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整個過程,姜行晶就像個僵硬的木偶,血液都凝固似的,動彈不得。
直到柳如晝退回去,姜行晶才得到一絲喘息之際,她擅長做獵手,主動去撩別人,但反倒自己被撩時往往也能從容自如。
唯獨這次……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回到家姜行晶依舊沒從這場兵荒馬亂中回過神,餘光裏柳如晝在跟別人打電話,眉眼嚴肅冷淡,是在談論保镖的事情。
姜行晶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她發現自己遠遠不了解柳如晝。
這個女人,絕對不是普通的家族小姐,她不單純不軟弱,遇事沉穩有決,能輕輕松松甩掉跟蹤狂,車技一流,說不定除了賽車外還玩過其他危險行動。
自己遠遠小看了她。
而姜行晶或許作為旁觀者遇見過作惡的行為,但從來沒遇到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種事,她就像瓷罐裏的漂亮娃娃,無憂無慮,雖然季女士一直吐槽她,但從小到大一直将她保護得很好。
她脾氣很好,自認沒有生死之仇的敵人,如果那個跟蹤狂是沖自己來的…….那可能是某個前女友派人來的。
可她也都是好聚好散,應該不至于。
柳如晝打電話的時間比較長,姜行晶懶懶靠着流離臺,趁機好好打量着她。
越看越覺得…..有安全感。
心動。
柳父,“我明天派幾個保镖去保護你們,你有想出來到底是誰做的嗎?”
“想到幾個人,不過都不确定,明天我…..”柳如晝聲音停了停,感受到某個人肆無忌憚的目光,舔了下唇角。
柳父,“嗯?怎麽了?”
柳如晝說,“沒事爸爸,明天我去打聽一下,那個跟蹤狂水平很低,應該不會是高層的人派的。”
柳父,“總之還是注意安全吧。”
“知道了爸爸。”
挂斷電話,柳如晝看向姜行晶,姜行晶笑得散漫,“柳總,你平常得罪的人很多嗎?”
柳如晝想了想,“不少。”
“有沒有結過生死之仇的啊?”
“沒有。”
“怎麽辦,我有點害怕,”姜行晶裝的很認真,“你說那個男人今晚不會監視着我們吧?”
“不會,他進不來小區。”柳如晝溫和了語氣說,“你如果害怕的話,把窗簾拉上睡覺就好。”
“我怕黑呢。”
“那可以半掩着。”
“不行,”姜行晶楚楚可憐,“我今天真的被吓住了,晚上我睡不着。”
柳如晝盯着她,似乎在分辨這句話的真假,姜行晶扯着她的手晃了晃,“真的。”
半晌,柳如晝嘆口氣,“那你要怎麽辦?”
“柳總今晚能不能看着我睡着,然後再回到自己房間裏?”姜行晶說,“我一般入睡很快,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柳如晝點頭,算是答應了。
晚上姜行晶剛從浴室裏出來,就見柳如晝已經搬個小凳子坐在床邊了,手裏還翻着一本書。
是本心理學相關的書,姜行晶打了個冷顫,已經想像出日後她怎麽玩弄客戶于股掌中,真可怕。
“不吹頭發嗎?”柳如晝低頭翻了一頁書。
“吹。”姜行晶給吹風機插上電。
吹完,她麻利地上床,閉上眼睛,從睜開的眼縫中偷偷看女人看書的模樣。
“需要講睡前故事再睡嗎?”柳如晝問。
姜行晶将眼睛閉緊了,“不用了。”
柳如晝原本想好的故事卡在喉嚨裏,沉默着點點頭,她垂着頭翻了幾頁書,一行字也沒看進去,直到耳邊傳來輕穩的呼吸,她才敢擡眼。
