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番外

番外

番外

葉绾色見江淤掏出錢包,把一疊錢放進了樂隊的打賞盒,忍不住撇嘴:“敗家子。”

江淤上前牽走她,把一大捧無盡夏塞她懷裏,“我老婆唱歌,我當然得捧場。”

葉绾色收下花,不要人,“別瞎叫,跟你沒關系。”

江淤:“上次在芬蘭你就收了我的戒指,別想抵賴。”

他知道葉绾色怕冷,那麽遠的地方,接近北極圈了,她抵抗力又弱,肯定會發燒感冒。所以他緊随其後就到了。還好他去了,聽說一群人跟傻狍子似的被困在了雪地裏。

他趕到醫院,氣得想抽人,葉绾色也是不長腦子,跟他賭氣,又照顧不好自己。

她住院那段時間,他生生把自己逼成了護工,等她好全乎了才帶她回國。一落地,他就去找了若謙旅的麻煩。

葉绾色:“不記得了,我當時燒糊塗了。”

江淤:“哦是嗎,你還拉着我的手說,哥哥我好喜歡你。”

葉绾色:“編吧你就。”

江淤:“不喜歡嗎?可是我好愛你。”

葉绾色巋然不動,垂眼,踏浪玩。

海邊有暗不下來的月光。

江淤揉了揉她的頭發:“喂,你給點兒反應啊。”

葉绾色想了想:“以前我總是想得到。但我現在想法變了,過程才是美妙的事。”

江淤:“你他媽就折磨我吧。”

葉绾色:“有意見?”

葉绾色喝了兩杯雞尾酒,微醺,眼睛明亮,長睫卷翹,嘴唇殷紅,翠綠吊帶裙的領口低,胸前那塊皮膚泛粉。不自知地招人。

江淤深呼吸一下,幫她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勾到耳後,順帶捏了一下光滑小巧的耳垂,“我想親你,行不行?”

一靠近,葉绾色聞到他身上的須後水,是她喜歡的烏木味道。

這個男人太騷,竟然勾引她。

她摟着江淤的脖子,吹了一口氣,又乖又欠:“不行噢哥哥。”

......

其實金像獎的典禮後,他們的關系就有所緩和。

那晚,葉绾色被江淤帶到了九號碼頭。

她坐在長椅上看香江水,身後開來一輛港劇裏的那種外賣車,叮叮當當的生日歌響了起來。

車裏全是江淤補送的禮物,滿滿當當的。錯過的那些生日,他一股腦全給她補齊全了。

葉绾色眨眨眼,不為所動,眼神鄙視:“就這?”

江淤卻帶着無限寵她的目光,痞壞地問:“拿獎是什麽感覺啊,影後。”

楊苑找江淤聊過一次。他這樣的人從小被寵壞了,就是欠敲打。

他得知葉绾色去看了心理醫生,心裏很不是滋味。楊苑有句話說得挺對的,愛太簡單了,安慰她的委屈,分享她的喜悅,承擔她的痛苦,做到這三點,一輩子就過去了。

葉绾色上臺發言沒哭,被記者采訪沒哭,那時還感覺在做夢,被江淤這麽一問,眼淚嘩啦啦地流。

“一舉成名”聽來多麽風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不是這樣的。這個榮譽來之不易。她不算新人,拍過大大小小的劇,熬過多少無人問津的日子,甚至曲線救國拍抖音,很長一段時間裏事業毫無起色,她是咬着牙,繃着勁,憋着一口氣,孤注一擲地走到這個高度的。所有的贊美她都受得起,拿這個獎問心無愧。

這大約就是喜極而泣,也因為看到親近的人,所有的防備頃刻土崩瓦解。

眼前人跟她羁絆太深,愛過,恨過,逃不掉,分不開。他太會拿捏她。

夢想成真這天,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江淤:“這車東西本來是為了安慰你沒拿獎的,誰知道你運氣這麽好,一拍電影就封神了。”

葉绾色看着滿車的禮物:“敷衍,一般般,沒創意,而且,你才是封神的哪吒。”

江淤用拇指揩掉她眼角的淚花,“哭成這樣還有精力怼我。如果你看不上這些,能不能陪我吃一支冰淇淋?”

