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前失身

死前失身

第一章。

你是真皇帝,我是假太子。

只可惜,你此生也無法登上帝位。

“綠珠,給我藥……”阿浮玉倚在榻上,伸出細長的手指,手臂間依稀可見淡淡青色鱗片,面露痛苦神情,“今日,可是十五?”

“回太子殿下,新月之夜……”綠珠跪在榻前,并未遞上藥。

阿浮玉怒斥:“為何不見解藥!”

綠珠心顫道:“祭司大人千裏來信,說殿下遲遲不肯殺了聖女的孽種,此月不得服下解藥,這是他給你最後的機會。”

“若是……”

“若是殿下不肯動手,祭司大人便不會再要你,你将永遠無法回到他身邊。”

“他當真這麽說?”阿浮玉怒從心起,起身一把掐住綠珠的脖子,透過幽幽燭火依稀可見脖頸斑駁鱗片,手中愈發用力,“這麽多年,我在太後身邊步步為營,費心讨好,他竟敢棄我!”

“殿下……殿下!”綠珠用力拉扯他的手,快要斷氣,拼力砸掙紮。

阿浮玉大手一松,綠珠跌坐在地,眼神空洞的望向屏風前懸挂的劍,啞聲說道:“将藥拿來。”

綠珠很是為難,準備再次言拒。

阿浮玉道:“若沒有解藥,我将如何殺他?”

“是,殿下。”綠珠連忙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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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死,我生。

你生,我便要死。

這世間,真真假假誰說的請,顧長辭今夜受邀前來,便是最後一聚,過了今夜,他會和先生遠走高飛,天高海闊,再不問世事。

将他們的身份之謎永遠埋葬,将告別的話毫無保留的說出。

此生願得一人心,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分離,便足矣。

可是,他竟沒能看懂人心複雜,有人護他半生,有人卻要他死。

“去死吧……”

宮殿外下着微微細雨,呼嘯的風聲卻如同厲鬼在嘶吼,顧長辭手臂被鋒利的劍刃劃破,鮮血順着指尖滴落,呈瘀黑色。

劇烈的毒順着血液在流淌,他已經看不清持劍要殺他的人,只覺自己馬上就會去閻王殿見閻王爺,真是好不甘心,他最後吐出一口血,身體傾倒在地。

明明他已經讓出了太子之位,為什麽阿浮玉還是要殺他,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難道是太後,他是太後的人……

時至今日,一切都晚了。

他還沒來得及向那人袒露心跡,便要帶着說不清的秘密和滿腔真情去死,老天對他還真是殘忍。

明明只差一步,他便可以過上想要的生活……

深夜。

兩個人一前一後擡着一具屍體上了馬車,馬夫揮鞭前行,在幽幽夜色中趕出宮外,恰好是宮門落鎖前一刻。

細雨還在持續,馬車行駛在一片無人的荒野山嶺中,車內兩人看向那具屍體,瞥到那人身上還挂着些值錢物件,于是搜刮一番,将身上的物件盡數取下,連那帶血的織錦衣衫都給扒了下來。

“你脫這死人衣衫做什麽?”

“我瞧着這面料挺不錯。”

“趕緊扔了,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你敢穿?。”

“哦。”那人也覺得觸黴頭,伸手丢出馬車外,只将搜刮的值錢物收在懷中,估摸着馬車早已走出繁華京都,二人這才勒馬停在一處雜草叢生的林中。

“趕緊埋了,咱好去青樓喝壺熱酒。”兩人連同車夫一起在泥濘的草地裏挖出深坑,忙活半晌,擡着顧長辭的屍體就要往下丢。

“放手……”冰冷的屍體傳出細微的聲音,吓的車夫連同那兩男人直接将顧長辭丢在地上,只見原本已經斷氣的屍體從地上慢慢爬起,那雙眼睛死死盯着他們,吓的人毛骨悚然。

車夫大喊:“詐屍了!詐屍了!”

