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東宮選妃
東宮選妃
第三十五章。
酒館二樓是有錢客人觀坐的地方,人少清淨,還可以看到下面唱曲的青衣,有吃有喝還有曲子聽,十分惬意。
他們前面坐着的是一處富家公子和小姐,也是兩三人,男子翩翩俊雅,女子貌美端莊,此處既是京都最有名的酒館,定然接待的也都是有錢的客人。
“三位公子想吃點什麽?咱這什麽都不缺,您盡管吩咐,小的照辦。”店小二将頭湊近,小聲說道,“看幾位公子身邊連個陪的人都沒,有看上的姑娘,您盡管說。”
墨意瀾道:“不用,你只管上菜便是。”
小二得令,立刻布上一桌子菜肴,葷素不忌,一旁的聞初月只顧着吃,才不管這是什麽地方,來的都是什麽人。
忽然見着一位公子攬着一位身姿婀娜,衣着褴褛的美人兒往房間走,這才覺得有些好奇。
聞初月說道:“他們進房間做什麽?”
顧長辭道:“下棋。”
“咳咳!”墨意瀾打斷道,“食不言,寝不語。”
長平州未出閣的女子身上都會系着一個香囊,裏面的香料是由各自喜歡的鮮花和香料制成,香囊的每一針一線都必須是親手縫制而成。
越是精致的香囊,越能體現出身份和繡工,這是代表長平州女子對自己賢惠知禮的表現,若是有心儀的意中人,女子便會将手中的香囊贈與對方。
如果男子接下女子所贈的香囊,此物便是見證他們心有靈犀的定情信物。
“公子……”坐在前面一桌的女子含情脈脈的走來,将挂在身上的香囊捧在掌中,低着頭羞澀萬分的遞向墨意瀾,說話都結巴起來,“小女初見公子,心中甚是欽慕,這個香囊……是小女親手縫制……”
一旁坐着的顧長辭眼睛睜得大大,一臉吃癟的表情,倒是聞初月不為所動,盯着那香囊不知在做什麽。
墨意瀾直言相拒:“抱歉,這香囊在下不能收。”
女子被拒絕後,那張透粉的小臉漲得通紅,羞愧不已,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竟然被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
可是她心中還是有一絲不甘,追問道:“公子身上并沒有帶任何女子所贈香囊,想必還未有意中人,為何公子都不瞧一瞧我?”
墨意瀾道:“方才在下入座時,已經瞧過了。”
顧長辭心裏酸得要命,面上卻一副笑盈盈,調侃道:“這位姐姐姓甚名誰啊?長得如此清麗脫俗,又知書達理,拒絕的人可是很沒福氣呢。”
“小女姓程,名書柔,若公子不棄,這香囊……”程書柔臉紅的滴血,看也不敢看坐着的人。
所有人都頓住,這不是程府那位家教嚴謹,從未在人前抛頭露面的大小姐嗎?而且,此女還是程雲硯的親妹妹。
顧長辭頓住:“這,這是程先生的妹妹?!”
墨意瀾道:“在下已經明确言拒過,既然你是雲硯的妹妹,若是得空可來我墨府做客,在下一定好生招待。”
“你是……”程書柔當即如同一塊石頭愣在原地,将那遞出手的香囊一把塞入袖中,“小女無知,竟不知坐在此處的是帝師大人!”
“小女實在羞愧,先行告辭了!”程書柔掩面逃離酒館,沒想到第一次送香囊,就碰到自家兄長同朝為官的好友,還是當朝帝師。
坐在另一桌的幾個好友看到程書柔匆匆離去,嘀咕着:“果然臉皮子薄啊,被拒,也不用這麽逃走吧。”
顧長辭趴在桌子上大笑,沒想到還能遇到這般有趣的事情,程書柔果然和他那病恹恹的兄長一樣,都是貴族名門教導出來的,臉皮薄如紙。
“咱們長平州還真是民風開放,比起其他番邦小國一點不為過,先生絕對不是第一次被女子贈送香囊吧?”
墨意瀾黑着臉道:“閉嘴,不想吃飯,現在就打道回府。”
“不要不要!”聞初月用力掐了一把顧長辭,打斷道,“好不容易吃頓好的,才不要這麽早回去,下面的青衣還在唱曲呢。”
今日鬧了這麽一出确實夠意外,回到府中已經是入夜。
明日進宮,太子選妃如此大事必定驚動整個京都,墨意瀾親自備好明日入宮要穿的玄色朝服,順便吩咐聞初月早點歇下,以免耽誤明日行程。
就在所有人都睡下的時候,顧長辭卻睡不着了,他今日盯着那香囊看了許久,心中有一個疑惑,為什麽女子有意中人就可以送香囊,那男子要送什麽?
于是他悄悄從自己房間溜入墨意瀾的屋內,蹑手蹑腳爬到床上,他知道此刻先生一定沒睡,就算睡了,一早等他起來也能第一時間詢問。
墨意瀾道:“為什麽又溜進我的房間?”
