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溫熱的鼻息淺淺落在耳邊,柳如晝漸漸在她懷裏安分下來,一時間沒有吭聲。

她聽出了姜行晶的緊繃和無措,甚至還有微不可察的委屈,她放低了所有姿态,語氣低聲下氣,想要柳如晝給她一個回應,但柳如晝知道自己沒辦法說。

“你先放手。”柳如晝說。

姜行晶聽出了她聲音的緩和,緩緩松開了她。

“我沒有想和你冷戰,”柳如晝随意拿起旁邊的透明杯子,抿了口水,喝完忽然意識到這是姜行晶剛剛喝水的杯子。

她頓了下,舔了下唇角,若無其事把話說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其實她知道,她就是吃醋吃昏了頭。

高中時候就是這樣。

她不善交際,高中生大多住宿,而她上學期間每天有司機來回接送,總之由于性格和家境的雙重原因,她沒有很好地融入班級,真心朋友寥寥。

直到莊散坐在了她的後桌,莊散性格也高冷,但偏偏對着她仿佛有說不盡的話題和趣事,漸漸兩人關系越發熟撚,也滋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高中早戀不鮮見,暧昧無處不在,它仿佛像一條細細的線拉扯着兩個人,不管長短、不管遠近,她們心裏都有彼此的一席之地。

莊散徹底認清自己那天,是在某個燥熱難耐的午後,她看着柳如晝趴在課桌上安靜睡着,忽然生出來吻她的沖動。

她慢慢地朝她靠近,即将雙唇相貼之際,莊散如夢驚醒般,慌慌張張往後退。

那之後,莊散身邊多出了班級其他的女同學,她性格高冷,可一旦熱情起來,很受同學的歡迎。

在此之前,莊散的身邊除了柳如晝之外沒有任何人。

柳如晝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是背叛。

在姜行晶侃侃而談自己有多少好妹妹喜歡時,她感受到了第二次。

對柳如晝而言,不是她的東西她不碰,是她的東西別人也不能動。她占有欲特別強,曾經的莊散、現在的姜行晶,在她心底都默認為自己的了。

柳如晝知道這顯得霸道,但她不會改。

她也知道,在結婚後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之間,姜行晶可能對她産生過或多或少的好感,可這份好感不是長久的、不是堅定的牢不可摧、非她不可的,那這份喜歡她寧可不要。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她對姜行晶疏離而客氣,不動聲色的疏遠她,企圖磨滅姜行晶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好感,然後再體體面面地提分開。

她就是這樣,只要你有一點不堅定,她就可以幹淨徹底的離開。

哪怕她喜歡你。

可她對着眼睛泛紅的姜行晶,忽然說不出心硬的話,心底仿佛被尖銳的東西扯了下。

柳如晝在滿室暖光中,沉默了幾秒,抽了張紙巾給她擦了擦,“多大了還哭。”

她不這麽說還好,姜行晶眼底又有了濕意,她将臉蛋湊過去,視線朦胧地瞅着她。

柳如晝不擅長安慰人,尤其是哭了的女人,想當年莊散也被她冷了很久,都沒這麽凄慘地哭過。

“我……明天有個宴會要參加,你要一塊兒去嗎?”柳如晝說,“是博威集團的大公子和女朋友的訂婚宴,也是家族聯姻。”

姜行晶說,“你是在哄我嗎?”

她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夜裏,無端讓人心底發熱,柳如晝習慣性想說拒絕的話,對視了一眼後便鬼使神差改了口,“是。”

“那你再抱我一下。”姜行晶得寸進尺道。

柳如晝沒動作。

“你之前欠我一條一百萬的裙子,還沒賠我,”姜行晶說,“現在你抱我一下,就算抵消了。”

柳如晝眸光動了一下,安靜片刻,在姜行晶溫柔安靜的注視下,傾身過去抱住了她。

她身上有淺淡的煙味,柳如晝并不介意,唇角淺淺彎起,“你要抱多久?”

姜行晶想了想,“一百萬,至少也得一百分鐘吧。”

柳如晝沒忍住笑了下,一百萬對她而言就是個小數字,真有這一百分鐘的時間,她早就談完了上千萬的項目。

姜行晶挑了下眉尖,“不行嗎?”

“行,”柳如晝縱容道,“不過我現在困了,想去睡覺,可以先抱五分鐘的嗎?剩下95分鐘我慢慢還。”

姜行晶求之不得,愉悅道,“行。”

………

博威集團公子的訂婚宴聲勢浩大,邀請了不少名門望族,曾有傳言這個公子哥兒有個相戀多年的女友,可硬生生被父母拆散,才有了現在這樁聯姻。

“聽說柳總剛回國那時候,不少人家想跟你們聯姻,”姜行晶說,“好像就包括這個博威公子哥兒。”

“好像是有吧,我也忘記了。”

當時柳家客廳被堆積的禮品弄得幾乎沒有下腳地,都是各個想要聯姻的人家送過來的,似乎其中也有博威集團,具體的柳如晝不清楚。

柳如晝漫不經心剝完雞蛋殼,捏着煮熟的雞蛋忽然朝姜行晶走過去,輕輕摁在她還略微紅腫的眼,“敷一下。”

“謝謝,”姜行晶後知後覺感到丢臉,不過她也不虧,換來了一百分鐘的抱抱。

“出發之前我能再抱抱柳總嗎?”見她看過來,姜行晶語速很快地說,“我沒有見過這種大場面,有點兒緊張,抱一下會安心很多。”

柳如晝面無表情。

裝可憐裝上瘾了?

