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秦禦帶兵

秦禦帶兵

瞿宗耀戎馬一生,年輕時也時常對外出兵禦敵四方,北闕不過是區區小國,與之交戰居然也會戰敗?

洛知栩都不敢想,梁帝若是知曉此事,會不會急的從床榻上坐起來指着他們鼻子罵!

如今天子病重,下毒之人還未找到,眼看着大梁就是梁玖當家了,如果此時不能将事情處理妥當,恐怕也會影響威信。

可連瞿宗耀都戰敗,若要穩定軍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攝政王親自應戰,可如此一來,梁京城內便無人管顧了,豈非是給皇後一行人添便利?

饒是內心再如何不安穩,他們三人還是跪在了殿前,以表心思。

司韶是個急性子,看看洛知栩,恨不得立刻就和洛知栩商議接下來該如何,但周圍跪着的都是皇子公主,若是被聽去可不得了,只能強忍着。

秦禦則是去偏殿和諸位朝臣讨論,如今瞿宗耀戰敗,必得有能擔任之人頂上,朝中武将甚多,但需得有一位最能鼓舞士兵的人才行。

這人選,無外乎就是如今是九皇子,或者秦禦。

“諸位大人如何看?”他問。

“勝敗乃兵家常事,若此時處置瞿老将軍,恐怕會讓武将們寒心,不如讓老将軍暫且留于前線,做幕後指揮,再另派位将軍前去?”

“洛大人身為散秩大臣,且身份貴重,此時大梁有需,自當該為大梁鞠躬盡粹,微臣覺得洛大人可前往!”

“不可!洛大人并不曾有與北闕交戰的經驗,若是因此導致北闕步步緊逼,豈非要攻破我大梁都城?”

“這也不可,那也不可,豈非是天亡我大梁!”

秦禦聽着他們交談,倒是沒想到這其中竟還有人在暗暗支持梁琮。

洛珩是京城武官,早些年四處禦敵才拼的如今地位,但打下北闕,致使其成為附屬國并對大梁上貢的是瞿宗耀,自然是他去最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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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瞿宗耀卻突然戰敗,甚至已經有人念着他勞苦功高,要立刻召他回京,若真如此,豈非是給了他們機會?

但也正是因為瞿宗耀曾經勞苦功高,若此時訓斥其辦事不力,或者将其丢在前線不聞不問,只怕人人都要以為大梁要卸磨殺驢了,以後誰還會盡心竭力做事?

“王爺,微臣以為,此時該派名望地位頗高的皇子前往,即刻穩定軍心,也可讓百姓們安心。”姚崇說。

“姚大人所言甚是,不知是哪位皇子?”秦禦十分配合詢問。

姚崇擲地有聲:“二皇子,二皇子曾是儲君,又是嫡長子,身份無比貴重,且二皇子又是瞿老将軍孫婿,商議軍事,定會如有神助。”

胡說一通的狗屎。

偏偏姚崇說完無人敢反駁,一來,姚妃在宮中頗受恩寵,只等來日生下皇子便可成為貴妃,地位超然,二來,他們都看得明白,攝政王也是同意此建議的。

攝政王支持九皇子的心昭然若揭,可那又如何呢?

如今梁帝病倒,九皇子支持者衆多,攝政王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無人敢說什麽。

“此事到底還是需要和陛下商議,待本王問過陛下,再告知諸位吧。”秦禦說完便離開了。

他折返正殿,便見皇子公主們已經都起身,可見是陛下醒了,各個都翹首以盼,都想着在陛下面前露臉,洛知栩幾人已經不知何時被擠到角落了。

醒了倒也好,就怕他此時醒不了。

秦禦走上前,冷聲呵斥:“吵吵鬧鬧的做什麽!身為皇子公主,代表的是皇家顏面,這般哄鬧像什麽樣子!”