顧長辭道:“我就知道先生沒睡,所以想來問先生一個問題,女子送香囊表達情意的話,那男子若是有了意中人,送什麽給對方?”
墨意瀾道:“你深夜前來就是為了這個問題?女子送香囊,男子便送折扇,若雙方家中同意後定下親事,那麽便會相互贈與貼身玉佩,此事便就算敲定,若非男女雙方犯下重大過錯,不可反悔。”
顧長辭道:“原來成個親這麽麻煩。”
“這就嫌麻煩了?”墨意瀾道,“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定親禮數,若是宮中,怕比這繁瑣千百倍,就好比明日為太子選妃開始。”
“那我還是不要去的好,畢竟這種麻煩事我最讨厭了。”顧長辭心中打起算盤,如果明日等先生回來,他一定要給先生一個驚喜。
日後他們相擁而眠,也算得上堂堂正正,有名有份。
翌日。
宮門對外敞開,數不清的馬車停留在宮外,從名門貴族中挑選的各位女子紛紛走下馬車整理衣擺儀容,所有入宮的貴女必須進行女官搜身,防止細作混入其中,凡是任何人藏有危險的暗器,毒藥,一律嚴懲不貸。
所有貴女手中都會持有一封蓋着皇室印章的信件,手中拿着自己的畫像,在宮中女官核實身份之後,引領衆人步行至鳳儀宮。
一路上,諸多未曾進過宮的女子東張西望,目光四處打量,走過高高的紅牆綠瓦,大氣輝煌的鳳儀宮正門,竊竊私語,掩飾不住臉上的歡喜和緊張。
唯有一女子走的端莊有禮,目不斜視,司空見慣般的緊跟着女官,一句話也不說。
奢華如鳳居宮,四處盛開滿各色牡丹,殿中擺設無一不精挑細選,滿目琳琅,正上方設有三個主位,太後正坐在中,太子殿下在右前方,帝師身坐在左側。
玉階前站着禮部文官,和操持選妃事宜的禮部尚書裴宣。
傅白容開口道:“裴宣,事不宜遲,按照禮制讓她們觐見吧。”
裴宣拱手行禮道:“臣這就去安排。”
墨意瀾百般無聊的坐在一側觀望,推拒不得,只能盼着早些結束,站在他身邊的聞初月差點打出哈欠。
大殿中央分別走進來八位女子,頗有禮數的跪在地上向太後行禮,依次是太子殿下和當朝帝師,諸位貴女皆是名門望族之女,雙手壓在身前,微微低頭,不可直視上方。
傅白容道:“真是年輕,一個個出落得水靈又動人,玉兒可有中意的?”
“母後若是覺得好,便将玉佩贈與她。”阿浮玉看着那些打扮的嬌俏明豔的貴女,只覺得眼花缭亂,心煩氣躁,努力壓下心中情緒說道,“兒臣眼光不及母後,一切都聽母後安排。”
傅白容道:“這怎能行!選妃自然是要選玉兒入眼的,合心意的,你須得自己選才是。”
自己選,我有的選嗎?阿浮玉心中冷笑,反正最後的太子妃除了傅氏貴女,誰都不可能坐上這個位置,讓他選不過是掩人耳目,做做樣子給其他人看罷了。
看了約摸六十多人,阿浮玉一塊玉佩也沒贈出去,坐在一旁的傅白容頓時黑起臉,用不耐煩的目光看向過去。
傅白容道:“既然太子無法抉擇!不如由他這位眼光獨到的先生來參謀,本宮相信,當朝帝師的眼光一定不會有錯。”
“太後謬贊。”墨意瀾根本沒看幾人,這會要他給太子選妃,不就是将他推向風口浪尖,那些貴女身後之人多的是與他政見不合之人,而且,他對女人也不夠了解。
“臣覺着,既然能來選妃,自然都是人品樣貌極為出衆,太子殿下若有心儀的,自然會贈出玉佩,如此便是一人也未曾入眼。”
傅白容不依不饒道:“正是因為太子沒有主見,本宮才讓先生做主。”
站在一旁聽令的裴宣連忙上前解圍:“太後,不如将殿外所有未曾召見的貴女召見進殿中,有了對比,才能選出最好的不是嗎?”
傅白容啪的一下将白羽扇合起:“好,就按你說的辦。”
不一會,殿中跪了約摸七十餘人,若是依次詢問,怕是一天也問不過來,但跪在最前方的女子美的猶如天人,在這麽多貴女之中無比耀目。
眼尾一抹紅,眉間點朱砂,身着一襲紅色長裙,頭戴銀色流蘇步搖,發絲間系着紅色發帶,纖長睫毛低垂,美的不可方物。
阿浮玉知道他就是畫中的傅氏貴女,迎着傅白容滿意的眼神,不得不開口詢問:“你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