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那晚,楚茵和姬烨睡的都不踏實。從不粘人的姬烨幾乎讓她整個人盡數貼在他的身上,她若熱了或想要翻個身動一動,他都會不滿的哼出聲,那副嬌憨的模樣讓楚茵忍不住開口戲谑了他幾回。
“傳聞裏的三太子可不是這樣粘人的吧。”她挪開臉用手拱拱他堅挺的鼻梁。
姬烨傲嬌的冷哼一聲,不滿意的又将她的頭靠近自己的胸膛,似是不滿意兩人中間還有分毫距離。
楚茵算是發現了,向來冷靜自持的天界三太子每次一犯魔症或在病中不大清醒時,孩子氣都格外的重,不安感也很強,總是要将身邊人牢牢拴在懷裏才肯罷休。
楚茵為此并沒有感到不耐煩,反而對孩子氣的姬烨十分新奇。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了一會兒,耳邊都是彼此平穩勻稱的呼吸聲,直到姬烨溫柔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中秋節過後便是八月十九,沖狗煞南。”
楚茵不解,有些困惑的看着姬烨。
“宜婚嫁。
說起這個,姬烨似乎很是開心,嘴角的勾起一抹弧度,眉眼裏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喜悅之色。
兩人就在這個狹小而溫馨的房間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屋內不時傳來楚茵銀鈴般的清脆笑聲。
對于婚禮,姬烨自然對楚茵有求必應,她若想要這天上的星星作為聘禮,他也能二話不說的拉下臉向北鬥七元星君讨上一顆。
可楚茵偏偏不願大張旗鼓地操辦婚禮,她生性自由散漫,最怕這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假熱鬧,兩人的婚事只要把身邊親朋好友都請來吃頓飯,拜了天地師傅,晚上再将這紅蓋頭一揭,棉被一蓋做些夫妻之事就足夠了。
往後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冷暖自知,做什麽一定要招搖過街,做出一副恨不得宣告全天下人的樣子來證明他們情堅金石。
她才不願別人都來看一看她家先生英俊的臉龐,這樣她才大大的吃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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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烨雖不理解她的意思,卻也依着她的意思一切從簡。最後兩人将婚禮定在岐山,到時之邀請兩人的親朋好友前來吃頓婚宴即可。
兩人都是行動派,不一會兒姬烨便寫好了幾封請帖送了出去。
岐山那邊的人即刻便回了信,一封信裏有好幾個人的字跡,想來是楚茵那些個師兄們争搶着要給師妹帶幾句話,那信紙上還染上了幾點幾人争搶而落下的墨點。
信的字裏行間都是他們對二人大婚的祝福和期待,內容倒是溫馨,只是這字确實是太不像樣了些。每個字姬烨都要研究上半天才能看懂。
他總算是知道楚茵那狗爬一樣的毛筆字是師承何處了,果然岐山字體自成一派。
楚茵也不反駁,喜滋滋地将這信仔細折好,收進裏衣內。
緊接着就是魔族二皇子傳來的信件,信裏簡要說明自己最近要務纏身,不過若是有時間一定會及時趕來,新婚禮物自然也不會少的。
楚茵有些不滿的嘟囔了一嘴,往日裏閑的長椅都不下的人怎麽突然就忙了,怕不是因為上回的事情還耿耿于懷。
姬烨看着傳說中陰狠毒辣的魔族二皇子那一封長篇大論哄着自家媳婦,心裏略微有些不爽,一把将信奪了去,不讓楚茵再看。
楚茵心中對幽耀帶了氣,也不去争那封信,姬烨臉色這才好了些。
姬珂傳來口信,說自己定會到場,至于方才楚茵信中提到的讓他将魅琬一同攜來一事有些含含糊糊,只說他會盡力。
兩人面面相觑,不知姬珂又如何招惹到魅琬了;楚茵直覺魅琬雖不大和人親近,本性卻不壞,此番也不知道姬珂那個嘴欠的又說了些什麽欠打的話。
最後來信的是眉山的祈染,楚茵曾在岐山聽過這個名字,說此人最是心高氣傲,對于不喜之人向來懶得多看一眼,性格也最是灑脫,千百萬年游歷四海八荒,看過山川大海,見過日月星辰,品過悲歡離合,瞧過陰晴圓缺。
安定在眉山也是近萬年間的事情,世人對此說法各不相同。
這等看破紅塵之人能和姬烨作伴成為朋友倒也令人深思。
看兩人來往信件能看出這祈染确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主,知道她姓名幾何後又契而不舍的問她長相如何,性格怎樣,仔細盤問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多舌的夫家婆婆。
姬烨看着這信也一陣疑惑,祈染并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之人,兩人雖然交情不錯有難時必會拔刀相助,可時常也會有事消失,彼此之間不聯系一段時間。
他這次對楚茵的事情格外興奮,姬烨甚至能看出他回信問楚茵長相時的不耐和焦灼,而得到他的答案後便會一陣沉默,緊接着再抛出另一個問題來。
