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是不是有病

第5章 你是不是有病

05

他真心該去看看運勢,算算自己是不是最近碰上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不然怎麽會三番五次地走黴運。

謝臻對出現的人視若無睹,隔着一條馬路,這時候也不管什麽繞不繞遠路的,他轉身便朝着反方向走去,不留半個眼神給守在那處的靳時雨。

沒走兩步,謝臻又停下步子,看着眼前出現的喬樂和一個人高馬大的年輕警官,微乎其微地嘆出口氣。

警察局喝茶實在稱不上什麽太好的體驗,起碼對于謝臻這個五天進了兩回的人來說。靳時雨帶着喬樂坐在他對面,按照職位來說,靳時雨應當做主審,可他偏偏徑直走向打字記錄員的位置,連個眼神都未曾施舍給謝臻。

喬樂也愣了下,但也反應也夠快,坐下後便開始走問話流程。

“謝先生,好久不見。”喬樂禮貌寒暄了下,随即又收起笑容向謝臻照常詢問了點細則,她說話很是斟酌,畢竟謝臻是來配合調查,而不是來接受“審訊”的。

謝臻有些心不在焉,自知他們沒什麽證據,無非是通過某個渠道得知了今晚黑市拍賣會上會有倒賣,而他的出現剛好讓他們想起了那個失蹤的Beta。他快速搜索着腦內的信息,試圖排出消息是從哪兒走漏的範圍,一邊思索一邊淡淡答着喬樂的問話。

他的心不在焉在靳時雨裏格外明顯,靳時雨敲鍵盤的手速逐漸慢了下來,盯着謝臻的眼神有些炙熱。謝臻被這道突兀的視線惹得渾身不自在,被迫停下思考,眼神飄忽向靳時雨坐的方向。

“謝先生。”靳時雨嗓音沉沉,公事公辦時不比前幾天的嘲諷、戲弄的聲線,聽着嚴肅不少。

謝臻擡眼,示意他有話可以直說。

“我冒昧問一下,您是從事什麽職業的。據我所知,這樣的拍賣行如果不出示資産證明,是很難拿到入場券的。”靳時雨點了個最不好回答的問題,但凡他沒坐在這兒,謝臻都能厚臉皮說出那句特殊職業,可偏偏是靳時雨來問,這擺明了要給他難堪,從各個方面而言。

他沒有正規職業,要短時間能拿到那麽多錢來證明自己的資産總額是不可能的事,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是有人帶着他進去的。誰?他那不存在的情色交易老板嗎?

謝臻有點預感,他一旦說出這個答案,出了警察局這個門,就能被靳時雨故技重施地綁回家裏去。

“不好意思,涉及個人隐私的問題,我可以選擇拒絕回答嗎?”謝臻笑笑,避開靳時雨的問題,可他偏偏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兒,冷笑一聲,“我看了上次的問話記錄,您是說自己是從事特殊職業的,這個理由也說得通,為什麽這次要拒絕回答?”

Advertisement

“靳組長!”喬樂見情況不太對勁,連忙出聲阻止。

“是因為我在場嗎?”

“靳組長!”喬樂加大了音量,旁邊的靳時雨還直勾勾地盯着謝臻,眼神有些許恐怖。

她有些膽戰心驚,從未見過靳時雨在工作場合中這樣,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現點什麽問題。謝臻依舊端坐着,眼神淡漠如水,可他兩只手交疊在一起,一只手正緊緊揪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腕。

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兒去。

今天的黑市拍賣會沒有進行最後一場,說明有消息走漏了出去,而陳家偉說他之前見過謝臻,這收手速度為什麽這麽快便不言而喻了。當然,這前提是謝臻真的是倒賣組織裏的一員,不然一切也可以用巧合二字來解釋。

如果謝臻不是,那他們現在便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喬樂冷靜下來,從外面叫來了呂霄,大着膽子對靳時雨說道:“靳組長,你最近太累了,讓呂霄來記錄吧。”

