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佩佩扭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韓非。
“不是麽?”
靠的太近了,對方呼出的氣都撲倒他的臉上,熱熱的。
“男女之間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說話間佩佩向後仰着,拉開二人間的距離。
“這就是你那會兒打我臉的原因?”自己那會兒是孟浪了,不過直接被扇巴掌是沒想到的,他現在還覺得左臉有點疼,也不知道留下印子沒。
“嗯,男女之防”這話第一次聽是嬴政講的,當時沒顧得上,後來有時間了她就去搜了,出現一堆登徒子、流氓之類的文章,她挑了幾篇看,發現基本的意思就是非必要不要随便接觸,女性的嘴唇、腰部這些敏感的地方,佩佩搜的都是偏現代的內容,現代交往禮儀肯定比春秋戰國要開放的多。
舉個例子,如果有人親她臉頰,她最多覺得這人是腦子抽了,如果親的是臉頰,那就是流氓的行為,絕對要制止的。
然後,韓非就被打了。
韓非自知理虧,也不再說什麽,這個話題就算過了。
”我們怎麽挖啊?這個确實很難得,但也是困難重重”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找金礦具體位置,做好标記之後再回去帶人回來,而且這裏是秦的領土,做起事也方便”秦附近的礦産比其他六國要稀缺些,尤其是金礦,不然早就富的流油了。
“聽起來,你一個人也可以完成,那我是?”韓非指指自己,滿臉寫着我的意義呢?
聽到這話,佩佩沉默了。
“你和我一起,他們會放心點”畢竟他性格沉穩,足智多謀,有他在身邊,就算出事大多也能化解,更何況深山老林,出事的幾率除了自然災害、意外事故頻發外,也不會有其他的了,這就是統計學。
“·······”韓非顯然也想到這點,他也失去了色彩,整個人變成黑白雕塑,僵硬的坐在原地。
Advertisement
所以說,我是定海神針?是該誇她有眼光還是什麽?有點心塞,不過又慶幸這次和她一起來的人是他,他像剛吃完杏仁一樣,舌尖的苦澀慢慢吞噬整個味覺,最後一抹香甜劃過,說不上來的滋味。
黃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半邊臉也被黑暗籠罩,佩佩只能看到清晰的下颌線,還有緊致的下巴,以及諱莫如深的眼神,紫色的瞳孔突然出現的黑色小點,有些詭異,讓人不安。
“你,在失望?”
“有點兒”
“失望什麽?”佩佩雙手伸向火焰,停留在外圍,手掌張開感受炙熱的光。
“韓非搖頭,像打翻了酸甜苦辣的醬料,很複雜,肯定的是,他不喜歡,也不排斥。甚至還想分析自己的心态是如何轉變的,是體內的某些東西別被喚醒?還是說原本就蠢蠢欲動呢?想到這裏,他還有點興奮。
理性的一端是極致的感性,二者很多時候其實是不平等的,不論是傾向哪一邊,都是選擇的一種,也會導出不同的因,結下苦澀或甜美的果實。
一夜無話,他們就互相依偎着彼此,度過了不太美麗,還有點窘迫的夜晚。
山裏雨後,空氣格外清新,不少植被身上還有露珠滴落,經歷暴雨後的森林,神秘幽靜。布谷睜眼走出洞口,滿山的綠色,比王宮的更鮮活,更富生命力。
“地面潮濕,夜晚潮濕,空氣寂靜,樹林沉默,今夜,我愛你”偶然看的一首詩歌,沒想到今天排上了用處,雖說是情詩,但文字本身就是一種贊美,美好的讓人向往。
”這是完整的麽?”韓非也從裏面走出來,和佩佩并肩而立,涼風習習,吹起兩人的長發和衣擺,好像時間停了下來,風也溫柔,人也溫柔。
你的眼睛像星星下開闊的湖水,像豐富的雨水彙集而成,流向低地,夜晚潮濕,地面潮濕,空氣寂靜,樹林沉默,今夜,我愛你”輕柔的聲音被風托起,吹向遠方。
韓非一動不動的看向她的側臉,視線追随着她的視線,也看向遠方。
風吹動了他的心,也迷了他的眼·······
既然都醒了,那他們就可以行動了,兩人繞着繞去,沒過一會兒,他們就找到了。
佩佩蹲在用手撚起抹土,食指和拇指來回揉搓,又放在鼻尖聞了聞,有不少細小的金顆粒,再看看周圍的植被,問荊草大片的長在這裏,還有鳳眼蘭。
“是這裏了”佩佩擡起手上的泥土說道。
然後拿出一塊黃色、紅色拼接而成的旗子插在上面,這樣也就算是标記了,顏色也夠顯眼,在空中一眼就能看到。
“現在回去麽?”
