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娃娃臉少年
娃娃臉少年
主人，你這真是片葉不沾身啊，算計好了一切，連人心也不放過麽？
時間轉瞬即逝，不到三年，經由數代秦王的苦心經營，秦終于完成了大一統，六國不複存在，昔日秦國正式成為大秦帝國，嬴政也被稱為秦始皇。
然而還是有不少六國殘黨潛伏在暗處，伺機複國，統一帶來興盛的同時，也暴露出不少弊端。
“陛下，臣認為不妥，新法過于溫和，怕是鎮不住六國刁民啊”
“李大人說笑了，你口中的刁民現在也是我秦國的子民，這般本末倒置，豈不是寒了他們的心？”
“自商鞅變法，陛下一致致力于依法治國，如今卻開始推崇其他學說，秦國之根本何在？”
“新法主張安撫平民，拉攏人心，這可是有暴力而無一害啊”
“新法好！”
“舊法好！”
“新法”
“舊法！”
朝堂上，大臣們分成兩派，吵個沒完沒了，都是關于接下裏要實行原本的秦律，還是新法，坐在上面的嬴政一言不發，悠然的欣賞大臣們的姿态，一個個面紅耳赤，恨不得用唾沫淹死對方。
慢慢的，又恢複了安靜，衆人好像才發現自己陛下已經很久不說話了，只是看着他們的醜态，內心不免有些惶恐。
“陛下，臣建議新法可先挑幾處地點試行，之後再做定奪”韓非不慌不忙的站了出來，剛才他們争吵的時候，他也只是站着，偶爾和嬴政對上一眼，笑一笑，一副早有打算的樣子。
換做幾年前韓非可能會反對新法，無他，因為他也推崇依法治國，依靠嚴苛的律法來拘束人的一言一行，經歷了幾輪春秋，他漸漸意識到，任何學說都應順應統治者的需要，戰亂時期人們只想着溫飽，道德不能吃的玩意，自然也不會在意，可換成和平時代就不一樣了，加上三年前的章邯學府試行的成功後，他更傾向于改革，人們的認知水平提上來後，就不能一味用刑法來約束了，過于迂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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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斷的創新，走前人不敢走之路，才是青樹長存的關鍵。
韓非的這句話算是折中了兩派的想法，你說不同意，他說同意，既然大家都有意見，那不如先試試，用事實說話。
能混在高位的人也不是傻子，知道這是給對方臺階下，自然是順風順水的下了。
“宰相大人說的是”
“臣附議”
“臣附議“
這件事終于定了下來，退朝之後嬴政傳韓非觐見。
“陛下這是坐山觀虎鬥？”侍從退下後，韓非也坐下來，放松片刻。
對于韓非的舉動，嬴政也沒說什麽，就是默認了，畢竟在他看來，韓非還是不一樣的，諾大的王宮裏，這是自己唯一的知己，給點特權也不算什麽。
“你自願的”嬴政慢悠悠的回了句直接堵住他的嘴。
韓非也是無話可說，他說的對，這确實是他的手筆。
沉默片刻。
“她怎麽樣了？”
“還在睡”
“奧”
他們口中的她，自然是佩佩了，這些年佩佩還是陷入沉睡，完全沒有醒來的預兆，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樣，幾乎每天都有人去看她，李信、蒙恬、蒙毅、韓非，至于沅離，自從佩佩和嬴政談過後就消失了，沒有人再見過他，幾人就像約好了一樣，一人一天，幾人私下也不會見面，見到對方就會想起一些往事，徒增煩惱而已。
這裏最大的贏家就屬嬴政了，他直接把佩佩挪到章臺宮，佩佩躺在由整塊白玉打造的床上，這是沅離離開時最後留下的東西，說是有助于佩佩吸收裏面的靈氣，修養身體，而嬴政的床也擺在旁邊，幾乎是睡在一起的。
對于遠離口中的靈氣，嬴政也是一點就通，于是和氏璧、麒麟玉一類的寶物全部由各國送至鹹陽，只為佩佩修養。
至于後人說始皇最愛玉器什麽的，也無人在意了。
喜聞樂見的是，這樣似乎真的有用，佩佩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神奇的是原本的白發也變成深沉的黑色，沒有束發，簡單散開，身體也慢慢長大，最後定格成了十六七歲少女的模樣，原本臉上的軟肉也消失不見，變成清晰的下颌線，白玉床散發出細膩的柔光，映的佩佩宛如天山的雪蓮，冷漠高貴不可侵犯。
嬴政也不由得在心裏感慨，長大了啊，好像是沒有小時候可愛了，又有種吾家少女初長成的驕傲，酸酸的又有些安慰，也是五味雜陳了。
就在韓非和嬴政談心的同時，佩佩身邊的空間突然發生扭曲，藏在暗處的宋樂看的心悸，準備出手時又消失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個月來每個兩天就會出現一次，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她誰也沒告訴，因為沒有确鑿的證據，不可信。
“我來看你了”
