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你們在此處別走動。”

洛知栩動了動手腕和腳,并沒有明顯的痛感,這才朝放冷箭的方向走去,林中已經無人,但若是來過必有痕跡,是從前師父告訴他的。

他看了眼四周,根據弓箭的韌度和可視度來看,目前他所站立的位置就是放冷箭的地方,這裏能清楚看到不遠處的司韶和印宿白,但在他們那個位置卻看不到洛知栩。

就是這裏。

放冷箭的人是有些警惕的,叫皮靴踩的位置都是在半青半枯的草地上,盡管如此,還是被他發現了端倪。

“看到什麽了?”印宿白扶着司韶上來,“你蹲這……如廁呢?”

洛知栩:“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們過來瞧瞧這有什麽不對。”

司韶:“成日裏說自己翩翩公子,嘴巴毒的很,讓本少爺看看這是什麽東西——枯草,腳印?”

“一深一淺的腳印。”印宿白補充道。

常人走路都很勻稱,不會有這般明顯的深淺,除非是行動不便或者受傷的人,但地上并沒有任何血跡,且從那支箭矢的力道來看,對方肯定不曾受傷。

這深淺不一的腳印,八成是之前的舊傷。

還和他有過節。

稍微想想就知道是梁瑭。

洛知栩垂眸輕笑,眼底閃着一絲詭異的光:“他似乎是在找死,先不管他,繼續做我們的事,被耽擱了這一會,咱們得快點。”

半個時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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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梁珏的路線,他們成功抄小路趕到了他面前,然後開始弄了簡易的圈套陷阱,會倒黴,但絕不會受傷。

盡管如此,也夠梁珏丢臉了。

“咱們走遠點,這裏的陷阱就算被發現,正常人也只會覺得是要打獵物留的。”洛知栩說,“咱們總不能真的空手而歸。”

司韶瞬間揚起笑:“你認真的?”

洛知栩:“當然。”

印宿白也笑:“行,那咱們看看,誰先獵到,一會再過來看。”

大型獵物他們雖不敢輕易捕獵,但類似兔子野雞之類的小東西,他們還是能抓的,且若是射,還能做到百發百中。

三人立刻朝不同的方向分散開,手持弓箭,紛紛射向他們今日的第一只獵物。

而因為獵到合意獵物的梁珏恰好駕馬踏進了他們合力做好的陷阱中。

“三殿下!”

“三殿下無事吧?”

“快,快将殿下扶起來!”

洛知栩三人剛碰頭,就聽到了動靜,立刻将馬栓到附近的樹上,然後匆匆步行過去,躲在樹幹和草叢中,瞧瞧看着被絆馬索絆下馬的梁珏。

摔了個狗啃泥,活該!

洛知栩碰碰印宿白:咱們走,否則一會被發現了。

印宿白點頭碰司韶:走了。

三人不動聲色離開,壞事做了,獵物也獵到了,心情簡直不要更舒暢。

“現下可要回去?”印宿白問,他們沒帶着撿獵物的宮人,只能暫時栓在馬背上。

但這三個都是怕麻煩的,不想這麽“負重前行”。

“先回吧,左右也無人指望着咱們能帶多少獵物回去,何況若咱幾個真奮起直追他人,想必要被懷疑有二心。”司韶說完自己先哈哈笑起來。

他倒是也沒說錯。

而且,有這一遭,梁珏肯定也會回去,他還想去看對方笑話。

回到帳房前,多數人已經回去,且身側的獵物都不算少,相比較下來,他們三個回來的又晚帶的獵物又少,甚至可以用慘烈形容。

洛知泠早便回來,看見他立刻丢下一堆獵物,雙手捏着他肩膀,急道:“有沒有受傷?身上怎的這麽多土?竟還真打獵了?”

“無事,二哥放心。”洛知栩唇邊帶着明晃晃的笑意,可見心情不錯。

洛知泠當即挑眉,低聲詢問:“你們三個是不是又惹事了?”

“并未。”

那怎麽能叫惹事?

分明就是替天行道!

轉念一想,洛知栩驟然耷拉下眉眼:“各二哥,我在林中差點被箭矢射到,我知道是誰,你莫告訴其他人。”

“那箭……”

“我已經放進了箭袋中,稍後給你看。”洛知栩話鋒一轉,“哥哥都獵到什麽了?”

洛知泠立刻笑了:“答應你的自是都獵到了,晚些時候給你看個好玩的,你這只烤肉時哥哥給你烤。”

“也好。”洛知栩點頭。

他扭頭和那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洛知栩幾人回來沒多久,梁珏便也帶着一身泥土回來了,衣衫還有些許淩亂,獵物雖不算少,但表情可不算好。

洛知泠略一思索便知曉是怎麽回事,立刻上前站了站,遮擋住了身上有土的洛知栩,否則若是被發現,怕是還有的鬧。

梁珏此時只顧着去梳洗,便不曾在意,将獵物放下就離開了。

洛知泠剛欲說話,就見司灼已經捏着司韶的臉去角落裏收拾他了,他嘆息,自家弟弟臉蛋嬌嫩,他手指粗糙,還是不動手的好。

“珏兒,發生何事了?”李貴妃剛到梁珏帳房前,就見他滿身泥土,灰撲撲的,臉色也不好看。

梁珏咬牙:“母妃先進去,等兒臣梳洗過後再說與您聽。”

“快去,來人,給三殿下備熱水沐浴!”