靳時雨沒有什麽反應,目光如炬,緊緊繃着一張臉,片刻後,喬樂才在一陣膽戰心驚中送走了靳時雨。空氣中飄着若隐若無的琥珀味,呂霄一走進來便格外靈敏地嗅出來了。他坐在凳子上,沖着喬樂小聲耳語:“我聞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靳組長的?”喬樂駭然。

呂霄點點頭,“應該是,我沒聞見過,但是剛剛這裏就他一個Alpha。”

靳時雨平時信息素保密做的非常好,除了檔案登記上有寫明自己的信息素氣味,平日裏幾乎是沒人能聞得到。這也正是靳時雨令人駭然的地方,畢竟對于AO群體,能夠做到完全不漏出信息素的少之又少。

聯盟從數百年前建立至今,有一些有關于第二性別的不成文的隐性定義。

優質的Alpha和Omega的精神自持力相當強悍,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和能力,讓他們具備超越尋常同類的能力,雖然聯盟沒有明确用精神力為全聯盟上下所有人進行分級,但是在警局這種地方,有關警員的精神力測評都是真切存在數據的。

而有關于不同Alpha、Omega攜帶的信息素和個人特征,又能将他們細分為不同的類別,譬如靳時雨就是少見的攻擊型Alpha,重點表現在身體素質超出尋常的Alpha,信息素壓制的效用也比尋常Alpha高出一大截。但缺點就在于不好控制,容易無差別攻擊,以至于每當靳時雨要易感期的時候,他會一連休好幾天假,直到易感期高峰期過去。

而像呂霄,就是典型的溫和型,脾氣很好,受易感期影響也小,只要控制得當,一般不會出現失控的情況。

雖說靳時雨是典型的攻擊型,但他精神力測評是出了名的高,他的身體健康評估被作為保密材料收納,除了靳時雨本人,或許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自控能力究竟能夠到達什麽水平。但光從日常生活中,便能感受到他的恐怖之處,畢竟呂霄入職到現在,從來沒聞到過靳時雨的信息素,要知道他們常常出任務,一個不小心漏出來也是正常現象。

可靳時雨這麽久了硬生生是沒露出過一絲,這還是頭一回。

謝臻又被逮着事無巨細地連番質問了一通,他耐心回答着這些問題,過了不知道多久,謝臻覺得自己的屁股都有些坐硬了,露出淡淡的笑沖着正沉默的兩人:“不好意思,還有什麽要詢問的嗎?”

喬樂合上眼前的文件夾:“沒有了謝先生,您可以先回去了,這兩天注意保持手機通暢,以便我們傳喚。”

“好的,辛苦。”謝臻微笑,從凳子上撈起自己方才脫下的西裝再次搭在臂彎間,極具風度地沖他們又鞠了鞠躬,做完這些,謝臻才慢慢走向門外。

審訊室的門一經打開,靠在門旁邊的靳時雨就橫眼看了過來。謝臻被他直白又露骨的眼神看得渾身一僵,動作停滞片刻後,頂着發麻的頭皮繼續旁若無人地往前走。

不料,靳時雨突然張口:“謝先生家住得離這不遠,夜深了,也是我下班的點了,我送你怎麽樣。”

謝臻啞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開口回絕,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拒絕,靳時雨依舊會跟着過來。但處于本能的抗拒,謝臻在片刻哽塞後,淡着表情漠道:“不必了,謝謝靳警官好意。”

他沒給靳時雨回話的機會,扭頭就走,靳時雨那灼熱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迫使他迅速逃出警局。

靳時雨還停留在原地,他靠着牆面,面無表情地打開了手機,瞧了眼屏幕上的時間。

晚上十點十七分。

喬樂看了眼他的臉色,深覺這兩個人之間絕對有什麽驚天大瓜,畢竟喬樂和靳時雨是同個時間段來到的鶴英分局,她從來沒見過靳時雨身上出現這種情緒,如果說非要說見過的話,那就是上一次謝臻來警局的時候。

