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狗就要撒嬌

小狗就要撒嬌

表白和初吻時沒有體驗到的尴尬,林牧野現在可算是品嘗到了。

他真的沒有很急色,真的。

只是他比青老師年紀小那麽多,又好不容易有了和一見鐘情的對象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機會……稍微激動一些,應該也不是什麽說不過去的事情吧?

這次回程的路是真的由他來開了。在路上時,他還試圖通過假裝看後視鏡的動作來觀察坐在副駕上的青老師的臉色,卻被他嚴厲的制止了。

“安全千萬條……”林牧野小聲的嘟囔着:“不惹老婆生氣第一條。”

不過,等到了家,青老師又好像是緩過勁兒來了一樣,又和他手拉着手出去遛起了小白了。

該說不說,小狗應該是察覺家庭地位層級變化最敏感的動物了。

小白好像在他們回到家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他和一家之主之間的龃龉,本來看向他的表情就很是排擠和不屑,現在更是得意的沒邊兒了。

若是《甄嬛傳》裏的華妃将那個未成形的男胎成功養大成人,估計也就是這樣的一副趾高氣昂的嘴臉。

這小妮甚至還特意鑽到高高的草叢裏拉屎,讓他撿屎都撿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在小白第三次回頭沖他故意“打噴嚏”的時候,林牧野終于受不了了。

他一個對地猛撲就調整成了四肢着地的姿态,對着小白的方向直接就是一陣亂抓亂爬,嘴裏還不時發出“哇咔哇啦”的古怪聲響。

被施青河拉拽着的小白立即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但它調整心态的速度也無比的迅猛,就好像曾經見過林牧野的這種狀态一樣,很快就切換成了反擊模式,和林牧野深情對罵了起來。

施青河:……

他一只手揪住林牧野的衣領,另一只手則将拴着小白的牽引繩縮短、将它遠遠的拉開。

“你們……适可而止一點。”

他的話語間隐藏着深深的疲憊。

為什麽?為什麽他今天才交的小男友會在大街上陰暗的爬行,還差點和他的狗對咬起來?

林牧野也知道自己的行為過激了,可能是今天被告白讓他的情緒格外高昂,又或是他和小白之間的矛盾恰好撞上了他今天被老婆教訓的這個“薩拉熱窩”——總之,他也不想的,但他沒控制住。

甚至此時被青老師拉開了,他還在和小白隔空打着眼架,好像非要掰扯出一個你死我活不可。

“……”施青河盯着他不說話。

林牧野:又瞪了一眼小白。

林牧野:心虛.jpg

“要我也拿一根牽引繩來拴着你嗎?或者給你戴個嘴箍?”

雖然有些心動,但林牧野知道,現在的老婆可不是在跟他調情,而是真的生氣了。

他恹恹的說:“對不起嘛……但它真的好欺負人。”

“一回家它就發現你在生我的氣,立刻就裝起來了,對着你時嬉皮笑臉,對着我就沒個好臉。”

“它剛才還用鼻子對我噴氣——好幾次!還在高高的草堆裏拉粑粑,明明老師遛的時候它都是找的是平地。”

他們用的拾便器是一個長杆上套着許多小的塑料袋的樣式。如果是平地,直接伸過去接着就好了。但如果是草堆,杆子就伸不進去。

似乎也是覺得自己的手髒了,林牧野只是用頭去蹭了蹭施青河的胳膊,并沒有伸手去抱他:“這日子沒法兒過了——老師冷暴力我,小狗我還打不過。”

“我不是老師、不對,我不是老婆最喜歡的牧牧軟糖了嗎?”

“親人家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現在這麽快就膩了,管人家叫牛夫人了。”

“老師是不是嫌棄我的年紀太小了?是不是覺得我的話太多了?又或者說現在少女攻這個人設已經過時了,我再不換個新的,就要得不到老婆的青睐了?”