兩人你來我往的幾句間楚茵便能看出二人關系匪淺,況且姬烨這樣淡泊的性子,除了邀請了自己弟弟外,祈染便是餘下唯一一人,她有些好奇便問了幾句。
姬烨也不做隐瞞,将兩人相識的故事娓娓道來。
說來奇怪,聽得身邊那些個服侍的的人說他蘇醒後才回的天界,是以天界那些個人對他的身世也不大了解,總是含糊其辭地與他說他是天後和天帝在人間歷練時産下的孩子,可是他們連他的年齡都說不清。
神仙的模樣在一段時間內不會發生改變,且此事因人而異,他甚至不知自己昏迷前的修為如何,又如何能算出自己的年歲。
他不是沒想過将這事一查究竟,起碼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人,那些日子他沒少詢問天帝天後他的真實身世,缺總能被二人有意糊弄過去。
正所謂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他也私下裏查探過,可背後總有一股隐隐的力量在阻撓着他,幾次三番他都覺得自己要推開真相的大門,最終都铩羽而歸。
天帝天後從沒裝出過待他親近的樣子,所以姬烨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們在背後阻撓,可他如何也尋不出證據,最終只得作罷。
人畢竟要有個根,醒來後孑然一身的他不是不難受,那一段日子他确實迷茫無助,期間瘋癫之症又毫無征兆的來過一次,弄的整個天界都人心惶惶的。
自此,再無人敢親近與他,連有些送來的侍女寧可被貶人間也不願來他這處送命;他無法,只能終日裏守着自己的大殿,不用外人進大殿內侍候。
祈染是他大殿裏第一個不速之客,說難聽點,就是硬闖進來的。
他手握一拂塵,白衣飄飄的青年見他到時有些狼狽。
彼時姬烨正閑來無事,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翻閱着書籍,他正看的入神,見到這人跌跌撞撞的闖進來也是略微有點吃驚。
姬烨并未見過此人,不過看面相便直覺他不是壞人,那人向他微微一笑時,清風道骨的潇灑模樣還有些熟悉。
“你認識我?”
這是二人之間的第一句話,姬烨問的,不慌不忙的給祈染倒了杯茶,請他坐下說話。
男子也着急不回答,一甩衣袖,自來熟的便坐下來抿了口茶,咂巴着嘴笑說這茶味道不錯。
姬烨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麽。
或許是姬烨的眼光太過犀利,祈染沒過多久便繳械投降,握着杯子苦笑着對姬烨說話。
“你是天界戰、三太子,我這等散仙自然是高攀不上的,我這是聽聞三太子心中有惑,想來為你指點一二。”
這話看上去畢恭畢敬的,語氣裏卻沒有多少恭敬的意思。
姬烨勾唇一笑,并不反感祈染這樣與他說話;說實話,也有段時日沒有人這樣同他随随便便而不是客客氣氣帶着懼怕說話了。
更何況姬烨對這個神叨叨之人所說的話也頗有興趣,樂得聽上一二。
他拿起茶壺給祈染把将空的茶杯滿上,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白衣青年絕非尋常散仙,他雖閉口不談自己身世一事,卻拐彎抹角的同自己吹着耳邊風。
“我自知過往身世在三太子心中仍是一梗,可三太子可曾想過,以你如今光景就算憶起過往雲煙,又能如何?”
“徒增煩惱而已。”
“與其糾結于過去,不如自強,待他日該發生的終究發生時,你方能從容應對。”
姬烨蹙眉,男子這番話似乎是暗示着他過往的日子并不那樣好過。不過這也不難猜到,只要看一眼他如今生活的光景,是個神仙都覺得自己蘇醒前怕也是無人問津和愛護的主。
兩人都是聰明人,和聰明人交流的好處便是很有自知之明,溝通起來從不費勁。
祈染一番話很是打動姬烨,他覺得這男子說的不錯,自己整日杞人憂天的猜忌過去,不如活在當下。
他本想再多一句嘴問這男子是否真的不知曉他的過往,可他覺得祈染若不想說,自己狠狠相逼也無用,他祈染大可編一個滿天大謊來诓着自己。
盡管滿腹狐疑,這話姬烨當時沒問,祈染近萬年自是也沒與他說;姬烨确實是個沉得住氣的,祈染不說,他便不問。
兩人見面次數不多,隔一段時間卻也會問候對方近來生活狀況如何、身體是否安好雲雲。祈染有時還會八卦的戲谑着姬烨不多時定會找到一心愛的女子。
姬烨本就是冷心冷肺之人,對熾熱的感情并不期待,這般細水長流的問候倒是他能夠接受的。
凡事都有例外,如今的楚茵便徹底成為了他的軟肋,讓他拿得起卻放不下。
“祈染人看着不大正經,可話卻總說的不錯。不久前還對我說我将在不久後遇到一心愛女子,然後與她糾纏一生。” 姬烨淡淡對楚茵說着。
她正枕在他堅實有力的胸膛上,腦袋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的;她也不接話,笑嘻嘻地直樂。
“不過啊,”姬烨摸了把女孩光滑白嫩的小臉蛋,黑夜裏睜着眼睛看不出情緒。“我總覺得他認識你和從前的我,甚至——”
“他認識從前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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