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捉蟲】
第25章 【捉蟲】
沈俊成擰眉頓了頓,迅速地移開目光,站起身嘆了口氣:“這樣的話,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
他最後看了眼安澤:“……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幾個人依次站了起來,安澤也跟着起身送客:“放心吧不會的,您好走。”
出門之前盧鳳看他一眼,妝容精致有些猶豫。
安澤挑了挑眉,朝他笑了一聲:“阿姨再見。”
盧鳳立即皺了下眉,迅速轉過身往門口走了。
等幾個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大門外,安澤的臉色沉了沉。
“嗨喲終于走了!”奶奶松了口氣,走到院子裏把花花的貓包拎進客廳,“中午想吃什麽?”
“炸雞腿兒。”安澤收回目光,關上了門。
雲色愈低風也沉寂,七八月份的陰雨來得極速且洶湧。雨絲凝斷的瞬間,壓抑了一天的悶滞終于消散了不少。
安淮站在院子的走廊裏仰頭看着昏暗陰沉的天色,左手與安澤交握着,夏日裏的天氣燥熱,手心都有些汗濕。
他捏了捏安澤的手指,閉上眼,猛地松了口氣。
安澤剛要說些什麽安慰他,就聽見奶奶在屋裏喊讓他們倆把外面曬的衣服收回來。他只好打住了,輕輕抱了下安淮的肩膀,拉着人就往院子裏跑。
抱着兩大堆衣服回來時回來雨已經下大了,安澤把衣服往沙發上一扔,拽着褲子蹦了蹦。
外面烏雲壓得很低雨聲也開始嘩然,狂風瑟瑟,下午一兩點的時辰屋內都有些昏暗了。
奶奶關上窗把燈打開,扔了條毛巾過來:“把頭發擦擦,別着涼。”
安淮接過來,把毛巾往安澤頭發上一按開始狂搓。
倆人在一邊笑着鬧着撲騰,奶奶沒出聲,低着頭坐在沙發上低頭疊衣服,突然說:“你爸的事兒,我也都知道了。”
安淮正往小陽臺上挂着毛巾,聞言臉色一僵。
奶奶把衣服整整齊齊地摞好,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怎麽着!他幹的壞事兒你怎麽還跟我犟上了?”
安淮被拍得一個趔趄,嘆了口氣,把毛巾搭整齊了:“我沒有……”
奶奶打斷他:“這事兒确實辦的不地道,沒耽誤你倆高考吧?”
安澤趴在沙發上趕緊搖搖頭:“沒有,我們感覺還挺好。”
安淮也笑了笑,坐在他旁邊,拿起遙控器換了個臺。
“對了。”奶奶頓了頓,扭頭看他一眼,“你媽她前幾天給我打電話……”
安淮幅度微弱地皺了下眉,語氣平靜:“怎麽了?”
奶奶低頭掙着桌布,說:“她好像要結婚了。”
安澤一愣,下意識地扭頭往旁邊望過去,卻見他神色平穩,說:“哦,懷着孕結還是等産後?”
奶奶嘆了口氣:“……就下個月,七月初八。”
“行吧。”安淮迅速地接受了,擡起頭,“她給您打電話,是想讓您去參加婚禮?”
奶奶費勁兒地抱起丫丫往貓窩一丢,撇撇嘴:“我才不去,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她去衛生間洗了個手,說:“你媽不敢給你倆打電話,就跟我說,想讓我先勸勸你們。”
安澤有點兒驚訝:“……她這是,想讓我和安淮去?”
“是。”奶奶看他一眼。
下午大雨依舊未停,瓢潑似的,稀裏嘩啦地砸在地上泛出些泥土腥味兒。
奶奶把倆人趕回屋裏睡午覺,自己則撐了傘出門找對面吳奶奶聊天去了。
丫丫和花花兩只胖子摸到了他們屋來玩兒,正兜頭兜腦地相互試探着。
安澤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倆貓腦袋怼一起,嘆口氣:“慫蛋。”
丫丫吓一蹦,喵嗷跳起來給了他一下。
安淮倚着書桌笑了半天,突然問了句:“你去嗎?”
“婚禮?”安澤回頭看着他。
“嗯。”他點了點頭。
安澤走上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去我就去,這還用問。”
“我……還好。”安淮迅速地扯着他往下一拉,有些猶豫,“就是覺得吧,挺尴尬的。”
“對了。”安澤坐下來,點點他的手背,“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媽……懷孕了的?”
安淮握着他的手抓了抓,皺了下眉,半天才低聲說:“就上回找戶口本,我在他們屋的抽屜裏看見了個驗孕棒。”
安澤愣了一會兒,突然問:“你還會看這個?!”