小白在施青河的腿邊嘤嘤嗚嗚的叫着,而林牧野則蹭在他的身上撒嬌,下巴硌得他生疼。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只不過這回這兩人從武鬥變成了文争,從打個你死我活變成了向他讨證“誰才是主人最愛的小狗”。

施青河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甚至都不知道要回些什麽才好。

這一人一狗表面風平浪靜祥和安寧,卻都是喜歡撒野惹事的主兒。也許家裏出了什麽事兒的時候他們會一致對外,但沒什麽事兒的時候……

施青河已經能想到他未來的十年會有多麽的精彩了。

他在心裏和不斷的安慰自己說,男朋友還小,之前又鞍前馬後的照顧了自己那麽久,洗衣做飯遛狗擦地的,現在換他來哄哄對方,又能怎麽樣呢?

而且對着這張臉,他好像也生不出什麽太大的氣來。

林貴人愚蠢,卻實在美麗。

林牧野見老婆半天不說話,悄悄擡起頭來打量了他一眼,又重新把臉埋了回去。知道老婆沒有真的生氣,他蹭人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還時不時的吸一吸鼻子,接着裝起乖巧來了。

“你想怎麽樣?”施青河問。

林牧野又哼唧了半天,才小聲的憋出了一句:“得想辦法讓小白知道知道我的家庭地位才行。”

小白之所以敢和林牧野龇牙叫板,不是因為它比別的小狗聰明,也不是因為平時林牧野狗裏狗氣的欺負它——而是因為在小白眼中,林牧野的家庭地位确實不如它。

同樣是要讨主人開心,它小白只需要伸伸手轉轉圈,練練簡單的口令,就能得到主人的擁抱和親吻,收獲許許多多的好吃的和新玩具。

而林牧野呢?在小白眼中,這只狗長得雖大,卻并不讨喜,也并不聰明。

它一只剛出生的小狗都知道偶爾裝傻,假裝聽不懂命令偷偷懶騙騙吃的。

這比它大了許多的笨家夥卻是任勞任怨指哪打哪,還成天傻颠颠樂滋滋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招人喜歡的主兒。

“那要怎麽樣才能讓它知道?”

林牧野在原地嗫嚅了半天,一直不做回複,讓施青河的心中也産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不會這小朋友又要說些什麽色色的話,對他進行一些那方面的暗示吧?

施青河心想,若真是如此,那他一定要好好晾對方一陣,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然而,林牧野說出的話卻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老師——多照顧照顧我,聽聽我撒嬌嘛。”

“……啊?”

林牧野把下巴從人的肩膀上縮回來,原地站好了,板板正正的看着老婆。

“就像剛才那樣就好了。”

“就那樣就好了?”

“嗯。”

林牧野指了指旁邊的小黑狗:“你看,小白這不是就明白了?我在剛剛的比賽中已經大獲全勝了!”

施青河順着他的指尖看過去,果然,小黑狗雖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但卻也沒有再嘤嘤嗚嗚的叫着賣萌了。

施青河還是不理解。

“我之前……沒有讓你撒嬌嗎?”

林牧野有些委屈:“沒有呀。”

“真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

“就是沒有。”

剛站直沒到一分鐘,林牧野就又像一根藤一樣攀到了施青河的身上。

“老師……”

“嗯。”

“老婆……”

“嗯。”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撒嬌。”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林牧野的話語裏帶上了哭腔:“我是真的很喜歡撒嬌。”

“好好好。”

施青河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就像當時林牧野哄他一樣哄着林牧野:“你可以撒嬌,你當然可以撒嬌。”

“我長的太大只了。”林牧野說:“老爸忙着賺錢,老媽忙着追夢。雖然我和他們的關系很好,但平時家裏卻只有保姆。”

“力哥……力哥他們,每天還都有家長陪着呢。”

他說的是在兼職洗車時候認識的那些智力障礙的同事。

“但是我沒有,雖然我朋友很多,但只要回到了家,回到房間裏,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了。”

