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奔赴前線
奔赴前線
經過一番舟車勞頓,一行人順利抵達了漠江府城。
漠江太守勤謹愛民,因為北闕戰事,讓這裏的百姓遭了罪,也因攝政王到這裏之後戰況才得以控制,漠江太守恨不得把太守府讓給秦禦住。
大梁外官,每三年進梁京述職,這位太守先前從未見過洛知栩,這會親眼看見,也終是知道傳言為何那般猛烈了。
他恭敬相迎:“已經為貴客準備了宅院,請賞臉暫住。”
洛知栩便也揚唇:“太守大人無需這般客氣,勞你費心打點這些。”
漠江臨近崎燕關,受戰事影響總歸是不好過的,但太守還是要周全他們,可見其用心良苦,自然,更多原因,無非也是秦禦禦敵有效的緣故。
這一片好意,他們自然會接受的。
太守将他們帶到宅院中,已經有位婦人站在院子裏等着,見着他們過來,立刻有些局促的走上前,站在太守身後。
太守立刻笑道:“這位是賤內,小門小戶有些內斂,這裏都是她看着準備的,王爺和幾位公子莫要嫌棄。”
他雖嘴上說着謙卑的話,但神情亦是能看出對夫人的維護。
“無妨,辛苦夫人了。”洛知栩說,能對自己夫人都維護品行自然不會太差。
太守沒再多打擾他們,略做安置,便帶着夫人離開了。
這宅院置辦的确實不錯,雖然不如梁京城的府邸,但一路風餐露宿,能有此處落腳,已經實屬不易。
洛知栩與秦禦同住,冬樹和夏柳将包袱放好便快速離開了,只剩他們二人,分明時常這般獨處,洛知栩卻難得生出些尴尬來。
他輕咳一聲:“本世子要沐浴更衣。”
秦禦立即側頭看他,視線在他漫着薄紅的脖頸劃過,停頓片刻,輕聲道:“那本王命人将熱水送來,這裏不比梁京城王府,沒有冰鑒和風輪,要委屈你了。”
洛世子嬌氣歸嬌氣,倒也不是真的拎不清,熱些就熱些,真說起來,北邊是要比梁京涼快些,何況,冰鑒和風輪哪是太守們該有的規制,若真有,那才不對勁。
他輕哼一聲:“我知道。”
秦禦唇邊便立刻帶了笑,他剛走至門前,便看見冬樹和夏柳命人拎着木桶來,可見跟主子久了,就知曉主子的習慣了。
冬樹和夏柳将木桶放好,熱水也倒進去,在裏面撒了些澡豆,便離開了。
洛知栩擡腳朝屏風後走去,就見秦禦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動,他不由得皺眉:“我要沐浴。”
“那本王伺候你?”秦禦說着還真朝他走去。
“這浴桶小的很,坐不下兩人,你不許在這裏偷看,出去出去!”洛知栩把他往屋外推,然後将房門從裏面鎖上了,還不忘故作驕矜,“等本世子洗完,自會叫你進來伺候。”
秦禦站在門前,有些難以置信的盯着門看了半晌,最終還是忍無可忍的笑出聲了。
他剛一轉身,便和下屬們對上眼,一個個左看右看,憋笑都快憋不住了。
聽雨嘴欠,非要湊上前添堵,他嬉笑道:“主子,您被趕出來正好,崎燕關剛傳來新鮮熱乎的書信呢!”
“顯着你了?”秦禦淡淡瞥他一眼,帶着下屬們走到偏屋,他端坐上位,詢問道,“書信如何說?”
聽風立刻将書信遞去,并說道:“北闕已經退出崎燕關十裏外紮營,洛副将詢問,是一鼓作氣将被北闕殺回去,還是暫時修生養息,養精蓄銳。”
秦禦看過書信後沉默思索,指尖在桌面輕輕敲擊着,片刻後出聲詢問:“如今糧草還有多少?”
“王爺有先見之明,将糧食都保存起來,先前被火燒也不曾受損,因此糧草充足。”聽雨說。
“如今沒有時間與北闕僵持,過兩日便趕往崎燕關,屆時我會親自帶兵,先修書一封告知洛副将,趁其病,要其命。”秦禦沉聲說道。
北闕屢生事端,先前一直刻意僵持着,如今卻是不能再這樣下去。
“是。”
攝政王輕輕撚着茶杯,思索着該如何瞞着洛知栩,若真要帶他回梁京,此時便不能帶他去崎燕關,得想法子瞞着,否則——
“秦禦?”
他耳朵微動,隐約聽到了呼喚聲,他擡眸看向下屬,見他們亦是噤若寒蟬,便知曉自己不曾聽錯。
“退下吧。”
秦禦起身離開,快速走回正屋門前,遲疑片刻詢問:“阿栩?”
洛知栩立刻應聲:“冬樹和夏柳将包袱拿錯了,這裏不是我的衣服!”