“嗯”
還不等兩人動身,韓非背後的山坡傳來異響,來不及反應,像漲潮一樣洶湧的泥石流撲面而來,裏面還夾雜着泥土、石塊、樹木枝幹等等,行動迅速,轉眼就來到他們眼前,佩佩離的稍微遠點,韓非即将被泥石流淹沒。
“別管我,快走”韓非冷靜的分析地勢,他們所處的是一條小溝,兩邊也沒有逃生的路,泥石流只可能沿着這條溝向下,自己肯定是跑不過的,佩佩倒是可以飛出去,但如果要拉着自己也會來不及和他一起葬身于此。
大腦龍卷風過境一般思考過後,他只能讓她快點離開。
很快,泥石流來了,韓非毅然決然站在泥石流面前,一臉釋然,絲毫看不出對于死亡的恐懼,自然的像個局外人。
腦子裏最後想起的還是剛才那首詩歌,夜晚潮濕,地面潮濕,空氣寂·······
就在他沉浸在慷慨赴死的自我安慰中時,胳膊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拽起,然後被甩了出去,直接飛出了小溝。
最後看見,佩佩站在他剛才的地方,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後就消失了,他在空中還能看到泥石流像好戰的士兵一樣,繼續向前,仿佛剛才被吞沒的,只是個死物。
”佩佩!”韓非大叫着,他無法控制身體,只能任由身體下落,好在這裏有很多樹,延緩了降落速度,不然不死也得殘廢了。
馬上到地面的時候,腳沒站穩直接崴了,嘎嘣一聲,韓非痛苦的呼了聲,不是矯情的時候,他必須趕回去救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依稀還記得之前的位置,就在他準備跑回去的時候,雨也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像是在哀悼什麽,韓非臉上真的慌了神,被泥石流卷走要麽受不了沖擊,要麽窒息而死,腦海裏想象她一個人躺在黑暗的世界,孤立無援,不行,他不能再想象下去了。
快點,再快點,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
巨大的泥石流裹挾着佩佩的身體迅速轉移,其中還有石頭、殘缺的木頭重重的積壓在她身上,不一會兒身體處處都是劃傷,她盡力把自己縮成嬰兒一樣,雙手抱住自己的頭部,然而還是又不少雜物擊中了頭部,為了節省能量,她只好進入睡眠模式。
泥石流來的快去的更快,在山腳下終于停了下下來,不少樹木植被都被連根拔起,陷入不可逆轉的潮流中。
”老大,你看什麽”一身布衣,膀大腰圓的男人好奇的看一眼。
“怎麽了?”說話人身上帶着擋不住的煞氣,相由心生,原本還算清秀的臉也帶着幾分兇相,看着就不好惹。
“好像是人?”說話間,疑似侍從的男人走近看到被泥土染髒的頭發,陰雨還能看出白發,他刨出一部分壓着的潮濕的土,看到一張女孩子的臉。
領頭的人也看了眼,立刻開心的大笑起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欣賞了看了眼大漢。
“李響你這小子,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快把她挖出來,這次我們要發大財了!”
“老大,你說什麽呢?這不就是女人麽?還是白發,這怎麽看也不像好事吧?”
老大這回心情不錯,只是用不識貨的眼神瞥了眼大漢,
“你這個傻子,我們這次出來是幹嘛的?”
大漢立刻挺起胸脯,這個肯定知道的。
”找到天女,把她帶回去獻給大王,不論死活”這話他最熟了。
“那天女什麽樣你知道麽?”
