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半途攔路

半途攔路

洛知栩擡手,輕輕将臉頰上噴濺的血漬擦去,他看着躺了一地的人無動于衷,這些人或許真的沒錯,但如果放回去,那便是放虎歸山,梁琮定然還會想其他辦法置他們于死地。

其實都無所謂,他們即将帶兵折返,到時候躺下的便是梁琮了。

只是這樣的聖旨能從宮內傳出,自然少不了何啓相幫助,由此可見朝臣們也早已被控制,目前不會有性命之危,但時間一久情勢便會無法控制了。

秦禦看着滿地狼藉,嫌惡道:“将這裏清理幹淨,一炷香後來偏屋商議,也該返程了。”

如今北闕元氣大傷,短時辰內絕不會再來侵犯,秦禦的意思是留下一隊士兵繼續駐守崎燕關,其餘人則是立刻返回,只是也不能就這般回。

梁琮等人定然早就安排好了埋伏。

“我們可以兵分兩路!”司灼指着地圖說,“從崎燕關回梁京,有許多條路可以選擇,只是有快有慢,他們定然也知曉我們會發現他們埋伏,但即便埋伏也只會在這一條路上,因為這裏最近。”

“你的意思,我們分兩波,一波在這裏牽制他們,另一波暗中從這裏抄小路過去,這樣目标會不會太明顯?”洛知泠皺眉,“數萬兵馬想要不打草驚蛇,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們全都殺掉!”

司灼瞪大雙眼:“那都是大梁的士兵,牽制便可,殺什麽殺,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洛知泠卻不贊同:“凡是牽制,必然也是要互相拼殺,與其讓他們來日回梁京成為二皇子黨的助益,倒不如斬草除根!”

“你們兩兄弟究竟喝了什麽迷魂湯?動不動便要殺殺殺的,若是能将其招降,來日便能成為正經的大梁軍,如今賦稅徭役皆重,實在沒必要。”司灼說。

兩人自然是誰也不肯聽誰的。

秦禦其實也傾向全都解決掉,畢竟一旦碰上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的,那些人便只會一門心思要殺掉他們,但既然司灼堅持,他自然也不會過分落對方的面子。

他出聲做出決定:“既如此那司将軍便帶一隊人馬進行牽制,其餘人與本王暗中歸京,如何?”

“是。”司灼對此沒有異議。

“好,今日便開始安排,後日啓程。”秦禦說,眼看着人人都要退出去,他又示意洛知栩叫住洛知泠。

洛知栩多少能和他想到一處去,便明白秦禦是要做什麽,他和對方想的一樣,覺得此事司灼還是太純良了些,那些人可不是牽制便能解決的,待他們回過神來,定然要奮力厮殺。

秦禦又叮囑了洛知泠幾句,各方便開始準備了。

司韶自然是要跟着他哥哥,印宿白倒是跟誰都無所謂,但還是選擇和司韶作伴,誰讓洛知栩這邊已經有秦禦了呢?

洛知栩思來想去還是叮囑印宿白:“若真無法牽制,一定要司灼哥先下手為強,小勺兒他聽你的,你得讓他勸着他哥一些,要小心。”

“我明白。”印宿白有些無奈,“真說起來,我與你想的一樣,但我怕他意氣用事。”

洛知栩輕笑:“還能不知道他?要注意安全。”

“放心。”

經過兩日的安排布局,他們分成兩路正式踏上了返回梁京城的道路。

避暑園內。

借着梁帝身體還未好全的由頭,梁琮和皇後一個控制後宮,一個把持前朝,再有何啓相與他同流合污,朝堂瞬間就成了二皇子黨的一言堂。

若非必要,梁琮不願逼宮,因此近日他在想方設法,讓梁帝寫聖旨傳位給他,所以特意給他喂了些解藥,讓他的手能動,方便寫聖旨。

只是梁帝若是能輕易妥協,簡直不可能。

“父皇,如今的情勢您定然也明白,若您能寫下聖旨傳位于我,大梁就無需您操心了。”梁琮輕聲說着,面上帶着笑,“父皇,小九年幼,難當重任,您還是不要猶豫的好。”

梁帝冷笑,艱難說道:“休…想,你,廢物……”

梁琮咬牙切齒,立即将手裏的藥碗扔到旁邊,他亦是冷笑道:“您還真是一意孤行,即便沒有您的诏書,兒臣也能穩坐儲君寶座,只是也會依據父皇的态度調整手段,是溫和還是……狠辣。”

“哼!”梁帝冷哼,緩緩閉上眼,全然不在意對方會如何做。

“嘔——”

“去外面看着,不要驚動任何人!”蔚藍低聲提醒姚淩薇的婢女,一邊将茶水遞給她,“你快喝口茶水。”

姚淩薇面色慘白,她撐着胸口不斷幹嘔,茶水剛進嘴就又感覺一陣反胃,她氣息不平苦笑:“倒是沒想到,竟這般難受。”

蔚藍輕輕拍撫着她後背,緩聲道:“此事若是不能盡快解決,你的肚子怕是就要瞞不住了,到時候何妙容恐怕要發瘋對付你。”

“我們也只能等他們了。”姚淩薇眸光淩厲,“忍辱負重。”

“好在她此時滿腦子都是如何幫二皇子謀聖位,目前也不曾對後宮過于苛刻,否則我恐怕也不能來看你。”蔚藍将自己準備好的藥拿給她看,“我悄悄配制的坐胎藥,熬煮時要小心些,不要發現。”

姚淩薇先是一愣,後輕聲道謝:“多謝你費心,謝謝。”

蔚藍似乎是有些不習慣她這副模樣,微擡下巴:“用不着,你我只是合作關系罷了,日後離了這裏,誰還記得誰?”

