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玩着呢

第20章 玩着呢

七個Enigma對申宸而言一樣嗎?

怎麽可能一樣, 人不可避免地偏愛自己花了更多心思的一個。

*

申宸一如既往地被接送着上班下班,衣食住行照料得妥妥當當,日子久了, 對這樣的生活習以為常。

直到某天出了研究所之後接到晉故的電話, 說自己在做任務, 辛苦申宸自己打個車。

申宸想着這麽麻煩那就不回家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食堂的飯太難吃。

于是還是先公交後打車, 回到家時正看見晉故坐在沙發上往自己腰上纏繃帶,地上是他上班穿的西裝、襯衫和領帶,還有帶血的棉球。

聽見申宸回家, 他立刻回頭看去,雖然臉上有點沒血色,但還是笑起來:“不好意思啊, 今天叫的外賣。”

*

有些任務是陽的, 有些任務是陰的。

申宸也見過其他Enigma帶傷來打穩定劑, 但總是不當回事——老頭給他們富貴的生活、強壯的體魄,自然就會将他們物盡其用。

當然如果真能放開了幹,那估計沒人是他們的對手, 很難會受什麽傷。可難就難在既要完成任務, 又不能讓外人知道Enigma的存在,這難度就大了。

不過很顯然, Enigma也并不都是忠心耿耿的,歡迎加入摳摳群叭劉一七期傘傘零四看更多社會上依然開始以都市傳說的形式出現關于“Enigma”的傳聞——如果只是知道有“超A”特性的人存在,那還可以說是執行任務時不小心被看到了, 但連“Enigma”這個代號都被外人所知, 那顯然就是刻意洩露的消息。

是誰呢?

申宸不清楚,但也不是很關心, 其他Enigma的動向對她來說很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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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确實在看到晉故這副模樣的時候心髒一緊。

*

因為狂躁狀态的出現說到底是因為精神力壓不住信息素,而精神力高低和身體狀況又有很大關系。

所以這些年來,申宸鎖他也好、電他也好,從來都是小心翼翼沒把他弄傷過。真要說打他也只有兩次,一次是被他撲倒,一次是做給老頭看地給了他一巴掌。

現在看着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挺招人疼的。

她把背包往沙發上一丢,又往晉故身上看去:“怎麽不去研究所包紮?那邊有專門的醫生。”

晉故還是那樣笑笑,一副蠢樣:“以前在雇傭軍時學過一點包紮,這點小傷我自己來就行……”

他不說下去了,因為有泥土的味道在悄悄釋放着。

這味道和他匹配度很低,不至于讓他發狂,但是在無數個日夜這味道曾安撫着接受完電擊的他,那是在冰冷的研究所裏僅剩的一點溫存。

如果說前兩年的獎勵是簡單粗暴的,是欲念橫流的,那麽後來的這種獎勵才是他真正渴望的——這并不全是欲望,還有溫暖的包裹感,是關心愛護,也是維系他和另一個體的紐帶。

當晉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湊到了申宸身邊去,深深地低着腦袋,大尾巴狼一般用力嗅着申宸頸間的香氣。

那脖子白皙細嫩,似乎可口多汁,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下去。

但他不是旁人,是晉故。他被訓練了三年,而這個高貴的後頸屬于訓練他的人。

只要他還有一絲理智在,就絕不會用自己肮髒的犬齒去玷|污她。

*

Enigma的恢複能力強于一般人,沒過幾天晉故又活蹦亂跳了。

這樣受傷的情況畢竟還是少數,大多數時候晉故的那些“任務”都在申宸不知不覺間完成了,她依舊還是兩點一線的生活,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生活中唯一算得上是娛樂活動的,竟是和Enigma們的聚餐。

當他們第一次發現晉故竟住在申宸家裏時,他們着實是好好地戲弄了他一番。他們四下參觀着這難得幹淨的別墅,用不算幹淨的皮鞋皮靴踩在晉故剛擦幹淨的地板上,拎着廚房裏的圍裙問晉故這是不是他的“裝備”,甚至翻出了沙發旁的狗繩和嘴套。

晉故也是第一次面對這些惡人的同時騷擾,即便有心理準備也是煩不勝煩,最終還是在被問到和申宸住在一起“爽不爽”的時候低吼一聲撲上去。

等申宸下樓時看到的就是吳耐騎在他身上,狗繩綁住他的手,嘴套也結結實實套在腦袋上的樣子。

都是高壓狀态下生活的人,抓到這種可以肆意戲弄的家夥,完全是當解壓玩具在玩。

見申宸下來,吳耐最後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後起了身來,還算規矩道:“宸姐。”

申宸向來不管Enigma們之間有什麽恩怨,這種時候如果管多了,會有把晉故的地位放在其他Enigma之上的意思,那顯然也是不行的。

研究員和Enigma之間并不是誰上誰下的關系,而是互相給個面子的事兒。就像主人與烈犬,烈犬靠主人吃飯,該低頭時就得低頭,但要是真把烈犬的驕傲踩在腳下,主人也有被咬斷脖子的風險。

所以申宸也沒說什麽,只是一邊下樓一邊随意道:“玩着呢?”