“秦皇叔。”

見到秦禦,他們頓時安靜下來,甚至往後稍稍退了些。

秦禦懶得看他們,視線如蜻蜓點水般粗略掃過,最終定在洛知栩臉上,然後轉身進殿了。

梁帝這會剛醒,皇後在伺候湯藥,梁玖和梁琮則是站在旁邊,想來他們還不知瞿宗耀戰敗之事。

“給陛下請安。”秦禦拱手。

“你來了,可是前朝有事?”梁帝模樣虛弱,臉色和唇色都帶着些暗沉,他虛聲問着,即便是此時,都不忘憂心前朝。

秦禦故作遲疑:“陛下還是安心養身的好,待您龍體安康,再處理朝政也可。”

“說!”

秦禦從未這副作态過,梁帝就知曉,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連他都難以把持的事。

果不其然。

在聽完秦禦的回禀後,他當即就将皇後還端着的藥碗摔了出去,他冷聲:“豈有此理!”

“陛下息怒。”秦禦淡聲說着。

“你與朝臣如何商議的?”梁帝這會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病着,只能不能親自上場,否則哪裏還能由着那中彈丸小國嚣張!

秦禦便将他們方才商議的結果也悉數告知,梁帝沉默,梁琮與皇後卻是緊張起來了,梁琮只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子,如何能上陣禦敵?

只是這對梁琮來說也是機會,如今儲位空懸,若他能成功擊退北闕或是一舉拿下北闕,那陛下定會對他刮目相看,再不會這般冷落他。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梁玖對此卻并無疑問,以梁琮的本事,即便從前有許多師傅教導,也就教出他這般模樣,紙上談兵可,但親身實踐卻是不行。

何況梁琮惜命,恐怕不能就這般順利答允。

他們所想皆是梁琮去與不去,卻從未想過,陛下允與不允。

于是當梁帝下達旨意時,連秦禦自己都有些震驚。

“攝政王,朕命你即刻帶領一隊人馬趕去崎燕關支援,前線所有人需得聽你號令,若有不尊不敬者,可先斬後奏!”

“微臣遵旨。”

旨意一出,震驚朝野。

保皇黨都心生不滿,如今攝政王本就位高權重,朝中黨羽衆多,若非找不出證據,定會将這些全都悉數拽出,若再讓其去前線立下戰功,恐怕就要功高蓋主了!

偏偏旨意難更改不說,怕是剛接到旨意,攝政王就已經調兵遣将趕去崎燕關了,攔都攔不住!

梨園。

洛知栩得知旨意亦是震驚:“陛下竟這般防着梁琮與皇後?”

“朝臣永遠都是朝臣,可皇子并不是永遠都是皇子,若是富貴險中求,皆是不好說,只怕那位也是想到這一處了,所以才這般防着。”印宿白分析着,“可你我那時皆在,陛下連思考都沒有,直接另選他法,莫不是查到了什麽?”

“你的意思是陛下知曉下毒之事是皇後所為?”司韶驚詫。

洛知栩倒是點頭:“陛下的心思無人能知,但我聽聞,陛下身後有一支侍衛,名為護龍衛,專為陛下鏟除異己,想來是察覺到了什麽,但礙于尚未有實證罷了。”

“也是,這種事心知肚明,卻不能立即處置,是該防着。”

自是洛知栩卻難以安心。

若是知曉秦禦今日便要急匆匆去前線,他如何也不會這般使性子和他鬧脾氣,不過就死一夜未見罷了,有什麽可氣的。

今日往後,怕是更難見面了。

而且,二哥之前就跟随瞿宗耀離京,如今瞿宗耀戰敗,也不知哥哥如何了,有沒有受傷,是不是還好。

那幾日他一直忙着,竟然沒有察覺到兄長已經動了心思,好好的京畿大營不待,讓他去朝廷也不去,非要跑什麽前線!

“也不知瞿宗耀一行如何了。”他低聲呢喃。

“你莫擔心,知泠哥武力不凡,定然不會出事,他身份擺在那裏,即便級別不高,瞿宗耀也不會貿然讓他去擋箭。”印宿白安撫他。

可再多的安撫,也抵不過想象。

洛知栩一想到洛知泠可能會受傷,可能會像前世那般亂箭穿心,他就驚慌,忍不住渾身顫抖。

司韶見他連茶杯都拿不穩,忙幫他接過:“你別自己吓唬自己,若你實在擔心,我讓我大哥送信問問。”

“多謝。”洛知栩閉了閉眼,再忍不住情緒,他起身,“我得先回去了。”

“冬樹,扶好你家少爺!”