“?我不。我怕胖。”

“無糖的。”

江淤打了一個響指,外賣車裏下來一個穿工作服的英國大廚,打開車廂,開始現做冰淇淋。

晚上風大,江淤脫了西裝,披在葉绾色肩頭,把那線□□蓋嚴實了,“你美一晚上了也夠了,再露那麽多,我會吃醋。”

葉绾色不情不願,白他一眼,“有病。”

倆人吃完冰淇淋,江淤看着她飽滿的嘴唇,難得紳士地詢問:“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葉绾色心裏的防線塌了塌,繼續高貴冷豔:“不行。”

江淤:“啧,你在臺上謝我的時候不是挺真誠的嗎,能不能用點兒實際行動表示?”

葉绾色:“我又沒指名點姓說是你,我謝謝我家貓不行啊。”

江淤預支了下輩子的耐心,耗死在葉绾色身上了,頂了頂腮幫:“你這脾氣也就我受得了。”

葉绾色想說,你不用忍,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

江淤無奈笑開,用話堵了她的嘴,“算了算了,大不了老子再追你一遍。”

......

江淤為了證明自己,保證葉绾色原諒他前,絕對不近她的身。

所以從那以後,葉绾色來興致時,肆無忌憚地撩他。反正她不用負責:)

江淤跟葉绾色訂了同家酒店。葉绾色穿的鞋磨腳,後腳跟都磨破了,多走一步都痛。所以下車後,從進酒店大門到坐電梯,江淤一直把葉绾色公主抱,手臂上挂着她挑的幾袋水果。

葉绾色打飛的過來,就是貪這一口,一百泰铢能買六斤山竹,大白菜都沒這麽便宜,她直接把人家小攤兒清空了。

酒店大廳都是人,還有密密麻麻的旅游團,葉绾色臉皮薄,埋着頭,掐他手臂,“讓我下來。”

江淤貼着她的耳垂:“別扭。”

葉绾色用力錘他,“臭流氓。”

葉绾色洗過澡,看見房間有壁虎,豁他媽大一只,而且那玩意兒會叫,像變種的老鼠。

她怕這些熱帶小生物,不敢自己睡,誰知道半夜會不會鑽到被窩裏來。

想了想,她帶上手機去敲隔壁的門。

近乎投懷送抱了,葉绾色以為江淤肯定要占她點兒便宜。

江淤沒有,他克制,也反常,把自己的大床讓給她,去睡套房客廳的沙發。

葉绾色半信半疑,等江淤睡着,蹑手蹑腳地下床,蹲在他身邊,拿手指撥了撥他的睫毛。

看了他太久,腳都蹲麻了。

江淤突然動了動,發出一聲夢呓,叫了她的名字。

葉绾色感慨他的套路深。

這樣她就會就範嗎?

她俯身,輕輕咬了一下江淤的嘴唇,光着腳鹿一般輕快地跑開,進屋跳上床,拿被子捂住了臉。

屋裏屋外,兩顆心都跳得很快。

-

回到川城,葉绾色談起了女明星的那種戀愛,匆忙,卻能見光。她跟江淤約會從來不藏,牽手接吻,落落大方。

于是有人把她在頒獎禮上的感言拎出來,順藤摸瓜找到了正主。那個“他”和江淤正式劃了等號。

對于江淤這個人設,葉绾色的粉絲集體沉默,都不是很滿意,聲淚俱下地給葉绾色留言:

“怎麽還是這個男的?他能不能要點兒臉?去年到現在,我姐都沒公開承認過他好吧。”

“姐姐你清醒一點!這個男人長得是帥,但是不是有點兒老?快跑!!!”

“啊姐姐你能不能和游坤在一起,就當是為了我!”

“二搭,求求了姐姐和游坤二搭吧!”

