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假太子真皇帝
假太子真皇帝
第四十七章。
顧長辭知道自己又惹麻煩了,低着腦袋來到跟前,将那紅色香囊拿在手中細看:“繡的可真醜,先生一定不會喜歡,我找人給她還回去。”
“不急,先擱着。”墨意瀾并不生氣,而是看着眼前越發俊俏的人,一聲嘆息,“別的本事沒有,招蜂引蝶倒是在行。”
“她既喜歡你,不妨你便收着。”
“先生這說的什麽話,我若收了,豈不成畫本子裏千古被罵的人渣。”
墨意瀾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調笑道:“原來你也會怕被世人唾罵,我以為你臉皮夠厚,刀槍不入來着。”
“胡說,我臉皮嫩着呢。”顧長辭把臉湊近,貼着他說,“不信的話,你捏捏?”
墨意瀾當真捏着他的臉,着實夠嫩,忍不住用手揉一揉,像小時候那般把人抱在懷裏取樂,玩耍,給他紮小辮子。
可是這一人一旦長大,就再也不如小時候那般好糊弄,若非自己年長壓他一頭,現在還指不準誰聽誰的。
起身的時候,腿腳忽然酸痛起來,一個跄踉又坐了回去,看來,又要到新月之日。
“先生,你沒事吧!”顧長辭連忙将人扶起,一臉擔憂,“腿腳疼的話,我可以背着先生走,如果不介意的話,抱着也沒問題。”
“我自己能走。”
“這又沒別人,就讓我來背着你吧。”
墨意瀾看向跟在身後的妙輕舞,吩咐道:“你先退下。”
“是,屬下告退。”妙輕舞扭着細柳腰離開,“哼,烈日當空的,難道我不是人嗎?”
四下無人,墨意瀾才肯點頭讓他背着自己回房,這腳一沾地便如同走在荊棘之上,好在他身邊竟也有所依靠。
風霜雨雪,無論前方有什麽坎坷,至少他們會共同面度,不離不棄,相伴此生。
自從傅千絲留下香囊,便再也沒出現在墨府內,如此正好少了個麻煩,此刻正當喧嚣,京都人多眼雜,不宜遠出,馬車早已安排在府外,只等日落出發。
顧長辭将人放在木椅上,拿來幾個柔軟的墊子放在他身後,看着人躺舒服了,自己則坐在一旁給他脫了鞋子揉腿捏腳。
手法不輕不重,墨意瀾舒服的泛起困意,眼眸慢慢合上,誰料下一刻便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瘙癢,那小子竟然在撓他的腳心。
“你個混賬!”
“先生的一雙腳真好看。”說着,又撓了撓。
“你!”墨意瀾氣惱,耳廓有些微微泛紅,掙脫着一腳踹在他胸口,“不準胡鬧。”
“好,那咱們一起睡覺。”顧長辭無賴的擠上去,緊貼着人側躺在狹小的木椅上,墨意瀾本就熱得慌,推搡起來指不準更熱,萬一這小子獸性大發……
“先生不是乏了嗎?為何不閉眼?”
“睡覺!”
“先生身上冰冰涼涼的真舒服。”
“閉嘴!”
顧長辭偷笑,将人抱得更緊。
火紅的晚霞映滿半邊天色,屋檐上鳥兒叽叽喳喳歇腳,吵醒熟睡的人。
墨意瀾拖着快被暖融化的身子坐在一旁将衣帶系好,這一動彈,身邊的人也跟着醒來,二人整理完畢,帶上黑色面紗,前往地宮藥泉。
墨煞如今不在帝煞門中,此去無人接應,他們勢必要小心提防。
馬車行駛出京都,穿行在郊外的樹林裏,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選擇了一條偏僻小道,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先生,我們将聞初月一人留在府裏,他會不會闖禍啊?”
“你要是放心不下,這會回去還來得及。”
“我……”顧長辭發現自從他們關系更加親密以後,每每和墨意瀾說話都會被堵死,一點也不給人臺階下。
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墨意瀾,直來直往,坦坦蕩蕩,喜歡和他拌嘴,逗他開心,看着他端起架子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墨意瀾忽然警覺起來,撩起車窗的簾子,向後看一眼,果然被跟蹤了。
“今日怕是去不了藥泉了。”帝煞門的存在絕不能暴露,還有墨煞的身份,他立刻吩咐駕駛馬車的妙輕舞,“掉頭,去西風狼寨!”
“先生,難道……”顧長辭順着窗紗望去,果然看到遠處有一輛馬車緊跟而來,此路如此偏僻,幾日都看不到一個人影,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一輛馬車?
究竟是誰?!
