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一

三一

方寂昀緩緩搖了搖頭，“不對。”

陳黎元皺眉：“什麽不對？”

“為什麽只能問三個問題？”方寂昀重新站了起來，他從一開始的茫然和混亂裏找回了不多的理智，聲音變得鎮定而沉穩，“說多了說少了，有什麽區別？”

陳黎元淡淡說：“當然有區別，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

“既然沒好處，為什麽不直接什麽都不告訴我？”方寂昀反問，“甚至你要是不出現，那對我不就一點兒壞處也沒有了？”

陳黎元意外地看他，“你……”

“我從小就愛折騰，後來幹着這雞飛狗跳的工作，偶爾挂點彩是再正常不過的，這沒什麽，可你一次又一次搭救我，為什麽？是因為你如果不出現，我可能就會死，是嗎？呵，我這輩子原來命這麽短，十八歲就得挂了？”他句句逼近，語氣裏帶着越來越重的壓迫感，“我是個不起眼的人類，懂得沒你多，但電影小說我也看過，那不都說，像你們這樣的，不能随便幹涉別人的生死嗎？你幹涉了我的，還不止一次，你會怎麽樣？再說了，你既然知道我每一世都是普通人，應該也沒少見我生老病死，怎麽這輩子就見不得了？還有，”方寂昀兩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從容地居高臨下地盯着陳黎元，“你說我們是朋友，是什麽樣的朋友，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以我這個現代人類的觀念來看，那應該不是一般的好朋友，吧？”

陳黎元迎着他的眼神，眼底漸漸湧出了一些，像是憤怒，又像是無助的波動，“你別這樣看着我，”她面無表情地說，“不要以為你是凡人我就不敢打你。”

方寂昀眼神一頓：“什麽？”

話音未落，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浪湧般不容反抗地推開，咚地一下，跌進了身後的小沙發裏。

——陳黎元根本連根手指都沒動。

“最不喜歡你這個什麽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她說，可話是這句沒錯，但她的表情和語氣隐隐透出一絲詭異的親昵，随即掩飾似的撥了撥自己的指甲，“方寂昀，你這個人真的很讨厭。”

方寂昀呆若木雞，石化一樣瞪着眼睛。

就像是被驚濤駭浪迎面輕柔地拍了一下，拍得他雲裏霧裏，記憶又被沖刷過一樣，仿佛有什麽東西匆匆襲來又飛速流去，他都來不及伸手試着抓一抓。

他猛一下跳起來，沖到陳黎元面前：“我忘了什麽？我到底忘了什麽？！”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