安淮目光複雜擡起頭眯他一眼,嘆了口氣:“安……小澤,重點是這個嗎?”
“好吧。”安澤沒理他叫的什麽玩意兒,跟他對視着,“那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窗外依舊在嘩啦啦地下着雨。花花和她媽大概是已經互相熟悉了味道,正興奮地嗅來嗅去喵嗷嗷着交流。
安淮伸手一把捂住花花的嘴,說:“當時我打電話問了來着,接着才知道他倆早就離婚了,我怕你會受影響……”
安澤十分無語地拍掉他的手把花花解救出來,猶豫了會兒:“我其實,過年那會兒也看見了爸和……那個女的。”
花花跳到地上,氣憤地撓着倆人的拖鞋。
“哦。”安淮仰躺在床上,笑了,“這可就扯平了。”
安澤也彎了嘴角,彈了下他的胳膊:“睡會兒午覺吧。”
安淮嗯了一聲,突然伸出手把他往床上一拉。
高考完的這一段時間,各色人馬不重樣地約着他們出去玩兒,一群人日夜不分地瘋着。可不過四五天,浮躁退去夏日又沉寂了下來。
自上回奶奶說了參加婚禮的事兒之後,安媽隔幾天就給他們發個信息旁敲側擊一下。
估計是看他們倆一直沒有動靜,過了快半個月,她直接給安淮打了個電話。
聽那邊說了半天,安淮眉眼未動,最後幹脆利落地直接問道:“你就直說,為什麽想讓我們去。”
安媽頓了頓,喝了口水細密地潤着嗓子。她突然就洩了氣,把文件扔在桌子上,輕輕仰後一靠:“你姥姥那邊沒人了,我結個婚不能連親人都沒有。”
安淮倚着樓梯扶手笑了半天:“您不覺得自己挺過分嗎?”
“……媽知道對不起你。”安媽按了按眉心,腰腹間的沉澀感酸重,“這是最後一次,我實在沒有辦法了,他們家這邊……”
安淮迅速地打斷她:“我們會去。”
他笑了笑,語氣冰冷:“就這一回,以後還是少聯系吧。”
“……小淮。”她攥緊了手機。
挂了電話,安淮在原地站了會兒,走上去敲開安澤房間的門:“哥,我餓了。”
安澤正躺着玩兒手機,聞言坐了起來,撐着床往下一蹦:“我也餓了!請你吃飯去。”
回來的路上李子煥打了個電話問他倆下午來不來家裏玩兒,安澤争取完安淮的意見,很快就同意了。
“賺錢?”李子煥盤腿坐在沙發上啃着薯片,有點兒驚訝。
安淮點頭:“我們倆的情況你也知道,只靠存款過活肯定不行。”
“……哦。”李子煥愣了愣,捏起個提子扔進嘴裏,上下看他們兩眼,“你倆形象挺好的,要不要考慮去拍個廣告什麽的?”
安澤嘆口氣:“那我們還幹嘛考大學啊,幹脆出道當演員得了。”
“也是。”李子煥啧了一聲,“那我就沒什麽建議了。”
安淮倒是若有所思:“我倒是覺得……可以去酒吧駐個唱這種。”
安澤突然想起那天在昧愛的場景,連忙打斷他:“不行!別鬧了,你這還不如去當演員呢。”
李子煥咔嚓咔嚓吃着薯片說:“你倆要是想試一試,我還真有點兒辦法。”
“什麽辦法?”安澤問。
李子煥跳下沙發,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我爸就是搞這個的,我可以幫你們問問。”
“……算了吧。”安澤猶豫了一會兒,“我覺得不靠譜,娛樂圈那麽難出頭。”
“這倒沒錯。”李子煥點點頭。
但他不愧是商人的兒子,腦子轉起來很快:“不過你倆可以把這個當副業啊,等賺點兒底錢就退圈,去幹什麽不行。”
他倆沒同意也沒拒絕,跟李子煥商量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決定下來,這事兒就擱置了一個段落。
日子平平穩穩流水一樣過了下去。
期間安澤出去看了很多招工信息,可要麽人家不要暑假工,要麽就是時間付出與收入不對等。他倆也沒太堅持,轉了一圈沒找着合适的之後就暫時放棄了。
一直到六月二十五號淩晨,高考成績終于公布。
倆人坐在電腦前,突然有些緊張。安澤沒說話,側過臉來牽着他的手捏了捏。
依次輸入考生信息,點擊查詢。
半夜網不太好,估計是高考的查分部隊流量大增。電腦界面空白了好久才轉出來---
安澤:621,安淮644。
A大穩了。
燈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安澤輕輕地伸手抱住了人。
早上起床和幾個朋友通了個氣,鄭志考了523分,差點兒沒能挂上一本線。他平時成績也一般,這回算是發揮正常,很随意地大手一揮直接填了本省的高分二本。
但也有一時落馬沒考好的,收拾起心情,立即準備二戰了。
倆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需要對誰報告分數,只好打電話給了奶奶。
可奶奶得知後只哦了一聲,大概對她而言,這幾年的辛苦只是兩個三位數字而已。
她不懂歸不懂,倒是挺挂心倆人的上學問題:“你們倆學費生活費什麽的貴不貴啊?要是錢不夠我這裏還有些……”
安澤趕緊打斷她:“夠夠夠我們倆有的是辦法,您就別操心了哈!”
