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在姜行晶公開戀情,網上随即掀起了腥風血雨,激烈程度連蒙姐也沒想到。曾經姜行晶被全網黑的時代已經過去,粉絲們紛紛抛灑熱淚,她吸引的女友粉數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有些神通廣大的網友開始扒姜行晶的結婚對象,他們找出了和姜行晶曾經看起來的親密的照片,可是仍然找不到最有說服力的那個。

因為姜行晶沒有透露任何結婚對象的信息,除了一些知情人,很快有人在網上爆料。

自稱小A。

小A:【我只能說姜行晶的老婆特別漂亮,兩人特別配對,而且姜行晶是個寵妻狂魔!】

後面配了一張照片。

照片是被放大後的,有模糊不清的斑點,仿佛隔着一層透明的玻璃拍攝。

姜行晶的側臉被拍攝得很明顯,就見她舉着湯勺遞到面前人的唇邊,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看着溫柔至極,而她對面的女人臉部被擋住,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

這張圖瞬間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姜行晶在外的形象一貫溫和,可是總含着無形的距離感,很少見到她這麽…..巴不得黏在對方身上的眼神。

小A:【你們姐姐很幸福,大家祝福吧!】

個別粉絲釋懷,仍有一些粉絲們不甘心不放棄,姜行晶沒有工作室,他們只能炮轟蒙姐的私信,蒙姐煩不勝煩,最後直接關閉私信功能。

兵荒馬亂中,柳如晝忙着幾天後的股東大會,某次下班後罕見地收到了故人的消息。

莊散:【我看見了,恭喜你。】

柳如晝:【謝謝。】

莊散:【有時間出來見一面嗎?我過幾天就要去國外了,臨走前想見見你。】

晚上,柳如晝根據她給的地址來到了某個安靜的墓地,冷冽的東風給無人的墓地添了幾絲荒涼和冷寂,她一眼就看見了黑色風衣的女人。

“不冷嗎?”柳如晝走到她身邊,彎腰将白菊放在了墓碑的面前,靜靜凝視着。

“還好。”莊散輕松地笑笑:“小晝,我沒有一個親人了。”

“節哀。”

“除了這個,你沒有其他想對我說的嗎?”

柳如晝視線從墓碑上移開,看着她,想了很久後開口:“阿散,希望你今後如意快樂。”

在蕭蕭的冷風裏,她的聲線意外溫柔,墨色的眼珠純粹而漂亮,仿佛不為世間塵埃所染的聖物。

莊散指尖不受控制地擡起,頓了頓,又落下去,用玩笑的口吻道:“我想了很久,你是在哪個時刻放棄了我,如果當初填報志願,我按照你的想法和你一起考進M大,是不是……就不會有姜行晶了?”

柳如晝眼睫動了動,沒有回答。

如果時光回溯到高考填報志願的前一天,少女時期的柳如晝滿眼裏都是莊散,如果當初她們可以順利在同一所大學裏,那之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或許沒有姜行晶,或許也有。

可是沒有或許。

當時她們年少青澀,誰也不肯退讓,莊散家裏經濟條件不允許她肆無忌憚去國外,而柳如晝當時也違抗不了柳父的意願。

墓地方圓幾裏內鮮有人煙,柳如晝從來的路線往回走,遠遠便看見了女人懶懶倚着黑色的車門,整個世界仿佛一個冷色調的畫面,她低頭看着手機,長發被風揚起。

若有所感,姜行晶扭頭看過來。

柳如晝不禁彎了彎唇,步伐加快,最後幾乎是跑着奔進她懷裏的。

“你怎麽不在車裏等我?外面多冷。”柳如晝說。

姜行晶摸了摸她的手,拉開車門:“快上車吧。”

看着她上車,關上車門,姜行晶繞到另一邊,上車前朝後看了眼。

對上了莊散的眼神。

莊散對她微微颔首,在車裏駛離視線範圍後,她閉了閉眼,腦海裏是柳如晝剛才孩子氣的一面。

就連兩人情感最熱烈的時候,她也沒有見過柳如晝如此一面。柳如晝總是清冷、矜持、找不到任何錯誤,完美得像是一個漂亮精致的假面具,她只在夢裏見過柳如晝對着自己撒嬌求抱的模樣。

