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憶 喊魂

第31章 回憶 喊魂

31

一吻作罷,濃郁的血腥味從唇上往口中漫,謝時雨索求不夠,又壓上來替謝臻舐去了上面的血液。他親完,低頭埋在謝臻的頸間,仿佛只是一個吻,就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一樣,重重的喘息聲和細微的哭腔,在謝臻的耳畔起伏着。

謝臻攥緊的拳頭反複握緊又松開,最後還是沒能坦然地推開謝時雨。這頭被困的幼獸一句話也不願意說,只是默默趴在他的肩頭,反複舔舐着自己唇上的血跡,就像是自我療愈般。謝時雨不和他争吵,也不解釋自己這個以下犯上的兇惡的吻,只貪戀他和謝臻之間這一兩分鐘的溫存,而這份溫存甚至也只是建立在謝臻的寬容的基礎之上。

“……小謝。”謝臻的胸口有些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謝時雨不應,他固執地抗拒着這個稱呼,固執地不肯擡頭,就像他固執地不肯接受謝臻只願意接受他做弟弟這件事一樣。

謝臻沉了沉氣:“起來,趁我還不想發火。”

半晌後,謝時雨終于從他懷抱裏擡起了頭,眼角有些紅,他唇上還帶着血的痕跡,謝臻抽出一張抽紙,娴熟地替謝時雨擦掉。謝臻的動作很輕,也不會牽扯到謝時雨唇上的傷口,反複擦拭,直到紙巾上再未出現淺紅色的印記。

“我比你成熟很多,在考慮一些事情的時候,會比你權衡的更多些。小謝,有些事你做可以,但是我做不可以,這種事希望你能明白。”謝臻将紙巾扔進垃圾桶裏,反手扣上安全帶,對上謝時雨的眼睛,又繼續道:“如果你對我的選擇有異議,你也可以用事實來改變我的想法,我對此沒有意見,但是小謝,不要用我們之間的親情來綁架我。”

“好了,擦擦,回家了。”謝臻又抽出一張紙來,扔給謝時雨,又囑托他把安全帶系好,他的語氣平平,沒有什麽波瀾。謝時雨接過,慢吞吞擦掉眼角的水漬,他冷靜下來,靠在座椅上吐息。

謝臻平時在謝時雨面前展露的自我,向來都是冷靜自持的,偶爾會露出一些少年氣,只不過不是在他面前。謝臻平時有些端着,仿佛和哥哥這個詞過不去,在面對謝時雨的時候,永遠要求自己沉穩。

可謝時雨不希望他這樣,他希望看見謝臻能夠對他發脾氣、拌嘴,而不是一味的沉穩。如果謝臻不肯對他展露出其他面,他們就永遠不會打破那道橫在他們之間的壁壘。

“謝臻。”謝時雨悶在副駕駛座上,突然開口喊了他的大名。

謝臻握住方向盤的手明顯一緊,他瞥向副駕,嘴唇下意識抿緊。繼而聽見謝時雨壓低聲音,低聲說了點什麽,恰巧道路上行駛過一輛風馳電掣的摩托,轟隆聲壓過了他的聲音。

謝臻有些愣:“什麽?”

“……沒有什麽,回家吧哥。”謝時雨扭扭頭,鎮靜自若地回答着。

謝臻也沒有再追問,興許是知道,謝時雨的那句話在此時被他聽見,只會更加難辦。而事實也确實如此,因為謝時雨說的是,不要把我當做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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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成長,很想成為一名足以被認作謝臻伴侶的Alpha。再也不想,在謝臻的身上聞見其他人的信息素氣息。

謝時雨十七歲的時候,即将進入高三。那年暑假他的學習任務越壓越重,高二還能茍延殘喘用來休息的二十天暑假被壓榨到只剩十天,接下來的時間都在學校的暗示下進行着“暑期補習”。他成長越來越迅速,身體逐漸抽條,比一年前還高了些許,似乎已經突破185大關,為了增強體質,謝時雨閑下來的時候就在家自主健身,原因也在于今年入夏的時候,他生了一場大病,無緣無故在床上躺了要有三天。

高燒不下。就連說自己這段時間學校的事太多回不了家的謝臻,都因為他這個無論如何都不見好的病匆匆趕回了家。

謝臻到的時候謝時雨還躺在床上,滿頭冷汗瑟縮在被子裏。一開始謝臻還以為是謝時雨的易感期,後來發現确實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怪病。他扛着謝時雨跑了不少醫院,來來回回很多次,跑遍了鶴市的醫院,中醫西醫都看過了,遲遲不見好。