“那還用說,老大我又不傻,白發藍眸的女娃一個”大漢眼睛亮了,白發?女娃?這不就是?他指了指地上的人。
老大矜持的嗯了聲,算是認同了。
”我的個親娘,這是送上門的天女啊“大漢高興的搓搓手,蹲下身子,立刻加快速度,不一會兒就把人挖了出來。
這女娃瞧着和自家姑娘差不多大,大漢也覺得有點可惜,但想到家裏還指望着這次的賞銀,不要怪他心狠,總有人要活的啊,這世道不提也罷。
他拿出懷裏油紙,打開是塊繡着鴛鴦的手帕,小心翼翼的幫佩佩擦拭着臉上的淤泥,女娃應該都很愛幹淨的,又想起家裏的溫柔賢惠的妻子和調皮可愛的女兒,大漢盡力輕柔的擦拭着。
“不對啊,老大,她好像沒氣了?”大漢探了鼻息,是真的。
“管他呢,反正把屍體帶回去也行”老大不耐煩的說道。
“別擦了,死都死了,把她搬回馬車,待會出發”說完就回馬車上去了。
大漢聽話的把魚佩佩搬回後面的那輛的馬車,确認沒留下什麽痕跡後就離開了。
另一邊韓非還在沿着蹤跡尋找魚佩佩,等到了山腳下,早就人去樓空了。
凄凄慘慘戚戚,他失神的坐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一倒,像具傀儡,愣神的看向遠方。
“錯了啊,都錯了·······”
就這樣,天空挂上新的帷幕,繁星點綴,萬裏無雲。
“是這裏麽?”
“嗯,之前是”
“之前?”
“我們來晚了一步,她被人帶走了”
“?現在去追”
“不用,讓她這次玩個盡興吧”男人惡趣味的說道,小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只是外表是只兔子罷了。
“往哪個方向走了?”女孩懶得多說,她回自己去找。
男人随手指了個方向,女孩瞬間消失在原地,身影迅速的向遠處移動,動作輕快靈敏,身手很不錯,輕功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然而還沒等男人拿出行囊裏的吃食,女孩就回來了,手裏還領着個人。
女孩直接把此人扔到地上,然後拿出果子吃了起來。
”韓非子?”
男人還是一動不動,好像被妖怪奪取魂魄一樣,兩眼無神,還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勢,和爛泥一樣。
“一灘爛泥可是救不回她的”
爛泥終于動了動。
“什麽意思?”韓非陰翳的看向那人,眼底的悲痛還若隐若現,兇狠的質問對方。
“為了保護你這麽個廢物,真是浪費”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韓非,越看越不爽,一個花瓶,就這還說什麽謀略家?
韓非子倒也沒生氣,他終于站起身來,下一秒就抽出腰部的軟劍,向男人刺去。
秦國王宮。
“找到人了麽?”
“回主人,探子來報,小主人為救韓非昏迷不醒被人劫去了,對方有備而來,似乎想帶小主人離秦”
高位上的俊朗男人背對着底下人,聽到昏迷不醒時,眼底波瀾不驚,嘴角抿起。
“盡快帶回天女,務必保證她的安全”至于剩下的,自然是送一份大禮了。
“是!”
畫面再次來到魚佩佩這邊,馬車咕嚕嚕的走着,有點颠簸。
佩佩被大漢放在馬車裏,還好心的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的姿勢,馬車換成棺材可能回更有感覺。身上的衣服也被換成男子的黑色常衣,頭發也是,全身上下都是男子打扮,加上異于常人的白發,也顯得詭異起來,進來服侍的人也覺得寒氣逼人,不會有什麽髒東西吧。
佩佩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瓣也是慘白的,沒有任何表情,安靜的躺着,沒有一絲起伏。
就這樣走了好幾天,他們終于來到邊境,衆人都開心不已,這次任務太順利了,感覺老天爺都在幫自己,太絲滑了。
沉浸在喜悅的衆人沒有注意到,裏面的死人手指動了動,她,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