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歡迎
歡迎
30
原本張助擁有專屬的，緊鄰着謝極由的隔壁辦公室。
雖說比上旁邊那間狹小不少，可至少是個獨立的私人空間。
新加進來的江夢萦放在哪成了難題，若說放進張助辦公室加張桌擠一擠。
暫且不說空間是否足夠，光論謝極由那一關就鐵定說不過去。
要是這樣做，一定一違反謝極由口中的“保持距離”。
好在張真讓足夠會揣測老板心意，根本不用謝極由開口，他就眼風活絡地給小助理指了個正背對總裁辦大門的位置，就在謝極由座椅正對的大門口，離張真讓辦公室一間的距離。
無論向誰彙報工作都絕對方便。
勝在老板肯定滿意。
作為總裁辦在編人員，神出鬼沒的姚旭安出現也是悄無聲息。
姚旭安早就知道江夢萦的大名，對這張臉也是十分熟悉。
夢萦，名字起的真好。
也是一語成谶，這名字就是用來讓好友魂牽夢萦的。
雖有辦公室，但實則可有可無的姚旭安慣常晃悠至此。
見她在倒是熱情，他禮節性颔首示意，“你好。”
姚旭安朝後面一指，像是老熟人般詢她：“他這個人，對你還可以？”
江夢萦雖不知有此一問是何意，可還是點頭點的果決：“當然。”
實則卻說不上來的疑惑，小員工談何有評論大老板的權力。
對她可不可以的，根本無足輕重。
姚旭安了然笑笑：“也是，他根本不可能用他那狗脾氣待你。”
虛掩的辦公室內，沉悶且混着點警告的聲音及時響起：“老姚。”
成熟男人的專屬聲音穿透門板，徑直落在二人耳朵裏。
一切都在姚旭安預期。
他向不明真相，雲裏霧裏的小姑娘示意：“我先過去。”
姚旭安離開，江夢萦的腦袋還沒轉出個疑惑問題的答案。
老板視察工作的情況，難道不應該是向下屬發問：“工作做得如何？”
怎麽有人上來就先問起管理層內部待人如何的問題。
況且公司上下，從他們第一天來開始。
一個兩個說起來謝極由，提到最多的無外乎脾氣不好。
江夢萦細想他們為數不多的接觸裏，謝極由确實說話上是有那麽些直白，卻也沒有任何所謂的刁難或惡意。
脾氣或許稱得上冷冽疏離。
但若以狗脾氣相乘，顯然他才是被誤解的可憐的那方。
江夢萦沒想過自己會是特殊對待到某人絕對收斂的那方。
為此還頗有些在心裏為老板打抱不平的意味。
姚旭安對她的關照這邊，也當真是人性化到不可思議。
聽起來就天方夜譚，不知從何說起的。
不過轉念想想，可能是張院長的電話同樣打給了姚旭安，他同樣作為張院學生，沒準前來了解一句權當是客氣。
寬敞的辦公室內。
姚旭安特意關起門，密封性優良的裝修材質漏不出一絲雜音。
他自覺尋了個落座處，笑意明晃晃挂在臉上，“頭一次有幸被請進你辦公室，感覺還不賴。”
謝極由冷笑截住：“沒人請你。”
被反駁的人也不生氣，很識趣地望着謝極由：“那我現在出去？”
這人就是抓住了他的把柄，才會理所當然的揪着自己打趣。
這也是為何謝極由才不會在任何人面前再次露出馬腳，光應付他一個都難纏的要命。
謝極由聲音不大，不耐煩之意卻不少：“你又有什麽事？”
姚旭安見他這副樣子，臉上更是藏不住笑意：“這不是你有了新的得力助手，怎麽着不該給人家辦個歡迎儀式？”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浮誇？”
姚旭安批判的毫不留情：“你其他方面的能力無需我懷疑，只是創造機會的水平确實待差的一批，我算是知道為什麽這麽些年你們進度毫無推進。”
“若是不主動一些，你拿什麽拉近和她的距離，況且這個理由絕對算得上合情合理。”
姚旭安第二次開口解釋：“不用那麽大陣仗，就你我和老成幾個。”
他理由充分：“反正早晚是要見的。”
謝極由手肘抵在桌臺，手背上食指使力拖着下巴，有些松口：“不用帶成若奇。”
意思是若是只有他們三人，他勉強同意。
“不好吧”，姚旭安想了想，“我們這算是聯合起來不尊重投資人？”
“到時候他知道又要大驚小怪”，他笑意盈盈，視線鎖定某個臉色臭的不行，“那樣他嚷嚷起來你怕是更難收場。”
他充當說客能力一流：“況且他那脾氣，你擔心他得知的事情完全不可能發生，又怎麽可能向某些被惦記的洩露一星半點？”
謝極由沒有任何反對說辭，他垂着眼簾，勉強做出讓步，“那你安排吧。”
領了任務出來尋人時，小姑娘處正是熱鬧。
張真讓正在江夢萦這邊交代工作內容，見姚旭安出來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姚總。”
