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東宮太子
東宮太子
第二章。
皇帝未曾被傅白容控制時,将帝煞門令交給了他最愛的女兒顧寧歌,已經死去的昭寧公主,如今隐于地宮的墨煞門主。
墨煞同墨意瀾共同執掌帝煞門,二人各自手持一半帝煞門令,便是互為扶持暗中鏟除餘孽,擁護長平州帝王正統,如今太後傅白容把持整個長平州,挾天子以令諸侯,擺布傀儡假太子,極難應對。
……
門中傳出厮殺的嚎叫聲,墨意瀾手持長劍站在地宮正殿中央,地上跪着的皆是門中極為出色的殺手,帝煞門不留廢物,衆人心中惶恐,莫非又有新的任務。
墨意瀾開口詢問,聲音冷得吓人:“昨夜,可有人進入藥泉?”
寧一不善言辭,搖頭否認。
柳清竹道:“禀副門主,昨夜屬下一直都伴随在墨煞門主身側,從未靠近藥泉。”
妙輕舞獻媚一笑,掩唇道:“柳清竹昨夜有幸伴随墨煞門主身側,可惜我是女兒身,難道副門主也想找人陪陪?屬下很是樂意。”
“放肆!”墨意瀾本就惱火,此刻更是聽不得半句玩笑,一劍劈過去險些将妙輕舞的人頭砍下來,好在柳清竹反映的快,一把将她拉開。
一衆人被吓得原地愣住,從未見過墨意瀾如此動氣,也不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惹得副門主如此大動肝火。
“其餘人呢?!”墨意瀾質問。
柳清竹道:“夜隐風被墨煞門主派去執行任務,這幾日都不在門中,還有……”
“夠了,不必再說!”墨意瀾陰森着一張臉走出地宮,此時他多留一刻都怕忍不住要殺人,宮中也不能耽擱,他須得盡快回京都。
墨煞站在一刻樹下,手中還拿着一壺酒,一襲黑衣摘下面紗的女子露出一張極為動人的面容,頭上簡單的別着兩支銀釵,垂落的黑紗流蘇連帶墨發被風一同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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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墨意瀾的身影,墨煞凝眉一笑:“何事惹得哥哥如此不開心,本座替你去殺了他。”
墨意瀾道:“公主不要開如此玩笑,也不要濫殺無辜。”
墨煞有些不開心:“如今還哪來的公主,你總是這般稱呼本座,可是會讓本座傷心的,若本座憶起不好的回憶,保不準沖入京都殺幾個貴族門閥洩恨。”
墨意瀾道:“你若想殺,我也攔不住。”
“就知道你會如此說,無趣的男人。”墨煞搖頭,轉身向指着備好的馬車,“京都不能無人坐鎮,宮中自然也不能少眼線,哥哥快些啓程吧。”
“嗯。”墨意瀾坐上馬車,倚在窗邊思索着如何找到那個毀他清白之軀的人,定要将其扒皮抽筋,碎屍萬段,丢出去喂狗!
長平州。
京都繁華無比,馬車停留在府邸,還未等墨意瀾走入府中稍作休息,便看到一行人跪成一片,頭也不敢擡。
“這是做什麽?”
“公子,大事不好了。”府裏清淨,僅有幾個丫鬟在府裏打點侍奉,平日裏稱呼其為公子,只見丫鬟們哭哭啼啼,半天也說不清楚個緣由,其中一人上前抓着墨意瀾的衣擺,抽抽噠噠的哭着說,“明微死了……”
“什麽?!”墨意瀾驚在原地,明微是他給顧長辭起的別名,好讓他安心跟在自己身側生活,畢竟是陛下和聖女所托,他定當竭力照看,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墨意瀾就如同雷劈一般難以相信,明明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會死!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奴婢……奴婢也是收到宮中來信。”婢女哆嗦着将宮中來信遞給墨意瀾,蓋的是太子印章是東宮的信件。
“不……不是真的。”不可能,阿浮玉怎麽可能會殺明微!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絕對不會相信!
墨意瀾什麽也顧不上,牽起一匹快馬飛速趕往宮中,可現在早已過了申時,他趕到時宮門已經關閉。
既然如此,只能另辟蹊徑。
東宮。
阿浮玉坐在殿中玉案前神情惆悵,眼中不斷有清淚往下落,通紅的眼眶滿是血絲,顧長辭死了,他現在應該已經深埋地下,可是為什麽他的心那麽痛,痛到無法呼吸。
從今日起,再也沒有人會威脅到他太子的身份和地位,這一切都是他的,沒有了阻礙,應該開心才是,他應該坐下暢飲,把酒言歡,而不是獨自一人心碎。
九年……整整九年啊!
