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探究
探究
鬧鐘一響，睡了三小時的她，正打算爬起來洗漱。
侬真一通電話通知她今天不拍了。
她一臉茫然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不是趕進度嗎？”
侬真笑說：“找到投資商了，周導說最近大家都累了，好好歇一天，晚上還請大家吃飯放松。”
本想随意點，侬真卻再三交代她務必體面。
等她掐着點到的時候，劇組的人已經到了一半，她挑了個最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程楷到了之後，環視全場直接落坐在她身邊。
“我說老湯，你一女主角坐這裏幹什麽，多不像話。”
湯聽正低頭玩手機，聞言看了他一眼，“走開…別學我坐這。”
見湯聽愛答不理，一把扣下她的手機，“你就不想知道今晚來的大人物。”
湯聽擰眉，“不是劇組聚餐嗎？”
程楷神神秘秘說着，“為了見他，制片人都飛來了。”
原來是有大佬，她就說摳得連打光師都自己上的周導，怎麽可能請吃飯！
兩人正閑聊着，制片人和幾個圈裏有名出品人入了主位，場子也逐漸熱絡起來。
制片人在試戲的時候湯聽見過一次，聽說原來是想安排自己的情人進組，是二線小花，結果人家嫌廟小拒了。
她抿着橙汁，制片人提着酒杯走向這桌來敬他們酒。
程楷替她擋了部分火力，她推無可推地喝了幾杯，兩頰已經爬起了暈紅，有些微醺。
瞿昊霖不知何時走進來，全場幾乎都注目而去，制片人笑着請他過去坐。
湯聽晃了晃腦袋，看清他的臉龐。
瞿昊霖微點了頭，沒理會制片人的邀約，兀自走到她身邊。
她還握着酒杯，手上微抖。
他伸手觸上她冰涼的指腹将她的酒杯從她手中帶離。
“來晚了…我先自罰一杯。”
話落，一飲而盡。
這一舉動，引得在場所有人目光迥異，心裏暗戳戳猜測兩人的關系。
程楷頓時覺得心髒好痛，他的十套皮膚啊！
制片人笑道：“瞿總百忙之中抽空來，是給我面子。”
“小聽啊…快敬瞿總一杯，多虧了瞿總的投資，這戲才能順利拍下去。”
他剛一出現，湯聽就猜到是他。
可是她的酒杯，還在他手上。
她只好伸手去取桌上的空酒杯。
湯聽屏息，泛着一層薄霧眼眸看着琥珀色液體沿杯身注入，露出得體笑容，“多謝瞿總仗義。”
飲盡後，又有人起哄着讓她敬酒。
胃裏一片火辣辣的充斥着，如芒在背，這種情況她實在逞強不了。
她腦子一沉，略帶懇求地說：“瞿總…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瞿昊霖挑眉，冷冽地提了一句，“差不多了。”
場上的人果然安分了不少，不再抓着她不放。
她輕舒了一口氣，默默地吃着菜。
推杯換盞過後，酒精愈發麻痹全身。
察覺她真的快撐不下去了，瞿昊霖提前散了局。
湯聽穩着步子走在一群人中間，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回房間！
剛想摁下電梯，瞿昊霖突如其來抛出一句，“喝了酒有些悶，不知湯小姐能否陪我散散酒氣。”
湯聽內心OS：艹！自己忍了一晚上，居然臨了，還被他扣下。
兩人就在酒店的花園處逛着，湯聽邁着沉甸甸的步子跟在他身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踩着他的影子。
夜色濃厚，四周寂寥，僅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
瞿昊霖忽然停下，她撞在他的背脊上，她的腦袋乍然一嗡。
她不樂意地哼哼，“怎麽不走了！”
恍惚間，男人垂眸看她，神色專注，“湯聽…你到底是誰。”
酒意湧上，湯聽眸色迷離，喃喃念了好幾句，“我是誰……”
好半晌，被她咬住的紅唇顫栗着，微涼的淚滴滑過的臉頰，帶着幾分悲怆。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棠昀兒、湯聽，又或是什麽都不是…
瞿昊霖心頭一軟，擡手将她被風吹散一绺碎發撩到耳後。
他一雙眸子閃過流光凝視着她，“你是誰都不重要，”聲音清潤，柔得入骨。
她微怔，掀眸呆呆地看着他。
*
翌日，湯聽足足睡到中午才揉着腦殼醒來。
一擡頭看時間，吓得立馬蹦下床。
侬真正好提着盒飯進來，正趕上她以十萬火急的速度收拾自己。
她刷着牙，口齒含混不清地說：“…你怎麽沒叫我。”
侬真面上溫溫和和，“早上瞿總替你請了假，你的戲都堆在晚上，不用着急。”
湯聽聞言，手上的牙刷掉落。
大腦開始閃現昨晚自己醉酒後的醜态。
啊啊啊啊！！自己居然抱着瞿昊霖的手臂，讓他給自己debug！！！
這就好比，收了錢，卻讓甲方爸爸幹活！！！
