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穿衣不認

穿衣不認

第十九章。

夜色過半,風吹過,帶着些許涼意。

墨意瀾轉了個身,手臂攀上桌子,曲起細長的兩條腿,伏在桌子上喘息,面色帶着絲絲紅暈,汗濕的長發貼在脖頸上。

“怎麽,做都做了,現在不敢看我。”墨意瀾盯着背對他的少年,從耳根紅到脖子,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頓時生氣的将桌子掀翻,擺放的茶具酒盞全部滾落臺階。

“從今往後,我會對先生負責的!”顧長辭想了很久,自己可是個敢作敢當的七尺男兒,既然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他當然得有所表示。

“誰要你這個騙子負責!我有說過原諒你嗎?”

“你還在生我的氣?”

“那夜,在地宮藥泉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顧長辭如實點頭,頓時激紅起眼眶,解釋道,“那是因為我被人下藥,迷失心性才會如此!”

“那今夜呢?今夜可沒人給你下藥,你不還是做了!”墨意瀾總算解開壓了許久的心結,雖不心痛,卻氣的要命,“再也沒有第三次了!”

顧長辭撲通一聲跪在他身前,滿腹委屈:“我以為今夜先生和我如此快活,便是你我二人心意相通,原來只是我一廂情願嗎?”

墨意瀾道:“如若我不試探你,怎知你心中真實想法,你會如實和我說?”

“我是沒有如實說,可我更害怕失去你。”顧長辭從沒覺得自己如此膽怯過,每一句話都說的小心翼翼,“我怕先生知道是我冒犯了你,從此以後便和我生分,甚至,與我分離。”

“于是,我便聽從墨煞的話,易容成一個乞丐的樣子,潛伏在你身邊。”

“所以,你早就對我産生了非分之想?”墨意瀾坐直身子,挑起少年的下巴,看着他一副受了諸多委屈的模樣,到像是自己在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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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辭道:“如果先生不喜歡我,那便當這是非分之想,我未經先生同意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我無話可說,任憑處置。”

“阿浮玉得知我真實身份,設計毒殺,可閻王爺他偏不收。之後落入帝煞門,在墨煞手中,我亦是經歷九死一生,便是她給我下藥,還要我在暗室同一群人厮殺。可你知道嗎?我并不恨墨煞,甚至感謝她救我一命,因為我活着,只要我還活着,就能再見到你。”

“明微……”墨意瀾自然知曉他所受的苦,看着他身上不曾愈合的大傷小傷,新傷添舊傷,怎會不心疼。

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親人,雖然現在這樣……

“你以為這麽說我就會心疼你?”墨意瀾別過身,不去看他那張讓人心軟的臉,“從今日起,你依舊住在你的房間,我和你再也不是親人,你就安安分分的做一個書童!我也會遵照陛下和聖女的囑托,好好照顧你。”

“至于別的,你想都別想!”

“先生,你當真如此狠心……”

“我狠心嗎?”墨意瀾冷笑,看得人脊背發涼,顧長辭再也不敢開口,心想沒被趕出去已經萬幸,怎敢奢求太多。

這麽一折騰,夜過大半,眼看着天色微亮,墨意瀾突然泛起困,衣衫不整的從地上站起,腿疼的險些跌倒,又酸又麻。

一低頭,有些淅淅瀝瀝的東西滴落,這是什麽,他們二人心知肚明,墨意瀾當即連路都不想走,難堪的別過頭,罵道:“顧長辭!你這個混蛋以後別想碰我!”

顧長辭似乎被罵習慣了,厚着臉皮說:“那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光腳着地容易生病。”

“先沐浴!”

“好,聽你的,先沐浴。”

偌大的沐池裏是天然的溫泉,溫熱适中,水霧氤氲,待墨意瀾泡在裏面,顧長辭則去外面收拾昨夜殘局,不知道的還以為昨夜發生過打鬥。

早起的丫鬟路過正堂檐下,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大喊道:“明微少爺回來了?!竟然是明微少爺!”

喂馬的門丁走來,同樣一驚:“真的是明微少爺?!”

丫鬟們道:“太好了,明微少爺竟然安然無恙,如此大事,必須告訴知公子才是!”

