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攤牌

攤牌

周青把唧唧咋咋的小雙拉着走了，世界安靜了。江楠斜躺在沙發上，抱着小雙最喜歡的小熊毛絨玩具，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方明這時打電話過來，一聲、兩聲跟催命似的。江楠左手伸過去，看了看，直接關機了。

那個被小雙撞見的女人，江楠并不陌生。仔細回想起來，江楠覺得只有自己才是最幼稚的那個人。在結婚之前，村頭小賣部的七叔嬸有次就問過：“你認識萬月嗎？”江楠那時還不知道為什麽提萬月的名字，七叔嬸剛開了頭也不知道怎麽給接下去，支支吾吾就過去了。

萬月其實就是方明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方明打定主意要結婚的時候，萬月沒少往家裏跑。那時候的萬月20來歲，看見方明就笑顏如花，還幫着方明媽一起摘菜，俨然就跟一家人似的。方明說，自己從小和萬月一起長大，一直就把萬月當成妹妹。萬月雖然比江楠小，但高中沒念完就辍學了，有次直接把江楠堵在圍牆那，抽着煙，用眼斜盯着江楠：“你會對方明好嗎？”江楠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瞪過去，萬月忍不住警告道：“你可不許欺負他，否則，老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漸漸的關于萬月的消息也少了，只在兩年前聽說萬月現在在一家房地産公司上班，挺吃的開的，打扮的越來越時髦了，出手還很大方。方明媽過57歲生日的時候，萬月還給送了大禮，方明媽見人就誇萬月懂事、有本事。

只是沒想到，方明和萬月還給搞一塊去了。

江楠輾轉反側，一遍遍回想起婚後生活的點點滴滴，最後終于下定決心，該是攤牌的時候了。江楠覺得自己很奇怪，她不像一般女人那樣，誰發現老公在外面有小三，大多數都是歇斯底裏，想盡辦法對付小三。女人遇上這種事情，習慣第一時間就把所有的埋怨和憎恨都施加到第三者身上，想要冷靜下來的沒幾個。

江楠想到最後就問自己兩個問題：還愛方明嗎？如果不愛，還能繼續這樣過下去嗎？她在心裏重重的打上兩把叉。

方明一夜未眠，不到6點，又開始不間斷的給江楠打電話，還是關機，隐隐預感有一絲不對勁，岳母岳母那也打電話找過了，江楠沒出現這樣的情況。他甚至有點擔心，是不是江楠出了什麽意外，心裏咯噔緊張起來，捏着手機打算去外面找找。一拉開門，發現江楠在門口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方明本憋着一肚子火，看着江楠出現在自己面前，又生生憋了回去。着急的拉着江楠的手進屋，問道：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還以為你出意外了，電話怎麽關機了……方明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江楠只木木的盯着他。到底方明明白過來了什麽，心裏有一陣驚慌，臉上假裝帶着笑：“來，先坐着，我去給你倒杯水”。說着就去倒水去，江楠看着他反常的樣子，心裏多少有眉目了，淡淡的開口道：“那個人是萬月吧”

方明倒水的手一下子停了下來，滾燙的水泊了出來，立馬手背就紅了。轉過頭，故作鎮定的問：“什麽萬月”，“你一回來，也不說去哪了，神神叨叨的來這麽一句”江楠冷冷笑了兩聲，有點沙啞的繼續問道：“那個人是萬月，對吧”，兩行眼淚順着滾了下來，特別不堪一擊。

方明再也裝不下去了，眼前的江楠像失了水分的花，眼睛沒有一絲光彩，滾燙的眼淚把瘦削的臉龐打濕了。方明內心翻江倒海，他不是沒想過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麽早。他驚慌失措的跑到江楠身邊，拉住江楠說道：“別聽人胡說，沒有的事”

要不說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久了，彼此之間什麽都知道了。方明這人但凡自己沒做過的事，弄死都抗争到底，很少低頭。江楠看着他眼神躲躲閃閃，心裏更肯定了，原來方明真的出軌了。一巴掌倫到方明臉上，五個手指頭印印得清清楚楚，方明還沒反應過來，江楠又是一掌接一掌的左右開弓，直把一張臉扇得浮腫起來。

方明媽從屋外回來，一見這情景，菜仍一邊，跑過來就扯江楠頭發。老太婆力氣很大，把江楠拉得團團轉。方明一邊讓他媽松手，去摳手，一般抱着江楠，怕被踢到了。好歹被踢了幾腳，把他倆拉開了。

老太婆氣急敗壞，大聲嚷嚷：“你瘋了嗎？誰都以為你江楠斯文、文靜，還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就這德行嗎”“一個潑婦，自己生不出娃娃來，還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說着又打算撲過來。

鄰居聽到動靜，裏外圍了個遍，議論紛紛。方明使勁拉着他媽，一邊焦急的看着江楠，事情鬧得越大，他和江楠從歸于好的可能就越小。他心裏怕極了，要是江楠在這麽多人面前丢了臉面，她還能和自己過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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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媽還想沖上來揮巴掌，方明直接抱住往門外扔，合着叫一群鄰居散了，把門死死關上了。

看着淚流滿面的江楠，方明湧起陣陣難受，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江楠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方明邊跪邊挪，蹭到江楠身邊，說道：“江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行，”方明舉起江楠的手一陣一陣往自己臉上呼，邊挨着打邊說：“只要你解氣就行，江楠，求求你了”

江楠看着這個男人，五年的時光像是喂了狗，自己省吃儉用，忙死忙活的為他還債，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買個青菜都要和菜販子計較個半天，每天都是拽着錢數着花，打個車都心疼，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轉頭就和別的女人搞上了，還弄出個孩子來

“方明，我不欠你，我們離婚吧”說完也不管方明要死要活，自己一個人徑直奔到卧室，翻出證件包和重要的文件夾，頭也不回的開門就走。方明追上來，一路跪着苦苦哀求，之前的鄰居大多都沒走，一個勁往裏鑽。江楠用力撥開一堆人，朝着離開的方向拼命地跑，別人說什麽，叫什麽，都聽不見，腦袋裏嗡嗡作響。

方明跪在地上被他媽攔着，一堆人在那指指點點，說什麽的都有，方明臉色鐵青，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