片刻後,梁珏梳洗幹淨,李貴妃立刻命人幫他擦拭頭發,見他情緒不好,便知道此事定然是有人在暗中使壞。

現下能這樣明目張膽和他兒子作對的,便只有宸妃那個賤人的孩子!

“一定是她!仗着自己有身孕,知道你眼下正得勢,就想讓你出醜!”李貴妃氣急,一手拍在扶手上,明豔的臉帶着絲猙獰,“母妃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梁珏亦是冷笑:“眼下後宮是母妃做主,您若是想教訓個宮妃有什麽難,只要不傷着她的孩子,父皇不會怪罪您的。”

畢竟現在他的兄弟,禁足的禁足,受傷的受傷,病的病,任誰都無力再和他抗衡!

“我兒說的對,你父皇這裏,定要好好讨他歡心。”李貴妃不無感慨的說着,“對了,那姚家小姐你覺得可好?若是覺得不錯,母妃就找陛下賜婚!”

姚家小姐。

提到婚事,梁珏原本無礙的情緒再次複雜起來,他自知不能不娶妻,若能娶得家事優越的妻子,對他來說也是一助益。

可,他總心有不甘。

“此事,母妃看着做決定便是,兒臣都可,只是姚家可願意?”梁珏狐疑,姚家小姐曾差點成為太子妃,也不知能不能看上他這個三皇子妃。

“她若不願意還能嫁給誰?”李貴妃哼笑一聲,“去給太子做側妃,還是去給梁珺那個不成器的做皇子妃?都不及眼下你得勢,抓住此次機會,說不定就能更上一層樓!”

話倒是沒錯。

梁珏自知不能再拒絕,且若此次不能一舉得勢,只怕來日便再無此機會了。

見他順從,李貴妃滿意點頭,身為人母,自是要為孩子打算的,她只有梁珏一個皇子,公主又不能成事,必得為他殚心竭慮才可。

“既如此,那母妃——”

“娘娘出事了!”身邊的貼身宮女素枝突然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一張小臉慘白萬分。

李貴妃皺眉:“何事!”

“方才前邊傳來消息,陛下被猛虎利爪所傷,現下正昏迷着,其他妃嫔皇子們已經都過去了!娘娘您也趕緊去吧!”素枝說。

“快!珏兒,快随母妃一同過去,你父皇受傷,若是有兒子在身側守着定然安心。”

“将此次随行的太監侍衛全都拖下去打五十大棍,不能看顧好陛下,你們便是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

随着秦禦下達命令,帳房周圍瞬間響起哀嚎聲和求饒聲,緊接着便是木棍捶打肉體的聲音。

攝政王向來冷血冷心,關于他的傳言字句屬實,便是求饒,都不敢喊的太大聲,漸漸就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看着那些血肉東西,秦禦淡淡瞥了一眼:“将這些髒東西全都拖下去,省的驚擾到其他妃嫔公主。”

“是。”

不出一炷香的時辰,連地面上的血跡都清掃幹淨了。

秦禦的人将帳房把守好,他走近帳房內,就見梁玖已經在跟随太醫們翻看醫書,久病成醫,便是做樣子,都得做好看點。

“陛下情況如何?”秦禦問。

“回禀王爺,陛下傷勢皆在皮肉,不曾傷及內裏肺腑,再加上受驚過度,因此遲遲昏迷不醒,只是傷勢嚴重,若傷口化膿,便要小心了。”太醫戰戰兢兢說着,生怕哪個字說的不合攝政王心意,也要與那些太監侍衛一般被打棍了。

秦禦不聽他言論,看向康子仁,後者認同般點點頭。

他這才說道:“那便盡全力醫治,用最好的藥!”

“是。”

秦禦和梁玖對視一眼,兩人皆是心照不宣。

梁玖想“重出江湖”,就得有合适的時機,他一個久病成醫的,在這裏守着自然無甚問題。

沒多久,帳房外傳來争吵聲。

秦禦快步走出,吵鬧着要沖進營帳的李貴妃瞬間和他打了照面,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

“吵什麽?”他表情冷凝,即便是面對貴妃也不曾有所緩和。

梁珏面色緊張:“秦皇叔,父皇眼下可好,我和母妃想進去瞧瞧,否則寝食難安!”

“陛下眼下昏迷不醒,二位還是回帳房靜等,其餘妃嫔皇子也已然回去,待陛下醒來,定會派人告知,請回。”秦禦巋然不動,連仗着有孕想恃寵而驕的宸妃都被他請走,這倆更不可能留下。

李貴妃和梁珏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到底還是離開了。

秦禦再次進去,他看向梁玖:“別忘了你的承諾。”

“皇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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