作用,那麽究竟是成功還是失敗呢。”
教授出神地呢喃出聲,他從十年前就開始秘密研制了,也是最早一批開始研制解毒劑的人,可總是差了這麽一步。
差在哪裏呢,他們嘗試過許多珍貴的材料,卻始終無法與試劑融.合。
這讓他們耗費了所有的心血之後,只差一步的臨門一腳讓他們始終徘徊在希望和絕望之中。
他沒有再做實驗了,因為各種藥物和毒氣的環繞已經耗空了他的身體。
“教授,你們之前嘗試過的材料全部都記錄在冊了嗎。”
“全都記錄在冊了,我們嘗試了上千種材料,帝國也傾注了很多珍貴的資源,可還是失敗了,我們不明白,為什麽就是無法融.合。”
教授嘆了口氣,他看着李多司沉思的臉,忽然說:“李多司,休息一段時間吧。”
他擡起頭,沒有想到教授會說這句話。
“要休息多久呢,時間那麽珍貴。”
時間是因為生命才珍貴,李多司很清楚這一點。
“你已經很努力了。”教授定定地看着他。
這間實驗室是明面上用來做常規實驗的,可在常規實驗之前,李多司需要做更苛刻的研究才能有一個可以拿出來的試劑和培養皿。
而實驗之前的研究則在教授的私人實驗裏進行,沒有人去過,也沒有人知道。
教授看着他沉默的臉,發出一聲嘆息。
或許常人以為李多司白金色的發絲是天生的,還有他蒼白的皮膚是因為鮮少見光和營養不良。
其實不是的。
瘦是因為沒有攝入足夠的營養,但皮膚和發色卻是後天影響。
在很小的時候,李多司的頭發是耀眼的金色,像陽光灑在海面上的金色波浪,非常漂亮。
可他的頭發卻在兩年前開始褪色,也就是在他剛入學帝國軍校的時候。
他來自首都星一個貧窮又落後的社區,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到帝國軍校,因為只有軍校可以支撐他的設想,可以給他提供專業的實驗器材。
而他也并不是在二年級才開始做實驗,他從一年級就開始了,只是新生還不足以有實驗的資格,他當時用的是教授的私人實驗室。
他的頭發也以一種悄無聲息卻迅速的速度開始從發根變白。
那頭耀眼明亮的金色現在也只有發尾殘留着星光雜糅的顏色。
原本白淨但健康的皮膚也逐漸變成了現在無論如何也難以有幾分血色的模樣。
不過才十八歲的身體已經能看出幾分消退的人氣。
李多司還在想,他不明白,他覺得是自己想的太複雜了,可又找不到頭緒。
“回去吧。”
教授将手背在身後,慢騰騰地出了門,幽幽地說:“暫時關閉幾天實驗室,聽說你們最近開始上體能課了,挺好的,可以多花點心思在這上面。”
他擡頭看向教授的背影,總覺得在對方這一段平平無常的話裏還潛藏着其他的深意。
……
整個訓練館都寂靜無聲,尤尼西爾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拍打着手中的短鞭。
學生們個個鼻青臉腫,老老實實地排成幾行,全部人裏,只有李多司還維持着他幹淨的模樣,那麽突出,又那麽格格不入。
“今天教給你們的東西都學會了嗎。”
下面一片寂靜,沒有人一個說話。
尤尼西爾來了之後,二話不說就挨個抽了一遍,誰知道他教了什麽。
“嗯?看來你們學的還不夠深刻啊。”尤尼西爾笑着站了起來。
站的筆直的學生們立馬頭皮一麻,強忍着想要逃跑的身體沖動,卻還是個個都白了臉。
管你出身多高,性格有多桀骜,傲慢的alpha也好,嬌貴的omega也好,被抽一頓就都老實了。
“報告尤尼西爾老師,這節課告訴了我們攻擊的重點,主要以柔軟的腹部和大腿為主,以讓敵方喪失行動力或動作遲緩為目标。”
李多司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說的不錯。”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他,又激動地看向尤尼西爾,眼裏閃爍着淚花。
應該不用挨打了吧。
“但你說的不夠完整。”
衆人皮一緊,看着尤尼西爾踏着軍靴向他們走來,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他們腿軟的差點跪下。
