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針鋒相對
針鋒相對
洛王府內。
梁雪虞聽着從宮裏傳來的消息,怒火中燒。
她的兒子雖說是因“懲罰”進宮,可這進宮沒幾日,大大小小的風波不斷不說,還差點成了殺人兇手!
此事能澄清自然是最好,可若是沒有澄清,來日洛王府還如何和姚府共處,豈非是要故意挑起兩家不睦?
何況,若此罪名扣在頭上,怕是誰來求情都無用了!
“來人,備馬車!”她得進宮去找那位好皇後說道說道,別成日裏想着什麽屎盆子都往她兒子身上扣!
外命婦進宮都是要遞折子的,但梁雪虞是下嫁公主,自然用不到這些,給宮裏遞了信兒,就這麽直愣愣地去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是打着“請安”的由頭,去給她家的小纨绔找場子去了。
宮內的洛知栩得知此事也是一愣,前朝父兄咬着皇後娘家,洛知銘是文官,有彈劾的權利,面帶微笑地将何家彈了個遍,上到公子小姐嚣張跋扈,下到三歲小兒夜夜啼哭。
你們不是非要給我們家老三按跋扈的名頭嗎?
那我們洛王府就跋扈給你們瞧瞧!
早朝時辰,前朝紛争不斷,官員都瞧得明白,這是洛王府要和何家對上了,擺明了誰也不讓誰好過。
梁帝坐在龍椅上頭疼不止,偏他也知道皇後這樣做的緣由,許多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過去了,且那事本就是太子做的過分,若他不加以處置,來日太子豈非要假傳旨意登基稱帝了?
可此事還需顧及皇後和太子的名聲,對于膳房頂罪之事,他也就沒再過問了。
“陛下,臣的女兒尚且年幼便要遭此災禍,實在是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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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人說的不錯,此事定要給姚家小姐一個交代,否則那毒藥怎會好端端的就進了姚家小姐的茶杯中?”
“陛下,此事皇後娘娘已經将膳房的人打去刑房,皇後娘娘此舉高明啊!”
洛知銘聽的可笑,本就是分內之事,如何能稱得上是高明?
他擲地有聲道:“陛下,微臣弟弟受邀前去參加賞花宴,又無辜被卷進其中,連姚家小姐卧病,都被誣陷是幼弟所為,此人居心之毒,足以将前朝攪亂。”
“此事,皇後已然找出罪魁禍首,一切交于刑房決斷即可,諸位愛卿盡可放心。”梁帝聲音微沉,臉色也有些不好。
洛知銘悄悄和洛珩交換視線,而後拱手作揖道:“是,多謝陛下。”
許多事還是要點到為止,陛下未免不知那些事都是皇後所為,又為何所為。
只是如若對方打定主意要維護,他們也只能先将此事揭過,左右不能對皇後如何,還有皇後的娘家何家,都跑不掉。
早朝便上到這裏,梁帝是一句也不願再多聽了,匆匆回了議事殿。
何啓相追上洛知銘,冷笑:“你這小兒倒是能言善辯,洛知栩如何脾性,當你我不知,陛下也不知嗎?”
“幼弟脾性如何,陛下自是知曉,正因為知曉他不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所以才讓刑房盡心竭力,給我洛家和姚家交代!”洛知銘對上他的視線絲毫不慌。
“好啊!好啊!那就走着瞧吧!”何啓相氣急敗壞,當即拂袖離開了。
洛知銘面色沉靜如水,要他們洛家懼怕何家,那才是天方夜譚。
真當洛家只有小少爺跋扈嗎?
梁帝下朝就聽聞妹妹梁雪虞入宮了,進宮就去了皇後殿,他倒是有心想辯解幾句,偏此事是皇後做的太過,他也不願再多管了。
皇後殿。
梁雪虞端坐在正殿,寝殿的皇後還沒有梳洗,要她等,她自然是等得的。
“這個瘋子!”皇後低聲怒罵,“洛知栩便是将她的跋扈性子學了個十足十!”
“娘娘不能不沉住氣,否則若是被公主找到錯漏,怕是不好。”素瑤是和這位公主打過交道的,知道對方有多瘋。
皇後聞言更是生氣,想她堂堂中宮皇後,卻還是事事不如意,如今還得被一個下嫁公主威脅,當真是讓人惱怒。
素瑤不敢再多嘴,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乖巧伺候着。
皇後借着梳妝的間隙平複心情,而後挂上溫和的笑去了正殿。
梁雪虞看到她過來,起身行禮:“參見皇後。”
“何須這般生疏,公主也是有段日子不曾進宮了,可是有何事?”皇後撥弄了一番自己新做的指甲,笑盈盈地問着。
“聽聞皇後娘娘學會了斷案。”梁雪虞話未說完自己先笑了笑,其中嘲諷意味十足,“便想着趕緊進宮來瞧瞧。”
皇後臉上的表情幾乎要維持不下去,她扯着嘴角笑:“都是誤會罷了,此事已經交給刑房去查,那宮女也只是錯了主意,已經發落了。”
“那就好,沒得讓別人以為是知栩指使的,活像是他多稀罕太子似的。”
梁雪虞說着笑了起來。
先前她就十分不喜這何妙容,原本要做皇後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嫡親姐姐,偏她那姐姐驟然生病離世,這才輪到她,這會子倒是拿捏上了,全然沒有先前讨好她的樣子了!
