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1

李多司腳步不停,繼續拖着貝捷往前走。

而貝捷還是那幅要死不活的樣子,頂着腦袋上被砸出來的窟窿,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不怕死嗎。”

他頭也不回地說:“我會跑。”

說完這句話,他又補了一句,“不過如果跑不過,我可能會把你丢下。”

他還挺誠實的。

貝捷不知道信沒信,他只是繼續無神地看着沒有陽光的上空,總覺得天空離他好遠好遠。

“太陽是什麽樣子的。”

李多司腳步一頓,繼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花是什麽樣子的,春天是什麽樣子的……”

貝捷喃喃出聲,聽起來像自言自語。

李多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貝捷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他的解答對貝捷來說是一種殘忍。

“不能進去嗎。”他站在鐵網前面,蹙眉看着裏面黑漆漆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氛圍的原因,總覺得這裏比西六區要黑的多。

李多司并不強求,如果不能進去,他會選擇離開。

可是就在他要轉身的時候,“咔噠”一聲輕響,面前的鐵網打開了。

這算邀請嗎。

李多司站在外面定定地看了片刻,他松開貝捷,自己走了進去。

貝捷轉動着那雙沒有神采的眼珠子,像個瘋子一樣癡癡地笑起來。

“他們會殺人,他們真的會殺人。”

李多司沒有理會瘋癫的貝捷,他試探着邁開腳步,冰冷渾濁的空氣讓他後背有些生涼。

這裏比東區沒有開墾的荒地還要荒涼。

前方一片昏暗,卻不完全無法視物,但即便如此荒涼,還是能從空氣中感到一種極致的陰冷感。

“咔噠”一聲細微的輕響,他猛地回頭,發現那個能容一人出入的鐵門關閉了。

而那裏站着一個矮小的人,比嬌小的彼景還要瘦小,幾乎只有李多司半身高,腦袋卻大的出奇。

“嘻嘻。”

對方笑了一聲,

李多司突覺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自己身邊掠過,低下頭,他的褲子已經被劃破了。

但是,他今天并沒有攜帶任何的東西進來。

“什麽都沒有,那就只好吃肉了。”

一團黑乎乎的影子不滿地出聲,接着,四周出現了更多奇形怪狀的黑影,零零散散地站在四周,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西六區還存在一些只是受到毒氣影響的人,那麽西一區應該大多數都是當初被救援的“實驗品”了。

他們已經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無法和正常人相處,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的任何人。

對方那句話就像一個信號,那些畸形的影子速度飛快,幾個來回,李多司已經被劃破了衣服。

但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東西,那麽他們要的就是他身上的肉,他的血,他的骨。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十幾年,沒有陽光照射,沒有花草樹木,吃點人肉又算什麽。

李多司沒有武器,他只有手上那個砸倒貝捷的石頭。

對方二話不說就把他當成了“食物”,烏泱泱的一群人将他圍攏在中間,根本就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而且就如貝捷所說,他們真的會殺人。

李多司避開一把直對自己脖子而來的利刃,一瞬間生命受到威脅的感覺讓他繃緊了全身。

他攥緊手上的石頭,用尖銳的那端抵擋,同時開始往後退。

打不過這些人,但逃跑還是能跑的。

只是目前李多司還沒有覺得特別吃力,所以他并不急着離開。

他只是看着這些畸形的人,思索着他們是否有治愈的可能。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他們的一點血用做研究。

這樣想着,他有些分神,忽然一抹冷光對準了他的喉結,他擡起眼眸的那刻,對方已經近在咫尺。

可只有一瞬間,對方就像風筝一樣飛了出去。

一身軍裝的尤尼西爾站在他前面,冷眼看向那個為首的畸形人說:“凱,我記得我離開前才剛剛扭斷了你的腿。”

尤尼西爾一出現,那些還蠢蠢欲動的人立馬老實下來,各自像一個奇形怪狀的影子停在原地不再動彈。

“我也說過,我這裏不接受任何外來人,包括你!”

