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醉酒
醉酒
休息了幾天,侬真開始催促她接戲。
她白天試戲結束,上了車,正翻看劇本。
侬真嘆了一口氣,從她手中抽開。
“我剛剛接到電話了,這個沒戲,資方定了人。”
湯聽“哦”了一聲。
侬真小聲嘟囔:“你說你和瞿總都在一起了,怎麽不讓瞿總給你點資源。”
雖然湯聽借着幾部劇小火了一把,可在這圈裏,沒資源又沒曝光度,過幾天新的小花出圈,誰還記得她啊!
湯聽一手擰開了水瓶,“他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我走的大女主路線。”
侬真白了她一眼,“沒出息!”
湯聽咧嘴一笑,“對了,我之前麻煩你幫我買的旗袍,排到了嗎?”
侬真提起這個就來氣,“在後座,我說你好端端的花這麽多錢買一件旗袍幹什麽。”
湯聽往後座一瞥,果然看見一個禮盒。
想起上次竹瀝說的話,“伯母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如果真的要說喜好,我記得她很鐘愛穿旗袍。”
她收了收神,“晚上沒行程安排吧。”
侬真問了一句:“你晚上要出門?那我叫百琳跟着你。”
她忙道:“不用…一點私事。”
車子在呂家大宅停下,湯聽下了車,原主的部分記憶湧了腦海。
她抵了抵腦袋,跨步進去。
別墅內,燈火通明。
呂惟正在招待賓客,見她身穿一襲淡雅薄綢旗袍緩步而來,臉上忽熹。
他朝她走近,“阿忻,回來就好。”
正想握住她的手,湯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他抓了個空。
随即笑笑地收回了收,“爸在書房,你要去見一見嗎?”
湯聽環視各處,微點了點頭。
正想走開,有不少人過來打招呼。
“那人是誰?”
“你是演《探囊取物》那位小明星嗎?”
一位穿着裸粉色禮服的小姑娘滿臉驚喜地看着她。
湯聽笑着點頭。
“你真的好漂亮,穿旗袍更美了,能給我簽個名嗎?”
湯聽拿起簽字筆,猶豫了一下,“在包上簽真的沒關系嗎?”
小姑娘笑出了花,“沒關系的,我同學們都好喜歡你,她們看見肯定會羨慕我的。”
湯聽笑了笑,在小姑娘随身的包上落筆。
今晚晚宴來了很多人,這會目光全落在她身上,不少人開始打聽她的身份。
她隐隐約約聽見議論聲。
“湯聽和呂家什麽關系?”
“呂超亨的生日宴怎麽會請一個小明星?”
湯聽剛替人簽完名,往前方而去,蓮步輕移,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這番打扮的她,柔媚豔麗。
正巧遇見周嫣然從樓上下來,在看見湯聽那刻,臉上飛快掠過驚然。
不出一秒,提起一個笑,朝她走來。
“阿忻,多懂事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今晚肯定會來的,超亨見了你,一定很開心。”
湯聽看着周嫣然的臉,太陽穴突突直跳,耳畔邊陡然響起女人的厲聲。
“湯詩!我和超亨認識在先,你才是中間橫插一腳的人!”
周嫣然臉上挂着得體的笑,正想上前攬住她的胳膊。
下一秒,被湯聽一把甩開。
周嫣然面色難看,忍着氣低道:“阿忻,我知道你讨厭我,家裏今天來了這麽多人,你一定要讓你爸難看嗎?”
湯聽緩了緩神,盯着眼前的女人,目光冷冽。
“阿姨…我和你可不是能互相體諒的關系。”
周嫣然面上一片鐵青。
湯聽勉強莞爾,正要走開,突然有道視線注目。
呂超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下了樓,不少人都拿着高腳杯上前敬酒。
呂超亨越過衆人,走到她身邊,“回來就好。”
“今天跟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呂忻。”
話落,衆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知道呂超亨原配在十幾年前就過世了,這周嫣然也是近幾年才進了呂家的門,什麽時候有個這麽大的女兒。
怪不得湯聽最近風頭正盛,原來是呂家的私生女。
湯聽深呼吸了一口,笑容得體:“大家好…我現在叫湯聽,現在跟呂家沒有關系。”
呂超亨聞言,臉上一垮。
現場所有的人傻眼,這小姑娘居然當場打呂超亨的臉。
幾位叔伯見狀忙岔開話題,舒緩氣氛。
晚宴上推杯換盞。
湯聽應酬着喝了幾杯香槟,酒氣上頭,漸漸沒了應付的耐心,走至陽臺欄杆邊,緩了口氣。
“阿忻…”呂惟在後面喊她。
湯聽轉身,眉目間有幾分疲怠。
呂惟走近,“你明明不高興,為什麽還要來?”
湯聽擡起頭,看見他眼底的情緒。
她淡笑:“我實在不明白,以你處境,不是該讨厭我嗎?”
呂惟譏笑:“你就這麽看我。”
湯聽不想和他拉扯下去,“我媽媽的房間的在哪?”
呂惟臉上不解。
“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有這一個。”她需要知道原主的一切。
呂惟領着她到走廊處最裏間,“阿姨生前就住在那裏,爸會定期讓人清掃,東西也都存放着。”
“我知道了。”
她緩步走近,推開門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見了倚在窗臺上的湯母,忍着頭疼走進房間。
湯母一襲白裙站在窗臺上朝她揮手,湯聽愣住,手心直冒冷汗。
腳下剛一挪動,眼前的人陡然從窗臺上躍下,她拔腿沖上前去只抓了個空。
無數的畫面襲上腦海,身子一軟,後背抵靠在牆壁上緩緩滑落,整個人軟坐在地上。
她大口喘息着,想起自己八歲那年,爸爸因公殉職,媽媽抱着一家人的相框,從陽臺上跳下去的畫面。
原來,原主的媽媽也是這樣離開的。
“阿忻,你在嗎?”
