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人對視

兩人對視

男人身穿紫色衣袍,挺立悍拔,就連靴子都是用金絲線繡制,頭上玉冠更是華貴無比,渾身都透着桀骜和貴氣。

洛知栩和他對上視線,下意識站起身,眼看着男人步步朝自己逼近,他莫名有些緊張地滾了滾喉嚨。

然後,對方就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洛知栩:……還占上我椅子了?

“不知皇叔到此,可是有要緊事?”梁琮臉上的笑都僵了,他趕緊将錯事都推到洛知栩身上,“方才正說着,知栩跋扈,竟輕易對李公子動手,本殿正在訓斥他。”

秦禦淡淡瞥他一眼:“你身為太子,政事繁忙,這裏的事本王已經交給缪竹去做了。”

“皇叔說的是,只是本殿想着,身為太子理應對這些上心一些,皇叔教誨,本殿明白。”梁琮是不敢在秦禦面前造次的。

秦禦是異姓王爺,是梁帝親口承認的異姓兄弟,所有人都清楚秦禦在大梁的地位,在大梁帝心中的地位,所以連皇子公主們,都得恭恭敬敬叫他一聲皇叔。

他身處萬人之上,也從未有人說過不妥,即便外界傳言那般瘋魔,秦禦也無需更改。

盡管眼下梁琮是太子,可如果想要順利登基,除去親信,還需要有其他更強硬的支持者,放眼整個大梁,唯有攝政王秦禦最合适。

他必須得到對方的支持!

洛知栩頗有些嫌棄地翻了梁琮一眼,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氣勢呢?

這會兒學會裝孫子了,呸!

“有幾句話,本王要告訴諸位,不管各位家世如何,只要進了宮,就需得安分守己,恪盡職責,不要忘記各自的身份,若是敢在宮中鬧事,別怪本王不客氣。”

秦禦的話說的很湊巧,湊巧到梁琮幾乎以為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畢竟在他來之前,李湘源幾人還在頂撞洛知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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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念一想,梁琮又覺得不可能,他這位異姓皇叔平時着實高高在上,放眼整個大梁,就沒有他瞧得上眼的,怎麽可能會為洛知栩那個纨绔說話?

而且之前,洛知栩還因為爬攝政王府的牆頭被罰跪,怎麽看這倆人都是水火不容地的狀态。

梁琮當即順着他的話說道:“皇叔言之有理。”

“是,臣等明白。”

洛知栩忍不住咂舌,秦禦此人分明比他還要危險狂妄,三言兩語就将這些人治的服服帖帖,也更加讓他堅定了心中所想。

秦禦是很不錯的大腿,只要抱穩,洛王府絕對不會發生前世之事。

“本王沒有說你嗎?”秦禦老神在在地坐着椅子上,微微側頭睨了洛知栩一眼,活像是在說他沒眼力見兒。

洛知栩:……他收回“秦禦很不錯”這句話。

洛知栩微笑:“是,明白了。”

“這是你與本王說話該有的态度?”秦禦嗤笑一聲,目光落在梁琮身上,“本王還有幾句話想和洛三少爺單獨說。”

梁琮立刻會意:“是,今日諸位進宮都辛苦了,禦花園花開的正好,可前去觀賞。”

給臺階不下的都是蠢貨。

自然沒人敢反駁,一群人急哄哄的來,又灰溜溜地離開了。

冬樹這才又去搬了把椅子,放到洛知栩面前,小少爺剛睡醒,又站了一會,莫名精神了很多。

椅子放的很微妙,和秦禦緊挨着,沒有一前一後的尊卑分明,他在誇獎冬樹,比只會“少爺少爺”叫他的冬藏機靈多了。

“王爺有什麽話要單獨與我說?”洛知栩慵懶地翹着二郎腿,纨绔氣質盡顯,着實有些狂妄。

秦禦側目而視:“少與太子來往。”

“你也瞧見了,今日是他來找不痛快的,若你沒來,他再多說兩句,落在李湘源臉上的巴掌,也會落到他臉上。”

聽聽!

聽聽這狂妄至極的話,竟還想着和太子動手了!

秦禦默然片刻,旋即頗有些無語地看着洛知栩:“你這般脾性,怕是得罪人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王爺這話說的好笑,許多人,也并非是我不做某些事就不會得罪的,這朝中風雲,洛王府不能獨善其身。”洛知栩語氣有些涼。

偏偏他找到秦禦,就是為了能讓洛王府獨善其身。

秦禦聽出他言語間的難,也贊同洛知栩的話,朝中別有用心之人甚多,連他都不能幸免,更何況是別人了。

他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洛知栩,依舊不明白他為何性情大變,他哼笑道:“本王倒是開始好奇,你為何突然這麽厭惡梁琮了。”

“這些和王爺沒有關系。”洛知栩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會以此作為要挾,逼迫自己說出口。