她現實中做不到,所有只能夢裏想。

而姜行晶卻可以。

姜行晶可以,做到自己夢裏幻想的一切。

這大概就是,自己比不過她的地方。

周一,柳氏股東大會九點鐘準時開始。

總部寬敞明亮的會議室,陸陸續續股東們落座,談笑風生,氛圍似乎很輕松,過了會兒,柳父帶着柳如晝和柳如海從另一側門裏出來。

柳如晝長發挽了起來,露出一段纖細的脖頸,她挽着柳父的胳膊,和柳如海分坐在主座的兩側,表情淡漠得像只高貴的黑天鵝。

柳父坐在主座,理了理袖口,微笑着:“好了,會議開始吧。”

會議的流程較為繁瑣,先是說了下近幾年柳氏在房地産領域方面的成就,和向外拓展的計劃和方案等等,介紹了幾位重要股東,柳父偶爾和他們微笑着聊幾句天,整個會議氛圍不那麽緊張。

最後,ppt上放着柳如海的簡歷,以及進到柳氏後經手成功的項目。

柳父保持着微笑。

他今年已經56歲,自從柳如海回國後,他很少在過問公司的事情,放手大膽地讓柳如海去做,偶爾提點幾句,看着他優秀的工作履歷,柳父唇角隐隐有幾絲欣慰。

在座的人都明白,這場股東大會,實際是選取柳氏的繼承人,有眼睛的人都能發現,柳父更屬意柳如海這個兒子,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想過柳如晝。

随着雷動的掌聲,緊接着屏幕放映着柳如晝的相關信息,柳如晝擡了擡眼。

她難得穿了套黑色女士西裝,整個人顯得幹練清瘦,側面看過去薄薄一片,清冷而溫柔。

聽着秘書助理的介紹語,看着ppt上她的成就,任誰也想不到,回國僅僅不到兩年,她已經為集團帶來了超出想象的利潤,将一個發爛發臭的鳴陽做成現在蒸蒸日上的局面。

秘書下場後,全場靜寂,半晌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柳父承認自己女兒确實優秀,他跟着鼓了鼓掌,笑着誇獎了她幾句。

可是随後他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股東們最後的投票結果出乎他意料。

柳如晝以高出柳如海三票的優勢,穩穩地當選柳氏新任總裁一職。

柳父臉色很黑,半晌都不肯正式宣布,直到柳如海笑着起身,說:“恭喜小晝了。”

柳如晝擡頭,很淡的一個笑:“謝謝。”

會議結束後,柳如晝回到了很久未回的柳家,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了姜行晶的電話。

姜行晶:“告訴你個好消息,蒙姐說我得獎了,最佳配角。”

她語氣很雀躍,柳如晝真心道:“真好,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慶祝。”

“所以我現在在頒獎盛典裏,一會兒就要走紅毯了,你現在沒事的話可以收到電視前。”

柳如晝看了眼前座柳父鐵青的側臉,柔聲道:“嗯,我會看的。”

回到家,柳父不顧所有人的勸阻,将柳如晝鎖在書房裏,他的書房很大,牆壁上挂着臨摹唐朝時期文學大家的書法作品。

柳如晝跪在那副書畫前,她跪得挺直,聽着柳父的冷言冷語,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經營多年的公司沒有落在理想的繼承人手裏。

其實在股東大會前,他有留意到柳如晝的動作,只不過沒有放在心上,心底裏覺得她不會掀起風浪,可沒想到他結結實實被打臉。

柳如晝從沒見過柳父這麽扭曲憤怒的臉,自她進到柳家時,柳父待她也算寵愛,也很溫和。

她的手機被沒收,也不被任何人允許進到書房探望,柳如晝不聲不響跪在那裏。

姜行晶收到電話時,在後臺整理着妝發,林年間沒個正形:“哎呀呀,可真羨慕你,沒拍幾部就拿了獎,你看我都演了這麽多戲,上天怎麽就不知道開開眼,看看我這個演戲天才!”

姜行晶勾唇:“別灰心,這樣,你讓林伯父辦個金馬金貓金鹿獎,然後內定你,多好。”

林年間:“也是個辦法啊。”

這個時候,姜行晶電話響起來,她看着柳如海的名字,沉思了一會兒,接了起來。

與此同時,頒獎臺上主持人清晰的聲音傳進後臺:“下面讓我們揭曉金象獎最佳女配角,她是初入影視圈的新人,卻頻頻斬獲出圈名場面,在逃向晴空的電影中,她扮演備受追捧卻心理病态的女高中生…….”

