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愛嗎

是愛嗎

江楠心裏有一萬個草，不是她不想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在一起同床共枕的枕邊人，突然從後背上狠狠插上一刀，是什麽感覺？江楠想，她愛方明嗎？生活五年，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每天睜眼就是各種開銷：財米油鹽多少錢、今天缺啥、明天買啥、這個月又能還誰多少錢？

一開始方明還能參與進來，他心疼江楠為她做出的付出，心裏對表哥能回來解決這等麻煩事還抱有一絲幻想，時不時還去表哥家探望探望70多歲的叔叔嬸嬸。但，漸漸的，方明發現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簡單，整個經濟下行超過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每天煎熬着，過着一天是一天。

要錢的債主也不管你今天是不是方便，免不了被人堵在家裏不讓進也不讓出。方明經常扯着幌子混日子，吹噓自己在城郊跟着另外一個老板做生意，對方如何如何有實力，在城裏買了別墅，還請了司機專門給開邁巴赫。別人聽着心裏也沒底這方明是有錢還是沒錢，聽那意思，方明有貴人，自然是能東山再起的，後面指不定還需要幫襯幫襯，也不敢把事做絕了，态度也緩和了不少，只偶爾打打電話問問，不敢催兇了。

方明也學着把謊扯順溜了，每天精心打扮着去應酬，要不就是戳戳麻将，不疾不徐。不過，終究是個泡泡。還錢的事都壓在了江楠身上。

愛是什麽，是責任、是擔當，愛其實是屁都不是。江楠這五年過的其實有些艱難，她是K大畢業的，家境也算小康，找個安定的工作，或者國外鍍鍍金開啓一段新的征程也不是不可以。

從小在蜜罐子裏長大，基本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家裏媽媽一直照顧的很好。爸爸講的也是大儒之道，很少說到人間疾苦。江楠的啓蒙也是上了大學和小雙一沓子還長了點見識。在她不完整的認知裏，其實也有倔強和冒險的精神。

方明的出現打破了江楠的認知，就像你一直以為地球是圓的，現在發現地球也可以是方的一樣。爸媽得知和方明戀愛的時候，把江楠關在家裏整整兩天，在他們眼裏，江楠更像自己的私有物品，江楠的一舉一動都是需要按照他們預定的步驟去進行。認識什麽樣的朋友、上什麽學校、甚至以後的結婚生子都安排的滿滿當當。

父母以為全心全意為子女謀劃打算，就是愛的最好表達。江楠心中早已有叛逆的種子，這些年沿着預定的路線，亦步亦趨的走過來，方明一出現，這顆種子終于有了被點燃的機會。

五年前的冬天，方明帶着大包小包一堆禮物上門拜訪。鄰居秦大媽把腦袋伸出來，看方明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轉回頭就跟兒子說：“虧你以前把江楠當個寶，看看現在找了個什麽男人”。

她兒子不服氣，硬是紅了眼，堵着江楠質問：“江楠，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你為什麽拒絕我選擇他”，腮幫子氣得鼓起來

方明頓時又好氣又好笑的回道：“要喜歡你早喜歡了”

對方聽了立馬急了，揮着拳頭就過來。小區看熱鬧的太多了，熟的、不熟的鄰居一大堆，過來勸架的、看笑話的比比皆是，還有煽風點火的。跟江楠一起長大的齊思思當時樂呵壞了，直呼打得好，惡狠

狠的對着周圍的人就念叨：“就是我們初中的班花，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方明出師不利，挂着彩，在鄰居的議論紛紛中被江楠爸媽拉回了家。方明到底還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年，盡管未來老丈人丈母娘壓根沒讓他進門，人家還是滿臉帶笑，死乞白賴的蹭着把午飯吃了再走，臨走時還不忘把用過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收拾的幹幹淨淨，拎着兩包廚餘垃圾搖搖晃晃的走了，臨到小區門口還不忘打趣自己：還帶着禮物走的，從不走空。

江老師和王老師氣得都吃速效救心丸了。說也是奇怪，所有人都不看好這段感情。常說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這明顯是一段怎麽都不般配的婚姻，但是江楠卻鐵了心的私下和方明繼續一場又一場的約會。越是被人不看好、被人阻擾，就越是愛得熱烈、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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