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真煩人

你真煩人

“冬樹,快些将這些老鼠都處處理掉!”

男人緊緊抱着用被子将自己裹做一團的少年郎,感受着他劇烈的顫抖和驚慌的嗚咽,眼底是化不開的濃稠血色。

早在白日裏得知書房有老鼠,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什麽,那時卻并未多想,可當手底下的人來報,說洛知栩異常懼怕老鼠,他就預想到可能會有人趁機做什麽。

沒想到還是來晚了。

冬樹聽了命令,立刻快速将這些老鼠驅趕,他下手狠又重,死的死,殘的殘,滿地的血跡,還有些老鼠跑了出去,将東西廂房的司韶和印宿白也鬧的不得安枕。

夜裏皇宮有宵禁不說,也是禁止大聲喧嘩的,否則擾了陛下和各宮娘娘休息,那才是真的罪責,可此時卻無人顧及這些。

“怎麽會有這麽多老鼠!”

“少爺您當心些,別被這些髒東西撲到了!”

“起開,我去看看阿栩!”

……

眼看着屋內的老鼠減少,秦禦忙在他耳畔低語:“不怕,已經都被趕出去了,要不要出來透口氣?”

回應他的是有些暴躁的被團兒。

秦禦有些無奈,偏對方吓到不願擡頭,他也是不想強迫對方的,只是先前并不知曉他這般怕老鼠。

冬樹識趣離開,站在外面去放風,想來不出片刻侍衛和禦林軍就要過來了。

“已經無事了,你躺下安睡可好?”秦禦隔着被子撫摸他的腦袋,“你若這般糾纏,一會有人來,怕是要被瞧見了,堂堂洛王府纨绔三少爺,竟是這般膽小,豈非要讓他們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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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知栩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笑話不笑話的,他只知道自己差點被吃掉,一想到那些吱吱吱的東西要往他身上爬,他就又驚又吐。

猛的推開秦禦,趴在床榻邊開始劇烈幹嘔,恨不得将自己的五髒六腑全都嘔出來,嗓子裏隐約帶了些腥氣。

秦禦狠狠蹙眉:“你這是什麽毛病?太醫竟是不曾為你診治嗎?”

怕老鼠怕到這般地步,這說出去誰會信?

秦禦還欲再說些什麽,一只還在顫抖的手就搭在了他腰間,緊緊揪着他的衣裳,失聲悲鳴:“它們會咬我……”

“不會,有我在。”一句話,竟是讓秦禦心尖跳動,窒息難忍。

他莫名心慌地将人抱在懷裏輕哄。

司韶和印宿白快步進來時,就瞧見了這一幕,冬樹攔都攔不住,有些尴尬無措地站在旁邊。

他都說不能進來了!

司韶心都吓停了,如果他并未看錯,抱着他家阿栩的,就是那傳聞中陰晴不定暴虐無常的攝政王!

“王爺怎會深夜在此?”印宿白拽了拽走神的司韶,低聲問着,生怕驚着外面的人。

秦禦微微蹙眉,卻還是耐着性子回答:“陛下留本王暫時留宿。”

印宿白:“……”

我問的不是這個!

但見秦禦神情不耐,他便不敢再多問了,何況洛知栩現在狀态不好,他們哪裏還有心思為着這種小事糾纏不停。

躲在暖烘烘的懷抱裏,洛知栩心緒稍穩,卻着實有些不好意思擡頭,但心裏終歸是感激的,不管是現在的懷抱,還是前世的溫語。

秦禦察覺到他情緒平和,輕輕拍拍他:“都來看你笑話了,還不快起來拿出你的威風?”

“……你真煩人。”小纨绔有些戀戀不舍地從他懷裏脫身,嘴上還驕矜地嗔怪着,可見是委屈的。

“活該你守着,滾起來。”秦禦忍不住捏了捏他臉頰,“本王先走了。”

小纨绔點點頭,也知道他不能在這裏多留,否則被別人發現又是麻煩事一件。

秦禦不曾理會其他人的反應,在他們的競相行禮後便大步離開了。

待他一走,司韶和印宿白立刻走到他床榻邊,拽着他上下打量:“可有事?也不知道好端端哪來的那些老鼠!禦林軍馬上就來了,你快些收整,免得叫人看笑話。”

洛知栩點點頭,長舒一口氣恢複了些精神。

果然,片刻後禦林軍就再次過來了。

瞧見那一地的老鼠屍體和血跡,默默震驚,然後将髒東西全都收拾好,詢問過幾位公子,見他們真的沒事,才匆匆離開去其他的宮苑。

茲事體大,這件事到底還是鬧到前朝去了。

“陛下,微臣近日聽聞宮中驟然出現老鼠,若不加以制止,怕是要鬧出疫病,萬不能因此傷了陛下龍體。”秦禦面色清冷,說話時也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梁帝點頭:“愛卿所言,朕亦是明白,此事便交給四皇子去做吧!”