後來還是家裏的阿姨說會不會是中了邪,讓謝臻可以去試着請個土方子來叫一叫魂。謝臻一個比誰都信奉科學的人,實在是沒有辦法,最後才主動去找家裏的阿姨要了那個神婆子的聯系方式。神婆子架子還比較大,需要親自去請來,謝臻不太放心謝時雨的狀況,而謝時雨又緊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無可奈何之下,把謝時雨初一送的那串紫檀佛珠塞在謝時雨手裏攥着,又讓家裏阿姨幫忙看着點才放心離去。等他開着車把神婆子從鄉下接出來回到家的時候,天色也已經徹底黑了。

神婆子拿着一堆東西在意識有些混沌的謝時雨邊上,神神叨叨地念着什麽,還在謝時雨的太陽穴附近撒上了幾滴水,用符箓燒成灰,煮成符箓水,往謝時雨常用的生活物品上撒了撒,美其名曰是驅邪。後來神婆子又抓起鈴铛,在謝時雨身邊準備喊魂,布滿皺紋的一張臉突然出現在旁邊的謝臻眼前,謝臻眉頭一跳,聽見神婆子問他:“他平日裏最在意的人……是你吧,你叫什麽名字,他又叫什麽名字。”

謝臻身上套着來不及換的速幹衣,上面已經有汗水反複浸濕又反複變幹過,他抱着手臂,沒有理由去反駁神婆的話,雖說不喜歡這樣神神叨叨的儀式,但還是皺眉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謝臻,他叫謝時雨。”

“哦……好啊……謝臻………謝時雨……”神婆絮絮叨叨地轉過身去,對着謝時雨緩慢地搖起鈴铛。嘴裏反複用詭異的腔調吟唱着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那種腔調即詭異又滑稽。謝臻聽得連連皺眉。

最後神婆做完一切,收拾東西準備走人,謝臻照例開車将人送了回去,再返回的時候,幾近淩晨。謝臻蹑手蹑腳地鑽進謝時雨的房間,屋內還彌漫着一股符箓灼燒後的煙灰味。房間裏很黑,謝臻只能憑借手機屏幕的光亮靠近床邊。

未等他徹底走進,謝時雨啞着聲音,聲線低低的:“……哥?”

謝臻動作凝滞片刻,下意識僵硬住,有些找不到手腳,回過神來胡亂嗯了兩聲,就看見謝時雨擡手把床邊的燈給打開了。

暖黃色的臺燈亮光撒在謝時雨身上,讓謝時雨的臉色看上去沒有之前那麽蒼白。謝臻慢慢走到他床邊坐下,替他掖好被子:“今天請了個神婆來,你看到了?”

“看到了。”謝時雨說話的聲音啞得不成樣,用手臂支撐着自己半坐起來,才一會兒,又冒出一身的冷汗。他用到手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心裏握着幾顆圓潤的珠子,他擡起手一看,才發現那串送給謝臻的手串不知什麽時候斷在他的手心裏了。

暖光打在手心裏幾顆珠子上,謝時雨一時愣了神,就連謝臻也有些驚訝。謝臻迅速反應過來,從謝時雨手上一顆顆把東西撿起來放在床頭櫃裏,靜靜道:“沒事,就當做是祛病消災。”

謝時雨沒吭聲,借着光看謝臻的臉。

他伸出手指主動去觸摸謝臻近在咫尺的臉,指腹順着謝臻的眉骨滑落到唇角。而謝臻被他觸摸到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渾身僵硬,只能靜靜看着一臉病氣的謝時雨為所欲為。

“哥,不是說最近都不回來了嗎。”謝時雨眼裏難得閃出點輕松的笑意,因為從那次争吵後,他和謝臻已經很久沒有像以前那樣安靜的、略顯親昵的,坐下來聊天。大概過去要有大半年了。

原因也很簡單,謝臻雖然極力克制不讓這樣的情緒影響到他和謝時雨的關系,但還是會下意識逃避、躲閃,在無意識中減少了回家的次數。而謝時雨學業越來越忙,也不是每次都有空能夠準确無誤地出現在謝臻面前,外加他們兩個都犟得離譜,沒人肯再主動提起那天的事情,沒人肯率先屈服。

謝臻被他的話一噎,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謝時雨的手背,示意他把手拿開。

“……你在家無緣無故地燒了三天,我不回來看看,你醒來之後難道不會胡思亂想嗎。”

謝時雨支着身體往前傾,結結實實地埋在了謝臻胸口。細軟的頭發像是小尖刺一樣紮在謝臻的脖頸上,有些癢癢的,謝臻僵硬着身體調整坐姿,順勢将謝時雨抱住,任由他擁抱着自己。

謝時雨故意用幹澀起皮的嘴唇蹭過他的鎖骨,說話時還帶着笑音:“哥,你能回來真的……太好了。”

謝臻摸他頭發的動作停了片刻,靜靜道:“平時多鍛煉身體,增強點身體體質,不要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等等還有一章呃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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