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假太子真皇帝

假太子真皇帝

第四十六章。

這幾日,傅千絲安安分分待在府中,白日裏拿着劍在院中比劃,夜裏開始學起深閨女子刺繡,依靠在窗邊賞月,将手中針線撥弄。

身為将軍府的千金哪裏做過這種瑣事,平日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下人緊跟着伺候,如同富貴花一般嬌養在府裏。

自從來到這冷冷清清的墨府,她許久沒享受過被人伺候的感覺,除了親力親為打點自己的生活起居,閑來無事還想着讨好一下墨意瀾和顧長辭。

奈何她真是打錯算盤,這兩個人一點也不好相處。

一個愛答不理,一個趾高氣昂。

“哎呀,好痛!”稍不留神,尖銳的針刺入指尖,微微刺痛拉回幾分思緒,這也不知是她第幾次走神,總是繡不好。

“小姐為什麽要學着刺繡呢?”傅千絲的貼身丫鬟将那繡了一半的香囊放置一旁,用幹淨的帕子給她擦了擦手指。

纖纖玉手,滿是傷。

傅千絲一籌莫展道:“小梳,我覺得刺繡比練劍難多了,明明只是一根繡花針,卻讓本小姐的手滿是傷痕,要不是為了繡這個香囊,我才不會拿起針線。”

“那不如讓小梳來繡。”

“不行,不行!”

“為什麽啊小姐?”

“這香囊必須要親手繡的才有誠意。”傅千絲看着自己繡工拙劣的半成品,心想,這麽醜,會不會被嫌棄?

小梳偷笑一聲,立刻會意:“原來小姐親手繡香囊給心上人啊,難怪要親力親為,畢竟這可是咱們長平州自古不變的習俗。”

“女送香囊,男送折扇,墨大人一定會喜歡的!”

“小梳……你瞎說什麽呢!”傅千絲搖頭,這個可不是送給墨意瀾的。

小梳一臉不解:“難道不是嗎?”

“不要亂講,下去睡覺,本小姐無需你伺候。”傅千絲将人趕出門外,緊閉房門,捧着香囊心中如小兔亂跳,她竟然稀裏糊塗的要給人送香囊。

明微一定會喜歡的吧,畢竟,這可是她親手做的香囊。

蟬兒鳴。

烈日當空,院中花草萎靡低垂,池邊養的錦鯉紛紛潛入水底不見蹤跡,吹過的風帶着陣陣熱流,柳樹下倒映着兩個身影。

墨意瀾最怕這般炎熱的天,烈日酌在皮膚上,泛起微微刺痛,讓他口幹舌燥。

“先生,你不是最怕熱嗎?”雖是在樹蔭下,可這般酷暑天依舊讓人渾身冒汗,顧長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勸道,“不如,我們等日落在修煉?”

墨意瀾道:“這點苦都受不了,白養你了。”

“不是不是!”顧長辭連連搖頭,翻開手中秘術,“我只是心疼先生而已,馬上就是下一次新月之日,我怕你站久了腿腳疼。”

“似乎,是有點……”墨意瀾差點又忘了自己要去地宮藥泉的事,這麽一提醒,更是嚴厲幾分,“南陵聖宮的秘術之多,一時半刻也學不完,今日便先學禦水之術。”

“你既九歲之前在聖宮待過,應該知曉,觀潮閣弟子無人不曉禦水之術,所以你必須要學。”說罷,撐起一把白色油紙傘,腳下輕點,翩然飛向水面,落在碧綠的湖水之上。

黑衣随風飄起,油紙傘下,沒有驚起一絲漣漪。

“這很難嗎?”顧長辭盯着傘下之人得意一笑,不就是最簡單的禦水術嘛,聖女娘親當年可是教過他的。

于是他自信滿滿的追上水面,勉強停留在湖上,鞋子有些浸濕,還不忘得意道:“我可是一學就會的!”

“是嗎?”墨意瀾身影輕轉,指尖飛出一道殺氣,數道水光凝結成冰刺飛了過去。

“啊啊啊——!”顧長辭吓得連忙閃躲,一松氣,整個人撲通落入湖水中,狼狽游上岸,看着那幾道刺入樹幹的冰刺,“我……會好好學的。”

“還有呢?”

“虛心受教。”

“不夠。”

“早晚練習,絕不懈怠,先生學說什麽我都牢記在心,以後再也不說大話。”

“這還差不多。”墨意瀾落在岸邊,撐着一柄白色油紙傘向屋檐下走,遠遠的盯着,順便吩咐妙輕舞将準備好的解暑涼茶備上。

妙輕舞道:“您就這麽讓他在日頭下練着?”

