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調動
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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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算是校企直系。
張院長聽說江夢萦進了謝極由的公司後，忽然有了種使命在肩的責任感。
沒有人會不偏愛活潑範樂天派的小姑娘。
江夢萦在學校原本和院長談不上什麽交集，日常有什麽事都應該是找輔導員解決。
她們輔導員是個和謝極由差不多年齡的男生，大衆款黑色方框眼睛，配上精神利落的短碎發，給人一種恰到好處的規矩感。
同樣畢業四五年，他畢業後即留校任職，熬着年限伺着時機升成通識科目的任課教師，逐步擡高職級。
小姑娘不作妖，也沒那麽多事，日常和輔導員打交道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
甚至明明在女生貴如油的建築系，他都對江夢萦沒什麽特別印象。
典型的路人一枚。
轉折是在大二開始那年。
新生入學需要每班指派一名學長學姐充當新生助理輔導員的角色，協助輔導員為新生解答基礎問題。
因為從暑假錄取信息确定後這項工作就要開始，而大一學年結束大家都歸解脫般地沖出牢籠，歸心似箭，一溜煙無影無蹤。
因此主動報名的只有江夢萦一人。
助人者理所當然謀得了這一沒有任何回報的無償職位。
一整個暑假，江夢萦都在利用休息時間和新生溝通入學注意事項，耐心回複他們五花八門的瑣事問題。
新崽子們一口一個漂亮學姐叫的親熱，有事無事閑來總要尋找各種內容聊天。
不管男生們再如何地存了心思，江夢萦也都好聲好氣挨個回答，像是根本從未體驗過不耐煩的情緒。
好脾氣的簡直要命。
對比着往年，輔導員李建華工作量驟減。
開學了才冷不丁發現，新生們都對大二的一個小姑娘熱情洋溢到了盛狀空前。
在她面前尾巴能搖到天上，生怕對方視若無睹。
江夢萦那處門庭若市。
輔導員這處門可羅雀。
對比鮮明異常，無比慘烈。
好似輔導員的職位歸屬另有其人。
也就是那時，李建華才發現小姑娘那邊往上湊的人不在少數。
可偏偏女生像是對他們的試探和示好缺了根弦，依舊把他們當作需要照顧答疑的普通學弟。
偶有勇敢者挑明，也會落得個铩羽而歸的結局。
他隐匿起心思，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江夢萦慣常靈動活泛。
可遇到感情問題，則天生不感冒般，第六感差到幾近沒有。
撞南牆者對她驚詫不已不會陌生，卻也會得到極有禮貌的認真道謝和婉轉拒絕。
李建華作為江夢萦的輔導員，還牽扯上必須打交道的師生關系。
試探無法來的那麽輕易。
要考量的因素很多，也身不由己。
久經思考，終于想通關節點，相比冷不丁地沖突和冒犯，細水長流逐漸融入生活來的更易适應和接近。
未來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向來最是說不準。
李建華前腳想與江夢萦強化聯系，後腳對情愛一竅不通的門外漢朝夕之間就不再獨身一人。
小姑娘的男朋友像是憑空出現。
同樣的本校學生，同樣的任課老師和輔導員最喜歡的類型。
完美的找不出任何錯處。
甚至有時不經意遇到兩人一起，李建華也唯有掩下疾首痛心，笑呵呵地稱道一句郎才女貌。
徹頭徹尾的心口不一。
因此後來，悄然得知男生對江夢萦的吸引點唯有課業成績時，是他推薦江夢萦去溝通張院長作建築設計比賽他們小組的指點帶隊老師。
那男生有的，他心頭的姑娘也要有。
或許這樣，她就能看清形勢和內心，放下對學霸的光環和崇拜。
與院長的結識也是因為這次設計比賽。
其實他這些年總共也就帶過這麽兩次。
上一次還是那個臭小子。
不過他當時只是挂名指導而已，真正的所有項目設計，全都是謝極由一手包辦。
當時的他專業上自信到心比天高，也不缺這樣的資本。
張院長根本不願跟他針尖對麥芒，這種設計很依靠靈感和想法，同樣也帶有鮮明的個人風格。
擅自指導改動對謝極由來講确實得不償失，因而也沒有那個必要。
可江夢萦不同，她謙虛有禮，嘴甜讨喜，卻也有專業地方待改進。
做出的東西不像謝極由那樣大張大合的偏執，反倒是主流學派，或者說教科書上最鐘愛的循規蹈矩。
不屬于一眼亮眼的類型，但足夠優秀的前提下自然經得起考驗。
張院長給了這好學的小姑娘不少意見，成果也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那之後，他們也時不時會有些聯系。
因而此刻。
