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狗開始游戲
小狗開始游戲
小攻會撒嬌，老婆魂會飄。
雖然林牧野長得還算濃眉大眼，正氣十足，但在撒嬌耍賴、裝乖賣軟這方面，他卻可謂是天賦異禀、無師自通。
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施青河在面對他這入室搶劫般的行徑時，才接受的如此良好。
林牧野來了這兒，可謂是“一人之下，一狗之上”。趁着青老師虛弱，他甚至能冒充管事的，叉着腰指手畫腳，命令那個不懂事的“一家之主”好好吃飯。
而有人陪着，施青河的生活也慢慢恢複到了正常的節奏中。他不再成天躺在床上流淚，也不再盯着窗外發呆。只不過，林牧野不讓他出門吹風，兩人也只能在家裏找點事做。
——比如參觀青老師的髹漆室。
地下一層，第一次來到青老師的工作室的林牧野一整個目瞪口呆。
好多好多好多漆！一整牆的木架子，上面都是分裝好的各種色漆。不光是廠家裏有的那種顏色，還有青老師專門調配好的顏色。一個個都裝在瓷碗裏，用保鮮膜封的嚴嚴實實，标簽也貼的板板正正。
林牧野用手輕輕的去摸那些保鮮膜，感受着底下漆液的觸感。
“這麽多漆，要多久才能用完啊？”他問。
“……如果做比較大件的東西，可能一碗也只能刷個兩三次的。”施青河說。
“之前有一個家具主題的比賽，我做了一整套明式家具。那時候，都是用洗臉盆來調漆裝漆的。”
“也太貴了。”林牧野吐槽。
小孩子就是這麽閑不住，沒說兩句，林牧野很快就又被旁邊的畫架吸引了過去。
髹漆室裏一共有兩處畫架。一處在蔭房裏，是很多橫着的木條，像是蜂巢或者窄一些的抽屜。漆畫可以被躺着塞進那些木條隔出的空隙中，不僅可以節省空間，也方便蔭幹。
而另一處，則是專門存放畫完了的、已經裝框的、用泡泡紙包好了的漆畫。
這些是一個一個豎着疊在一起的。
“老師，這麽大的一張畫，你怎麽抱得動的？”林牧野舉手提問。
地下室出門就是車庫，運輸倒是很方便。但在林牧野的印象裏，漆畫用的都是那種很厚的木板。裱布刮灰一套下來，重量十分驚人。而青老師放在這裏的畫，最小的尺幅也有一米五六。
施青河挽起袖管：“就這樣搬啊。”
說着，他似乎還要真的去動手，證明自己的實力。
“诶诶——沒有沒有！”林牧野連忙攔住他的動作。
但攔住了老師，他自己卻想要上手搬搬試試。
林牧野站到畫前，氣沉丹田，紮下馬步，雙臂分開到最大，緊緊的抓住畫框，給自己打了一口氣之後，大喊一聲：“起——！”
然後，輕而易舉的就把畫擡了起來。
“——？！”
“好輕！”
雖然這重量已經并不能算是很輕了，但比起他想象中的，還是差了太多了。
他呆呆的回看向青老師的位置，卻發現對方的臉上已經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怎麽樣？”
“怎麽這麽輕啊……”林牧野把畫放下，尴尬的撓撓頭：“好像在老師面前出糗了。”
“本來就是想逗逗你的。”
施青河的心情似乎輕松了許多，他拉着林牧野走到另一處對方材料的地方，指着一塊金屬板子給他看。
“我們現在用的都是蜂窩鋁板，很輕。”
林牧野走過去摸摸瞧瞧，嘟囔道：“我還以為青老師天生神力呢。”
對方也不反駁：“我們做漆天天來回打磨抛光，上肢力量應該是要比普通人強上一些。”
“如果有機會的話，老師也教教我漆畫如何？”
“你想學？”
林牧野微低着頭：“感覺還蠻有意思的，不過我沒有什麽繪畫基礎。”
“漆畫……并不是很需要基礎。”
見林牧野驚訝，施青河說：“畢竟，材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表現語言了。很多效果，大漆本身就能幫你做到。即使是亂畫，只要工藝到位，也能醜得很精致。”
醜得很精致……林牧野汗顏。
他忽然就想起了他們合作的那件漆器。
“老師，那個放在哪兒了？”
“哪個？”
“就是……我們合作的那件。”
林牧野其實想叫它“冰娃”，但這種名字怎麽讓他好意思說出口。
施青河領着他走到了一處陳列架，他的“冰娃”就放在無數漆制品中間，造型肉眼可見的“出挑”。
林牧野微微紅了臉：“早知道會和這些放在一起，我當時一定捏一個正常一點的造型。”
施青河無奈的笑了笑：“哪有什麽正常不正常呢，這樣也挺好。”
林牧野看着面前琳琅滿目的精巧漆器，感覺像是在看一個資深死宅的手辦櫃。
也許就像是死宅喜歡二次元手辦一樣，這些也都是青老師喜歡的東西。
但青老師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做這些了。
真的得想想辦法……讓青老師快一點好起來。
林牧野盯着展櫃看，幾乎要把櫃子盯出個窟窿來。
“你有喜歡的嗎？”