尤尼西爾走到了一個omega面前,對方是個小貴族,看到尤尼西爾停下腳步的那刻,那張臉瞬間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我們在攻擊中還要找準敵人的弱點。”尤尼西爾擡起鞭子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臉,輕笑一聲說:“對方越怕什麽,越要讓對方經歷這種害怕。”
那位omega抖着兩條腿簡直要站不住,他無疑是個嬌嫩又漂亮的omega,但現在臉上卻有一道紅紫色的鞭痕,硬生生破壞了他臉上的精致和貴氣。
尤尼西爾一條短鞭用的極好,該見血的地方會見血,不該見血的地方連一點皮都不會破。
他收斂起臉上所有的表情,嚴肅地說:“不要抱有任何逃避或輕視的态度,如果你不如對方強大,那麽就要通過找到弱點讓對方感到害怕。”
說完,他又笑起來,惡劣又放肆地說:“當然,單純的洩憤也可以。”
在場只有李多司聽的極為認真,其中有幾個人小心翼翼的對了下眼神,他們懷疑尤尼西爾已經知道了有人在後面散播謠言。
這讓他們害怕地咽了下口水,他們或許不懂事,可家裏人叮囑過讓他們沒事不要招惹尤尼西爾。
聽說只要惹了他,上到八十八,下到剛會爬,他誰都不會放過。
喪心病狂。
這是他們的父母對尤尼西爾的總結。
“接下來是自由攻擊時間,我也在列。”
話說完,一聲哨音響起,他們的身體已經自發地動了起來。
也不管胳膊腿是不是還疼着,被抽過這麽幾次之後,再兇的狗也知道什麽時候該夾上尾巴。
一群人頃刻間就亂成一團,但都默契的離尤尼西爾遠遠的,于是無形中李多司也被孤立了出來。
短鞭的風刮過來的時候,李多司立即避開,尤尼西爾的臉卻已經到了面前。
“你太慢了。”
尤尼西爾笑眯眯地收回手上的鞭子,同時李多司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親了一下。
他後退幾步,一邊感受着臉上的熱意,一邊看向尤尼西爾。
沉默過後,他取下了臉上的眼鏡,尤尼西爾的眼睛立馬就亮了。
他喜歡李多司戴着眼鏡那幅冷冰冰又斯文的樣子,但他更喜歡李多司取下眼鏡之後展露出來的銳氣。
李多司能明顯感覺到尤尼西爾在讓着他,但他依舊很認真,并且下手絲毫不留情面,唯獨會避開尤尼西爾那只受傷的手。
他動作很快,卻快不過尤尼西爾。
“今天晚上可以聞信息素嗎。”
尤尼西爾在他耳邊留下一句話,李多司伸出手的時候,卻連尤尼西爾的衣擺都沒有摸到。
“不行。”
他側過身,鞭子卻還是打中了他的胸口,并且極有技巧地崩飛了他襯衫上的兩顆紐扣。
修長的脖子露了出來,還有凹陷的半截鎖骨。
“我主動也不行?”
“不行。”
他蹙了下眉,在自己又崩了顆紐扣之後,他知道尤尼西爾是故意的。
向來包裹的整整齊齊的李多司已經敞開了三顆扣子,總是不容窺探的胸口也将要藏不住。
尤尼西爾的眼睛挂在了上面,有些灼熱,沒想到瘦是瘦,卻還有一層薄薄的肌肉,皮膚也白的近乎反光。
他繞到了李多司的背後,貼着他說:“你賄賂我一下,我晚上給你做特訓。”
感受着耳邊的熱氣,李多司脫口而出道,“你的特訓正經嗎。”
話說出口之後他就後悔了,耳朵尖也漫上一層熱意。
果然,尤尼西爾立馬笑起來。
“正不正經你說了算。”
李多司閉上了嘴巴,幹脆不再說話。
尤尼西爾擡手的時候,他以為是鞭子,立即擡手握住,抓住的卻是尤尼西爾溫熱的手。
“我等你放學。”
手上的熱度消失,尤尼西爾退開他身邊,自由搏鬥也已經結束。
為了不讓尤尼西爾盯上,他們打的尤其賣力,打到最後甚至打出了私仇,就連不少一開始還哭哭啼啼的omega也頂着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像鬥贏的小雞。
而在現場,只有李多司除了微敞的胸口外幹幹淨淨,連一點淤痕都沒有。
在衆人目光灼灼的視線中,他慢條斯理地戴上了眼鏡,一顆一顆地扣好外套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