奶奶又說了兩句才挂了電話。
安淮擡頭看他一眼,笑了聲:“哎呦,這大言不慚的。”
安澤嘁一聲輕輕推了他一下,側過身去客廳倒了杯水:“那我能怎麽說,總不能真收了奶奶的錢,那可是她養老用的。”
安淮也很頭疼:“再說吧……但是你那邊的錢一分都別動,我總怕沈家搞什麽幺蛾子。”
“我知道。”安澤遞給他一杯水。
倆人分數差的不多,但應該進不了同一個學院。
臨報志願那天他們在貼吧論壇翻了一大圈兒,終于确定了幾個同校區的預備專業。
七月七號早上,安媽打來了個電話:“高考成績出來了嗎,考的怎麽樣?”
“還好。”安澤說。
安媽頓了頓:“明天……”
“會去的。”安澤打斷她。
七月八號,安媽再婚。
據奶奶說,安媽再嫁的那人是她原先的初戀,叫許立。
許家百十年前在本市是土地.主一樣的存在,但改革以來折騰了幾十年,後代們敗的敗散的散,只剩了個空殼子。
可骨子裏留下來的迂腐卻半分沒退,聽安媽說,他們家大概很看不起沒親眷的女人。
安淮倆人到底是在她的供養下長了十多年,這種時候自然不會任由安媽受屈。
他們去店裏租了兩套修身西裝,又去修了修頭發。出店門的時候,安澤看了眼短信提示扣除的兩千塊錢,很有些肉疼。
完蛋,真得去下海賺點兒錢了。
安淮看着他複雜的表情,笑了:“您怎麽回事兒,兩千塊錢至于的嗎。”
“靠。左兩千右兩千,花着花着不就上萬了。”安澤嘆氣。
安淮輕輕拽了拽他的手:“別急,會有辦法的。”
“走吧,”安澤打量他一眼,目露贊賞,“帥哥淮。”
到禮堂的時候差不多十來點,天氣晴朗無風無雲。
來賓已經挺多的了,安澤沒找到地方,皺了皺眉站在門口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來了個人領他們進去了。
婚禮辦的并不是很隆重,畢竟是二婚……又帶孕攜子的。
安澤拉着安淮直接在角落裏坐下了。有侍者端了兩杯葡萄酒送過來,倆人低聲道了謝,面無表情地看着周圍的言笑晏晏,十分無聊。
可他們不想出頭,卻有別的人來動心思。
年輕的男孩兒,未褪去青澀卻又隐有成熟。西服襯衣身材修長,眉眼也精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兩人。
他們從未來過這種場合所以也就不知道,一般這種交際,都帶着些聯誼的意味。
有漂亮的女生端着酒杯過來,笑着問:“帥哥,是來參加婚禮的嗎?”
安澤擡起頭隐約有些不耐煩,語氣卻禮貌:“是。有什麽事嗎?”
女孩兒大概很喜歡這一挂,并沒有被他生人勿進的神情勸退,依舊笑眯眯的:“能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呢?”
安澤皺了下眉沒有說話。安淮側過臉來,撩起眼皮看了眼女孩兒。
他擱在桌子上的手輕悄悄地往旁邊一挪,和安澤的手碰了下,倆人十分默契迅速地了扣了扣手又松開了。
女孩兒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會兒,緊接着目光猛然一亮,興奮地小聲說了句:“打擾了!”
然後轉過身蹦蹦着離開了。
等人走遠,安澤收回目光,忍着笑低頭看了眼手機:“過分了啊兄弟。”
“出門注意點兒形象,”安淮眯他一眼,手指輕點,“不要瞎撩。”
“操,”安澤被他的流氓理論說樂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我哪兒撩了。”
安淮沒出聲,彎了彎嘴角。
安澤偷偷側他一眼,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低頭盯着手機小聲笑:“再說,人家小姑娘來找我,你在這兒摻和什麽。”
安淮沒說話,嘆口氣站起身,撥了撥頭發就要往外走。
“你幹嘛去啊!”安澤一愣,下意識拉住他。
安淮低頭看着他,挑了下眉:“我去看看外面有沒有美女,您別瞎摻和。”
“……滾。”安澤繃不住也笑了,輕輕踢了下他的椅子,“您是真記仇。”
安媽在臺後遠遠地看見兩個兒子湊在一起笑着說話,一時有些恍惚。她猶豫了半天,到底沒有上前。
身後覆上來一個溫熱的身軀,她有些驚訝,回過頭笑了笑,語氣溫柔:“你怎麽上這兒來了。”
雖已年近半百,許立的身形依舊儒雅。他聞言也笑了聲,環着她的肩膀:“我來看看你。一會兒婚禮就要開始了,緊張嗎?”
