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疫病爆發
疫病爆發
洛知栩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迷蒙的看着已經下地的秦禦:“我也去看看!”
“你體弱,出去可能會被傳染,我出去看看,片刻便回來。”秦禦拍拍他肩膀,看着他重新躺下,這才出去。
屋外,聽雨難得這般正經。
今日輪到他與司灼的士兵巡邏,大半夜突然聽到城門處傳來瘋狂的敲門聲,這些難民平時無甚力氣,這會卻這般瘋狂,他們下意識便認為是發生了什麽要緊事。
大打開城門的瞬間,難民立刻瘋了似的往城裏沖,後面還隐約能聽到可怖的嘶吼聲。
聽雨立刻帶着人去查看,冷不丁就瞧見了令人作嘔的一幕——難民們正在互相撕咬,血将幹裂的土地浸濕,還有些碎肉散落在地上!
有幾個發瘋的難民發現了他,立刻嘶吼着朝這邊跑來,這都是百姓,若此時動手怕是會落人口實,聽雨便讓其他人頂住,自己先回來回報了。
“屬下看過他們的模樣,臉上起了水泡,皮膚也正在潰爛脫落,每個人身上都散發出惡臭,而且已經失了神智!”聽雨呼吸有些沉重,他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秦禦眉頭皺的厲害,猜想着八成是那些吃了腐屍的野狗咬了百姓,所以百姓們也被傳染了病。
他們匆匆趕過去,城門口處已經聚集了很多難民,都是從外面進來的。
秦禦皺眉:“先将城外進來的難民都單獨看顧,不要讓他們接觸城裏的百姓,小心不要被咬到,會傳染。”
“是!”
城外的士兵沒有得到命令不敢對這些發瘋的難民動手,眼看着就要被撲倒了,秦禦适時出現,揚聲喊道:“聽風!關城門!”
聽風擡頭,借着月光看見了站在城門上方的秦禦,再結合對方讓他關城門這個舉動,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快速上前,配合裏面的士兵關閉城門,然後亮出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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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灼愣了:“你這是做什麽!”
“奉王爺之命,處理幹淨!”
話落,司灼便發現凡是跟着攝政王來的随從皆是亮出了長刀,然後開始反擊。
他有些猶豫,雖然是發瘋的難民,可也是大梁的百姓,要他揮刀,何其殘忍!
“別愣神!”聽煙一腳将沖到他面前的瘋民踹開,在嘶吼聲中結束了他的性命,她看向司灼,“司大人,聽王爺的便是!”
司灼滾了滾喉嚨,這裏的味道實在難聞,可看聽煙那樣的女子都在奮力拼搏,他也實在無需畏首畏尾。
他大吼一聲,也沖了上去。
片刻,城門口發瘋的難民就被部解決。
城門大開,秦禦和姜柏滬帶着仵作和大夫出來,得查看這些屍體到底是因何傳染的。
仵作顫抖着身子蹲下,饒是他看屍多年,此刻聞到這些味道,也是難忍惡心,被布包着的手去扒拉屍體的眼皮和腐肉,剛動了兩下,便偏頭開始幹嘔。
秦禦面無表情,這與他曾經所見,不過是小巫罷了。
這種場景有些慘烈,無人催促仵作,待他好些後說道:“回諸位大人,确實是傳染病,此病來勢洶洶,發作後會失去神智撕咬他人,身體會散發出腐臭,正如這些一般,且一旦傳染病發,都會如此!”
“姜太守,疫病嚴重,方才放進去的難民都需一一排查,若有咬傷,立刻單獨關起來。”秦禦又看向聽風,“照舊拖到無人的地方燒掉,注意不要碰到那些髒東西,免得被傳染。”
“屬下立刻去做!”
幸好這些百姓都是在城門口聚集時發作,還不曾跑到其他地方,否則整個順都府城,怕是都要遭殃了。
進城,姜柏滬又帶着他們去看那些被關起來的難民,他們此刻都被聚在一處空地上,各個倉皇不安,還有些因為害怕往人群中藏了又藏。
“鄉親們,那些發瘋的難民會——”
“諸位百姓,方才可有受傷?”此時事态緊急,沒有時辰去安撫百姓,秦禦直接打斷姜柏滬的話詢問,“若是有受傷的,此時便可跟着大夫去治療。”
姜柏滬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直接說出受傷可能會被傳染的事,這些難民就很有可能會因為害怕而隐藏受傷的事,如果之後發作,怕是城裏的百姓都要保不住了。
聽他這般問,倒是真有不明所以的百姓站了出來,他們此刻擔驚受怕,聽說能治,自然要跟着大夫去看。
站出來的人不算太多,姜柏滬揮手讓人把他們帶下去醫治了。
其餘還站在原地的,自然是不能和城裏的百姓同住的,便給他們找了一處無人居住的房屋,讓他們暫住着。
安頓好後,便去看了那些受傷的百姓。
他們的手臂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抓傷,傷口也已經開始潰爛發臭,如果不及時處理,恐怕也會失去神智。
大夫給他們處理好傷口,退出去禀報情況,他憂心忡忡道:“草民為他們刮掉了傷口處的腐爛,也用了藥,但不知能否根治。”
他只能治療傷口,但觀那些發瘋難民的模樣,怕是早就侵蝕了腦袋,不知可不可行。
“有勞,可能知曉為何會撕咬?”秦禦問。
“想來是有人被瘋犬咬傷了,和瘋犬病有些相似,草民會盡力研制解藥。”大夫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實在沒底。
秦禦的本意不是為難他,聽他這樣說,略點頭便離開了。
只是他總覺得今日之事,少不了人為。
“聽雲,你去查查,那些百姓今日可有吃過用過特殊的東西,細枝末節都不許放過!”