“我都不擔心,你着擔心什麽?”話落,端起淡淡餘香的涼茶喝上一口,果然看見遠處有個身影走來,紅紗飄擺,姿容佼佼,萬綠從中一點紅,自是耀眼。

墨意瀾道:“瞧,這不就有人來了。”

妙輕舞道:“還真是。”

碧波倒映着晴空萬裏,烈日之下,身上單薄的衣衫很快便被曬幹,熱風吹過濕漉漉的發絲,竟不那麽熱了。

“明微!明微!”

遠處傳來幾聲女子的呼喊,仔細看去,小湖邊的對面站着一個美人,身後跟着一個丫鬟,還有一個抱劍的護衛。

顧長辭正在摸摸背誦心法,準備試着凝水成冰,一看到那纏人的第一美人,吓得立刻躲在樹後,如同見鬼。

小梳道:“小姐,他好像沒看到你!”

“是嗎?”傅千絲氣呼呼的繞過去,大步走向那顆柳樹下,“究竟是沒看到,還是在躲着本姑娘?我有那麽可怕嗎?!”

小梳道:“一定是他眼拙,未曾看到!小姐如此大方美麗,誰會不喜歡小姐呢?”

“閉嘴,不要說了。”傅千絲帶着幾分難得的驕矜,慢慢想那個背影靠近,握着手中不算精致的香囊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長辭略顯僵硬的回身,扯着嘴角幹笑,詢問:“怎麽又是你,難道你還想整我?你們女子都這般記仇的嗎?”

“原來,我在你心裏就是這般小氣?”傅千絲有些委屈,緊緊抓着掌心的香囊,雖然她繡工差了些,但是所用的香料都是最上等的進貢之物。

這小子不但沒有察覺出她的心意,還把她想的那麽小心眼,簡直太可恨了!

“真是不知道看上你什麽……”傅千絲低頭,撫摸過香囊上垂着的紅色流蘇,忍着心裏不悅,說道:“其實,我來找你是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東西,給我?”顧長辭這才注意到她手中拿着的香囊,依稀可以嗅到一股誘人的芳香,難道她要給自己送香囊?

這不就意味着,眼前這個女人喜歡他,看上他了?!

這怎麽能行,若是被遠處的人看到,說不準真的會打斷自己的腿,東張西望了一陣,便向找個借口開溜。

“這日頭太毒了,今日就先練到此處,傅姑娘細皮嫩肉的,可千萬別中暑!”說完便要跑,誰料正面被那個抱劍護衛攔個正着。

“借道。”

“我們小姐還沒說完。”寒青擋在前面不肯讓路。

“這可是墨府。”

“那又如何,屬下是聽從小姐吩咐。”

“寒青,你先讓開。”傅千絲一臉失望,看着他沒有絲毫想接受的意願,倍感受挫,明明她都表達的這麽明顯了,為什麽還是要躲。

“從沒有人如此拒絕過我,見之退避三舍,明微,你就那麽讨厭我嗎?”

顧長辭道:“不讨厭,但也不喜歡,若沒其他事,我真的要走了。”

“站住!”傅千絲追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将未曾送出去的香囊塞入他手中,用命令般的語氣說道,“這個拿着,是本姑娘親手做的!”

顧長辭愣在原地,果然,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我不要,長平州的香囊可不能亂送,況且還是你親手做的,我更不能要。”說罷,又要給她還回去。

“不行,你就得收着!”

“我真不能要!”

“不要也得要!”

二人拉拉扯扯間出了一身汗,額間汗水順着臉頰滴落在下巴,也沒争出個結果,顧長辭知道收下這香囊的後果,就算在得罪一次傅千絲,他也不能收。

“你這女人,還記得太後把你指給誰了嗎?”事到如此,也只能先拉着先生出來擋一擋,“你都要被賜給別人了,還整日裏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你這是在給所有人丢人。”

傅千絲道:“我就猜到你會這麽說,若你肯收下香囊,太後那邊我自會想辦法推脫掉。”

顧長辭道:“我無名無分,無權無勢,配不上将軍府大小姐!”

傅千絲道:“配不配的上不是你說了算,反正今日你若是不收下這個香囊,他日我定要你親自求我。”

收下,傅千絲便可不再和先生有糾纏,先生也不會和她有婚約,可是他真的收下,那更是後患無窮,婚約之事暫沒定數,可不論,今日他絕不能被這女人吓唬到。

“我不能收!”用力推開距離,傅千絲手中一顫,看到那雙冰冷眼眸中無法掩藏的抗拒,香囊随之掉落在地。

“真沒見過你這麽不識好歹的!”小梳連忙撿起地上香囊,拍去塵土,小心翼翼遞過去。

“看來,你真的不識好歹,罷了,應是我自作多情!”傅千絲一把奪過香囊,迎着眼中泛起的淚光跑向長廊下。

墨意瀾自是看的一清二楚,沒想到竟繞回自己身上來。

“大人,太後既然有意指婚你我二人,那麽,此信物便當做定情,小女願和大人早日完婚。”傅千絲将紅色香囊放在桌案上,再次逃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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