柳如晝盯着她的睡顏,彎了下眼睛。
姜行晶說她害怕,是在說謊。
在國外某個奢侈品商場裏,柳如晝和朋友在逛街,遇到黑人持槍劫持不到十歲的小姑娘,試圖搶劫的場景。那個黑人又高又壯,腦袋裹着黑色絲襪,情緒很激動,手腕緊緊地扼住小姑娘的脖頸,另一手拿着槍不停揮舞。
這個場景吓壞了不少人,她們都不敢輕舉妄動,包括柳如晝。
直到黑人去櫃臺把錢財和奢侈品統統裝入布袋時,人群中突然有把細長柄的透明雨傘直直地戳在黑人的腰上,像個飛出的箭矢,力道不大卻足以制造反擊的空隙,趁此機會,人群中幾個男子撲上去把他的槍踢走,控制住了這個黑人。
兵荒馬亂中,柳如晝看着高挑的女人走過去拾起那把傘,她戴了頂鴨舌帽,摘掉帽子的那剎那,露出的側顏令她熟悉而心動。
而後,姜行晶彎下腰,将帽子輕輕戴在那個小姑娘頭上,語氣溫柔地說着什麽。
窗簾半掩着透出微弱的光,柳如晝從回憶裏回神,忍不住探出手,姜行晶耳尖的觸感非常好,她想再摸摸。
然而手伸在臉頰旁最終克制地收住了,柳如晝起身給她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出去了。
走前,她看了眼自己留在軟凳上的書,沒有帶走。
以後說不準,還會再來。
………
柳如晝從來不是乖乖女,在國外就跟葉禮經常混跡于賽車場,開始時就看,久了自己上手玩,有一次剎車失靈她差點兒從山邊滑下去,僥幸撿回一條命後,柳如晝就很少玩了。
但賽車的那圈人脈還在。
葉禮就是她賽車的狐朋狗友之一,她托葉禮問了問,結果還真打聽出來了。
“黃東,家裏有點兒小錢,在本地一個專科院校上學,這是他照片,”葉禮說,“他的那些好哥們都說他最近交了個學霸女朋友,不停朝他們顯擺,你猜是誰?”
柳如晝盯着那張照片,“誰啊?”
“胡子勻,”葉禮說,“姜行晶前女友。”
“她不是在讀研究生麽,怎麽和這種人扯在一起?”柳如晝放下照片,擡眼,“報複?”
“應該是,但不是沖着姜行晶,而是沖你。”
柳如晝啧了聲,“她知道嗎?”
“姜行晶嗎,她大概不知道。”葉禮悠悠喝了杯咖啡,“這事你要怎麽處理?要我說你根本用不着出手,任她再牛也翻不出多大風浪,再說了,歸根結底都是姜行晶自己欠下的情債,讓她處理得了。”
柳如晝唔了聲,“行吧,我再想想,這次謝謝你了,我請你吃飯。”
“我不想去外邊吃。”
“那你想怎麽樣?”
葉禮促狹道,“去我家吃呗,你下廚。”
柳如晝想了想,“好,沒問題。”
柳如晝做的飯稱不上精致,屬于能吃,在國外葉禮沒少蹭她的飯吃,等飯做好後,葉禮從酒櫃裏挑了瓶紅酒。
“喝點吧,等會兒找人送你回去。”葉禮說。
柳如晝沒拒絕,葉禮動筷前習慣性拍照發了個朋友圈,再擡眼就看見柳如晝将眼前的酒一飲而盡。
“牛逼,”葉禮嘗了口菜,随口道,“我知道黃東平時在哪玩,要主動找他嗎?”
“找他做什麽,你有證據說人家跟蹤你嗎?”柳如晝說,“等等吧,等下次他再來。”
葉禮嗯了聲。
“你有胡子勻的課表嗎?”柳如晝問。
“幹嘛,你要找她啊?”葉禮皺眉,“我倒是能幫你打聽出來,但你去找她幹什麽?情敵間的battle嗎?她跟你根本不是一個level的好吧。”
柳如晝輕笑了聲,“我沒有想怎麽樣,就是…….想把她拉上來。”
“她還年輕,沒必要為了這點兒情感上的事兒自暴自棄,你說不是嗎?”
葉禮沉默了下,豎個大拇指,“以後就叫你聖母姐姐。”
…….
晚上九點,柳如晝偏頭看着破落小巷盡頭的那家酒吧,問葉禮,“你确定她在這裏?”