她是個聰明人,懂得不要在這個時候去觸靳時雨的黴頭,可沒想到呂霄這小子竟然真的這麽沒心沒肺,嚼着墊肚子的火腿腸,吧唧吧唧的就湊上來好心腸提醒靳時雨:“靳哥,你是不易感期要到了,我剛剛在審訊室聞到你信息素了。”

靳時雨沒答,臉上還是陰陰沉沉的。眼見着呂霄要開口再說話,喬樂連忙抓着呂霄的胳膊往回拽,沖着朝她看過來的靳時雨尴尬一笑:“不好意思,靳哥,呂二蛋他腦子有點問題,你別理他,我們先走了啊,再見靳哥!”

“不是……幹嘛啊!”

“過來吧你!”

剛出去的謝臻,才出去沒兩步又接到了楊四的電話,他有些不耐煩地接通了,語氣差得要命:“又有什麽事?”

楊四那端頓時起了火,罵罵咧咧兩句後才開始說正事:“你怎麽又進局子了。”

“如果不是你沒點幹淨人,也不會有這碼事。”謝臻語氣格外煩躁,說完之後就把電話給挂了。空氣中泛着即将要見雨的濕氣,他的肩膀有些隐隐作痛,不出意外明後兩日大概又要下雨。

一經雨天,謝臻就不太願意出門,畢竟肩膀上的傷也不方便他去做些什麽行動。此刻的他或許應該回家去從藥罐裏扒出幾顆藥來吃,但靳時雨這個潛在的不定期炸彈又讓他不太想回去,可躲又能躲到哪裏去?唐紀要将他徹底栓死在鶴市,只要他在鶴市一天,謝臻就沒法兒徹底擺脫靳時雨的糾纏。

胸口前的彈珠被捂得很熱,想起靳時雨的時候,這顆彈珠的存在感總會突然增強。

他對靳時雨的情感很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但無論如何,稱不上喜歡,甚至是有些許恨的。只是這顆彈珠能夠在謝臻走到絕境的時候挑起他心底最後一絲絲的掙紮,會讓謝臻情不自禁地想起過去的自己,讓他一次又一次從深淵之中絕處逢生,永遠做那個謝臻。

謝臻沒辦法時時刻刻都保持清醒,只能依靠這樣一個稱不上特別有來頭,甚至被靳時雨忘卻的一顆彈珠,在關鍵時刻給自己當頭一棒。

夜色格外黑,烏雲飄動,逐漸将最後一點月亮都遮了個徹徹底底。夜風吹過,吹拂起謝臻的頭發,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片刻,緩解那因睡眠不足而疲勞發酸的感受,片刻後,謝臻才繼續往前走。

他不想面對随時有可能出現的靳時雨,也不想再讓靳時雨走到他面前淩辱他。謝臻走得很慢,十幾分鐘車程的路,步行耗費了他幾乎一個小時。

老式居民樓已經大半熄燈,謝臻在一片黑中,摸黑上了樓梯,又順着不見一絲光亮的廊道緩緩往前走。謝臻的步子很輕,很從容,一步一步都是穩穩當當的。

在他從口袋裏摸出鑰匙走向房門時,一個身影撈住他的腰,動作敏捷地奪去了謝臻手裏的鑰匙,極其迅速地打開了房門。

緊接着,這人的身軀再度壓近,夾着滾燙呼吸的吻鋪天蓋地落在謝臻脖頸處,耳邊是細微的呼吸聲,和吻上皮膚肌理發出的啧啧聲,謝臻皺着眉仰頭,沖向鼻尖的熟悉氣味讓他有些頭皮發麻,大腿連着臀在一瞬間徹底繃緊。

銳利的牙齒惡狠狠咬了他一口,被抵在玄關的謝臻倒抽一口冷氣,不知從哪兒爆出來的力氣,直直推開靳時雨,反手将燈給打開了。

晃眼的白熾燈讓靳時雨不适應地皺了下眉,他一言不發地盯着謝臻。

“靳時雨,你是不是有病。”謝臻穩下有些紊亂的呼吸,不客氣罵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