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狀況

第16章 新狀況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是有用的,晉故很快掌握了對腿部肌肉的運用,甚至申宸都覺得狹小的操場已經耽誤他發揮了。

但晉故到底還是克制的,沒玩太久就已經老實地回到申宸身邊來。

他微微喘着,戴着個項圈站在那裏,如果不是肩膀有些瑟縮,恍惚間還真像回到了在雇傭軍中受訓的時候。

雖然他沒說話,但申宸知道這類似一種詢問,意思是——我可以繼續嗎?還是得走了?

其實申宸不介意他再溜達一會兒,不過她暫且不想讓他鬧得太兇,畢竟這研究所裏不知有多少人已經在瑟瑟發抖了。

她還是希望晉故表現出更像人的一面來。

“走吧。”申宸喚他道,“帶你去食堂看看。”

*

那之後晉故就可以自由出入申宸的實驗室了,只是還不能離開研究所。

申宸有告訴他實驗室門的開關在哪、怎麽開,但是晉故還是一天到晚悶在實驗室裏,無奈之下申宸只好一直把門開着。

或許是不想辜負申宸的好意,晉故确實也出去過幾次,但總是很快就回來。

這讓申宸很疑惑——按理說不該啊,他那天在操場不是玩得很開心嗎?

她從實驗臺上擡頭:“你去哪兒了?操場?還是食堂?”

因為申宸本來就不怎麽和他說話,導致他乍聽人聲,身上一抖:“……沒有。”

“你不想出去?就想在這兒窩一輩子?”申宸眉頭緊皺,“你怎麽回事兒啊,按理說你需要很大的運動量才對,你不想去跑兩圈兒嗎?你不自己去找飯吃,就等着我給你帶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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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故站在門口低着頭,也不說話。

申宸就把手上的活暫且放下:“你到底在怕什麽?怕外面那些人看你嗎?怕他們說你什麽嗎?你一個人能把他們全打死,他們怕你都來不及,你有什麽好怕的?”

但越是這個語氣,晉故的頭低得越深。

申宸也沒辦法了:“随便吧,我不管你了。”

這句話的殺傷力卻遠比申宸想象的要大得多。

剛重新底下頭去,便聽晉故那張焊死的嘴終于開口道:“我會吓到人……”

申宸沒聽清楚:“什麽?”

晉故便又一次道:“我出去的話,他們都會怕我。我會吓到人。”

*

與此同時其他研究員也确實組團找到申宸這裏來,要求她管理好自己創造的這個怪物。

申宸如她承諾地去和所有人解釋:“他現在沒有任何問題,他是可以正常與人溝通交流的,傷人行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就連敵意也沒表現出來過。”

研究員們則覺得她不可理喻:“等他真的傷人那就晚了!我們在研究所工作,從來也沒打算把命就這麽搭進去!”

申宸回頭看看蜷縮在陰暗角落裏的晉故,覺得還是他們更可笑:“你自己看看他那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樣子,真說起來我都嫌他沒出息,你覺得他會怎麽要你的命?”

研究員怒不可遏:“我就問你他之前是不是長期處于狂躁态?他是不是Alpha的變種?就算不傷及性命,像我們這樣的Omega,萬一被他标記了就是一輩子的事。而且他能标記的好像還不止Omega吧?”

申宸眉頭都擰在一起了:“你們怎麽知道的?”

對方更像是抓住把柄了一樣:“你自己的親師弟說的!做這種研究到底符不符合研究道德我就不跟你掰扯了,你要是再不把他看管好,很多Alpha研究員到時也是要來找你鬧的,他們就不像我們這麽好說話了!”

申宸在心裏暗嘆施棣這喇叭型人才,同時又擡頭看向衆人:“不管誰來我都是這句話,他已經基本康複,不需要被關在實驗室了。他和你們一樣都是人,又不是畜生,憑什麽他得被關起來?”

“那我倒有話要問你。如果他真的康複了,那他現在就可以離開研究所了;如果他還有缺陷,那就應該把他鎖起來,絕對不存在他能在研究所範圍內自由活動,卻不能去到研究所外面這種情況吧?你到底拿我們這些人當什麽了?我們是用來檢測你的寵物還有沒有攻擊性的嗎?”