“嗯,”葉禮點了支煙,“她宿舍姐妹說,她男朋友把她帶走了,估計就是來這兒,這個酒吧是他們常來的地兒,別看位置不好,裏邊兒魚龍混雜,髒得很。”
葉禮,“要不要明天再來?”
“不用了,”柳如晝解開安全帶,“你在這兒等我吧。”
“嗯,随時電話聯系。”
這家酒吧位置偏僻卻深藏不露,剛進去柳如晝的腦子就被炸裂的動詞打次的電音轟得眩暈,她輕晃了下頭,若無其事般到吧臺點了杯水,随後眸光在酒吧裏逡巡。
“小哥,這家酒吧有幾樓啊?”
“一般都是在一樓活動,二樓都是些客人的包廂。”
酒吧人有人掩飾版的偷偷瞧她,也有人光明正大打量她,更有甚者沖她吹了聲流氓口哨,在這種靡靡氛圍下,柳如晝終于看了到胡子勻。
她的肩膀被男人摟着,整個人微垂着頭不發一語,對面是幾個跟黃東一個類型的混混,在他們起哄聲中,胡子勻肩膀微顫了下。
黃東推了杯深藍色的酒到她面前,“嘗一嘗?k哥新調的。”
“別怕,無非就是幾種酒混在了一塊兒,味不錯,你放心吧,沒摻別的東西。”
“喝點嘛嫂子。”
“對啊,別拘着嘛。”
……
胡子勻眉目間閃過一絲厭惡,正要端杯,有個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聲音冷冷清清,如山澗流水,與這肮髒混亂的酒吧不是一個世界。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我今晚找胡女士有點兒事情要談,能不能把她讓我一晚上?”
黃東很快認出了這是他不久前跟蹤的人,眉頭一皺,這片角落瞬間沒了任何聲音,死寂一般。
片刻後,他們才回過神,黃東眼神在兩人之間掃視着,開口,“你願意跟她走嗎?”
胡子勻猶豫了幾秒,點頭,“可能有急事。”
黃東冷笑了聲,“她是我女朋友,要想把人從我身邊帶走,除非……..”
他眼神看向桌邊的酒,“把這酒喝了。”
這酒裏邊兒有什麽他一清二楚,喝完這酒走路都成問題,更別說帶人走。
柳如晝輕挑了下眉尖,幹淨利落地把酒喝了,随後穩穩當當把人帶出了酒吧。
就連胡子勻都驚訝了,上車後她問,“你…..身體沒事嗎?”
柳如晝往下落了點車窗,吹拂着晚風,葉禮皺了皺眉,“你喝他們給你的東西了?”
“一杯莫吉托而已,”柳如晝指尖在車窗邊緣輕敲着,緩緩道,“胡子勻。”
胡子勻打了個冷顫。
她直覺,此刻比酒吧裏更危險。
誰料柳如晝輕輕道,“我不喜歡和人結怨,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剛剛那杯酒,算是賠罪。”
這時有人給她發了張照片,表示已經辦妥,柳如晝将照片發給了胡子勻,“如果覺得誠意不夠的話,加上這個怎麽樣?”
……….
姜行晶洗了澡出來,瞄了眼時間,家裏那位還沒回來,按道理早就應該下班了。
她擔憂地想,撥了個電話過去,還沒撥通,玄關處有了聲響。
柳如晝換了鞋子,随後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姜行晶關心道,“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隔了好久,柳如晝才回,“公司加班,我先去洗澡。”
姜行晶看着她的背影,蹙了蹙眉尖,她無論動作還是語氣都緩慢,仿佛大腦神經有延遲,而且姜行晶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有點不對勁,喝醉了嗎?”姜行晶不放心地跟着她,一直到了浴室前,柳如晝停住腳步回過身,伸出根指尖,輕輕抵住姜行晶的肩。
“我現在意識不清醒,不知道會做出什麽瘋事。”
酒裏春.藥的勁兒越來越強,柳如晝眸光裏添了份楚楚動人,指尖順勢撥開姜行晶的浴袍,沿着白皙肌膚輕輕下滑,聲音撩而媚,“如果今夜不想失身的話,就別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