“站住,不許驚擾先生。”顧長辭叫住下人們,囑咐道,“這幾日先生頗為勞累,需要好生靜養,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有事前來告知我便是。”

“好的,明微少爺!”丫鬟們喜笑顏開,各自忙活去。

也不知道墨意瀾在做什麽,沐浴了半個時辰都不見出來,他坐在外面等了許久,輕輕撩起一角紗幔,目光投進去。

只見墨意瀾依在池邊睡覺,濕漉漉的頭發随意散開,溫熱的氣息熏得他臉頰紅潤,渾身肌膚如同煮熟一般,白裏透紅,這麽泡下去怕是暈過去都沒人知道。

“先生?”顧長辭在他耳邊輕喚。

墨意瀾擡起惺忪睡眼,半晌又要睡過去,豈料還沒等合眼,竟然被人一把撈出水面,就這麽光着被人抱在懷裏,大步走向床榻。

“顧長辭,你越發無禮了!”這一吼,睡意被打擾一半。

“先生果然和我生分了,以前都是叫我明微,這可是先生給我起的小字,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很喜歡,現在開口閉口只喊我顧長辭,還連名帶姓的喊……”

“那你想如何?不過睡了兩次,難道你要我跟個姑娘似的以淚洗面,待字閨中,鬧着要你八擡大轎來娶我?”

“這我倒是求之不得。”顧長辭将他放在榻上,拉起被子蓋住眼前春色,他現在知道自己讨嫌,也着實沒皮沒臉。

“我到底養了個什麽豺狼虎豹在身邊!”墨意瀾翻了個身,看也不看眼前人,他一直克己律人,從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這般難以預料之事,一時半會很難想通。

他怎麽就被這個妖孽給睡了,簡直太磨人。

……

墨意瀾這一睡,直到晌午都沒醒過來。

府中安靜如往日,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用膳,忽然一道黑衣身影掠過,來無影去無蹤的墨煞來到身前,毫不客氣的坐在對面。

丫鬟們心思單純,并不知道這個一襲黑衣帶着面紗的女子是何人,只當做是府中客人,在顧長辭的示意下,添上一副碗筷。

墨煞并未動筷,而是稱贊道:“本座的三十八,竟生的如此俊俏迷人,還是不要易容的好,反正你已經在墨意瀾跟前露餡。”

“但是以防萬一,你出門還是得帶上面紗,可不能給本座拈花惹草。”

“門主是不是太過多慮?”顧長辭将沏好的茶給她遞過去,詢問道,“說起來,你我二人也見過多次,門主始終黑紗掩面,莫不是比我還見不得人啊?”

墨煞道:“明刀易躲,暗箭難防,你怕被人追殺,難道本座就不怕?”

“說的也是,那我便不招待門主,自己先吃了。”顧長辭隔着面紗若隐若現能看到眼前坐着的女子是個美人,但也僅限于此,反正人也不能一輩子帶着面紗,總有露臉的時候。

這墨煞,看起來也并不像沒有野心,反而給人一種笑面虎的模樣,表面親近,帶着幾分傲氣,實則誰也無法靠近她。

“本座看的出,你小子很喜歡本座的哥哥。”墨煞端着眼前清茶,挑起面紗飲了一口,“不過,令本座意想不到的是,你竟然為了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顧長辭道:“他就是我的命。”

“不愧是長平州真太子,比傅白容扶持的那個假貨有趣得多,讓本座很是欣賞。”墨煞站起身,繞着桌子漫步,不一會來到顧長辭身側,手指搭在他的肩膀,從脖頸滑至面頰,忍不住道,“我從未見墨意瀾如此用心待一人。”

“就連本座,也不及你。”

“你在墨府相伴墨意瀾身側之時,本座卻已經入了帝煞門,說你的命不好吧,可卻有墨意瀾護着你,在你十三歲那年,你本該和本座一樣,被重病的陛下丢在帝煞門磨煉,嘗盡苦頭和厮殺,可是墨意瀾卻于心不忍,以命作保,執意要将你帶在身邊教導。”

顧長辭心中大震,萬萬想不到自己過的這麽多年平靜安逸的時光都是墨意瀾給他的!是那個男人一直在護着他,成全他!

他本以為自己舍棄太子之位,是他以大舍小,才有了這般普通又平淡的日子。

原來,帝王家根本就不會有平靜!就算他不做長平州太子,也要被陛下培養成可以利用的棋子,一把對付太後勢力的利刃。

“是我,太過天真……原來,他竟為我做到如此地步。”

墨煞看着他如此神情,眯着眼說:“昨夜,你和墨意瀾吹了一晚夜風,本座勸你最好找個大夫,不然很麻煩的。”

“昨晚……”顧長辭頓時從椅子上跳起來,指着墨煞道,“你,你這人!”

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他還沒來得及跳腳,墨煞經翻身出府,于是他連忙走入寝室,踱步至墨意瀾身前。

墨意瀾已經昏睡大半日,為什麽還在睡?他摸了摸額頭:“好燙”竟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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