曾經,他也埋怨過顧長辭,為什麽要同自己互換命運,他在宮中沒有遇到顧長辭的那九年過的步步艱難,謹小慎微,被其他皇子公主們欺淩,還要想盡辦法讨好太後。
身無旁物,無所依靠,皇帝常年病卧龍榻,太後把持朝政,若非自己沒有母族依靠,得以掌控,又能讨得太後看重,今日的太子之位還不一定花落誰處。
可他偏偏遇到顧長辭,那個跟随在帝師身後的少年。
先生疼愛顧長辭與自己同出,仿佛并沒有當他是一個書童,每日先生前來教皇子公主們習課都會讓顧長辭伴在身旁,閑暇之餘,皇子們跟着先生學習劍術,世人皆知帝師文武雙全,驚才絕豔,可只有他知道,帝師最為看中的人不是宮中的皇子公主,而是那個書童。
日子久了,他似乎覺得顧長辭才像真正的皇子。
“喂,你給本太子站住!”他叫住那個在走在他前面的少年,不滿道,“還從來沒有人敢走在太子前面,包括先生都是和本太子同行一側,你竟敢走在所有人前面。”
顧長辭停住腳步,等了等,說:“公主殿下走起路來文绉绉的,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走起路來也文绉绉的,難不成你是個女子?”
“胡說!你你你……放肆!”阿浮玉氣的臉頰通紅,指着顧長辭大罵,“果然是個山野出來的村夫!宮中規矩代表着皇室尊嚴,你這種低賤的人是不會懂的。先生怎麽會收養你這麽粗鄙的毛頭小子,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懶得和你計較。”
他知道自己說話難聽,本以為顧長辭會心中不悅,可是那個少年竟然笑着退在身後。
也正是遇到這個少年,他在宮中寂寥的歲月才有了盼頭,別的皇子欺負他,顧長辭總是可以悄悄想着法子欺負回去,不僅如此,他還敢爬樹,越宮牆,下湖底,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他都敢做。
這個人嘴上欺負他,卻在他遇到危險之際奮不顧身的保護他,刺客的僞裝可以被他看破,刺客的刀他也敢接,明明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級,其餘人吓得四處逃竄,唯獨他竟敢拔劍殺人。
他終于明白,為什麽顧長辭才是先生最看中的人。
過人的膽識,不凡的身姿,還有那副令人神魂颠倒的容貌,顧長辭長得一點也不像長平州人,他的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俊俏的輪廓帶着幾分英氣和溫柔。
然而,在他拔劍的時候卻又生出幾分狠戾。
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喜歡這個少年,每日心中都會念叨着,将他挂在嘴上,堂堂的長平州太子竟然巴結起一個書童。
……
眼淚滴落在玉案上,阿浮玉回過思緒,外面的夜色陰沉,沒有繁星和月光,讓此刻的氣氛更加凝重起來。
“顧長辭……你且……”
阿浮玉的話堵在嗓子,最後只得心裏默念,若是有來生,我一定親自向你賠罪,如果來生我還能在遇到你。
我會在佛前祈禱,一定要讓我們來生相遇。
——砰!
殿中大門大開,陣陣涼風吹面而來,将玉案上的紙張吹起,一個身影自屋頂落下,站在門外,那道身影太過熟悉,不由得讓阿浮玉害怕。
“先生。”
“我在此等你許久。”
“信件是你派人寄來的,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麽!”墨意瀾踏入殿中,一步步逼近阿浮玉,“明微平日裏和你最為接近,怎麽會死在東宮?”
“明微是為了保護我而死,都是我的錯。”阿浮玉聲音哽咽,直接跪在墨意瀾身前,一字一句道,“那夜,我派人去請明微陪我在宮中練劍,閑暇之餘多聊了兩句,宮門關了,夜色已晚,我便請他留下過夜。”
“誰料……恰好遇到刺客行刺,明微為了護我,便被刺客……”
“從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刺客行刺之事,我深知對不起明微,也深知先生待明微如自己親兒子一般教導,這九年,我亦是将明微當做手足。”
“住口!”墨意瀾一把掐住阿浮玉的脖子,冷冷道,“你在撒謊,明微不可能在宮中過夜,他若進宮,必定會與我告知,我若不在府中,他也會留下書信,無論多晚,一定會回府中。”
“先,先生……”阿浮玉掙紮,額頭上突出青筋,“許是明微忘了。”
“你還是不肯說實話?”墨意瀾手上加重。
“不,我說的就是實話。”
“墨意瀾,給本宮松手!”沒有任何通傳,太後趕來東宮便看到如此一幕,眼神示意下,幾個人準備上前将墨意瀾拉開。
“原是太後駕到,臣失禮了。”墨意瀾松手,阿浮玉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只見阿浮玉袖中拳頭緊握,低着頭沒人能看清他的面容,那雙滿是淚的眼中泛起一絲狠毒,早在他寫信給墨意瀾的時候,他就知道墨意瀾絕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一早吩咐下去,若是見到墨意瀾來東宮,立刻通傳太後。
誰料,來的竟如此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