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假正經

第2章 假正經

強迫烈犬只能吃素,聽起來很不人道,也很不可思議。

但并不是做不到。

比如,只要讓肉香和痛苦結合在一起,那麽這條狗以後哪怕聞到一點點葷腥,都會瑟瑟發抖。

*

“啊!啊——!”研究所裏,慘叫聲和電流聲連續不斷地傳來。

同時,還彌漫着揮之不去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申宸對Omega信息素無感,只是因為太雜太濃烈,所以聞起來有些刺鼻。

但卻苦了晉故。

他被束在一個器械上,襯衫已經濕透,眼睛被申宸随手用領帶蒙住,黑暗更增加了他的敏感和恐懼。

更加可憐的是,該有反應的地方一點動靜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鎖住了。

領帶的顏色漸漸變深,多餘的淚水便從領帶下沿流下。舌頭也無力地伸出來,舌尖上的口水滴下,拉出亮亮的絲線。

察覺他可能已經失去意識,申宸便故意晃一晃口袋裏的鑰匙。

聽見這動靜,晉故立刻擡起了頭,褲子也跟着抖了抖。

但申宸當然不會真的幫他把鎖打開——事實上近兩年來,這把鑰匙也就只有一周前用上了一次而已。

也就是那一次,早已素慣了的狗久違地開了葷,那一刻晉故想着死了也值。

Advertisement

當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再一次落入這樣的酷刑裏。

這還不如死了呢。

就在此時,實驗室的門被人刷開了。

晉故驚得渾身一抖,申宸也不再把玩鑰匙,而是站了起來:“大人。”

*

來人是個老者,老得只剩個骨頭架子。頭頂無發,皮膚褶皺,眼眶深陷,也看不清楚到底還有沒有眼珠。

他一手拄拐,另一手由人攙扶着,顫巍巍走進來,說起話來含糊不清:“宸兒……”

申宸伸手扶住他:“大人,我在。”

“7號他,怎麽樣了?”

“狀态正常。今天其實就沒必要的,電一周已經夠了。”申宸說着看了晉故一眼,“過度進行這種訓練,也不是什麽好事。”

老者點點頭:“好,我一向是最信任你的。你說正常了,那就是正常了吧。”

申宸聞言立刻低下頭去:“之前是我沒有及時注意他的狀态,是我的問題。以後要是再犯,大人便連我一起責罰吧。”

“哪裏的話啊。”老者說着,幹枯的手摸了摸申宸的腦袋,“不要誤解我,我從來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早說了,我一直是認真拿你當幹女兒看待的。”

申宸便站在原地,也不躲,低着頭乖乖由他撫摸着:“大人,我是自己很自責。7號會變成這個樣子,本身就是我的失誤。”

“知道你心善。但有時,這也是一種殘忍。”老者說着嘆了口氣,“他都這樣了,為什麽不給他個痛快,讓他有尊嚴地死去呢?你知道的,殘次品出現後,我一直是主張銷毀的。”

“但他也是寶貴的樣品。”申宸應着,“我還沒搞明白殘次品出現的原因,就這樣貿然銷毀的話,下一個殘次總會出現。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實驗總是失敗的。”

“是,你總是個完美主義者。”

“理想總是美好的,大人。”

正說着話,下一輪電擊便開始了。

随着電流聲“滋滋”響起,晉故的慘叫聲也再次傳來,但申宸厲聲喝道:“安靜!聽不見大人在這兒嗎?”

于是慘叫聲便戛然而止,密集的電流聲中,晉故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拼盡全力阻止自己叫出聲。

兩行淚水也從領帶後面,無聲地流了下來。

*

晉故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反正再醒來時,周身都是熟悉的泥土味。

手腳還動不了,眼前也是一片黑暗,應該是還沒從器械上被放下來。

但是他已經不怕了,因為申宸只會在電擊結束後釋放信息素對他進行安撫。也就是說,當泥土味出現的時候,就意味着這次受難已經結束了。

“啧,師姐還真是寵他啊。”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晉故又是一顫——現在這個狀況下,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吓到他。

不過這個聲音他其實很熟悉。這是隔壁實驗室的研究員,和申宸師出同門,是個卷毛Omega男,叫施棣。

他非常不喜歡。

好在,申宸也嫌他煩:“有事說事,沒事出去。”

“別着急啊。”這麽說着,腳步聲便向晉故接近過來,“好久沒見他了,想死我了。”

胸口被一只滑膩的手撫上,晉故用盡全身力氣向後瑟縮着,頭也用力地偏向一邊。但卻是避無可避,反而因為這難堪的姿态,引得胸前那只手更加用力了。

察覺到紐扣被解開一顆,已經喊到沙啞的嗓子掙紮着發出虛弱的聲音:“走開……”

這麽明确的拒絕,讓那只手不悅地一頓。

申宸似乎沒打算管,還在一旁擺弄着她的實驗器材,但晉故隐約聽見一聲輕笑。

施棣顯然也聽到了,于是更加惱羞成怒,洩憤地隔着襯衫在晉故心口一擰,痛得他悶哼出聲。

然後那只讨厭的手終于離開他:“師姐夠變态的啊,他完全錯亂了。我的信息素和他匹配度大概在90%左右,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對你的泥巴味情有獨鐘。”

“我說了,使用我自己的信息素是沒辦法的辦法。”申宸語氣平淡,“論變态我可比不上你。我是沒想通,他都這個樣子了,有什麽值得你幾次三番地往我實驗室跑的。”