對方的聲音十分尖銳,像粗粝的沙石,非常難聽。

可李多司能聽出裏面的憤恨和惱怒,卻沒有更多的殺意。

他頓時恍然。

恐怕在不知不覺中,對方已經沒有這麽排斥尤尼西爾了。

畢竟他們一起度過了整整十二年,人又有幾個十二年。

“可我也說過,我一定會帶人回來,到時候不管你們同不同意,你們都要配合我。”

尤尼西爾的聲音同樣很強硬。

“那又怎麽樣!你真的以為他們可以拯救我們嗎,就憑他,憑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白臉!”

對方的聲音變得更加刺耳,甚至隐隐帶着瘋狂,而那些三三兩兩站在四周的人也晃動着身體,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李多司不禁繃緊了身體,面帶警惕。

“我結婚了,這個alpha是我的丈夫,他是一位優秀的科研人員,不是你嘴裏的小白臉。”

前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結婚了?”

對方的語氣迅速冷靜下來,甚至有些怪異。

面對突然轉變的氛圍,李多司一頓,也不由得舒展了緊繃的神經。

“對。”尤尼西爾擡着下巴,看起來有些驕傲。

“那他知道你的腺體有問題嗎。”

“知道。”尤尼西爾瞥了他一眼。

“那他知道你永遠都不可能有孩子的事嗎。”

李多司感覺到了尤尼西爾的僵硬。

“哈哈哈哈哈……他什麽都不知道,尤尼西爾你這個騙子!”

對方瘋狂的大笑起來,裏面沒有多少的愉悅,甚至蘊含着濃郁的悲哀,但聽起來還是這麽刺耳。

“閉上你的嘴!”

“哈哈哈哈……你和我們一樣,早就死了,死在這裏了,邊境星已經死了,你的家族也滅亡了,死了,都死了……”

對方開始瘋瘋癫癫的大叫起來,居然提着刀要抹自己的脖子。

尤尼西爾一腳就将他踹開了,冷着臉對別在胸口的通訊器說:“把凱關起來,進行深度搜查!”

話說完,他不再管其他也陸陸續續開始發瘋的人,轉過身走向了李多司。

他還是那麽熱烈直白,即便在此刻,他看向李多司的眼神也沒有一絲躲閃。

“出去吧。”

尤尼西爾率先越過他出了鐵網。

他沉默的跟在身後。

貝捷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被拖走了。

“設置鐵網是因為他們大多數人精神都不太正常,會到處搗亂,也會從軍團成員的身上偷東西,有時候是吃的,但大部分是偷武器,不過這裏幾乎沒有人會來,所以那些武器他們都會藏起來,用來自殘。”

最開始戰争結束的時候,許多媒體會争先恐後的過來進行報道和采訪,因為那時候毒氣還沒有現在這麽嚴重。

而為了重新建設邊境星,他們也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除了帝國撥下的款項,另外的資金就需要通過那些貴族和富商的捐款來填補。

尤尼西爾很煩他們,但想想從他們身上掏來的錢,他又勉為其難的忍了下來。

那個時候,這些人的情緒更加極端,他們會瘋狂的攻擊來訪的人,還會搶東西,癫狂的作派完全不受控。

哪怕是一根銀針,也能成為致命的武器。

那幾年也是死亡人數最多的幾年。

後來毒氣逐漸變得失控,來的人就少了,那些想死又死不掉的人開始用偷來的利器折磨自己,仿佛會痛是他們身為人的唯一證明。

尤尼西爾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将混亂的邊境星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他好像也和他們一樣瘋了,因為他執着的認為邊境星還有救,他不準這些人死,他執拗的要他們活着,哪怕再痛苦,也要活着。

說完那段話,他點燃了一根煙,繼續說:“安排你們去東六區和西六區,是因為你們只要了解這兩個地方就夠了,其他幾個區即便無法說服也完全可以用武力來鎮壓。”

他嗤笑了一聲,“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以德服人。”

任何人都不能阻擋他想要恢複邊境星的腳步。

李多司明白了他的意思,尤尼西爾的心思沒有他想的這麽複雜。

對方就只是單純的點了兩個還能“講講道理”的地方讓他們進行了解,其他幾個區根本不重要,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也完全不需要他們費些什麽心思。

因為如果有人不配合,尤尼西爾會動手讓對方配合。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尤尼西爾夾着煙,語氣清淡,一直目視前方,臉上帶着看不懂的情緒。

濃郁的煙草味并不好聞,但也成了這個地方唯一清晰的氣味。

“那天晚上,你和我約法三章,說不會再瞞着我。”

他推了推眼鏡,垂眸看着腳上的鞋面。

尤尼西爾頓了一下,又煩躁地抿了口煙。

“我不是故意騙你,只是我沒有想起來!”