結合謝極由顯而易見的壞脾氣，張院長稍微有那麽點不放心，借着跟他電話裏東拉西扯，聯絡感情的由頭，最終還是在屏幕對面似是随意提了句：“你們新招的那個咱們學校的小姑娘，叫江夢萦的，你有印象嗎？”
短暫無聲分秒，謝極由裝的坦然：“有什麽問題？”
“嗐，能有什麽問題”，張院長講，“還不是想你這個咱們院的大人脈，能那麽稍稍關照一下咱們的同窗校友。”
“小事而已”，謝極由答應的易如反掌。
原本不需要院長上心告誡。
年紀輕的反過來逗年紀老的：“對她這麽上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親閨女。”
若隐若現的打探不曾暴露于陽光之下。
“我哪裏有這麽年輕的親閨女”，他短暫陷入回憶，“這姑娘和你是天差地別的兩種脾氣，小姑娘剛出社會還沒什麽閱歷，再遇到你這樣的老板。”
他擔憂的有理有據：“我就怕你直接成了人家的噩夢。”
“放心”，謝極由回，“既然您都發話了——我這個做學生的，哪有不照辦的道理。”
更何況多了個由頭，有什麽事找借口也充分的緊。
電話挂斷，謝極由骨節分明的一只手握着手機，沒立刻放下，睫毛沉沉。
片刻思索後撥出了個內線電話。
江夢萦站在老板辦公室門口是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她一個新員工，怎麽短短幾天，就和頂層老板産生無數直接交集。
她敲敲門進來，試探發問：“謝總找我？”
謝極由點了點門口轉椅示意，“坐。”
“別拘束”，他說，“随便聊兩句。”
哪裏會不拘束，不過江夢萦沒反駁，“您說？”
“張院長你知道吧”，他晦暗不明地問，“跟他挺熟？”
江夢萦稍稍思考道：“是我們院長，人很親和，也沒什麽架子，所以比較熟悉。”
“他知道你進來特地給我耳提面命”，他微沉的睫毛第一次正大光明對視，“讓我多關照你。”
冷不丁聽到這話，摸不準他的态度，況且江夢萦也從沒想過要搞特殊。
江夢萦試圖保證：“那只是張院長比較熱心腸。”
“您不必因同校對我有所照顧，把我當正常員工就好。”
謝極由不放過她面部細微表情，他閑适地拖着調子：“可我一聽才發現，他說的好像有那麽些道理。”
他勾纏着手指，人事變動下的随意，“正好張助還缺個助理，我看你最近學的可以，就留在總裁辦好了。”
不得不說，公司是他家開的就是不一樣，連人員調整都跟着謝極由當下的心情飄忽不定。
江夢萦暈暈乎乎回到工位，魂還沒回來，忽然間還沒接受自己從業務部門調到老板的二道助理的事實。
沒想到OA裏職位變更的通知下的迅速。
簡潔的像是随手打的。
短短一句話：[即日起，我司市政組員工江夢萦調任總裁辦，任張真讓助手，負責對接一至五部門業務，張真讓工作範圍由全部門業務修改為六至九部門業務，以上。]
江夢萦旁邊是剛畢業沒兩年的蔣鋼，他看到通知詫異地啊了一聲，有點羨慕，又有點同情：“你要去老板眼皮子底下幹活了啊。”
江夢萦以肯定回應。
蔣鋼不知該作何點評，只能機械評價：“呵呵……挺好，好歹離老板近。”
老周看不得他睜眼說瞎話：“離老板近是什麽好事嗎？”
他無可奈何嘆了聲氣，向江夢萦遞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在咱們公司，離老板越近，死的越快。”
他對現狀十足滿意，“還是我們這樣的小組好，天高皇帝遠，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容易被挑毛病。”
江夢萦毫不懷疑多數人口中所述的真實性。
談論起這個話題後，一堆人圍着過來給她出主意，争先恐後分享自身看法。
“你有沒有看到，以後你負責的可是五個組，張助才負責四個……，你說是不是以後小江就是最重要的助理。”
老周覺得這一群真是不靠譜的很：“越是底層的，幹的活越多，照這個通知的工作量，小江以後絕對不會輕松，你得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同事們笑：“是不是以後得叫你江助啦。”
“可是小江是張助的助理诶，那這樣來說我們是不是得稱呼江助助？”
“行了吧你，把你舌頭捋直了好好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喊□□豬。”
“哈哈哈哈……”
江夢萦也忍不住有了點笑意。
張真讓在無人處膽戰心驚。
老板的心上人就這麽在毫無預兆的前提下被安排給自己做了助理。
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尤其是在謝極由曾經以“成年男性和她在公司保持點距離”一番言論威脅之後，這麽安排更加不顧他的死活。
以後一定要對江夢萦知無不言，盡量幫助，打好關系，最重要的是還不能忘記保持距離。
這樣的程度把控簡直難如登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