申宸一口氣有些提不上來,回頭瞪了晉故一眼。

晉故則羞愧地低下頭去。

申宸只得回過頭來一本正經道:“所以我說是基本康複。他還是需要留在研究所,但确實是不會攻擊你們的。如果實在接受不了可以申請辭職,只要工作交接相信大人會同意。”

這話說在這裏其實就是惡心人了。“工作”性質特殊,這裏頭好些人如果去向大人提離職,最終的結果可能是離世。

衆人氣得發抖:“你到底在搞什麽?一個沒有用的殘次品的所謂的自由,和我們這些同你一樣在這裏工作的研究員,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申宸臉都是木的:“我站在真理這邊。”

*

真理就是,晉故确實不用再被鎖着了,但康複訓練并沒有結束。

包括讓晉故出去放風的這幾天裏,電擊也仍在進行着,這也難怪研究員們會感到恐慌。

而這一切的原因,是晉故出現了新的狀況。

在能夠對匹配度99%以上的Omega信息素保持無感之後,申宸嘗試着讓他吸入了Omega信息素的混合物,果不其然晉故還是出現了較重的狂躁行為。

雖然還是能夠被電擊壓制住,但這也意味着仍然存在可能讓他失控的情況。

申宸不知道得是多偶然的情況,能讓晉故遇上多個Omega同時對他釋放信息素,但人家既然連下瀉藥這種事都幹得出來,那保不齊人家以後玩得花呢?

就算他潔身自好,那萬一就是路過了豔廳之類的風月場所呢?

他會直接把豔廳變成屠宰場的。

電擊到底還是要再持續一段時間,但所謂的“新狀況”卻不是指這個。

不知道和之前強行忍耐了一次有沒有關系,當申宸再次把濕淋淋的晉故從器械上放下,幫他打開鎖後,他竟然完全無法解脫了。

該膨脹還是膨脹的,他自己也發出了慌張又難耐的聲音,聽着嗓子都喊啞了,卻就是完全不起作用。

這場面申宸也沒見過。眼看着晉故自己的手都快搓廢了,一時間她腦中跳出過各種想法,但下一瞬全被她否了——果然那種髒東西,她連碰都不想碰一下。

但晉故顯然已經無法承受了。他自暴自棄地癱倒在地上,過度的感受讓他痛苦難當,眼淚早已司空見慣,這次卻是連白眼都翻了起來。

這麽下去可能要出人命。

申宸也罕見地慌了起來,她着急地翻看着架子上的信息素儲存管,那裏有着各種Omega的信息素,她想着能幫晉故調動一下找回感覺,但完蛋的是這些信息素全是給晉故做過“拒食訓練”的。

她想立刻沖到隔壁去找施棣再要一管,但跑到門口卻想起,這麽一來就會存在一個潛在的風險——如果晉故離開研究所後遇到了這個用來調動他的信息素的主人,可能也要出大事。

申宸汗都出來了,好在腦子還是運轉得飛快——還是有辦法的,只要用的信息素和晉故的匹配度足夠低就可以……

這麽想着,晉故那邊突然就沒了聲響,居然是昏過去了。

申宸驀然回過頭來,緊接着就把自己的信息素放了出來。

那一瞬間,忍耐已久的子彈接連不斷地打在了地上。

*

申宸覺得自己是個很有道德底線的研究員。

她承認自己做錯過事,但這和她的操守并不沖突,她還是有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堅守着一些東西。

比如對那些Enigma,如果想要加強對他們的掌控,申宸其實有千百種辦法。她有得是可以給他們注射的藥劑,但她從來也沒打算這麽做過。

又比如像晉故這種情況,要真落在施棣那種人手裏,早就不知道被折騰成什麽樣了。但申宸自問從來沒有對晉故做過治療以外的事情,更沒有無意義地加劇過他的痛苦——即便他曾是個品質惡劣的Alpha。

這就是為什麽在被迫使用了自己的信息素之後,申宸所受的打擊頗大。

這對她來說無異于實驗失誤,又類似于某種醫學暴|露——她竟将自己攪和進了一場實驗中。

所以在研究員們組團質問的時候,她能說什麽呢?

告訴他們晉故現在的情況是沒她就會憋死?告訴他們因為她的考慮不周,她和自己的實驗品在信息素這方面建立了某種詭異的鏈接?可不行啊,不光晉故要臉,她也要臉。

光是這個鏈接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讓申宸非常難受了,更不要說她還得在每次電擊後提供自己的信息素,讓晉故靠着她的味道釋放。

那這成什麽了?任何一個Omega都不能接受這種事情。

好在晉故對Omega信息素混合物的狂躁期也很快過去,進入了可以保持理智的普通發|情狀态。但為了鞏固實驗成果,每次電擊後的獎勵依然是必須的,如果還是将釋放作為獎勵,那申宸還是得給他提供信息素。

于是最終的辦法是将信息素本身作為獎勵,該鎖着的地方就讓它一直鎖着吧,這樣申宸心裏還能好受點。

這件事申宸沒有和晉故商量,但晉故看起來也沒有要違抗的意思。只是從某次電擊結束後開始,溫暖的泥土味道便代替了開鎖的聲音。

即便沒有真正的釋放,卻能讓他在極致的痛苦後又回憶起最甜美的感受,令他酸澀卻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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