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球場昏厥

球場昏厥

端午這日。

從晨起,府上的丫鬟小厮們就抱着罐裝的粉末開始在府上撒,此時正是毒蟲們張狂之際,若是不小心被咬到,那才有的罪受。

因此,即便洛知栩不喜聞這味,也得耐着性子忍受着,好在每年今日,他的忍耐力都很不錯,比起被蛇蟲鼠蟻叮咬,他寧可鼻子受罪。

“少爺,這是王妃讓您佩戴的五色繩,打馬球的衣裳也給您備好了。”冬樹将東西放到旁邊桌子上。

洛知栩便伸出手腕讓他給戴上,五色繩按理來說是給小孩子戴的,但他們家都不曾成親,自然也戴得。

他瞧了瞧那五色繩,笑道:“娘親今年又換了樣式,二哥肯定更喜歡了,衣裳先放拿,随我去前廳用早膳吧。”

“是。”

前廳的大桌上已然擺好飯菜,因着今日是端午,還将那雄黃酒也擺了出來,若非逢年過節,有客上門,桌面上是從不許有酒水的。

洛知栩有些發饞,都等不急想開飯了。

梁雪虞只一眼便能瞧出他在想什麽,哼笑道:“沒出息,日日都外飲酒,還差家中這一口?”

“娘親釀的雄黃酒好喝。”洛知栩立刻嬉笑說着。

“一會吃過飯,下午讓你爹帶你去打馬球,你不是最喜歡玩那個了,到時候好好玩。”梁雪虞說。

洛知栩旋即笑了:“兒子明白。”

下午是不用進宮做事的,洛珩也許久不曾和兒子們一同外出了,一家子便一同趕往馬球場了。

今日是好日子,打馬球又是梁京城的風俗,便是不會玩、玩不好的,也都來湊這熱鬧,尋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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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也是最開放的一日,千金小姐貴族夫人們,也都是放開了在馬背上打球,沒有拘束與白眼。

他們去的不算晚,但也有早就到的,場地上已經玩起來了。

“阿栩!”司韶邊喊邊揮手,“你來這邊!”

洛知栩立刻看向洛珩:“爹爹哥哥,我去那邊玩,你們不用管我了!”

“這臭小子,說讓老子帶他來,自己先跑沒影兒了!”洛珩哼笑一聲,便是如此,語氣中都帶着萬分寵溺,“行了,你們随我去打招呼,稍後便各自去玩吧。”

“是。”

洛知栩照舊穿着一襲紅衣,夏日本就炎熱,多數人都穿着淺淡,鮮少有他這般一年四季都是豔紅如血的服飾,但在這些素素的顏色裏,格外顯眼。

以至于,許多人在第一時間就看到并知曉他是誰。

“你們怎的來這麽早?”洛知栩問,“現下可分好組隊了?”

司韶:“分好了,瞧我倆手臂上的絲帶顏色不同,我要與他做對手,你馬球打的好,你跟我一隊!”

印宿白不贊同:“憑什麽要跟你一隊,你們隊裏都有那許多厲害的,我就要個洛知栩還不行?”

“不行!”司韶怎麽允許自己失去一位大将!

洛知栩無奈:“沒有我也有別人,我記得鄭彥書也很會打馬球,将人都喊過來就是了,今日可是球場上厮殺的好機會,怎能錯過!”

這邊正說着,球場就再次湧進一波人,他們細細瞧去,發現是梁琮帶着兄弟姐妹們來了,這也是明擺着要打球的。

梁珺眼尖,倒也用不着他眼尖,凡是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到洛知栩,他當即就丢下一衆兄弟朝他走來:“知栩,與我同隊打球如何?你我聯手,定能奪得彩頭!”

洛知栩還記得梁珏給他添堵的事,他故意笑道:“那還得問問諸位皇子肯不肯相讓了。”

“那就球場上見真章,不過三皇兄今日不能參與,他身體不适,所以你我少了一重威脅。”梁珺說話時一直盯着洛知栩的臉,想立刻得到他的同意。

聞言,洛知栩似笑非笑的看了梁珏一眼,這一眼放在旁人眼中,只覺得他依舊跋扈,但唯有梁珏自己清楚,他曾受過何等屈辱。

梁珏微笑,牙齒卻是咬的死死的,這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勉強。

但這又關洛知栩什麽事呢?

他輕笑:“那感情好,分隊吧。”

皇子公主們都分進了司韶和印宿白他們的兩對中,分明就是好好的游戲,這些人一加進來,活像是要打仗。

偏偏好巧不巧的,洛知栩和梁琮是對手,而梁珺對洛知栩的讨好又太明顯,少不得有人等着看熱鬧呢。

各自換好衣裳,洛知栩利索翻身上馬,率先進了球場。

由于印宿白讓着,洛知栩最終被司韶搶了去,但大梁男兒涉六藝,騎術是最基本的,梁琮這位太子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

梁琮和洛知栩對上,他冷笑道:“就算你使用手段讓四弟護着你,本殿也照樣不會因此多看你一眼!”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饒是洛知栩再如何注意儀态,也不得不對他翻個白眼,還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

趁着對方愣神之際,洛知栩瞬間就将球結果,揚着球杆打了出去。

梁琮離開駕馬去追,一步先,步步先,洛知栩再一揮手就将球打向了別的地方,早就守在那裏的印宿白立刻接上,轉頭就和司韶對上了。

三人經常一起玩,對彼此的行為習慣都很了解,印宿白只不過往右邊瞥了一眼,司韶就立刻更加警惕防守。

不僅要反應快,還要動心思,馬背上跑來跑去更是考驗體力。

“這洛三兒平時雖然身體虛弱,打馬球倒是半點不含糊,這都有半個時辰了吧?”婦人們說着,都覺得他這副朝氣蓬勃的樣子才好。

梁雪虞笑:“姑母可別高看他,一會就要使性子不幹了,他哪受得了這些,回回挨罵都不聽!”

