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府中刺殺
府中刺殺
第三十二章。
綠珠被帶到一輛馬車上，一路颠簸，趕往入宮方向，路過一片林中，馬車停留在一處隐蔽彎道，轎子內坐着一襲黑衣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下。
阿浮玉摘掉帶在面上的黑紗，立身在一棵樹下，面容陰沉，看不清思緒。
“殿下，你為何……”綠珠緊跟着走下馬車，一臉做錯事的模樣，她跟随阿浮玉一同在宮中長大，伺候了阿浮玉整整九年，對其脾性再了解不過。
“我不來，你是打算被墨意瀾殺了嗎？”
“殿下，奴婢知錯！”綠珠立刻跪在地上，低頭認罪。
“但是，今日也不枉出宮一趟，千算萬算，沒想到他竟然還活着！”阿浮玉掩飾不住眼中的驚慌，本以為已經死了的人，竟然還活着站在他眼前。
一擊沒能殺了顧長辭，那日後怕是只會招惹更多後患！
綠珠立刻回過神，驚詫道：“他還活着，殿下，這該如何是好，此事肯定瞞不過墨意瀾，想必他們已經商量好對策……說不定，殿下你的身份會暴露！”
“慌什麽！”阿浮玉怒斥，“這長平州太子之位，豈會那麽容易易主？”
“殿下打算如何……”
“就算他顧長辭是真的天子血脈，說出來有人信嗎？僅憑墨意瀾一人，是翻不出什麽大風浪的，不然，又豈能按耐這麽久不來向本宮尋仇。”
如今整個長平州都是太後在把持，各方勢力分散，完全不會影響到他的地位，傳國碧玺藏在何處無人知曉，天子劍也下落不明，只要一日未曾找回，便都不是威脅。
“綠珠啊，你可知今日你險些沒命。”阿浮玉拉起地上跪着的人，叮囑道，“往後沒有本宮的命令，你不能擅自行動，本宮這次能救你，下次可就難說了。”
綠珠捂着被月絞絲劃傷的手臂，別過頭低聲道：“多謝殿下……奴婢也是想為殿下出口惡氣而已，殺他幾個奴婢，根本算不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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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切莫動氣，我們回東宮吧。”
“時候是不早了。”阿浮玉看向綠珠滴血的指尖，看在她殺了幾個墨意瀾的侍女給自己出氣，所幸不再計較她擅自離宮的事情。
綠珠用幹淨的帕子擦了擦沾血的手，上前去攙扶：“殿下，我來扶着你。”
“不必了，本宮又不是弱不禁風。”阿浮玉獨自走上馬車，綠珠緊随身後，二人面對面坐着，“罰你可免，回到東宮自行去包紮傷口，不準驚動旁人。”
綠珠連連應下：“奴婢絕不給殿下惹麻煩。”
墨府。
滿地狼藉，迎兒的屍身倒在地上，另一旁的許簾兒亦是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氣，整個人虛弱的擡着眼皮，嘴角挂着一縷血跡。
“別亂動，我先幫你止血。”墨意瀾小心翼翼取下那枚暗器，沾染的血跡呈現黑色，不由心驚，“這暗器竟有劇毒！”
“有毒？！”顧長辭連忙打掉墨意瀾手中的暗器，緊張道，“先生別碰，小心。”
墨意瀾道：“去，快些将聞初月找回來，說不定還有救！”
“對，聞初月，他可是神醫啊！”顧長辭立刻推門而出，禦起輕功飛快向那間破舊的城外草屋趕去，此刻他只希望聞初月不要四處亂跑，讓他找不見。
他完全不知道聞初月會在哪裏配制護心丹，但是如今能找的地方只有那間破舊的草屋，畢竟那裏埋着他師父，想必一定就在此處。
“我……我知道自己不行了。”許簾兒面色慘白，傷口毒素蔓延，呈現黑色，好不容易止住血，稍微一動，又是血流不止。
“你別動。”墨意瀾将人抱起，放在一間空曠的屋子裏。
“還能說話，就別提什麽死不死的。”
“明微公子和帝師大人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大善人。”許簾兒慘淡一笑，細聲道，“其實，我早就知道宮裏宮外的日子不太平，可我就是不想走。”
“能在大人身邊，是我的福分。”
“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麽福分？”
“那也是我願意的。”
“別說話。”墨意瀾在屋子裏翻找平日放置起來的傷藥，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人受傷，那些被下人們收起來的藥不知放在何處，用時才知無跡可尋。
如果迎兒還活着，一定輕易就找出來了。