另一人道:“呸,別胡說,不過是沒死透罷了!咱們可是收錢辦事的,等着我過去再給他補上兩刀埋了就是。”

那人握着匕首向顧長辭走去,想着一個将死之人能有什麽能耐,那匕首直直向顧長辭脖子刺去,只見眼前身影忽然一閃,一把奪過匕首殺了男人。

“你敢殺我小弟,我要你命!”另一男子也撲了上去,還未近身,顧長辭手中的匕首飛去那人心口,将其一招斃命。

車夫吓的瑟瑟發抖,雖然貪財,但自知不是對手,連分到的財物都不敢要,轉身就逃,血順着雨水蔓延,顧長辭将他們都殺了,埋入深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看着地上的財物,沒有任何留戀,一并深埋地下,裝死确實是個好辦法,卻救不了他的命,毒素蔓延極快,哪怕他天生體質與常人不同,依舊不可避免被毒死,撐到現在,他已經拼盡全力。

也正是阿浮玉不知他體質特殊,才讓他逃出宮外。

可這又能怎樣,依舊難逃一死,他恍恍惚惚的往前走,越來越累,越來越冷,呼吸中帶着火灼一般的疼痛,折磨的他面目猙獰,果然,這已經是他的極限。

可跌到的時候,他并未覺得痛。

……

再次清醒,身處一片幽暗的地宮之中。

顧長辭本以為自己應該睜眼看到閻王爺,卻不料閻王爺是個女人,還是個極美的女人,雖然隔着面紗,可他憑借那雙懾人的眼睛便知曉。

“……這是哪裏?”他啞着嗓子詢問,身體虛弱的不能動。

“你想活嗎?”女子并未回答,而是問他想不想活命,“本座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救了你,現在,你身上所中之毒是我所解,本座給你兩個選擇,生,或者死。”

“自然是生。”顧長辭冷冷回答,“哪怕,做一條殺人的狗。”

“回答的不錯。”女子俯下身,捏着顧長辭的下巴,發出一聲滿意的笑,“本座已經命令其手下最好的易容師給你改頭換面,現在的你,只是本座用來殺人的狗,不過,本座可不救廢物,你想活,還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活。”

“丢他去暗室。”一聲令下,顧長辭被丢入暗室之中。

漆黑惡臭的暗室裏,有人送來水和食物,勉強墊了肚子,身上逐漸恢複力氣,這裏究竟是哪裏,為什麽會如此神秘,四處充滿危險的氣息。

僅僅躺了一日的功夫,他身上除了劍傷未恢複,并沒有任何不适,只是這裏密不透風,四面鐵柱将其封閉,斷然逃不出。

他閉上眼睛,回想起墨意瀾的身影,在他身邊九年,如今自己竟然被阿浮玉算計,也不知道墨意瀾此刻是否知道他已經死過一次。

或許我此生都不會在與他有交集,或許,有朝一日你也會忘記我。

先生,我真的好想你……顧長辭眸中酸澀,将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過幾日便是他的生辰,墨意瀾說過,會帶他去京都最繁華的城樓吃美食,看煙花,還破例讓他喝酒。

因為阿浮玉,他所擁有的一切美好都毀了,太子之位終究抵不過九年相識相知,哪怕他已經放棄,卻還是敵不過人心,是他太過天真,竟被那副人畜無害的單純模樣欺騙了九年。

——轟隆!

一聲巨響,顧長辭的思緒被拉回。

鐵柱紛紛撤下,暗室大門打開,一下湧進來四五個窮兇極惡的男人,顧長辭警惕的站起身,他身上只穿了件單衣,長發散亂,面頰蒼白憔悴沾着髒污,沒有任何武器,極為狼狽。

為首的一個壯漢看了眼顧長辭,大笑一聲道:“竟然是一只看起來瘦弱的綿羊,我只需要一只手就能輕松掐死他。”

另一人說道:“看着髒了點,不過那模樣長得還真是俊的很那,白白淨淨,不知道能不能陪着哥幾個玩上一玩。”

壯漢道:“又不是女人,有什麽好玩的。”

“那也比咱哥幾個長得好看啊!”