果然。

随着梁雪虞話音落,原本還好好騎馬打球的洛知栩,就像是突然洩力一般,臉色蒼白不說,抓着缰繩的手都不松開了,眼看着就要從馬背上掉下來。

周圍的人都驚了一瞬,司韶大喊:“接住他!”

離的最近的梁琮思還來不及多想,手就先伸了出去,兩手掏着他咯吱窩,将他抱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這場球自然不能再繼續打了。

梁琮快速下馬,将人抱到後面的客屋裏,随行的太醫也趕緊上前號脈。

梁琮有些出神,他從前從不知道洛知栩居然就那些重量,甚至比他的太子妃抱着都要瘦弱……

他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在瞿萱瑩的喊叫了回了神。

“殿下可是驚到了?不妨去休息會吧?”瞿萱瑩關切的看着他,“別是中了暑氣,又要喝那些苦湯汁子。”

梁琮這才回過神,他拍拍瞿萱瑩的手,溫聲道:“無妨,先瞧瞧洛三少爺如何,你不便在此,先去外面和其他夫人們說話,我一會便出去尋你。”

“是。”

瞿萱瑩應過一聲便離開了,眼看着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她确實不适合繼續留在這裏,只是她總覺得梁琮剛才的樣子不太對,莫不是被吓到了?

梁雪虞早就進來,她守在床邊看着太醫:“情況如何?”

“除了本身體弱,再就是中了暑氣,待微臣開些消暑藥,喝兩日便無事了。”太醫說着微微嘆息,“這弱症可得好生養着,萬不能受累的。”

“是,有勞太醫了。”梁雪虞不時拿着帕子擦拭眼角,只有她自己知曉,自己半點淚意都沒有。

出了這樣的事,誰也不好再去熱熱鬧鬧的玩,生怕被人說冷血無情,便是梁琮都不好随意挪動腳步,他對洛知栩态度惡劣,那是他們年輕人的事,面對梁雪虞卻是不能這般不識禮數的。

他安慰道:“姑母莫要難過,待侄子回頭尋些上好的補藥,定能養好知栩的身子。”

“難為你還有這份心。”梁雪虞感慨着,“去看太子妃吧,這裏有我守着呢,你們去玩吧。”

梁雪虞說這話時隐晦的看了一眼司韶和印宿白,兩人立刻會意,率先離開了,還不忘将周圍的人也都帶走。

畢竟人家母親在這照顧,其他人守着像什麽樣子?

梁琮看着離開的人群,便也告辭了。

“冬樹,去熬一劑藥來。”梁雪虞說。

“娘!”原本還在昏迷的洛知栩瞬間醒來,眼底并無半分迷蒙,“我不要喝這些苦湯汁,我已經沒事了,回府再說吧。”

梁雪虞戳戳他腦門:“早便說讓你收斂些,若非你姑姥姥提醒,娘怕是也忘記了,你自己也該記着些,別讓人起疑心,太醫都說你中暑氣了,一會把藥喝了再出去。”

“知道了。”洛知栩無奈。

洛家父子三人原本還在外面,冷不丁聽說洛知栩昏倒,趕緊過來看了,見他還能坐着使性子,就知道不是真病了。

他們一家也算是活的小心翼翼,明着地位超然,實際上連與別家走動的心思都不能有,所以也只能“利用”洛知栩這纨绔的身份去嚣張跋扈,只要有他在,洛王府就有把柄,有弱點。

洛知栩喝過湯藥,就要求出去,就算他不能參與了,但自己的隊伍必須獲勝!

做戲要做全套,洛知泠便幹脆背着他出去了,将他放到看臺上,也搬了把椅子坐他旁邊了。

“三小子可好些了?”梁姑母問道。

“姑姥姥,我好多了,方才已經喝過藥了。”洛知栩立刻回應。

姑姥姥又叮囑了幾句,許是也覺得身子不适,沒多久便離開了。

她算得上是這裏輩分最大的,連陛下都得禮讓,這裏的人說話做事都得拿捏着,眼下見他走了,多數人自然也不僞裝了。

李湘源帶着自己的小團夥,走到洛知栩面前,他嗤笑:“洛三少爺體弱,不好好養着,怎的又出來了?莫不是以為自己還能故技重施,再次落到太子懷裏吧?”

“二哥。”洛知栩佯裝咳嗽,顫顫巍巍的喊着自己的哥哥,便是什麽都不說,只兩個字都是告狀。

洛知泠可不在意什麽欺負弱小,當即對着李湘源就是一通捶,直将人揍的倒地不起,偏偏還沒人敢阻攔。

不少人都在偷偷嗤笑,沒瞧見人家父母兄長都在嗎?居然還這麽不要命的往上沖,誰不知道那洛知泠是武将,一通老拳誰受得了?

李湘源的父兄們得知此事,立刻趕了過來,都不用問,便對着李湘源又是兩腳,李父拱手:“是犬子無禮,還望洛少爺莫要見怪。”

“李大人。”洛知銘突然出聲,“其實旁的都無事,只是令郎言語中涉及太子殿下,二弟也是怕污了太子殿下清譽,才動手阻止,否則若是殿下怪罪起來,怕是大人也難以承擔。”

李父咬牙:“是,本官自會将其帶回去好好管教!”

“辛苦。”洛知銘微微一笑。

李湘源臨走時還不忘狠狠瞪洛知栩一眼,活像是要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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