挂斷電話後,姜行晶笑意消失得幹幹淨淨:“我現在得走。”

林年間:“啊?是有急事嗎?走之前先把獎領了啊,也不差這點工夫!!”

姜行晶已經走了:“你替我領了吧。”

林年間眨了眨眼:“什麽?”

頒獎盛典是在A市,距離京都至少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姜行晶穿着紅毯禮服,蹬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在黑夜裏開車狂奔,宛如逃跑的妖精,或者奔向某個含光的盡頭。

黑夜裏高速上的車也很多,她自認很冷靜,碼數沒有超過120,以前柳如晝就說過她晚上開車很快,不安全。

等到她到達柳家,看着淩晨還燈火通明的別墅,腿軟了下,險些沒站住。一路上沒有管家和別人的勸阻,柳如海看見她,歉疚地指了指書房的位置,察覺書房上鎖,姜行晶問:“鑰匙呢?”

柳如海:“在爸爸那裏。”

“他現在在哪?”

話音剛落,柳父慢條斯理從樓上猜樓梯下來,他慢悠悠地說:“帶走她之前,問問她考慮好了沒有,如果她說沒有,那就繼續靜心想想。”

姜行晶:“抱歉,我不知道你們指的是什麽,但是今天人我必須要帶走。”

柳父眼冒寒光:“小姜,你爸爸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

“如果您不給我鑰匙的話,這扇門我就踹開了。”

這扇門脆的很,姜行晶踹了不到三下就搖搖晃晃了,開門之後她對上柳如晝懵懵的眼神,輕輕呼出口氣:“走吧,回家了。”

她彎腰勾起她的腿彎,輕輕松松将她公主抱起來。

感受到柳如海、柳父還有管家一等人的目光,柳如晝努力将臉埋在她胸口,露出來的耳尖紅了一片,直到被安慰放在副駕駛上,她才覺得舒坦了點。

餘光瞅着姜行晶冷淡的側臉,柳如晝清了清嗓子:“我想喝水。”

姜行晶停車,伸手在後座拿了一瓶水,擰開瓶蓋遞給她:“去家還是去醫院?”

“家裏吧。”

“還可以走嗎?”

“可以,就跪了幾個小時。”

姜行晶不說話了,開車看着前方,柳如晝後知後覺打量她的妝扮:“你這是從紅毯上過來的嗎?”

“嗯。”

“你是不是不開心?”

“我不是不開心,”姜行晶壓抑地看她一眼:“我是在害怕。”

幾個小時前,柳如晝面對着柳父勃然大怒的臉色都可以心如止水,現在面對姜行晶的沉默,她忽覺心裏忐忑,不安感湧來淹沒。

回到家,她看着姜行晶褪去華麗的服裝,一言不發地煮熱水,前前後後忙來忙去,柳如晝坐在沙發上,哪也不能去,只能百無聊賴喊她的名字:“姜行晶。”

連着喊了三四遍,依舊無人回應,柳如晝探頭去瞧,發現姜行晶眼眶又紅了。

她沒有見過這麽愛哭的女人,明明受傷受委屈的是自己,忍着膝蓋的酸痛,柳如晝主動從背後抱住了她,很敷衍地哄:“別哭了。”

姜行晶:“你別管我。”

“這怎麽能行呢,你剛剛把我救了出來。”

“他經常對你這樣嗎?”

“也不是,上一次是在我高考填志願,他想讓我去國外學經濟,我不願意,當時他也是這麽懲罰我的。”頓了頓,柳如晝說:“那次,沒有人幫我,是他耐心耗盡才把我放了出來,不過後來我也妥協了。”

姜行晶轉過頭,眼睫垂下,深深地看着她。

“以後不回去了,他對你不好。”

“嗯,”柳如晝點頭。

書房的門打開,光随着縫隙斜照進來,柳如晝跪着擡頭眯了眯眼,一瞬間以為回到了高中,可是這次她看到的不是柳父不耐煩的臉,是姜行晶迎着光的面容。

她朝她伸手。

宛如降落的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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