想到好友的忸怩姿态，姚旭安不禁露出點笑，他朝江夢萦露出禮貌又關切的關心：“在這邊一切都适應？”
“都挺好的”，江夢萦答。
其實她覺得姚旭安這個人社交能及無人可及，相處下來總會讓你如沐春風。
固然對誰都是如此一視同仁，但跟她接觸的頻率未免也有些太多了些。
她有些狐疑，也不知是不是工位挨着老板辦公室的原因。
姚旭安和江夢萦聊起來歡迎儀式的安排，語氣全然沒有高高在上的通知之意。
只是很客客氣氣地征求她的意見：“我們商量過了，總裁辦想給你辦個正式的歡迎儀式，當然——你也不用有什麽心理壓力，只是我們幾個不多見面的老人尋個由頭出來聚餐而已。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很歡迎你的加入。”
江夢萦沒來得及表态，就有人先吐露不滿話語：“給小江的歡迎儀式，加上你們吃飯，竟然不叫我？”
姚旭安意味不明，将責任推了個幹幹淨淨，“老謝只是跟我提了這件事情，至于哪些人參加——你可以去問問他，順便幫着安排一下。”
張真讓給姚旭安讓了個位置，“你們先聊。”
随即直奔背後的辦公室而去。
去問什麽在場的人心知肚明。
話題繼續，姚旭安誠懇的目光與小姑娘對視，“所以有時間嗎？”
老板親自邀請，江夢萦當然不會拒絕，她點頭示意，“我都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姚旭安也沒再次多言，他聲音滿意：“好的，那我們就暫定明天？我們加個微信，地點定好之後我發給你。”
謝極由的辦公室今天無關人等一批接着一批的進。
熱鬧的像是過了年，而偏偏來找他的沒一項是跟工作有關的。
況且其他人集的齊整，奈何最想要見的毫無動靜。
這才是最令他不爽的所在。
張真讓此趟目的明确，甚至有些忿忿質問的意味：“聽說謝總要給小江舉辦歡迎儀式，我這個她的直系領導沒接到通知不合适吧？”
謝極由淡淡一瞥：“膽子大了？”
張真讓無所謂：“反正你我又不是普通上下級關系。”
在公司表面上對謝極由恭敬地緊，不僅是鑒于場合關系，還得加上他确實對他無比欽佩。
但說實在的，這麽多年下來，謝極由的性子他比誰都了解。
外表狗脾氣不好惹的，心腸比誰都軟，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不然也不會不聲不響照拂他這麽多年。
他覺得他有點像謝極由沒有血緣關系的淘氣弟弟。
遇上不開心的肆無忌憚跟哥哥撒嬌鬧小脾氣，篤定他不會生氣。
他繼續道：“在外面我稱你謝總，畢恭畢敬的保持距離，但這私下場合——”
他聲音不那麽清白，“照我對你的了解，我們這關系也沒有那些必要吧。”
謝極由的聲音似是輕輕一嗤：“那你也應該知道，他如此提議的目的。”
張真讓不理解老板為何在此事上如此優柔寡斷。
畢竟在他看來謝極由渾身都是優點，而江夢萦也是一很好的小姑娘，老板若是認真上心追，全然不可能有追不到的道理。
仿佛是一段佳話，就數着時間等着發生就行。
“我當然知道”，張真讓迫不及待出聲，他不明白，“喜歡別人又不是什麽說不出口的事情”。
“而這也不幹涉，我在旁邊陪你。”
張真讓罕見不像平時在外那般不茍言笑，對他現出了波動情緒。
謝極由注意力重心在對話者身上，因此錯過了門口處偷偷摸摸本想提前過來，等張助出來後請教問題，卻一不小心聽到對話的小姑娘。
江夢萦渾渾噩噩捧着幾本資料落回原坐，假裝無事發生。
可腦袋裏全是揮之不去的立體環繞聲循環播放，仿佛來自錄音棚最頂級的高價音響。
……
“反正你我又不是普通上下級關系。”
“喜歡別人又不是什麽說不出口的事情。”
“而這也不幹涉，我在旁邊陪你。”
若是江夢萦能扒拉開他倆的腦袋看看，就會明白張真讓這句話的意思。
真實意思是指他可以作為個飯桌助力，給謝極由創造些在江夢萦那裏博取好感的機會。
借此來打包票證明帶上自己絕對有所作用。
只是若不聯系上下文，再加上她聽到的只是斷斷續續的幾句。
具體意味沒領悟到。
錯解倒是錯解的離了譜。
再結合上張助說話全然不似往日的親昵語氣。
守口如瓶的道理她當然會懂。
只是狐疑的種子在小姑娘心中無聲種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