梁珺一聽立刻欣喜若狂:“兒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其他皇子神色莫辨,即便是仔細瞧也瞧不出什麽。

秦禦對誰去做這件事并不感興趣,只要這件事有人處理就好,他是萬不願再看洛知栩那般模樣了。

他再次說道:“皇宮有老鼠,也是工部建造宮殿不利,才導致宮宇所用之木被老鼠啃噬。”

工部尚書何文昊瞬間瞪大眼睛:“陛下恕罪,許是宮殿年久失修,是微臣疏忽!”

梁帝“嗯”了一聲:“朕記得,早在開春時,便讓戶部撥了銀子給愛卿,為的就是未雨綢缪,如今竟還是有這許多的纰漏,竟不知将銀子都用到何處去了!”

“陛下恕罪!春日多雨,皇陵年久,微臣已經加緊補修皇陵了,這才落了皇宮,還請陛下饒恕!”何文昊都要吓瘋了,他本就是被推到這個位置的,再加上工部是最不受重視的部門,他平時也多有疏忽,誰知道真的出事了!

“陛下!”戶部侍郎得了上級的命令,站出來說道,“去年工部尚書也曾借修建皇陵之事讓戶部撥款。”

話落,殿內瞬間安靜。

皇陵并非要年年修補,可若是去年曾修補過,雨勢再如何嚴重,也無需今年就要再次修補。

那到底是去年不曾補,還是今年不準備補?銀子又去哪了?

梁帝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何文昊,淡聲道:“傳朕旨意,革去何文昊工部尚書一職,由工部侍郎頂職,務必要将皇宮修繕好!”

工部侍郎立刻站出來:“是,微臣遵旨。”

朝堂安靜如雞,料是他們也不曾想到,攝政王兩句話,就能讓陛下處置了何文昊,先前洛家一直求着要說法,不也是被搪塞過去?

可見,攝政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洛知銘和他爹洛珩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何家的朝臣,就這樣被拔走一個了?

前朝的事,不可避免地傳到後宮,皇後只覺得最近倒黴至極,太子被禁足,娘家也屢出事端,總覺得此事是朝她來的!

皇後蹙眉:“你去仔細查查這件事,陛下好端端的怎麽就罰的這般重。”

“此事娘娘萬不能求情,後宮不得幹政,您若是貿然求情,怕是會被陛下疑心。”素瑤不由得擔心起來。

“本宮又怎會不知!他雖庸碌無能,可說到底那是本宮的親哥哥,如今竟是貪到陛下眼前了,當真是不要命了!”皇後怒不可遏,此事她無論如何都不妥當。

素瑤蹙眉:“娘娘,此次老鼠之事,陛下也交給四皇子去做了,此事說不定是德妃指使,否則這好處怎的就被他給撿了去?”

皇後深吸一口氣,只能暫且将這些壓下,仔細想着到底是誰要害她,害她們何家。

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此事和後宮脫不開關系。

可任憑皇後想破頭,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是誰做的這種事,且如今怕是那些妃子,各個都等着看她笑話。

“就處置了?”

書房外,洛知栩三人湊在一起說話,得知何文昊被處置,幾人都有些驚訝。

先前因為賞花宴一事,洛家對皇後早有不滿,可對方到底是一國之母,許多事就算煩悶,卻也不能說太多,只能暫且忍着。

卻不曾想,攝政王三言兩語,就讓何家吃癟了。

印宿白下意識看向洛知栩:“栩兒,你真什麽都不知道?”

“你這話問的蹊跷,偏我還真不知該怎麽回應你。”洛知栩失笑。

也不怪他們這般問,任誰瞧見他們那晚那般親近,怕是都會心存疑慮,只是許多事他眼下确實不太方便說,何況他真不認為秦禦是為着他才做這些。

印宿白輕啧一聲:“我們便不多問,你自己瞧着吧,莫要着了他的道,雖說攝政王是咱們大梁公認的好容貌,你可別為着這個吃了虧。”

“我有那般色眯眯麽?”洛知栩故作嗔怪,只是說到模樣,秦禦确實俊朗。

司韶跟着笑出聲:“色胚倒是不自知了,你幼時便總喜歡那些模樣好的,否則當初也不會追着太子不放了,瞧了人家一眼,還惦記上了。”

“竟還說個沒夠了?”洛知栩揚眉,美目圓睜,瞧的人心尖兒都跟着蕩漾。

三人笑作一團,默契地不再提這些亂七八糟之事。

一旁站着的少年郎目光哀怨地瞧着洛知栩,活像是他做了什麽負心之事一般,洛知栩不經意扭頭,便對上那雙眼睛。

他一愣終于想起自己忘記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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