博威集團的老總對這次訂婚異常重視,選了京都最昂貴的酒店,最華麗的設計,長長的紅毯蔓延,大廳每處角落都顯示着高貴不俗,還邀請了國外知名的攝影團隊,對此次訂婚全程跟蹤拍攝。

晚上九點,邀請的賓客陸陸續續進來,管家開車,柳如晝在後座閉目養神。

忽然,她的手被人牽住。

姜行晶還把牽着的手晃了晃,“待會兒我們是不是應該這麽走?”

柳如晝睜開眼,路燈的光透過車窗落在她細長的眼彎裏,顯得溫和無害,“牽手也行,我挽着你也行,随你。”

“怎麽不是我挽着你?”

“……你更攻一點。”

姜行晶勾了勾唇,和她十指相扣。

柳如晝默許。

車子到達酒店門口,姜行晶牽着柳如晝下車,這是她們結婚之後,第一次合體參加宴會。

在外人眼裏,這場聯姻門不當戶不對,姜行晶屬于高攀,不看好她們的有、不甘心嫉妒姜行晶的也有,可當兩人站在一塊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所有人當時腦子裏只有兩個字:般配。

柳如晝穿了條極襯身材的黑色魚尾裙,腰臀線條勾勒清晰,搖曳生姿,柔韌纖細的脖頸墜了條細細的項鏈,姜行晶則是穿了套悶騷的白色西裝,v領內襯敞出大片鎖骨,鼻梁挂上副冷棕色細框眼鏡,壓了幾分眉眼間的妖冶。

美人對美人,确實般配。

今晚的主角站在門口迎接,除此之外還有博威的幾個董事:“柳總,來這邊請。”

座位都标着自己的名字,她們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柳如晝看向交纏的手,“可以松開了。”

“好。”姜行晶照做。

她倆剛才牽着手走了一路,在座的人幾乎都看到了,坐在位置上沒多久,就有不少人過來敬酒,笑着說她們多麽恩愛雲雲。

柳如晝眉眼舒展,看起來心情不錯,凡是來敬酒的她都給面子喝了,姜行晶替她擋了幾杯,那些人也不至于沒有分寸。

片刻後,訂婚儀式開始,姜行晶看着那對新人緩緩走着紅毯,偏頭沖柳如晝說,“我們,好像還沒舉辦過婚禮。”

柳如晝松散靠着椅背,“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離婚嗎?”

姜行晶舔了下唇角,那是她最初結婚時的想法,現在自然不是這麽想。

“哪有啊柳總,”趁着所有人注意力在新人身上,姜行晶軟軟靠過去,跟個妖精似的,“我巴不得和你白頭到老呢。”

柳如晝渾身骨筋一麻,就在這時燈光忽然暗下來,柳如晝擡起手指,毫不留情地捏了下女人軟軟的兩頰,“你是不是喝醉了?”

“……..”姜行晶磨了磨牙。

這女人真的一點都不懂浪漫!

…….

在所有人聽着新人深情款款告白時,二樓女生洗手間所在的走廊深處,幾個人靠牆圍在一塊兒竊竊私語。

姜行晶沒想到上個廁所也能聽到八卦,其中還涉及到不少豪門的隐私,不過她不感興趣,正要擡腳離開,其中一人話鋒一轉,提到了柳如晝。

“看到柳家那位二小姐了嗎?真是風光啊,回國後所有人都在繞着她轉,聽說她手段也挺狠,讓楊總都栽了個大跟頭。”

“哪個楊總?前不久進去的那個。”

“對,柳如晝收購了他的股份,又把人整進去了,一點情面都沒留。”

有個女人哼笑了聲,“等着吧,她沒幾天好日子了,據說柳家小兒子要回來了。”

“柳家還有個小兒子?”

“一直有,只不過從來不露面而已,原先一直在國外呆着,你們不懂,柳董事長實打實疼得可是他小兒子,等那個小兒子回來,柳如晝本事再強,也不會把家産全部給她,你們可以等着看。”

“不至于吧,柳如晝挺受寵的。”

“受寵?受寵會找一個賣古玩的姜家聯姻?別人都說是姜家高攀,我看根本是柳如晝不配……..”

說話的那個人忽然停了聲,因為眼前有個女人緩緩朝她們走來,高跟鞋咚咚的聲音不急不緩,由于戾氣纏繞,顯得有些驚悚,像死神來臨的前兆。

姜行晶沒給她一點反應時間,直接掐住了那個女人的脖頸,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拇指在她脖頸動脈處緩緩摩挲。

周圍還有兩個男士,卻無人敢出手,只睜大眼睛恐慌地看着。

姜行晶彎着唇,聲音輕而溫和,仿若春風細雨。

“你又算是什麽東西,也配議論她?信不信我把你舌頭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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