顧長辭聽着那些粗鄙的話,發出冷笑,只見其中一人已經向他走來,那人手中握着彎刀,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上下打量,顧長辭沒反抗,那人更加興奮起來。

“還挺識時務,知道哥幾個不好惹是吧!”

“是啊,可你握着刀真的很吓人。”顧長辭将他的刀奪過,還未等那人目光從顧長辭臉上移開,已經被封喉。

其餘幾人見倒地的男人掙紮兩下便沒了氣,再也不敢胡思亂想,壯漢掄起大錘向顧長辭砸過去,地面被砸出一道深深的坑,還好閃躲及時,不然此刻就是一堆血肉,幾人紛紛圍攻,一時十分棘手。

雖然剛剛已經解決一人,可是一起殺上來,顧長辭還是難以抵擋,此刻虛弱的身子變得笨拙,只能留大多力氣避開致命攻擊。

好熱。

他呼出一口熱氣,頓覺身體躁動,氣血逆流,猛然間,他想起不久前吃過的食物和水!

可惡!竟然下了毒,此刻毒性恰好發作,他又一人抵擋多人,藥物開始侵占他的理智,又熱又燥,身上挂了傷竟也不能察覺,再如此下去,怕是他不被殺死,也會走火入魔而死。

現在還有兩人沒解決,該怎麽辦!

顧長辭手中彎刀被砍斷,他丢下彎刀,沒有任何思緒,一頭沖向暗室外,他拼命的逃,只想活下去,他心中只有一個聲音,活下去,不可以死!他還不能死!

……

地宮深處有一清泉,泉水叮咚作響,四周的紗幔垂落在地,宮殿內燃着燭火,濕潤的霧氣飄散在宮殿內。

白發男子靜靜躺在泉水中,緊閉雙眸,面容安逸,白皙的肌膚沒有一絲血色,纖長睫毛挂着水珠,淡粉的雙唇,鼻梁俏挺,如同巧奪天工的畫中美人。

新月之時,鲛人必須回到海裏,墨意瀾服用藥物控制自己的身形,和不能靠近海水的痛苦,新月發作之日他必須來地宮浸泡藥泉,此時也會是他最虛弱之時。

顧長辭逃入宮殿,跌跌撞撞向前走,忽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撲入藥泉之中,在水裏他的意識恢複幾分,卻依舊難受的發瘋。

“先生……”擡頭的一瞬,他看到了墨意瀾!

不,這怎麽可能!

帝師身在京都,怎麽可能出現在此處,這人容貌雖然與墨意瀾一模一樣,可卻是一頭銀絲,他的先生墨發三千,怎麽可能是同一人。

“不,不是先生,不可能是先生。”顧長辭拼命拍打自己的腦袋,希望可以保持理智,然而那人似乎要被他吵醒,睫毛顫了顫。

情急之下,顧長辭惶恐難安,連忙解開那人腰帶将其雙手綁住,所幸,這人并沒有要清醒的意思。

“咳——”他吐出一口血,順着嘴角滴入泉水裏,暈開,他真的克制不住了,如此強的藥性,是要命的。

“對不起……”

顧長辭深呼吸,不由的吻上那淡粉的雙唇蜻蜓點水卻令人失控,拉開衣衫的時候,他的手是顫抖的。墨意瀾皺起眉頭,口中輕呼一聲,想醒來,卻身處一片冰涼,顧長辭察覺出藥泉有催眠緩解痛苦的作用,浸泡過久藥性可使人沉睡,一把抱起墨意瀾倒在光滑的臺面上。

疼痛,不可言說的痛楚,墨意瀾不能自控的哼了一聲,顧長辭瞬間愣住,這聲音确實是先生,為什麽先生會在此……

他無法冷靜思考,此刻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無論什麽原因,他真的很愧疚,一邊解毒,一邊道歉。

……

墨意瀾第二日清醒的時候,差點走火入魔。

他上身的衣衫穿戴完整,然而下邊卻是兩條光溜溜的長腿,擡起就感受到一股羞恥的疼痛,心中怒火難熄,整理完畢後一把抽出長劍握在手中。

手腕上還留着被綁起來的痕跡,沒想到,有人竟趁他新月之日将他綁起來給……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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