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方明穿着牛仔外套，帶着一只黑色的帽子。江楠按着小雙提供的地址一時半會真沒瞧着人，直到方明向她搖手才反應過來。
一肚子窩火的話還沒說出口，方明已經嘶啞的說道：“又瘦了，沒好好吃飯嗎？”，一面招呼服務生把之前就點好的甜品送上來，一款三角黑森林慕斯蛋糕，一杯可可頌冰淇淋。方明遞過一只精致的勺子，“吃吧，都是你以前想吃的”。是啊，五年了，面前的這些甜品可不就是自己以前一直在方明面前念叨過的嗎？那時的江楠不過二十五歲，“方明，等咱們有錢了，我一定要買湖畔咖啡的慕斯蛋糕，還要最貴的，還要吃最經典的可可頌冰淇淋，也給你來一份”，等咱們有錢了……
江楠沒想到方明還記得，鼻頭有些發酸，深呼吸緩了緩情緒，“方明，有事說事吧”
“江楠，我們從歸于好好不好？”
“我不能沒有你，我愛你，你知道我一直愛你”方明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像破口的風箱，拿着煙狠狠的巴巴兩口。
“愛我？愛我就和萬月上床，還搞出孩子來嗎？”
方明詫異的擡起頭，問她：“你怎麽知道的”，見面之前方明是有僥幸心理，在他心目中，江楠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包括會說什麽樣的話，做什麽樣的決定。兩個人耳鬓厮磨五年，就是左手和右手，閉上眼睛都知道對方要幹什麽。平生第一次，他感到絕望，他試圖讓江楠能冷靜下來，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江楠，我承認我自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但那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将來”
江楠不吭氣，方明眼眸沉了沉，兀自說道：“不管我做了什麽，在我的心裏，我只有你江楠這個老婆，沒有別的女人，也不可能愛別人”
這算是出軌男人的深情表白嗎？都是老幾套，軟硬兼施，目的不是讓你不離婚，就是讓你淨身出戶。
方明看着江楠明顯不信任的眼神，抿緊嘴唇說道：“江楠，你再等等，等等我。不出半年，我會把現在的這些事情處理的幹幹淨淨，咱們也不用擔心債的事情，我們可以單獨出來住，就你和我，我們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說過，你想和我單純的生活，沒有我媽，這我都能做到。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只要半年，半年時間就行。”
“半年，等萬月把孩子生下來嗎？方明，你太可笑了。”
“我就沒打算要那孩子”方明冷不丁回了一句，江楠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一雙大眼睛裏全是猜疑，
“我沒打算要那孩子”
“我只是現在需要萬月的幫助，可我并不打算要那孩子”“這全是萬月一個人的一廂情願，我不過是順手推舟”，方明又點上一支煙，沉默了幾秒，“我那天喝的有點糊塗，你加班沒接我電話，哥們幾個知道萬月一直喜歡我，就起哄讓她來接我回去。我發誓我真是醉糊塗了，後來才知道發生什麽事。我就壓根沒想過和萬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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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月從那次以後更對我死心塌地，你知道很多人找我要錢，其實更麻煩的事情我還沒告訴你。阿強躲出去以後，公司領導找到我，給我看了一堆文件，上面全是我代替阿強簽的字，之前阿強說就是幫忙代簽，他是我表哥，從小一塊兒長大，我從沒想過會出什麽岔子。結果他把我耍了，工程工期馬上臨近，如果不按時交工，我就不是欠錢那麽簡單了，是要去踩縫紉機的，你知不知道。”
“所以……”
“嗯”方明低下了頭，“我知道這樣做很沒有道德，你會瞧不起我。我很怕你知道一點蛛絲馬跡，我很怕你離開我，我沒法想象沒有你我該怎麽走下去”
“那萬月怎麽幫你”
“萬月本身就是甲方的人，和上面的人有說不清楚的關系，面上她說自己的堂哥是開發商的總經理，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是怎麽回事。我也只是裝糊塗。萬月答應幫我解決這個麻煩，不過也沒那麽簡單，她要我離婚，跟她在一起。”“本來我就沒存心思，後來她說懷孕了，我才想着就坡下驢，現在事情處理的很順利，也就差交完工驗收就行了。不會超過半年，你放心”
江楠聽的起了雞皮疙瘩，她沒想到有那麽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她一直以為她是懂方明的，現在看來是多麽天真幼稚。一個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的男人，每晚抱着自己才能入睡的男人，瞞着別人在外面有了孩子，還存着這樣的心思，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江楠，你要相信我。”
“那孩子？”
“孩子我是不可能要的，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打算要”
“你媽不是一直想要個孫子嗎”
“我不能要那孩子，我不會和萬月再一起”
“那”
“你放心，江楠。只要你願意等我，我做什麽都願意。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氣，怪我這兩年沒好好待你。可是你知道嗎，我壓力大的都難以承受。我很怕你知道一切以後離開我，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怕你抛棄我，真的，江楠”說到動情處，方明眼眶漸漸紅了。
“孩子……”
“那孩子不能留”
“可……”
“孩子我會讓她打掉，等到交完房，我就讓她打掉”，方明惡狠狠的掐掉了煙頭
後面方明再說什麽江楠也聽不見了，讀大學的時候，像是身處象牙塔，懵懂、求知；結婚以後，像泡菜壇子泡蘿蔔，早已渾身酸臭，違背初心。五年的時間，是一個女人花開正盛的寶貴時光，她當年義無反顧的和方明私奔結婚，就因為方明愛她，她也愛方明，現在看來這所謂的愛才是穿心的毒藥，是男人刺傷女人的利器，方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他變成了自己徹頭徹尾根本不認識的一個人，是那麽陌生，那麽不折手段。一面對着自己無比深情，至死不渝；一面對着另一個女人，心機深沉，無所不用其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