“我那麽喜歡打游戲,也是因為只有游戲才能陪着我。”

“可是我游戲玩的太好了。”

林牧野徹底的委屈上了:“為什麽我打的那麽好?我打的太好了,他們就都崇拜我。他們崇拜我,我就想裝逼。可如果我想裝逼,就得帶別人玩兒了,就不能撒嬌了。”

施青河:“……”

“我在別人面前一直是那種酷哥。只有雹子姐了解我多一點,但現在不比小時候,大家都要上學,能和她見面的機會很少。如此一來,我就更沒有人說話了。”

“我以前還試着空間裏發了一些比較……可愛的,訴說自己心情的說說。”

“結果他們都在評論裏問我是不是被盜號了,是不是被奪舍了,是不是女朋友發的,為什麽這麽俏皮。”

“什麽,這是你?之類的,一個截圖就甩我臉上了。”

“可我就是很俏皮啊……我就是很喜歡粉色啊。我就是很想撒嬌。這和我是個個子高高的酷哥有沖突嗎?和我游戲打得好有沖突嗎?”

林牧野這回是真的哭了,趴在老婆的肩上直喘氣,把小白看的一愣一愣的。

“我也不是……嗚……我也不是娘娘腔。”林牧野擦了一把眼淚:“我只是有時候會想和親近的人說說小話,但除了雹子姐,我所有的那些兄弟都很瞧不上這些。”

“他們說什麽,不是吧林狗,說什麽6,說什麽活久見。”

似乎是回想起了當時的場景,他越說越委屈,甚至打了一個哭嗝,把話題轉了回來:“然後,然後我現在就很想和你撒嬌。”

“沒攔着你呀。”施青河摸摸他的腦袋。

“那不一樣。”

“以前我們……我們在網上搞暧昧的時候,我那可不是撒嬌哦?”

施青河回想了一下:“那要怎麽樣才算?”

林牧野貼他貼的更緊了些:“要貼貼抱抱,要哄我,要給我親親。”

“我之前怕給你留下壞印象,我都沒敢提要撒嬌這種事……”

“那現在怎麽就敢了?”

林牧野扣扣他的衣服:“因為今天老師和我表白,讓我親了,還沒有計較我之前的那些……那些奇怪的行為,所以我的膽子就變大了。”

施青河心想,完蛋了,他好像還真吃這一套,真要給這小狗給叼回窩裏去了。

又撒嬌賣軟又逮着人這樣那樣的親,怎麽什麽好話都讓這家夥說去了?

想着,施青河順手又摸了一下林牧野的頭。

“小狗。”

“嗯。”

林牧野傻傻的笑:“就是小狗呀。”

他說:“小狗會逐漸試探你的底線,直到鑽進你的被窩。”

“這裏可沒有被窩。”

“那現在,小狗想要一個很響亮的親親。”

“什麽叫很響亮的親親?”

“我想要很多年了——從小學家長會的時候,看別人媽媽親別的小朋友的時候就想要了。”

“就這樣——”林牧野湊過去,吧唧一下親在了施青河的臉上。

“……”

“怎麽樣,這樣親我,快這樣親我。”

也就是他現在沒有長尾巴,不然可得搖成螺旋槳升上天去了。

“快點嘛,老婆,不要害羞!”

施青河看了看林牧野那還帶着淚痕的漂亮臉蛋,又看了看那正在偷偷觀察着他們、一副評測觀察模樣的小白,終于還是妥協了。

就再讓這個小朋友一次吧。

“——啵。”

第一次這麽親人,不知道要把嘴唇往裏收一些的施青河,只親出了一個小小的“啵”,遠遠沒有到“吧唧”的程度。

但從林牧野的表情來看,他是很滿意的。

撒嬌的目的似乎已經達到了,具體是什麽聲音,好像也并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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