那天晚上李多司将他綁在椅子上“審問”的時候,他是真的想了很久。

但可能是當時暗暗興奮的情緒大于其他,他只想着李多司能再給他來點更刺激的東西,所以他完全沒往這方面想。

至于以前為什麽不說,他連喪失味覺、信息素紊亂、腺體受損的事都沒提,他生不了孩子又不是什麽大事,他自然不記得。

2

李多司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他整整一天都沒有跟尤尼西爾說話。

尤尼西爾很煩躁,連公務都不想處理,聽到西區又有人發瘋,他直接過去将人打殘了。

那些“實驗品”經過殘酷的人體改造,雖然不人不鬼,但生命力異常頑強,一般情況下死不了。

不過因為他兇殘的舉動,那些人還是暫時老實了下來。

畢竟尤尼西爾瘋起來比他們還要可怕,雖然他們不會死,但還是會疼的,比自殘的那種疼可怕多了。

看着滿地的煙頭,查格看過去,果然尤尼西爾夾着一根煙,眼裏還帶着沒散盡的戾氣。

“他為什麽要跟我生氣!還說讓我想清楚!有什麽好想的!我只是把這件小事忘記了而已!”

尤尼西爾把自己的頭發抓亂了,看起來異常暴躁。

“我要把凱殺掉,把他們通通殺掉!”

看着暴躁的尤尼西爾,查格輕咳了一聲。

殺是不可能殺的,只是尤尼西爾煩起來總喜歡這樣嚷嚷。

聽多了之後,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還覺得這樣的尤尼西爾生動又可愛。

查格在尤尼西爾十八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上将,你從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李先生嗎。”

“有什麽提的必要嗎。”尤尼西爾擰着眉。

查格嘆了口氣,看尤尼西爾的樣子,恐怕他是真的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是了,畢竟他能在不認識李多司的情況下就和對方結婚。

他不由得捂住了泛疼的額頭。

霍爾德家族還在的時候,尤尼西爾非常受寵愛,任性妄為,恐怕連生理課都沒好好上過,後來……他又獨自在少年期一人撐起了第一軍團……

沒有人教導他該如何成為一個omega,也沒有人告訴他孕育孩子對omega的重要性。

“上将,或許李先生比較在意孩子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查格也擰了下眉,覺得有一種濃濃的違和感,他本能的覺得李多司不是這樣的人。

“不可能!”

果然,尤尼西爾立馬反駁。

他們從沒有讨論過這些事情,但在相處中,兩人對對方的信任和了解,不至于連對方的品格都要懷疑。

李多司不是這樣的人,尤尼西爾的眼光也不會這麽差。

查格覺得猜來猜去也沒有用,更何況李多司明令禁止過不許尤尼西爾抽煙,覺得對身體不好……

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對尤尼西爾說:“如果上将想不明白,不如親自去問問李先生吧。”

尤尼西爾夾煙的手一抖,別別扭扭地垂下眼。

“他現在在實驗室,要在裏面待一天,去了也見不到他。”

“那就等晚上再去吧。”查格笑了一下。

“可萬一他也在等我去找他呢。”

“上将也可以現在去看看。”

“那他為什麽不主動來找我。”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尤尼西爾也會這麽不幹脆嗎。

“煩死了。”尤尼西爾自己啧了一聲,撈起外套出去了。

查格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滿地的煙頭,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嘆了口氣。

還是先把這些痕跡毀屍滅跡……清理幹淨吧。

“他怎麽了。”

特裏多戳了戳妮可妮,一臉奇異地看着李多司。

雖然平時李多司話不多,也不怎麽笑,但也不像現在渾身都冷冰冰的,誰走過去都要凍死人。

“不知道啊,看起來心情很差的樣子。”妮可妮挑着眉,眼裏帶着興味。

她湊過去,絲毫不懂得婉轉地問,“你和尤尼西爾吵架了?”