“是。”
秦禦又叮囑司灼盯好那些城外來的難民,免得他們再次鬧出什麽事情來,否則城裏的百姓怕是也要遭殃。
将人都安排好,他這才回去,看了眼月亮,才大發現自己出來的時辰有些久,回去時的步子便邁的很大。
“什麽人在那!”
随着聽煙一聲喊,一道人影被丢了出來,秦禦沒心思管這些,快步沖進屋內,就見洛知栩正蒙着被子坐在床榻上,看見他進來還狠狠顫了一下。
秦禦快步走上前捧着他的臉左右看:“有沒有受傷?那人有沒有對你怎麽樣?剛醒嗎?是不是吓到了?”
“聽到些動靜便醒了。”洛知栩搖頭,“有人在外面?”
攝政王這才松了口氣,扶着他躺下,說道:“進來個難民,估計是來讨吃食的,聽風他們會看着辦,你無需擔心。”
“嗯,外面情況如何?”
疫病爆發很嚴重,這種傳染性極強的疾病,動辄便是死傷無數,而且,如果情況再嚴重些,哪怕是暗中的人不害他們,他們怕是也出不了這順都府城了。
秦禦沒瞞他,将外面的情況都告訴他,洛知栩卻是蹙眉:“若真是野狗所為,那為何沒有百姓提及?屍體已經都被處理掉,怕是沒有再難找到證據了。”
“聽雲去查問過,那些難民白日裏只用過城門口下發的水和糧食。”秦禦說。
“一定是有人在水中做了手腳。”洛知栩十分篤定,“下藥,下毒,讓咱們認為是瘋犬所為,如果從一開始便不存在瘋犬呢?”
這件事不能細想,洛知栩汗毛都豎起來了。
秦禦拍拍他:“此事無需你操心,現下還不知抓傷會不會被感染,你白日裏別去外面轉悠了,聽煙心思缜密,我讓她跟着你。”
“你也要小心些。”說這話時,洛知栩擡頭看他,雖說他不确定還會不會有刺殺,但如果有的話,顯然是沖着秦禦來的。
洛知栩是這樣以為的,卻忘記了,梁琮對攝政王有敬畏驚懼,唯獨沒有恨。
折騰這一夜,饒是秦禦也有些撐不住,和他說了些話就沉沉睡去了。
翌日。
洛知栩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身側早就沒了秦禦的身影,連他躺過的地方都沒了溫度。
他剛坐起來,就聽到了聽煙的聲音:“世子,屬下伺候您洗漱。”
“進來吧。”
許是早就練過,聽煙端着水盆進來,動作間很流暢,洛知栩只覺得攝政王府各個都是能人,能拿刀劍抹喉,也能拿針線伺候,可見他們主子調·教的好。
“王爺呢?”他換好衣裳問着。
“主子在查疫病之事,叮囑屬下跟緊您,不讓您去城門口。”聽煙立刻說,生怕這位爺還要要求去城門口。
洛知栩覺得好笑:“他與你說這些時,便是料定本世子會去了,以後無需準備這麽多水,夠擦臉便是,帶路。”
“世子,您還未用早食。”
“若是吃了再去,會浪費糧食。”
他不敢保證自己聞到那些味道不會吐出來,何必還要浪費眼下本就稀罕的東西。
聽煙稍稍有些詫異,連忙擡腳跟了上去。
許是因為疫病的緣故,洛知栩總覺得府城裏到處彌漫着腐臭和死氣,讓他心頭不免也飄起陰雲,他們怕是一時片刻回不了梁京城了。
城內的百姓足不出戶,偶爾也能瞧見幾個結伴出來探查情況的,但很快便回去了。
洛知栩蹙眉:“晨起發生何事了?”
聽煙:“主子天不亮便被請走了,那些被傷到的難民,也都發病了,姜太守拿不定主意,但依屬下來看,沒有什麽是一把火解決不了的。”
“你說的對。”洛知栩煞有介事的點評。
火焰能燒灼一切污穢和肮髒,連同腐朽也能一并燒毀。
剛走到城門不遠處,就聽到了難民們激動的聲音,洛知栩還未來得及詫異,便被急匆匆趕來的難民撞的踉跄。
聽煙立刻帶着他往街道兩邊去,她擔憂詢問:“世子可有傷到?”
“……并未。”洛知栩抿了抿有些蒼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