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號

暗號

确定殺化蛇計劃的第二日,海憶詩消失了一整天,發傳訊也沒人回。

連丹闕她們的三餐都是內務殿弟子送來的,那弟子抱歉地表示門內突發要事,須得大師姐親自過去處理。

“未來帝君那裏可有消息?”

晚飯過後,梵幽邊收拾餐具,邊擔憂問。

“我正午便托內務殿的弟子帶着傳訊鶴去捎口信了。”丹闕攤開手,掌心靜靜躺着一只用于傳訊的紙鶴,“尚未回訊,她應該是還沒回住處。”

“也是,她要是知道你留了話,肯定第一時間回訊!”梵幽嘆了口氣,有些煩躁地叩了叩桌面,很想變回狐貍,在地上打幾個滾發洩一下情緒。

丹闕還記得軒憬昨天臨走前,道是要去和宗主商量,也正因此,她們回來之後商量了一下,決定今日不出門,留在歸靜樓等消息。

結果軒憬的消息沒等到,連帶着海憶詩也不見了。

“我總覺得宗主聽完之後會把她關禁閉,過了觀潮節再放出來。”梵幽彎腰打開桌底機關,将收拾好的餐具傳送走,“我們敢信,可那些宗主長老肯定不敢賭上人界的未來!”

她頓了頓,看向了沉,“你有在軒憬身上看到‘牢獄之災’的命數嗎?”

了沉搖頭。

“不如今晚去宗內別處轉轉吧,說不定能遇上。”丹闕收起傳訊鶴,“馭浪馬和馬車都在,找個識路的弟子駕車便是。”

梵幽洗淨手,披了件外袍便出門了。

“待會兒可能要勞煩大師花眼了。”丹闕對了沉歉意道,“還請大師瞧瞧挽瀾宗弟子們的命數,若能遇到長老之輩,最好多看幾眼。”

上輩子挽瀾宗死傷慘重,如果這回絕大多數弟子都安然無恙,至少能說明化蛇破封而出的危機是成功度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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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沉猶豫幾秒,才微微點頭,擡起右手在眼前輕輕一掃,再睜開時,一雙綠眼睛便似蒙上一層黯淡的灰紗。

“一直沒找到機會說。”丹闕輕聲道,“經昨日一事,我大致能體會到看清命數的痛苦所在了。”

“施主不必自責或愧疚。”了沉垂眸道,“盡人事、聽天命。”

“我只是在想,為何天命要将我們送回來。”丹闕喃喃,“若命數不可變,豈不是最後還要走到老路上?那重活一世的意義又在哪裏?”

雖然才面臨過來自命數的惡意,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棄。

這一世剛剛開始,她們還有很多時間去與命數相搏。

“貧僧雖未歷死亡,卻已覺出活着的無趣。”了沉平靜道,“人、妖、魔,不過是命數的提線木偶,無論如何掙紮,也不見得有誰能逃脫既定的舞臺。”

“大師好比喻。”丹闕竟還有心情誇贊。

“施主與帝君至今所做的一切,在貧僧看來亦是毫無意義。”了沉繼續道,“不過,二位既是被命數牽回舞臺之人,興許真能有什麽轉機罷。”

一提及命數,她就會不自覺地毒舌起來。

丹闕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甚至笑道:“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梵幽沒一會兒就回來了,為避免尴尬,她幹脆找了個文靜寡言的女弟子,告訴對方每到新地兒就稍微介紹一下。

馭浪馬的嘶鳴很快從歸靜樓下響起,女弟子駕車手法娴熟,馬車不急不緩地行駛在大道上。

入夜的挽瀾宗甚是靜寂,唯有水聲、蟲鳴與馬蹄、車轱辘聲相伴。

挽瀾宗弟子有晚課,晚飯之後大多數弟子還留在殿中,等着長老授課。

而此時還在外活動的,一般是體能好、有活力,大概率會在妖禍時沖在最前面的弟子。

了沉全程無話,此次出門,她只要帶上眼睛就足夠。

若見到服飾較為複雜的修士,丹闕會特意問一句“那是長老麽”,如果駕車弟子點頭,就順便問問稱呼和職位,也算提醒了沉記得多看那修士幾眼。

梵幽吃飽了就想睡覺,沒什麽表達欲,幹脆記起路線,心想萬一日後真遇上什麽事,她們跑路或者找人都方便。

“走水路的馭浪馬和走陸路的馭浪馬,是同一個價格的靈石嗎?”她随口問。

“不,馭浪馬喜水,走水路的要便宜兩塊靈石。”駕車弟子答,“不過,也要看是哪種水路。”

“怎麽說?”梵幽追問。

“若是走水面,則三塊靈石載一程。”駕車弟子望向附近的河流,“若是走水底,須得按馭浪馬的資質講價了。”

“那你瞧這匹馭浪馬,它去得了水底嗎?”梵幽好奇問。

駕車弟子沉默幾息,“回客人,它應該連碧绮江底都去得。但外人未經本宗許可,不得進入碧绮江。”

“你別慌呀,我就随口一問!”梵幽笑道,“再說,誰沒事兒喜歡往江底紮啊?”

她話音剛落,丹闕忽覺袖中一暖,忙取出傳訊鶴。

怕傳訊被偷看或者截獲,她只在紙鶴上留了四個字:“見之便應。”

這是只有她和軒憬知曉的,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用過的暗號。

趁着梵幽還在笑,丹闕迅速捏了一下傳訊鶴。

“嘤。”

一聲極輕的狐貍叫從紙鶴中傳出,只是短促的一個音,竟就讓她聽出了羞赧無措之意。

丹闕一個沒忍住,将紙鶴捏在掌心,掩口笑起來。

這聲假狐叫,到底還是讓坐在她身邊的真狐貍聽到了。

梵幽頓時止住笑,投來困惑的目光,不明白好友為何突然效仿狐貍。

丹闕好不容易斂了笑,輕咳一聲,問駕車弟子:“能勞煩你帶我們去回春樓嗎?”

百草殿旁,回春樓內。

趕在丹闕一行人來之前,軒憬特意沐浴一番,還換了身其他顏色的衣裳。

那只小小的傳訊鶴被她鄭重放到幹淨的布包裏,和丹闕贈她的木棍、舊衣服收在一起。

她雖不知丹闕為何要用這麽久遠的暗號,但正是這個暗號令她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随後懷揣着緊張與不安的心情,非常非常小聲地捏着傳訊鶴,仿了聲狐貍叫。

一瞬間,她似乎回到了前世還在峨影山的日子。

她記得自己那時攀上丹闕洞口的那棵靈木,在非常高的地方捏着新疊的紙鶴,快速結印後,輕喚了句“師尊”。

一個溫柔的女聲很快自紙鶴中傳來:“不錯,看來你已能熟練使用傳訊符了。”

“只一次可不能算熟練啊。”她心想,但并未說出口,只是乖乖坐在樹枝上,等着師尊的下一個命令。

但她這回等了許久,才聽見丹闕含笑的聲音:“不如,就學你梵幽姐姐叫一聲吧。”

腦子有點轉不動了,怕影響質量,就,短短的二更來咯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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