但秦禦顯然不準備這樣做。

秦禦聽他這般說,也只是乏善可陳地點點頭:“這倒是,那本王就不多問了,你來日可別忘了許諾本王的事。”

“自然,只是王爺也要做到自己該做的。”

兩人對視,一步也不肯讓。

站在旁邊看着的冬樹覺得,如果再這樣下去,這倆人都能瞪出火星子了。

秦禦勾了勾唇,約莫是覺得有些無趣了,便帶着人起身離開了,只留下洛知栩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想,如果秦禦的眼神也能殺人,大概大梁就沒幾個能活命的。

洛知栩靜坐着思考,伴讀這種事前世也有發生,那時他央求家中要去做梁琮的伴讀,梁琮縱然有諸多不耐,卻也只能忍着,今生洛知栩不做伴讀,梁琮身側就沒有伴讀了。

一切倒是都有跡可循,但這對洛知栩來說不是好事,他需要颠覆前世的種種。

今日進宮都是為了先熟悉一下,第二日便開始正式授課了,一大早,洛知栩就被冬樹叫起來,不慌不忙地去了書房。

書房內,夫子坐在最前,布置一些讀書習字的課業讓他們自己完成,就不再多管,即便如此,書房內的氣氛依舊很安靜。

只是人人身側都有書童幫襯,倒是襯得洛知栩只身一人有些孤獨了。

下課後,他利索爬到窗戶邊,早就等候多時的冬樹,立刻将帶的點心吃食遞給他,冬樹不忘詢問:“少爺可覺得夫子講的東西難?”

“瞎聽聽罷了,不覺得有多有趣。”洛知栩說,“這紅豆酥好吃。”

“那您也少吃幾個,再有一節課就下學了,到時候再用晚膳。”冬樹怕他吃多了不好消化。

洛知栩心中有數,卻也不忘打趣冬樹:“從前怎的沒發現你比冬藏伶俐?近日定是偷偷補習過!”

冬樹起先被他的話驚到,但看到洛知栩那無謂的表情,就知道是對方随口說說的,便也随便說了什麽搪塞過去。

洛知栩爬在打開的窗子處,冷不丁就聽得屋內有争吵聲,他扭頭去看,就見兩波人隔着過道對峙這,明顯的誰也不服誰,前面坐着的夫子誰也不敢得罪,裝傻充愣地躲着去了。

他本不準備管這些,偏偏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鄭彥書你什麽意思!”

“我說的很清楚,洛三少爺雖是行跡惡劣,但他敢愛敢恨,我很佩服,這又有何錯?”被喚為鄭彥書的,也是毫不留情地回嗆過去。

“我看你也是斷袖,才覺得他敢作敢為!你們這些不知羞恥的斷袖!”武岳有些難以自持地大喊着,“誰不知道洛知栩觊觎太子,你說這些分明就是侮辱太子!”

洛知栩覺得這些人都被慣壞了,腦子都不太好使,分明沒人提及梁琮,他偏要提,這不是故意拉梁琮下水嗎?

就算他話裏話外都是為梁琮好,也不會得到梁琮的誇獎。

蠢貨一個!

洛知栩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這些人都當自己不存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很明确,他雖然是當事人,卻也不準備出面。

鄭彥書沒想到武岳會說太子,當即噤了聲,不準備再理會他,卻沒想到對方會喋喋不休。

武岳哼笑:“你沒話說了吧?太子殿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根本連——”

“你們在聊什麽?”梁琮一腳邁進書房,呼吸隐隐有些急促,“不過就是因為學術看法不一,竟還做出争吵這種有辱斯文之事!”

洛知栩眯了眯眼,直覺武岳知道些什麽。

武岳接收到梁琮的目光,立刻戰戰兢兢改了話鋒:“就是,鄭彥書,你別是讀書讀傻了!”

廢物。

洛知栩在心裏下結論,若梁琮身邊都是這種貨色,前世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梁琮一到,其他皇子公主們也不好繼續看熱鬧,出面做和事佬,将此事揭過去了。

洛知栩可不允許,他四下看了一眼,拿起旁邊桌子上的鎮紙,直接朝武岳砸了過去,他可是投壺好手,百發百中。

那枚鎮紙在姑娘們的驚呼聲中,落在了武岳的頭上,順着他那不靈光的腦袋落下的,除了鎮紙還有殷紅的血。

“洛知栩你發什麽瘋!”

“快叫太醫,都流血了!”

“他真是個瘋子!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洛知栩迎上他們指責憤慨的目光,笑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方才武少爺不還拿我是斷袖的事開玩笑,怎的換成本少爺,就不許了?”

“他只是言語上不檢點,你卻傷了他,這如何能比?!”

洛知栩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明豔昳麗的臉龐帶着些許邪,他歪頭笑問:“言語侮辱便不是傷害了?何時連傷害他人都要分個三六九等、輕重緩急?流言蜚語才是殺人不見血的陰狠之法!一群醜陋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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