吳耐攤手:“歡迎一下新人。”

“下次換個歡迎法。”申宸輕描淡寫着在沙發上坐下。

晉故也不想被她看到如此落魄的樣子,慌忙起了身來,手忙腳亂地解着繩子,腦袋也無能狂怒地甩着長長的嘴套。

模樣确實有些丢人,申宸也不想看他。

吳耐則終于不再是這裏的最底層,烤串的工作就此交接給了新人。他指指烤架道:“去吧,你的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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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晉故之後,燒烤的食材一般就是他來準備了,其他幾位大爺總是來了就等着吃。

他們也明白申宸的意思——任誰都看得出申宸心裏是向着晉故的,但她畢竟是沒有直接當着晉故的面煞旁人的面子,這就意味着申宸仍然有着積極的合作态度,她仍需要Enigma的力量。

于是他們就更熱衷于欺負晉故,并根據申宸的反應來确定這個團體的穩固程度。

但說實在的,申宸還真不是為了這場合作而咬牙忍住怒意,主要是晉故被玩得團團轉的樣子,在她眼裏也挺有趣的。

*

至于藥劑的開發,也仍在穩步進行着。

Enigma仍然願意相信,申宸既然敢于将這作為一個籌碼,就意味着她聰明的大腦一定是真能找到辦法。

于是在這年秋天來臨時的一次聚餐上,申宸的一個問題吸引了他們的注意:“我一直在想啊,你們口口聲聲說想要自由,那到底是想成為自由的Enigma,還是變回以前的Alpha呢?”

殷顯抱着啤酒瓶打了個嗝:“這也不是咱們想就能想出來的啊,主要不是看宸姐能做到哪一步嗎?”

申宸啃着羊排問:“如果我都能做出來呢?”

一時間,喝酒的停下了,吃肉的不吃了,喝醉的也清醒了。

吳耐着急道:“是已經開發完全了嗎?”

申宸還是原樣,慢條斯理地吃着肉:“就問問。”

面對這樣大跨度的進展,一時沒人敢吭聲,生怕一句話不對解藥就沒了。

只有晉故遠遠問了聲:“烤好了,這串是誰的……”

被冠妄狠狠瞪了一眼,于是噤聲。

萬籁俱寂之下,只有胡粥适合開口打破沉默:“我個人的話……其實是想變回Alpha。”

幾個腦袋齊刷刷看向她,冠妄再次不再觀望:“你在說什麽?這幾年來你沒結仇家?變回Alpha,你的人身安全怎麽保障?”

胡粥一臉頭痛,顯然冠妄這話她也聽膩了:“那我為什麽要去做一個異類呢?我明明好好一個Alpha,現在莫名其妙的我就變異了,想跑兩步不敢邁腿,想吃頓飽飯也難上加難。做Enigma到底還是見不得光的,我圖什麽?”

覓淑插話道:“可冠總說的也是實話,我們平時做任務是結了仇的,萬一……”

“萬一?我接着做Enigma,結的仇只會更多。而且做Enigma我就不怕仇家了嗎?他們殺不了我難道就不會對我的親人下手嗎?”胡粥嘴巴不帶停的,“我有爸媽有妹妹,我又不能把他們綁褲腰帶上,何況這種髒活再幹下去我自己都怕損陰德。”

吳耐提出了另一種設想:“那有沒有可能有一天,Enigma的身份可以公之于衆呢?Alpha終其一生追求的所謂進步,不就是權力、金錢和強大?現在我們已經什麽都有了,最艱難的時候也就是被控制、對老頭惟命是從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可能只要擺脫這些我們就能體會到做‘超A’的好了?”

“可算了吧,還公之于衆。”胡粥捂住腦袋,“光六個性別這社會都還沒整明白呢,再多來兩個還不直接亂了套了——你看宸姐,人是搞技術的,人就是天才把這個藥物做出來了,這誰也沒招。但是就這麽多出兩個性別來,你問她她知道該怎麽辦嗎?社會往哪個方向發展?引發的恐慌如何平息?Enigma的出現是符合時代進程的嗎?還是說可以存在,但得在很遠的未來存在才更加合理?”

殷顯大老遠地沖她吹口哨:“不錯啊胡粥,舌戰群雄。”

胡粥伸手和他擊了個掌。

冠妄眉頭擰在一起:“這些事總有人會去解決,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我們就是Enigma,我們存在着,這是事實。”

殷顯沒個正形地攤手:“你還沒聽懂,胡粥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屬于宸姐的腦子太超前了。當個人的智慧大大超出社會水平的時候,創造出的一切都不會被世人接受的,第一個提出日心說的人不就被燒死了嗎?”

鮑立顯然不想在這些複雜的道理之間周旋,但他說的也是個道理:“我不管你們這些,就一件事,做Enigma的話,能保證我是自由的嗎?沒了穩定劑的約束,沒了老頭,我就一定能自由嗎?我真覺得未必,擁有這種速度和力量,哪怕沒有老頭也會被別的什麽人盯上,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覓淑見話頭越來越遠,熟練地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咱們說這麽多其實也沒什麽用,是進一步還是退一步,說到底不都看宸姐一句話嗎?”

随着這樣一句收尾,衆人再次齊齊向申宸看去。

而申宸看起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們第一天認識我嗎?我當然是支持退一步的,将一切恢複原狀一直是我的願望。”

這話一出,冠妄、覓淑、吳耐神色都難看起來,像是已經開始盤算怎麽把申宸綁起來逼迫了。

但申宸很快又補了一句:“不過完全戒斷的穩定劑,我倒是也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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