姚淩薇無奈,明豔的臉上挂上了淡笑。

蔚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起身:“你好好養精神,我先回去了。”

回到自己宮裏,蔚藍一直等到天黑,才換好衣裳悄悄離開。

從崎燕關到梁京城要不斷走小路才會縮短時間,司灼帶着一隊人馬先行,一路風塵仆仆,路上都未遇到任何阻礙,因此他們前進的很順利。

但顯然無法一帆風順,在他們之前設想好的地方,也确實和梁京城派來是人撞上了。

他們立刻隐匿,準備暗中行動。

“我去。”司灼說。

“小心些。”秦禦沒有阻攔,他看重司灼,但此人還是有些天真,唯有此人自己粉碎天真,才會變成真正的将才。

司灼聞言,立刻帶着自己的隊伍暴露,佯裝出一副剛看到他們時的震驚模樣。

他也确實震驚,因為帶兵前來阻攔他們的居然是瞿萱瑩的父親瞿從周!

瞿從周看到他笑了:“司将軍,先前派去傳聖旨的何将軍數日未歸,二皇子特派本官來看看,不知你可曾看見?”

“荒謬!”司灼冷笑,“假傳聖旨的東旭,自然是直接就地斬殺,否則來日怕是要霍亂前朝後宮了!”

“司将軍,二皇子知曉你英勇威武,若你能歸順,二皇子願許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司家更上一層樓!”瞿從周嘴上這般說着,眼底的陰狠卻揮之不散。

司韶卻是冷笑:“瞿大人,若你能歸順投降,來日陛下定會饒你死罪,瞿家也無需擔誅九族之則。”

瞿從周的臉徹底沉下,他陰恻恻道:“既然你們冥頑不靈,那本官也就無需手下留情了,衆将士聽令,若有反抗者殺無赦!”

司灼瞬間瞪大雙眼,他所帶領的士兵還未有動作,便已經遭到暗處士兵的殺害,他來不及多愣神,立刻喊道:“殺!”

在看到瞿從周那一刻,他就該打起精神,不該對他們抱有希望!

突然,幾名士兵朝他揮刀,還不等他躲避,就被人一腳踹了出去,緊接着那幾名士兵就盡數被斬殺。

他立刻回頭,就見洛知泠不知何時已經趕到,并成功反殺了許多瞿從周的帶來的士兵。

“你沒走?”司灼震驚。

“我要走了,你得死在這,還不快起來!”洛知泠冷喝,兩人将後背交給對方,開始厮殺。

秦禦一行則是快速從暗中悄無聲息離開,只要從這條小路過去,就能繞過漠江府城和北原府城,回梁京的路會更加順利一些。

“母後,出事了!”

梁琮步伐匆匆進了鳳儀殿,驚的何皇後手裏的熱茶都差點灑掉,她愠怒:“又發生何事了?”

“母後,大舅舅被扣在崎燕關了,聖旨傳出這般久,卻沒有任何動靜,一定是秦禦他們把人殺了!”梁琮驚慌失措,“這可如何是好?先前兒臣的意思也是不讓大舅舅去,可兒臣勸不住他!”

何文昊因為被罷官,一直在府上抑郁不得志,如今梁琮得勢把持朝政,他便捺不住性子想顯擺自己了!

何妙容自然知曉自己這位兄長的脾性,她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應當只是被扣下了,但你也要瞿宗耀打起精神,怕是秦禦不日便要帶兵圍城了!你讓瞿宗耀注意,不要放他們進城,你父皇那裏如何了?”

“父皇始終不肯傳位于兒臣。”提起此事,梁琮也有些憤恨,那位置從前就是他的,以後也得是!

“既如此,你也無需再婦人之仁了,明日将所有朝臣傳進宮,直接逼宮!”

“母後……”

梁琮有些猶豫,逼宮是不敢想。

何妙容不止一次後悔自己只有這一個兒子,但凡她有多一重選擇,就絕對不會扶持這個沒用的東西!

她冷笑:“你若狠不下心,本宮扶持九皇子也是一樣的,不論是誰,都能讓本宮成為太後!”

“母後您——是,兒臣會辦好此事!”梁琮抿唇。

“兒,你要記得,你是托生在本宮腹中才有資格走到今天,不是你,便會有旁人。”何妙容狠聲說着,“你若明白,便好好做此事。”

梁琮閉了閉眼,再擡頭時眼底一片陰暗,他厲聲:“兒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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