“先不要輕舉妄動。”墨意瀾抛出一根月絞絲,兩端錐刺分別刺入樹幹中,在黃昏之下,若不仔細分辨,定然看不出如此纖細的月絞絲。
究竟是誰一路跟來,馬上就會揭曉。
顧長辭心中不安,莫非又是上次那樣的刺殺,可仔細想想,宮裏那群人一次偷襲不成,還來第二次,似乎也太過愚笨了些:“能每每在新月之日攔截先生,估計此人已經知曉先生的秘密,不如由我下馬車一探究竟,若是宮中派來的殺手,我會親手解決他們!”
墨意瀾道:“不必擔心,才一輛馬車跟來,不會有多少殺手。”
顧長辭道:“可是……我就是心裏不安。”
馬車後面驚起一聲巨響,跟随在身後的馬車側翻在地,馬兒的腿腳被月絞絲割傷,車內之人紛紛躍出,禦起輕功緊追上來。
“停下!”墨意瀾一聲吩咐,妙輕舞勒緊缰繩,停留在林蔭小道上。
三人走下馬車,皆是一襲黑衣,面帶黑紗,看着追來之人,目光一震,竟然會是他!他是怎麽知道他們今日會離開京都?
他究竟想做什麽?
“明微,許久不見。”阿浮玉從一棵樹上躍下,身着月白色衣衫,沒有帶武器,只帶了三四個身手矯健的随從,還有他的貼身侍女綠珠。
“你知道我有多思念嗎?每當想起此生再也不能與你相見,我都很……”
“閉嘴!為什麽要提起一個死人?”顧長辭抽出骨魈,怒視眼前來人,這是他們決裂之後第一次相見,那個漆黑的夜晚,是眼前這個人親手殺了自己。
阿浮玉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有自己的不得已,明微,你既然還活着,至少也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顧長辭道:“可笑,殺了人,還需要解釋嗎?”
“那杯毒酒我喝了,那把鋒利的劍刺入我的胸口,至今想起還會隐隐作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利用了你的信任,利用了我們之間的情誼,可我真的害怕,若是你的身份公諸于世,那我又算什麽?”阿浮玉顫抖着上前,惶恐不安道,“這麽多年,我戰戰兢兢的讨好太後,甘心做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就是怕有一天會失去一切。”
“你可以灑脫離去,可是你身上流着的才是天子血脈,而我呢?一旦敗露,将會萬劫不複,沒有人會在意我的死活!”
顧長辭怒吼道:“可我明明已經将一切都讓給了你!是你貪心不足,容不下我!”
“我的存在,就讓你那麽害怕嗎?會讓你忘記九年相伴之情,痛下殺手,在你眼中,我始終不如高高在上的權利和無盡尊榮,不然你為什麽要瞞着我,籌劃着要我死。”
“你怕我死不了,在劍上也淬了毒,如今還在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知心話不覺得可笑嗎?!”
“是啊,我的确可笑至極。”阿浮玉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猙獰着一張白玉般的面容,“為什麽要讓我知道你還活着……為什麽就不能永遠瞞着我。”
顧長辭道:“你追上來,不就是想要個結果嗎?現在你知道了,大可不必暗中作祟。”
“為什麽會是這樣……明微,我真的從未想過要你死。”阿浮玉再次向前,誰料那鋒利骨魈正對他胸口,“若是能從來一次,我願失去一切,也不會将利刃對準你。”
“從前在東宮的時候,我是最照顧你的,你不是也很喜歡我嗎?”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将那些不好的往事統統忘掉,我們依舊可以像從前那般相處,好嗎?”
“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顧長辭拉住墨意瀾的手,退後道,“先生,不要理會這個瘋子,我們走!”
不要走……明微。
阿浮玉如同丢了一件至寶般,追上前抓住顧長辭的衣袖,可憐無辜的眼眸裏忽然透出幾分陰毒,急聲道:“別以為我不知曉你們的秘密!新月之日,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松開!”顧長辭大手一揮,一掌将其掃落在地。
“墨意瀾,你這個蠱惑人心的鲛人!”
“呵,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啊。”墨意瀾一把掐住阿浮玉的脖頸,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泛起微微藍色的眼眸絞着阿浮玉,嘲諷道,“你是假太子,我是鲛人,如今都有把柄在手,我現在大可殺了你以除後患。”
“住手!不準傷害殿下!”綠珠第一個沖上來,被墨意瀾刺入一道冰刺在大腿,當即痛得跪地。
“你殺啊,殺了我,立刻就會有人傳信入宮,所有與你相識的人,都會為我陪葬。”阿浮玉唇色發紫,穿着粗氣道,“我瞧着你府上那神醫……”
“滾!”墨意瀾松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阿浮玉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被受傷的綠珠攙扶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