“本王去拿,你別受涼。”
“好。”
洛知栩只聽得外面腳步聲離開,再沒多久,便再次聽到了敲門聲,他以為是秦禦,剛要裹着被子去開門,卻發現屋外的人喘息有些沉重。
剛踩在鞋上的腳又默默收了回去,他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影影綽綽看見屋外有道人影,身形矮胖,絕不是秦禦。
他此時赤裸,若外面的人沖進來,他恐怕真不能對抗。
“你在這裏做什麽?”
屋外響起秦禦的聲音,他立刻松了口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上,就聽他三言兩語便将人給打發掉了。
秦禦推門而進,手裏還拿着包袱,他從裏面拿出一身幹淨的給洛知栩,後者也不避諱,掀開被子背對着他,默不作聲的将衣裳穿好。
邊穿邊自嘲:“若我來日容顏盡毀,不知他們還會不會這般擠破頭想一睹我容顏。”
“他們如何有資格能看?”攝政王輕嗤一聲,對這句“假如”之言,并不是很喜歡,甚至有些酸意。
洛知栩早已習慣他的脾性,聽他說這些也不為所動,只詢問道:“前線如何了?我可是聽到你們說書信了。”
秦禦:“尚可,待本王過去,便能将北闕徹底趕出大梁。”
洛知栩點頭:“那便好,說來我也已有許久都不見二哥了,先前我便總夢見他受傷,此次前去,定要好好看看他才行,否則怕是要噩夢不斷了。”
秦禦看着他,并未多言。
雖彼此都不曾多說,但也都是在向對方表态,一個要去,一個想攔不敢攔,不過是幾句對話,洛知栩便已然看穿他的心思。
洛知栩知道秦禦不想他去,只是許多事他需得親眼所見,才能稍稍放心,他并不認為自己兩耳不聞窗外事便一切萬事順遂,比起事事不知,他寧可直面苦難。
“洛世子聰慧,不該不明白本王的意思。”
“王爺比本世子聰明百倍,甚至提前預料到了本世子的說辭。”
兩人誰也不肯讓步。
秦禦自是不願他去前線,若真被不長眼的給傷到,豈非要他悔恨終生了?
只瞧他一眼,洛知栩便知他心中所想,他微擡下巴,淡淡道:“王爺勸不住我,若王爺不肯帶我去,那我便自己去,保不齊就被沿途的難民們給殺掉了,死在路上,屍體都找不到——”
“閉嘴!”秦禦皺眉,“滿口的胡言亂語,你出行自有人跟随,怎會落到那般田地?”
“管得着麽你?”洛知栩一骨碌背着他躺下,還不忘扯被子蓋在身上,打定主意要和他鬧個清楚。
攝政王只覺得頭疼極了。
先前便知曉對方這脾性難弄,他倒是想繼續堅持,可按照洛知栩的性子,他若真阻攔,對方還真能自己去,路上若出了事……想到對方剛才說的,他只能無奈贊同。
好不容易見面,如果每日都要因為這些事吵鬧耽擱,豈非白費了時光。
“許你去,只是你不許亂跑,跟在本王身邊。”秦禦甘拜下風,伸手将他的身子搬到自己面前,“可聽見了?”
“多謝王爺。”洛知栩立刻毫不吝啬的對他展顏一笑,那笑裏還帶着些為和他置氣的讨好。
秦禦冷呵一聲,不曾理會他。
在漠江太守府休整了兩日,這裏離崎燕關甚近,一日的路程便能過去,先前多難民,都被士兵們指揮着去漠江府城了,否則日日都在街路上,只怕要落草為寇了。
崎燕關。
“洛副将,王爺回來了!還帶——”
來禀報的士兵話都沒說完,就見面前的副将嗖的一下就沒了人影,士兵納悶的很,平時洛副将聽到王爺回來,臉都恨不得耷拉到地上,這會倒是轉性了。
洛知泠知道秦禦這次離開是去接洛知栩,這會聽到他會來,趕忙去見他,剛離開城牆走了沒兩步,就見洛知栩迎面朝他走來。
“哥哥!”洛知栩看到他立刻開始奔跑,直跑到他面前停下,憂心不已的看着他,“何處傷到了?傷勢嚴重嗎?我擔心的很。”
洛知泠拍拍他肩膀,臉上帶着笑:“早就無事了,就是被不長眼的輕輕劃了一下,你不用擔心,來的路上可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可有人追殺你們?盛夏炎熱,你有沒有中暑氣?”
“如哥哥所見,我也好好的。”洛知栩先是嬉笑着,但漸漸的,笑慢慢僵硬,嘴唇也緊緊繃着,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我吓死了……”
洛知泠震驚,旋即惱怒的看向秦禦:“你對他做了什麽?”
攝政王無辜受罪,看着某人的背影,醋的要死,還要被人扣上莫須有“罪名”,真是恨不得把洛知泠派到最前線!
洛知泠無暇顧及他的冷臉,趕緊好聲好氣的哄着洛知栩:“不哭了不哭了,哥哥這不是沒事嗎?”
“此處烈日當空,還是回去再好好說話。”秦禦說着便牽起洛知栩的手,旁若無人的帶着他離開了。
洛知泠咬牙,趕緊追了上去,他就知道這個畜生還對他弟弟心懷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