李多司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轉身走向了正在修理儀器的木駱。

之前這裏被炸毀的時候,還是遺留了不少東西。

比如木駱此時正在修理的轉換筒就非常有用。

大腿粗的筒口正對着上空,會三百六十度旋轉,将液體轉換成範圍更大更輕的噴霧,達到大面積覆蓋的作用。

這也是邊境星毒氣的由來,現在邊境星就籠罩在一層濃的化不開的霧裏。

如果這個轉換器能夠為他們所用的話,那麽他們就可以在下面源源不斷的提供解毒劑,再經由轉換筒化成噴霧升上半空,以實驗基地為中心展開清理上空的毒氣。

那麽假以時日,等範圍逐漸增大的時候,實驗基地四周也可以培育植物。

慢慢擴大,總有一天邊境星會重見天日,繁花遍地。

“到時候就先在基地旁邊栽種薔薇吧。”他淡淡的出聲。

“我也是這麽想的,解毒劑的制作離不開薔薇,目前通過外面的輸送還是太麻煩了,不如我們自己培育更好。”

木駱笑了一下。

他沒有說話,只是為木駱遞送他需要的器材。

木駱平時不怎麽多話,人也很和善,卻不知道他還懂機械修理。

“好了,可以試試了。”木駱長舒一口氣,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

他總是不常有強烈的情緒波動,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這幅微笑的表情。

“真的嗎,快試試,快試試!”

相比較而言,特裏多這個人就喜形于色多了。

他也不再關心李多司為什麽心情不好,除了尤尼西爾,其他的事還不如實驗讓他感興趣。

“好。”

木駱很好說話,将轉換筒內部清理完畢之後,只要向下源源不斷的提供解毒劑就可以了。

不過這樣一來,解毒劑就不能斷了供給,需要有人一直守在這裏。

畢竟他們這裏的設施還是太簡陋了,無法完全自動化。

特裏多興致勃勃的操作着轉換筒,妮可妮走到李多司身邊,小聲問他,“你真的和尤尼西爾吵架了?”

李多司端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沒有理她。

“真稀奇,你們居然還會吵架。”妮可妮啧啧了兩聲。

要說他們中的任何一方換一個人相處都不可能相安無事到現在。

尤尼西爾這個人太不像omega,甚至比alpha還要強悍,性格上也不溫柔,甚至某些時候還有些乖戾。

而李多司這人更是不懂得情趣,不會說甜言蜜語,直來直往,常常一意孤行,又不喜歡解釋,自我又冷淡。

這樣兩個人換誰相處都會覺得有壓力,可他們兩個人卻無比契合。

很多話不用說明白就能懂,從不計較,也不覺得有不平衡的地方。

尤尼西爾的乖戾成了日常生活中難得的情趣,李多司的自我也變成了含蓄的溫柔,不明說,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的誠意。

他們從不吵架,各自做着各自的事,看起來自由,偶爾湊到一起又能變得粘人又默契。

真是讓人稀奇的伴侶關系。

但就是這樣兩個人破天荒的吵架了。

妮可妮覺得有興趣極了,非常好奇以尤尼西爾的粗線條和李多司寵辱不驚的心态是怎麽吵起來的。

“你們為什麽吵架,是你的原因還是尤尼西爾的原因,怎麽吵的,是不是……”

李多司覺得有點煩,冷冷地說:“我們沒有吵架。”

他不會用争吵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也不會用失控的情緒來面對自己的伴侶。

尤尼西爾則更不可能和他吵了,他只會自己一個人生氣,然後又輕輕松松的把自己哄好。

“那你為什麽……”

看到李多司冰冷的神色,妮可妮在自己嘴上拉了道拉鏈,示意自己不問了。

“這東西真不錯,物盡其用,也算贖罪了。”

特裏多搖了搖頭,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李多司面無表情,并不對其發表看法。

“只是這裏要有人守着,還是不太方便。”木駱卻覺得還有些遺憾。

“你們走吧,我留在這裏。”李多司推了推眼鏡,看向前方正在工作的轉換筒。

“可以,剛好我要去清點一下剩下的材料。”