找了好幾間屋子，終于找來傷藥，暫時給許簾兒陣痛包紮，随後，又去院子裏将迎兒的屍身處理，雖然迎兒只是個無依無靠的丫鬟，但在府中做事多年，又勤勤懇懇，他找了最好的棺材鋪子，命人将其妥善安葬。
“若是你們聽我的話，走了該多好。”墨意瀾嘆息，或許他應該心狠一些，将她們毫不留情的趕走。
或許，今日便不會丢了性命。
林中茅草屋內，顧長辭筋疲力盡的趕到門外。
院子裏沒有人影，推門而入，只見一個熟悉的白衣身影坐在木桌前，手中捧着一碗熱乎的湯藥，味道甚是濃烈。
“明微？”程雲硯放下藥碗，翩然起身，“你怎麽會來，還這般狼狽？”
“聞初月在哪？”
“他啊，在山上采藥。”程雲硯透過開着的窗戶指了指大致方向，說道，“護心丹所需的幾味藥草比較稀缺，雖然夠用，但他還是執意要去山上采摘。”
顧長辭道：“他是你太叔公的徒弟，關心你藥不夠吃也是應該的。”
“今日，我還給太叔公掃了墓。”程雲硯倒了杯熱茶遞過去，“不知你找聞神醫有什麽急事，不如喝杯茶再去找？”
“沒時間喝茶，我真的有萬分要緊的事。”說罷，顧長辭往山上趕去，崎岖的山路難行，因下過雨又濕又滑，多為險峻，而且此處甚是遼闊，要找遍整個山頭，怕是人都涼了。
該死的，每次用到你的時候，都找不見人！
顧長辭對藥草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聞初月要采集什麽藥草，生長在何處，只能在山上四處亂找，早知，應該多向程雲硯問點消息。
“——聞初月！”
山林中驚起飛鳥，回音飄蕩，這一聲大喊傳到遠在峭壁的聞初月耳中，以為自己采藥采出了幻覺。
“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人叫我？”
聞初月拿着手中的藥草晃了晃，又湊在鼻尖嗅了嗅，莫非這藥草又致幻的作用？于是連忙拉着繩子爬上峭壁。
不遠處，他看到一個急匆匆的身影，熟悉又不可思議，真的是他在找我？
“明微？”
顧長辭滿臉怒意，焦急趕來：“我說你這快一百歲的人了，就不能不做這些危險的事情嗎？還跑到峭壁上采藥，不怕摔死你？”
“我說，你這人火氣也太大了，一來就咒我摔死？！”
“別廢話了，快跟我回去救人。”
“你說救，我就要救嗎？”聞初月同他怄氣，“你剛剛還在兇我。”
“哦，改日和你賠罪。”顧長辭懶得和他廢話，扛着人，提起藥籃子就往山下走，他知道聞初月這性子跟頑童一樣，一頓吃的就能哄好。
院子裏只有兩匹馬，現在有三個人，商量後，聞初月單獨騎一匹馬，顧長辭帶着程雲硯騎一匹馬。
程雲硯有些擔憂道：“明微，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顧長辭道：“程先生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的心疾吧，心事太多，不利于養病，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好……”程雲硯是個聰明人，知道他不願意多說，自己也便不再多問，總歸是要回去的，至于發生什麽，待回墨府去自然知曉。
他很少騎馬，因為自小患有心疾，加上體弱多病，所以出行多為乘坐轎攆，這次他同聞初月上山，終于再次體會到騎馬的快樂。
從前在府裏，他從不被允許騎馬，家中長輩怕他摔着碰着，就算偷偷騎馬，事後也要被訓斥，但是他和明微這個少年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都能體會到年少時的意氣風發。
顧長辭心無旁骛，專心趕路，拉起缰繩的時候，忽然發現坐在他身前的人竟然仰起頭看他，還将後背緊貼着他。
難道，程雲硯害怕騎馬？
果然是富家子弟，嬌養出來的少爺，騎馬都會膽怯。
“先生，我回來了！”顧長辭翻身下馬，拉着聞初月往屋子裏走，一股血腥味迎面而來，地上是沾滿血跡的衣服。
“這是怎麽了，有刺客嗎？”聞初月走上前，盯着床上昏睡不醒的許簾兒，先伸手探了一下鼻息，“還好，有氣。”
墨意瀾道：“她中毒有大半日了。”
聞初月道：“還好我來的及時，不然神仙也難就啊，給她把衣服脫了。”
衆人愣住，畢竟是女子，怎麽能當衆脫衣？
“人命要緊，還是名聲要緊啊？真是迂腐。”聞初月自顧自的将衣服給脫下，随後拿出一把精致短小的刀，将被毒侵蝕的腐肉剮下，随後去配制解藥。
程雲硯自懷中拿出護心丹，取出一粒，坐在床邊給許簾兒服下：“這護心丹可以暫時護住她的心脈。”
“阿瀾，發生如此兇險之事，你可無恙？”
“無礙。”墨意瀾搖頭，“讓你費心了，這護心丹如此珍貴。”
程雲硯道：“能幫到阿瀾，別說這護心丹了，只要我有，定不會吝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