“姐姐的Vlog能不能再繼續更啊!嗚嗚嗚想看美女日常,那是我的電子下飯菜!”

“姐姐搞事業啊!多拍戲!不要被愛沖昏頭腦!”

“美女就該獨美!!!!男人都別來沾邊OK???”

葉绾色如今的粉絲量不少,有三四百萬,江淤一臉陰沉地刷評論。

他氣不過,當晚發微博,直接甩實錘照片:葉绾色穿着他的深灰色浴袍,坐在地毯上抱着貓看劇本。最了解葉绾色的攝影師都拍不出這種感覺,廢話,那是江總帶着愛意捕捉的。

對于江淤這種□□式的表明自己正主地位的行為,葉绾色無語地給他點了贊,不走心地轉發:“你們別鬧他啦,再鬧他會哭:P”

-

十二月的一個傍晚,葉绾色買了花。她不喜歡玫瑰,挑了幾束粉繡球。

在自家巷口的轉角,葉绾色看到了江淤的車,她沒有叫住他。

他不是路過,是來找她的。

精品公寓是好,但她又搬了回來,這老房子對她有特殊意義。

路口的燈壞了,夜街那麽長,那麽長,她抱着花走路回家。

她仍然覺得城市太孤獨了。寂寞填海成為島,登峰造極也成川。這就是人海與人山。

她走得很慢,好像初來這裏一般,慢慢走,慢慢看,煙火欲暝,黃桷搖影,走到樓下仰頭,家裏亮了燈,有人在等她。

今年的霧都會不會下雪?

五分鐘後,葉绾色到家,看到了穿圍裙做飯的男人。

江淤在廚房打電話,向言澈求救:

“什麽破菜譜,燒了老子一個鍋,葉绾色回來又得嘲笑我。”

“茄子為什麽要裹面粉才能炸?”

“那個番茄不去皮能下油鍋嗎?”

電話那端靜默數秒,傳來清冽且不耐煩的聲音:“你點外賣吧,我忙。”

江淤:“言澈你忙個幾把啊,老子好歹是大股東,你今兒就加班,回去陪什麽老婆...喂?”

葉绾色看着這畫面想笑。

笑着笑着,眼裏蓄淚。

很多年前分手時,她沒有想到他們會有這天,冰釋前嫌,開花結果。

葉绾色把只會煮泡面,不通庖廚的男人解救出來,踮腳,主動吻他:“哥哥,我好喜歡你。”

江淤愣了愣,怕葉绾色只是一時興起,趕緊添了一把火,銜住她的嘴唇,用氣音說:“多喜歡?”

葉绾色給了他一個家,讓他晚上不再失眠。他願意改了所有毛病去愛她,尊重和理解她。他以前不戴套就是想葉绾色給他生一個孩子,現在他不這麽想了,如果她想環游世界,他就把私人機借她。

深夜,江淤把着葉绾色的大腿,鼻息灼燙,像舔冰淇淋一樣地吃她。

不知什麽時候,她在雪白的腿根處文了一排字:Hees with a bunch of poppies. (他手持罂粟花而來。)

原本挺好的氛圍,但葉绾色就他媽日了,她不明白這怎麽就狠戳了江淤的性癖,往後三天都沒能出門,要被做死了。

-

轉眼他們就認識了十年。

元旦節的早上,葉绾色被祖宗鬧醒,貓貓毛茸茸的暖和身子挨着她。

天空灰暗,很罕見地,窗口有雪花飄散。

她昨晚做了一場夢。江上落雪,銀河墜落,仿佛置身一顆瑩亮的水晶球。

也夢到第二次見江淤的那個畫面,他看起來郁郁寡歡,驕矜冷峻的臉漫不經心。

只是,他撒下的漫天粉鈔變成了婚禮的絢麗彩屑,她穿着白球鞋和白紗,站在十七歲的校門口,奮力奔向他,跟他回家。

江淤的淤,是淤青的淤。

他是暴力和性,地獄和天堂。

更是她的歸宿和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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