外面呂惟的叫聲,讓她覺得稍稍清醒。
她扶着牆壁,還沒來得及站定,呂惟推開門進來,見她整張臉慘白攤坐在地上。
“怎麽坐在地上?”
呂惟快步上前将她扶起來。
湯聽偏過頭摸了摸臉頰,一片溫熱。
呂惟從桌臺上抽出紙巾遞給她,“你別太難過。”
“有什麽事情嗎?”她接過,聲音沙啞,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呂惟輕道:“爸有事找你,讓你去書房。”
她緩了緩神,輕點了下頭。
呂超亨正在書房裏等她,她正想進去。
周嫣然推開了門出來。
“阿忻…你也太不懂事了,宴會上給你爸爸難看就算了,還和別人不清不楚,呂家也是要面子的!”
湯聽冷哼了一聲,咬着後槽牙一字一句道:“阿姨,我爸爸丢過面子裏面,最大的…應該是你吧。”
周嫣然怒氣上湧,“你這孩子!”
湯聽沒有心情跟她廢話,徑直進了書房。
呂超亨倚靠在椅上,面色倦怠。
“既然還是不願意姓呂,回來幹什麽?”
湯聽淡然笑了笑,“我一直想要什麽,爸爸不知道嗎?”
呂超亨阖目,“柳湖灣…你媽媽那塊墓地。”
湯聽颔起下巴,看着書房內的一切,記憶碎片拼湊成塊闖入她的世界,心髒驟然抽痛。
“是。”
“呂家你給誰我無所謂,可那塊地只能是我的!”
呂超亨睜開眼眸,眸色隐有澀意。
“阿忻…我是虧欠你母親,但我不可能任由你在外面自生自滅,只要你肯改回姓呂,退出娛樂圈,呂家的一切你都份。”
湯聽抿唇,“我不稀罕,不靠呂家也能自食其力。”
呂超亨語氣一冷,“不靠呂家?靠瞿家那小子嗎?”
湯聽聞言,渾身一震。
呂超亨從抽屜中抽出幾張照片,擲于桌面。
“要不是我壓着,這些消息早就挂在熱搜上了。”
湯聽眼眸一緊,全是她和瞿昊霖同出同入的照片。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腕間的手鏈,“這是我私事,如果爸爸不能給我想要的,那我們沒什麽好說的。”
話落,她轉身要出去。
呂超亨起身,“我是爸爸,我難道還能害了你不成,瞿家看中的薄家的女兒,何況你周姨查過了,瞿昊霖前兩年還迷上過一位作詞人,他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對你…多半是玩玩。”
聲音不輕不重,每一句話都冷得刺骨。
湯聽滞了滞腳步,撂下一句話。
“我自己有眼睛,”随即推門出去。
周嫣然見她面色微白地下了樓,心情極好地道:“阿忻,聽阿姨一句勸,別總跟你爸爸作對。”
湯聽眼神都沒給她一個,直接出了瞿家大宅。
公寓樓下,百琳扶着人下了車。
“我說聽聽,你是哪不順意了,喝了這麽多酒。”
她大晚上的接着湯聽電話,讓她帶上酒去接她,結果湯聽在車上把酒全喝光了。
湯聽努力站直了跟她招手,“你先回去吧。”
百琳有些不放心,“你自己能上樓嗎?”
湯聽點了點頭,跟她招手,“我沒事。”
人轉身進了電梯,踩着高跟鞋走得踉踉跄跄,快到公寓門口時,隐約看見一個欣長挺拔的身影。
瞿昊霖向她走近,察覺到她身上的甘甜醇厚酒香。
他忙快步扶住她,聲音低沉,“怎麽回事?”
湯聽擡眸,看見瞿昊霖的臉,竟然莫名的有些心安。
湯聽搖晃了下腦袋,“你回來了。”
男人輕“嗯”了一聲。
借着他的力,走了兩步,輸入密碼進了公寓。
瞿昊霖替她開了燈,牽着她往屋裏走,柔聲問:“要睡覺還是要喝水。”
客廳內燈光大亮,光圈映在他身上,輪廓清晰。
湯聽走得不穩,半個身子搭在他身上。
将人領到沙發上,瞿昊霖轉身去廚房替她倒水。
等回過頭的時候,人竟然從沙發上摔下來,東倒西歪地躺在地毯上。
他慌了神,略緊張地打量她,“有沒有磕到哪裏。”
湯聽搖頭晃腦,“沒…有…”
他無奈,忙将人扶起上沙發,動作輕柔地喂她喝水。
她渾身軟塌塌,溫水掠過喉間,舒緩了不少。
瞿昊霖拿着溫毛巾替她擦臉,“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湯聽忽然低笑了一聲,“那如果是,你會幫我嗎?”
他揉了揉她的發,眼底滿是溫柔,“會。”
湯聽甜甜一笑,手臂環住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瞿昊霖整個身子愣住,頗費定力的将她的手臂拉下,“不鬧了,你先休息。”
湯聽嘟着嘴,拉了拉他的衣角,半張小臉都是粉色,“抱我。”
瞿昊霖沒撤,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肩。
湯聽卻一把握緊他的肩膀,整個身子又湊了上去,将人壓倒在沙發上的一角。
瞿昊霖聲音低沉沙啞,“阿聽…快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