見他的表情不對，施青河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都很喜歡。”
林牧野轉頭看向他。
“老師，你真的覺得這樣也挺好嗎？”
“……什麽意思？”
“你是說這個漆器的器型嗎，呃，雖然是有些奇怪，但起碼最終的效果……”
“不是的，老師，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林牧野盯着施青河的眼睛，語速雖然不快，但在施青河聽來卻有些咄咄逼人。
“你真的覺得這樣也挺好嗎？”
他指的是，對方現在的狀态。
“青老師，可能我現在要說的這些話有些唐突。但我怕我再不說，等你又封閉了自己，我就沒有機會了。”
他的雙手搭上了施青河的肩膀，施青河則側過臉去，不再看他。
“老師，我想幫你。”
“能不能……給我一點信任？”
在片刻的安靜裏，林牧野感覺到了手心裏傳來的顫抖。
“我……”似是知道無法再繼續沉默和逃避，施青河開口。
“你想怎麽幫我？”他轉過臉來，看着林牧野。他的眼睛有些紅，動作間，齊肩的頭發掃過林牧野的手。
林牧野當然已經想好了。
“青老師，我想請你陪我玩一個游戲。”
“現在，假裝我們是游戲裏的NPC。我們每天都要努力游戲，增加自己的屬性點。”
施青河的頭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問號。
“我每天都會給你做飯，而你要負責好好吃掉，增加你的飽腹度。”
施青河眨了眨眼睛，接着聽他說。
“你的體重每上漲一斤，就可以升上一級。升級可以獲得一定的獎勵。”
“同理，如果你在樓下髹漆，就可以增加你的漆藝技能點。如果你在樓上陪小狗玩，就給你加和小狗的親密度。”
“與此同時，我會幫你完成一些現在的你做起來還比較困難的事。”
“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所以，除了做飯，我還會幫你洗衣服、磨漆器、遛狗、打掃衛生……只要你能想到的，我都可以幫你去做。”
“而這些的代價則是……”他圖窮匕見：“你和我之間的信任值也會上漲。”
“信任值？”
“嗯。”
林牧野信誓旦旦：“這與好感度不同！這是本次的治愈游戲裏的特殊數值。只要你覺得我做的不錯，就可以給我加分。如果覺得我做的不好，你也可以扣分。”
“然後呢？”
“咳咳！”林牧野清了清嗓子：“然後，信任值每滿10點，我們就必須要一起攻略一個新的副本，也就是，我們需要來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
“在這個談話副本裏，我們都必須非常坦誠。可以不全說，但不可以說謊話。”
見施青河的眼神游移，他又補充道：“當然，進入副本的時機，可以由你來把握。”
“什麽時候老師覺得時機成熟了，我們就一起去攻堅克難——如果副本攻略成功的話，我們就可以拿到一些獎勵。”
“什麽獎勵……？”
“随便什麽都可以！”林牧野篤定的說：“只要制作人足夠良心，獎勵是一定不會讓玩家失望的。”
他拍了拍胸口：“我就是個不錯的游戲制作人哦。”
施青河還是覺得這種事情有些太過幼稚了，他動了動肩，試圖脫離對方的掌控。
林牧野立刻把拍胸口的那只手重新貼回了青老師的肩上。
“老師，陪我玩嘛，求求你了。”
“我都沒有帶電腦過來這裏诶——我從來不離開我的電腦的~”
“我每天都沒有游戲可以玩，小狗也欺負我，我在這裏真的好無聊好寂寞好空虛。”
“老師天天逗我，但又不願意哄我……嗚嗚，小白菜呀，地裏黃……”
“我舉目無親、我孤苦伶仃、我形單影只、我茕茕而立……”
似乎是儲備量不夠，說不出更多的成語了，林牧野幹脆又來了一個熊抱，把他的青老師給強行罩住了。
“我想讓你再相信我一點點嘛。”
林牧野彎着腰，用腦袋在施青河的肩窩裏狂蹭。
“老師老師老師~”
“陪我玩陪我玩陪我玩~”
“玩游戲玩游戲玩游戲~”
“求求——！”他擡起頭，在連珠炮一般的撒嬌攻勢中猛喘了一口氣，又打算接着埋頭去蹭。
“……”
施青河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和如此無賴的人打交道。
他用手指點住對方的額頭，阻止了他進一步貼上來的動作，然後後退一步，從對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
“……”施青河猶豫了兩秒，還是覺得這種事既尴尬又羞恥。
他想拒絕，但又看見了林牧野眼中的精光。
他的背後是一面冰冷的牆壁，他已無處可逃。
“……好吧。”
“陪你玩一次，就是了。”
說完，他的臉就像是擦上了一層朱漆，燒的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