“還好。”她撫了撫小腹,往右方看了一眼。
許立察覺到她的目光,順着望過去,半晌輕聲問:“那倆男孩兒就是你兒子?”
“對。”她笑了笑,“小的叫安淮,大的叫安澤,倆人關系特別好。”
許立嗯了一聲收回視線,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鬓:“以後我們的孩子也會這樣。”
“嗯。”她滿心平和,點了點頭。
作為女方唯二的家眷,倆人在席間被灌了不少酒。
有些人單純是看他倆年紀小,再加上對安媽的不屑,笑面虎一般大言不慚着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們多喝兩杯。
安澤咬咬牙,滿臉戾氣地沉下眉眼,卻到底沒有在這種時候發飙。
周圍一群人在笑着,聲音回蕩在大廳裏,十分刺耳。
安淮在底下輕輕按撫性地勾了下他的手指,另一邊卻把他手裏端着的酒杯接了過來,在衆目睽睽之下面無表情地一口喝盡了。
他舌尖發麻,扯着嘴角笑了聲:“叔叔,這大好日子,再灌就不合适了吧。”
那人察覺到身邊嘲笑看戲的視線總算是收斂了半分,笑得一臉皺紋:“哎呦,林經理的兒子就是有派頭,長得比他媽漂亮多了。”
安媽站在他身後,臉色僵了僵。
許立皺了下眉攬着她剛要說話,接着卻聽見安淮笑着說:“您也不用羨慕。說不定以後您孩子鼻子眉毛眼都不像您,比我還好看呢。”
旁邊有人反應快,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人愣住了,半天才意識到這是在強行給他叩綠帽子。他憋着氣,想發火又不能,只好僵硬地悶哼一聲,“砰”地摔下酒杯坐下了。
安淮冷笑着看他一眼,動作輕緩倒了杯酒擱在他臉前,俯下身低聲笑了句:“您可得看好了,這要是被別人上了手就壞事兒了。”
安澤握着他的手,用力捏了捏。
換了一桌敬酒倒是沒這麽多事兒,倆人迅速地跟着這對新婚夫婦露了個面,結束後直接就要出門。
安媽匆匆攔住他們:“你們倆餓不餓,不吃點兒東西再走嗎?”
安淮臉色有些發白,回過頭笑了笑,目光卻沒有一絲溫度:“剛剛擋酒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讓我們先提前吃點兒東西。”
許立嘆口氣,說:“我們也沒想到劉……”
“許叔叔,”安淮打斷他,平靜地擡起頭看他一眼,“好好照顧我媽,謝謝您。”
安媽僵了僵,眼角處猛地溢出些酸澀來,她迅速地低頭按了下眼。
許立愣了下:“……我知道。”
不等兩人再說些什麽,安淮拉着人迅速地轉過身往門外走:“我們走了,再見。”
他腳步很快,沒一會兒就出了大門。
“慢點兒啊哥,”安澤有些胃疼,想吐卻吐不出來,腦袋也發脹,“我真喝多了……”
安淮立即站住了,背對着他一動沒動。
安澤猶豫着想要上前看一看,他卻突然擡起臉來。
日光刺眼,離了冷氣之後這一身正裝過分的熱。空氣炙熱得有些扭曲,街道上沒幾個行人,偶爾路過幾輛車都是匆匆的。
安淮目光深深看着他,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伸手抱住了人。
貼緊的身體十分溫熱,這次的擁抱沒了黑暗的遮掩,安澤突然有些緊張。
他猶豫着剛要開口,卻聽見安淮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我帶你去吃飯吧……安小澤。”
“……滾。”安澤松了口氣,側過臉小聲罵一句,“你才小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安淮:我小不小你以後就知道了。
六千字,努力了!(*/ω\*)
謝謝在那條巷子裏、飄邈、霸王防脫發洗發水(hhhhhh)的地雷`
謝謝M-H-J-K、“ ”、瑤大仙、離阿冷、緘默陌、胡雙喜、雨後天晴、坐等淮澤親親抱抱舉高高的營養液!麽麽噠(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