木駱沒有你來我往的推拒,很自然的答應下來。

特裏多看了看妮可妮,又看了看他,說:“那我也走了。”

他冷淡地點了下頭,轉頭看向妮可妮。

妮可妮沒說話,只是揮揮手,示意她這就離開,把這個空間留給他。

沒一會兒,整個地下實驗室就只剩下李多司一個人。

而四周明亮的環境帶來一種異常空曠的寂靜。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細細計算着,想必現在已經到了深夜。

在西區和尤尼西爾分開之後,他就來到了實驗室,尤尼西爾也回到了軍事基地。

他們沒有吵架,卻也算得上不歡而散。

這樣想着,他打開地下實驗室的門,發現變成噴霧的解毒劑在毒氣橫行的上空像星星點點的星辰泛着淡紫色的光,将整個地下實驗室包裹其中,如星河一般璀璨。

而在那片星空下,筆直地站着一個人。

他看了他很久,久到尤尼西爾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看向了他。

那雙藍色眼睛明亮又耀眼,微微彎起,帶着喜悅。

他不由得舒緩了繃直的嘴角,眼神也變得柔和許多。

無論什麽時候,他們都不會真的生氣,又怎麽會吵架呢。

因為他們總能理解對方在想什麽,即便暫時不理解也從不會産生惡意的揣測。

愛不會讓人卑怯,任何讓人卑怯的愛都是因為不夠平等。

李多司和尤尼西爾可不是個會讓對方感到卑怯的人。

所以尤尼西爾來找他了,他也在準備去找尤尼西爾的路上遇到了他。

“李多司,你是因為想要一個孩子嗎。”

你看,尤尼西爾想問就問了,可不會不安的暗自揣測。

他笑了一下,搖頭說:“不是。”

他們都如此自由又坦然。

“尤尼西爾。”他邊向他走近,邊伸出了手。

尤尼西爾非常樂意的将手搭進他的手心,李多司卻輕輕一拉,将他攬進了懷裏。

被抱住的尤尼西爾有些驚訝,随即笑彎了眼睛。

“那你為什麽生氣,為什麽不理我。”

他享受地抱住李多司的腰,滿足地嘆出一口氣。

“我先為我的冷落道歉。”

李多司不喜歡多話,也不喜歡解釋,但任何因為情緒的冷落都是不對的。

他不知道在這個時間中尤尼西爾想了什麽,反正在這個時間段,他的心情很不好。

直到現在擁抱着尤尼西爾,他才覺得冰冷空蕩的內心被溫暖填補了。

“我只是認為你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omega的孕育能力并不是因為生育孩子有多重要,而是潛藏在你體內的器官象征着你是否足夠健康。”

李多司的一只手輕抵着尤尼西爾的小腹,這裏有着足夠緊致的腹肌,但因為omega的特性,所以他的身體再結實,這裏也是柔軟的。

“你的信息素太亂是因為你的腺體會痛,同理,你的腺體出了問題,導致你的信息素也開始紊亂,你從不按時用餐,是因為你沒有味覺,因為你沒有味覺,所以你不喜歡用餐。”

尤尼西爾被他繞來繞去,繞的頭暈。

“聽不懂。”他緊緊地抱着李多司,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李多司笑了起來,笑聲清列悅耳。

他擁抱着他,輕聲說:“再好好檢查一下身體吧,尤尼西爾。”

尤尼西爾皺着眉,他并不喜歡體檢,因為他讨厭那些冷冰冰的儀器。

但他現在被李多司抱的很舒服,心裏也暖融融軟綿綿的,所以一個體檢也沒什麽。

“好。”

只不過他還沒忘記要讨價還價。

“檢查完身體你要讓我聞信息素!”

李多司又笑了。

“好。”

他眼睛一亮,“還要親,要摸!”

“可以。”

尤尼西爾十分振奮,覺得看到了一條光明大道。

但李多司卻說:“不過遺憾的是關于是否要和你結.合這件事我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為什麽!”

李多司站直身體,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因為你可能需要禁.欲。”

尤尼西爾宛若晴天霹靂。

他圖什麽,不就是圖和李多司睡覺嗎!

不體檢了!他不體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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