“是。”

洛知栩跌跌撞撞回了洛王府,梁雪虞剛從城外的寺廟回來,就見他一臉驚慌失措,唇色盡失,她忙詢問:“發生什麽事了?”

“方才少爺和印公子司公子聊起了二少爺。”冬樹回道。

梁雪虞瞬間就明白了,她拍拍洛知栩,難得柔聲安撫:“你二哥聰慧機敏,定不會有事,他去時我們已然叮囑過,你莫擔心。”

“戰場刀劍無眼,若是傷了哥哥,或者胳膊腿沒了怎麽辦?”洛知栩惶惶然看着梁雪虞,眼底一片水色,“都怪我不好,哥哥走時我都沒在府上,我也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說說話……”

“好了好了,別吓唬自己,娘讓廚房給你熬點安神湯,你喝了好好睡一覺。”梁雪虞說完看了一眼冬樹,後者立刻會意,與冬藏合力将他穩穩攙扶回院子了。

洛知栩靠坐在床榻上,外面天氣炎熱,他的心卻如屋內的冰鑒一般清涼,甚至隐約有更涼的趨勢。

冬藏将藥碗端來,端盤邊還放着一疊蜜餞,他面帶微笑:“少爺将安神湯喝了吧,奴才還給您帶了蜜餞,可好吃了!”

洛知栩視線落在湯碗上,又看向冬藏,有些詫異:“身體不舒服嗎?怎麽養這麽久都不見肉?”

冬藏嬉笑:“夏日奴才沒什麽胃口,過兩日便好了。”

“我近日忙着,無暇顧及你,你也該照顧好自己,還得陪我走許久呢。”洛知栩輕聲叮囑着。

“奴才記得呢。”冬藏眼底瞬間泛了水色,但他彎着眼睛笑着,洛知栩沒察覺。

洛知栩将藥一飲而盡,蜜餞也吃了幾顆,便躺下安睡了。

崎燕關。

北闕突然發動攻勢,瞿宗耀被北闕士兵所傷,崎燕關的營地幾乎都要保不住,到處都是蔓延的火勢,糧草和營帳被燒了許多,營地內一片雜亂。

洛知泠手持長刀禦敵,他一刀砍死沖來的北闕人,将一名士兵救下,他冷喝:“戰場上發什麽呆!”

“我、我害怕,我想回家……”

洛知泠這才發現,這名士兵年歲尚小,約莫和洛知栩差不多大,他弟弟若是來,恐怕也會無措。

“只要将北闕殺個片甲不留,明日咱能就能回家,打起精神來!”洛知泠拍拍他肩膀,“別怕,你這年歲和我弟弟差——”

他身子一個踉跄,緊接着是長刀穿刺皮肉的聲音,洛知泠震驚的看着對面的年輕士兵,那士兵顫抖着尖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

洛知泠口吐鮮血,緩緩倒下,他盯着那道跑遠的身影,瞳孔逐漸渙散,他還沒說完,他的弟弟……

深夜。

洛知栩猛的從夢中驚醒,渾身濕透,像是從水中撈出一般,他先是眨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緩緩眨眼,再眨眼,眼淚便如決堤一般湧了出來,先是壓抑抽泣,最後嚎啕大哭。

聽着動靜的冬藏立刻沖了進來,他無措的看着洛知栩:“少爺您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奴才這就去叫大人和王妃!”

他這一哭,整個洛王府瞬間燈火通明,皆是衣衫單薄的朝他的栩栩如生走去。

夫妻倆過去時,洛知栩正倚着洛知銘痛哭,嗓子都沙啞了。

從前他的夢都是前世種種,如今卻是不同的夢境,而且那樣真實,他只是想想都難受不已。

“這是做噩夢了?”梁雪虞頗有些無奈,“夢都是假的。”

“我要去崎燕關。”他哽咽着。

洛知銘皺眉:“那是兩軍前線,豈是你說去便能去的?何況如今正值盛夏,你身體怎麽受得了?”

“我要去崎燕關。”

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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