她未免也太狗了吧！！
她吓得雙手捧水，狠狠地往臉上拍了拍，意識清明後，兩三步想奔出去。
“你去哪？”侬真問道。
她一副來不及的模樣，“我找瞿昊霖陪個不是。”
侬真眨眨眼，“瞿總啊？他走了，早上的飛機，還特地交代我別吵你。”
湯聽剛擰住門把的手收了回去，略失落地應了一聲。
侬真打趣道：“現在都改口叫全名了，還說沒奸情。”
湯聽擡眸瞪了她一眼，“不信謠不傳謠好嗎？”
侬真試探道：“你就真的沒想過，這個圈子裏多少小花都想嫁入豪門。”
湯聽搖頭，“膚淺！”
“努力拍戲，成為豪門不香嗎？”
侬真拍了拍她的肩頭表示：“夢裏啥都有。”
“不過沒想法是好的，瞿昊霖的背景太複雜了，論心眼，你可不是他的對手。”
這話別有深意，湯聽眼尾一挑，佯裝若無其事地繼續幹飯。
有了瞿昊霖的投資，這部劇接下來的拍攝十分順利。
“卡！”
湯聽一手捂着臉，仍是不滿意，“周導…再來一條。”
程楷看着她微紅的臉，“別呀老湯，差不多就行了。”
湯聽白了他一眼，氣出了東北話，“你一個大老爺們的…畏畏縮縮的，一個大嘴巴子呼過來不就成了。”
又試了一條，周導鼓掌。
“過了！”
程楷趕緊拿着冰袋給她敷臉，一臉抱歉，“老湯…還疼嗎？”
湯聽搖頭，輕松地做了個伸展運動，“今天沒戲了，我先撤了。”
程楷“喲”了一聲，幾步跟上，“找了什麽好地方消遣，也帶上我呗。”
*
湯聽買了兩箱水果盤去了隔壁劇組探葉一琦的班。
程楷被她支使着将東西搬下車，累得叉腰氣喘，“我好歹也是個愛豆，你就讓我幹這個。”
湯聽在旁邊懶洋洋打了哈欠，“是你自己要跟來的，快點搬。”
這場子的副導和程楷相識，得知他來探班，拉着他一并去了吸煙室。
葉一琦還在拍，簡炜走了過來。
湯聽見他走近，心裏惴惴不安，上次到底是撕破了臉。
簡炜熱絡地和她打招呼，唇上帶笑，話裏夾槍帶棒的嘲諷她。
“還要恭喜你，得了瞿昊霖的青眼，連劇都能上星了。”
湯聽眸色稍冷，疏離冷漠道：“怎麽…跟你有關系？”
她懶得應付簡炜，剛想從他身邊越過離開。
簡炜嘴角閃過一抹笑，擡手抓住她的手腕，輕飄飄的一句話，“湯聽…你不上道而已，別以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
話音剛落，打板聲響起。
葉一琦下了戲慢悠悠地走過來，正好撞上了這一幕。
湯聽的手腕被锢着，動彈不了，簡炜挨在她耳側不知在說些什麽。
這樣的角度，營造出兩人親近的姿态。
葉一琦面色微青，加快了步伐過來。
手腕被抓得死死，湯聽沒了耐心，另一只手直接用力掰開。
簡炜不動聲色地松開她，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葉一琦面色黑沉，“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簡炜臉色立刻捏起了一個笑，“我們在聊戲呢。”
湯聽忍住想嘔的表情，附了一聲。
葉一琦嘟囔着嘴，嬌嗔：“講戲需要挨那麽近嗎？”
“一琦你別誤會，我們就是一時沒注意，”簡炜看似盡力澄清，實際上越抹越黑。
湯聽在一旁臉色愈發白，看這簡炜這一頓騷操作，心裏直呼男綠茶！！
好在沒過多久簡炜被助理催促去換衣服。
湯聽拉着葉一琦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先一番寒暄後，才試圖開口。
“一琦，你和簡炜是不是？”
葉一琦嬌羞地點了點頭。
湯聽悚然，顧不得其他，脫口而出道：“你再好好考慮考慮……簡炜這個人…”
“他…內心陰暗…”
葉一琦面色微冷，反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湯聽斟酌了好半晌，“總之他個人居心不良，他的話你千萬別全信。”
葉一琦下颌繃緊，臉色微垮，“還真的讓簡炜說對了，都說娛樂圈是個大染缸，湯聽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也這樣！”
湯聽雙眸圓睜，登時暴脾氣一上頭，“艹！簡炜那孫子，跟你搬弄是非了？”
葉一琦一臉錯愕地看着她，從前阿聽是決計不會爆粗口，簡炜說得沒錯，她真的變了！
湯聽氣憤至極，暴跳站起來，“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一狗皮膏藥，見誰有熱度，就拼命貼上去。”
葉一琦聽到這些，氣得渾身輕顫彈起身，“你別說了！”
湯聽愣住，擡手撚了撚跳動的額角。
葉一琦面上冷冷，一字一頓地說：“湯聽！你一邊勾搭瞿昊霖，又一邊吊着簡炜，現在還跟我唱什麽姐妹情深的戲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