李信走進殿內，穿過屏風，走進裏屋，熟練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幾年過去，少年也變得沉穩，只是在看向佩佩時，眼中的情感宛如醇香的女兒紅一般，厚重沉默，不容忽視。
李信什麽也不說，只是用視線掃過少女的臉龐，仿佛做了千萬遍一樣，只是看着她，心裏就覺得無比滿足，心裏打好腹稿，才開始傾訴。
從懷裏掏出金色的印章，上面刻着繁雜的小篆，從成色來看應該是新做不久的，隐約折射出冷光和血氣。
李信把它放在掌心，好像是要炫耀一番，臉上又重回以前的光彩。
“你瞧，這回我真的是大将軍了，打了很多次勝仗，為秦國打下很多城池，完全是照你說的做，當時的心願以已經完成了，厲害吧？”
原本是活波炫耀的話，卻被他說的好似千萬斤鐵一般厚重，以及淺淡的始終萦繞其中的憂傷。
他彎腰伸手想去觸碰，最後還是停下來，最後握拳放在大腿上，低着頭。
“我”我想你了
他的半邊臉藏進陰影，另一邊是少年心裏不可言說的心事，還有無盡的期望。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怕是沒人會知道這位素有白起殺神之名、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少年将軍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像個平民，祈求心上人的垂憐。
別哭·····
某個角落，突然傳出一聲呢喃，又很快回歸平靜，仿佛一切只是錯覺。
佩佩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被投放到了外太空，無法借助任何外力，只能像周圍漂浮的石頭一樣，就這麽飄下去，沒有光，也沒有活物。
這裏應該是類似于蟲洞吧，不知道飄了多久，她隐約間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他麽？一個恍惚，一雙手把她直接拉了出去，甚至來不及驚訝，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識。
暈倒前，她還自娛自樂的想到，她現在真像人啊，不對，應該是案板的一塊肉，路過的人都能切兩塊的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差勁了。
迫切的，渴望力量·······
嬴政這邊，他最近又在加急處理公文，之前怎麽沒想到，全國各地每年都有這麽多天災人禍，如果是公務還好，可為什麽發現新奇水果美食也要寫個折子。
想到這裏，他打開右手上方堆積的公文，打開後又一次看到裏面的內容。
陛下安康，臣最近發現一種名為荔枝的奇特植物，此物外形呈紅色，且凹凸不平，但裏有白色果肉，晶瑩剔透，滋味甜美，不知意下如何？
所以說，他在其他人看來是吃貨麽？
平心情，打開下一封。
昨日大雨，思念陛下之應用，前日陰，年陛下之謀略，思思念念念念思思，願陛下身體安康。
如果說前面的起碼還有個新鮮荔枝，後面這封完全就是廢話文學了，拍馬屁拍的水平太低了。
再看看日期，這都是幾月前的。
“林要”
“在”柔和的聲音響起。
身邊站着的近侍微微擡頭，正了正身子，長相稚嫩，似有少年天真爛漫之意，頭發上半邊束起，下面的随意搭在肩頭，發冠處白色軟玉傲立其中，下颌處還帶些嬰兒肥，靈動的雙眼順從的看向嬴政，格外乖巧。
林要是嬴政挑選的近侍，準确來說是從暗衛裏選出的，相比之前有些背景的趙高，用起來也順手不少，之前也處理不好隐晦之事，再加上知根知底，很多事也不需要刻意掩飾，別看年齡小，也算是老一批安慰了，瞧着乖巧，處理事情的手段老練的不行，嬴政是蠻喜歡的。
對于近侍的位置，林要可是使盡手段才搶來的，準确來說是和自己的那些老同事們石頭剪刀布贏來的，沒辦法，暗衛偶爾也會渴望光明，也想出來走走，見個人。
他對自己現在的狀态很滿意，只要那些顯眼包不顧做聰明的出現在他眼前，他也不會做什麽，安心為陛下辦事，效忠大秦，這就是他的人生箴言。
“以後把類似于這樣廢話連篇的折子全部過濾一遍”
“是”
林要記下之後，臉上還是原先的表情，只有眼底的一絲愉悅暴露了自己，他下意識的挺起胸脯，看，這就是陛下的信任，他絕對會好好完成任務的。
娃娃臉少年一襲暗紅色長袍，默默充當人柱子，謙遜又張揚。
如果宋樂在這裏，她就會覺得林要的眼神有多熟悉了，她每次想給佩佩順毛的時候也這樣，真是志同道合啊，兩個都是主子的無腦吹。
五十步和百步，誰也別笑誰。
深夜鹹陽城外。
“确定要這樣做麽？”
“當然，叔父，家族血仇，不得不報！”
“莽夫之勇！”同時傳來一聲嗤笑。
“誰？”正商量的幾人連忙拔劍，警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