皇後扯了扯嘴角,竟是半句分辯之言都說不出,若她拿洛知栩先前圍着臺太子的事做文章,豈非更是為太子平添是非?
梁雪虞本就不是來和她唠家常的,她見點的差不多了,便不準備再和她多說了,當下笑道:“這後宮是娘娘掌管,便尋人帶我去瞧瞧知栩吧。”
“這是應當的。”皇後動了動嘴角,示意素瑤帶她去,若是換了其他宮人,怕是要說她不重視洛王府了。
素瑤微笑:“公主随奴婢來吧。”
梁雪虞起身看了一眼何妙容,笑盈盈地離開了,宛若打了勝仗一般。
素瑤稍稍跟在她身後,帶着她往宮苑那處走,一路上都無甚話可說,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梁雪虞哪能不知道這起子人在想什麽,愈發冷着她了,這些人怕是覺得她嫁出宮就沒話說了,否則平白敢這樣給洛知栩下套?
什麽東西!
“少爺,王妃來了!”冬樹有些歡喜,難得情緒外洩,可見是真的高興。
洛知栩當即站起身往外走,果真瞧見院子裏的梁雪虞,他立刻快速沖了過去,跑到她跟前堪堪停下:“母親,您怎麽來了?”
“聽說最近宮裏發生不少事,娘來看看你,免得被人下了套,受了欺負也不知。”梁雪虞這話說的不客氣,一旁的素瑤臉色都快挂不住了。
司韶一聽這話就樂,是賊喜歡聽洛伯母說話的,變着法的給讨厭的人甩臉子。
洛知栩勾唇:“素瑤姑姑先退下吧,這裏有我照顧就是。”
“是。”
洛知栩歡歡喜喜将梁雪虞迎進去,親親膩膩地抱着她胳膊撒嬌:“娘親,孩兒感覺好久不見您了,還以為您不要我了。”
“便是不要你兩位哥哥,都不會不要你。”梁雪虞是最喜歡聽他撒嬌的,說罷,她又看向另外兩個,“你們倒是慣着他,又和他湊到一起了,也不嫌他。”
“哪能嫌他,我們臭味相投呢。”司韶嘿嘿笑,說話的語調卻是乖覺了很多。
梁雪虞見他這裏吃住都尚可,雖不如府上方便,但在宮裏也是衣食不缺,身為母親的便多嘴叮囑着,話裏話外的繞着,反正該說的是一句都沒落下。
片刻後,印宿白想起自己屋裏還有東西要收拾,帶着司韶匆匆離開了,将空間都留給他們母子。
梁雪虞輕笑:“小印這兩年愈發聰慧了,你在宮中若是拿捏不準,可與他商量着,不過娘瞧你這幾次處理的還算不錯,狂妄卻不輕狂。”
“娘親,攝政王此人,你可了解?”洛知栩問。
“你怎會問起他?”梁雪虞不解,卻還是解釋道,“此人心思深沉,喜怒無常,連你舅舅都得禮讓幾分,你萬不能與其沖突,不過我聽聞這幾次都是他替你解圍,回頭娘去謝謝他,你莫要與他糾纏。”
洛知栩吐吐舌頭,心想,你算是說晚了,洛王府的寶貝都被他偷偷許出去了。
“我定不會和他有接觸,您放心。”
“那就好,最近可有察覺什麽不對?太子之流可有再找你麻煩?娘方才在皇後殿和她掰扯了幾句,她不敢再欺負你了。”
聽她提起梁琮,洛知栩還是有些不解:“那日他竟扒我衣裳,當真可惡,幸好秦禦去的及時……”
“他扒你衣服?!”梁雪虞臉色大變,“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因為過于震驚,全然沒發現洛知栩從“攝政王”變成了“秦禦”。
洛知栩搖搖頭,剛才不都說了,幸好秦禦去的及時嘛!
“那就好那就好。”梁雪虞笑笑,心境卻不如之前平靜了,她想了想說道,“如今太子被禁足,你不如還是随娘回家好了?”
“在書房要學習的。”洛纨绔拒絕,總得做做樣子給外人瞧。
梁雪虞不好多勸,生怕他發現不妥,見他不願,便沒再多說,又叮囑了他幾句,便出宮了。
臨走時滿腦子都是梁琮的所作所為,若說他不喜洛知栩,欲對其羞辱,那方式諸多,絕不用扒其衣服,定是在圖謀什麽。
亦或是,發現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