“啧,到底是年紀小,不懂得這一款的好啊。”這麽說着,那只手去又複來,捏住晉故的下颌左右欣賞着,“論長相,論身材,論能力,他要是個正常Alpha,估計也是非常受歡迎的。聽說之前還是雇傭兵裏的精英?哈,結果跌落神壇之後,就只能被拘束着顫抖哭號,光是想想我都爽得腳趾發麻,你居然還把持得住。”

申宸也不跟他客氣,清晰地吐出兩個字:“惡心。”

施棣則搖頭嘆服:“極品。”

*

申宸的這個師弟其實比她年長,只是因為較晚加入師門,才屈尊叫她一聲師姐。

如他所說,他的莓果味和晉故的香草味匹配度很高,所以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不過申宸所欣賞的是,她這師弟倒沒跟其他Omega似的把這當作|愛情,再上演一出為愛出逃、虐戀情深的戲碼。他只是完全的研究員上位者心态,把晉故當作玩物一樣逗弄——當然這也夠變态的就是了。

“別玩了。”申宸語氣更冷了幾分,“電擊已經結束了,現在再給他多餘的刺激,會影響效果。”

施棣便識趣地收回手來,順便吐槽了一句:“假正經。”

他回頭看向申宸:“聽說大人剛來過?還是主張銷毀嗎?”

“關你什麽事呢?”

“我這不是怕你真要銷毀他嗎。”施棣聳聳肩,“大人無非是希望你少在他身上耗精力,把更多時間放在進一步的研究上,也不是非得要他死。與其這麽跟大人硬頂着,不如把他轉到我手上,這樣你也輕松,他也安全。”

“那你想多了,我沒松口的情況下,大人是不會對他下手的。”申宸說着把收拾好的器材放歸原位,“有些研究暫時還只有我能做,私自動我的人,除非他用不着我了。”

“啧啧啧,真嚣張啊。偷了教授的研究成果,說話就是硬氣。”

“不要跟我陰陽怪氣。要是教授沒死,他這爛攤子我根本就不想接。”

“得。反正我就這個态度,如果哪天你覺得你保不了他了,随時可以送來我這裏。”施棣說着伸手又在晉故下巴上搔了一下,“你自己也考慮考慮啊小狗狗,我可沒她那麽殘忍,成天就這麽鎖着你。來我這兒,讓你爽個夠,怎麽樣?”

晉故想躲,奈何根本躲不開,只是側過頭去應道:“不要。”

“有較強的自我管理意識。”施棣調笑着,拿上自己的實驗服,總算是離開了。

*

施棣不會知道,平時申宸對晉故進行恐吓的時候,常說的就是“不聽話的話就把你送到隔壁去”。

每當這時晉故就收起所有抗拒,變得格外順從。

申宸有時也會哭笑不得,她自己都想不明白這招為什麽會這麽好用,就推測大概是晉故真的很讨厭旁人對他毛手毛腳。

但實際上在這種人身自由不由自己掌控的情況下,晉故完全是依附于申宸活着,不是把他交給施棣讓他恐懼,實際上說是要把他轉交給任何人,他都會感到恐慌。

他覺得在這種境遇下,已經沒有人會比申宸對他還好了。但實際上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這大概是一種無藥可救的斯德哥爾摩。

回家的路依然是晉故開車。

他沒見申宸碰過方向盤,應該就是不會開,好像也沒有打算要學的意思。所以過去一年裏,申宸出門都是晉故車接車送的。有時他正在上班或執行任務,申宸又想去什麽地方的時候,就會給他打電話,或者是等到他得空。

這就是晉故難得感覺到一絲“平等”的時候,似乎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有了實驗品以外的身份,是作為一個人被需要着的。

但這種“錯覺”,總是來得非常短暫。

感覺到申宸忽然停止了信息素的釋放,晉故喉頭一緊,車速也變慢了。

他難受地咽了口唾沫:“別……還想要。”

申宸的語氣卻不容質疑:“不行。再繼續的話,你的信息素會紊亂。”

這就是不可能再讓他嘗到甜頭了。

晉故便也不再徒勞哀求,只是用力咬緊下唇,想要将這股子難受勁兒挨過去。

但有時申宸管得是挺寬的:“也別這樣咬着,咬破了的話,明天上班時我不好解釋。”

晉故只得放松嘴唇,鼻子裏發出像是哭腔的哼聲。

*

晚上8點,饑腸辘辘的二人終于回到了別墅區家中。

這房子當然不是晉故的,而是那位大人提供的。

本來是申宸一個人住,晉故獲批離開研究所後,為了方便看管,申宸就把他帶了過來。

大門的鎖帶指紋識別,申宸伸手一按,門便開了。

裏面傳來燒烤味、煙酒味,還有人的喧鬧聲——申宸也是服的,只是六個人而已,硬是鬧出了二十幾口子的動靜。

“可算回來了!怎麽這麽晚啊宸姐,我們都要開始吃第二輪了!”有人醉醺醺地叫道。

申宸一邊換鞋,一邊忍住嘆氣的沖動:“吃呗,你們幾個消耗大,有得吃就多吃點。今天的消費記我賬上。”

“哦!那就不客氣喽!”說着話,一串巨大的生肉便已經向着晉故迎頭甩過來。

晉故輕易便能擡手接住,但眉頭卻皺着,顯然他對這幫人也不太喜歡。

因為他們對晉故可一點都不客氣:“愣着幹嘛,去烤肉啊,難不成還想等着我們伺候你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