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紋路
第30章 紋路
僵持間, 謝白嶼蒼白指骨按了下額角,暴躁說:“不回去,我就當着你的面, 将你師弟的靈魂一寸寸掐碎,然後再将你掐碎,送你們一塊去做對亡命鴛鴦。”
陸織許:“???”
謝白嶼脾氣不好, 說到做到,他手指一抓, 黑色的爪子就掐起了嚴生的魂魄。
嚴生發出懼怕尖叫, 俊秀的臉龐煞白,強裝出的鎮定徹底消失。
嚴生:【啊啊啊, 我要死了, 也罷,為了保護師姐而犧牲,值得, 我,我,我不能給師姐拖後腿。】
陸織許覺得, 他們不像是來救人, 是專門來殺人的。
陸織許有點尴尬。
她剛說謝白嶼是好人,轉眼謝白嶼就這麽兇殘。
實屬是重新定義熱心好市民了。
她觑了眼謝白嶼, 他此時沒有特殊的心聲,只是單純的暴躁與不耐。
聽多了謝白嶼的無害戀愛腦心聲,她差點忘了謝白嶼是個真真正正的瘋批魔頭。
陸織許手指揪緊衿帶多出的一截, 糾結地勾了勾, 修剪得宜的指甲泛着淡粉的潤澤光輝。
跟着謝白嶼這一路,陸織許沒明顯地覺得謝白嶼有什麽錯的, 要殺他的人有很多,弱肉強食,他若不反擊,那死的是他。
他為了自保,不斷地變的強大。
如果強大也是一種錯,那實在有點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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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謝白嶼兇殘到無法控制,肆意屠殺無辜,她要好好想想到底如何處理與謝白嶼的關系。
......總之,先試着勸一勸。
事情還沒有發生,她才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陸織許指尖松開勾纏的衣帶,在心中拿了主意。
嚴生被漆色爪子掐起來,夢姨拽住嚴生的衣擺,把他用力扯了下來。
謝白嶼擡眼,目色劃過意外。
【竟能掙脫,她倒是有幾分實力。】
陸織許:卧槽,沒想到美人姐姐這麽厲害。
夢姨保護着嚴生,她咬咬唇,動作極有禮儀風度,即便是這種情況,她話語也是如沐春風般柔和,一字一句說,帶着柔軟的威嚴,“不要動他,嚴生不知道我的事情,他什麽都不知道,是無辜的。”
【生前,嚴生也是無辜的。】
【可我竟助纣為虐,間接推嚴生去死,是我對不起嚴生,在他死後,我不能繼續連累他。】
陸織許總覺得夢姨的心聲透露出了些隐秘的事情,她心思轉了轉,打算不打草驚蛇,耐着性子多聽聽。
謝白嶼冷淡睨着嚴生和夢姨,語調譏諷,“我是被你們封印的怪物。”
“無辜之人?”謝白嶼微微偏首,黑色的發絲滑動,模樣妖異病态,“與我何幹。”
夢姨蹙緊眉梢,她的憂慮大多是出于對自己的自責,猶豫片刻,試圖勸道,“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倘若行善,能夠改變如今境況。”
【這魔頭的嗜血是被天幽仙祖逼出來的,也許,回頭不晚。】
【親手逼出一個魔頭,于公于私,都令我難以原諒自己。】
陸織許想到之前看到謝白嶼被封印的場景,修真界的大能們出動,聯手将受傷的怪物打入深淵,讓他永遠背上封印的烙印,永遠腐爛瘋狂在荒蕪的深淵,連踏出深淵見到修真界陽光的機會都沒有。
謝白嶼扯了下唇角,陰森寡漠道,“可笑,讓我行善?我只想殺光封印我的人。”
“待複活了你,我再殺了你。”
陸織許驚了,這邏輯太瘋了。
與謝白嶼這喪心病狂的殺人越貨态度不同,陸織許秉承着交錢交貨公平交易的原則,要複活夢姨,那就是正兒八經地複活。
陸織許生怕謝白嶼再說下去,夢姨徹底不願意跟他們回墓室了,再加上夢姨似乎有些隐情,陸織許扯扯謝白嶼,溫糯聲線堅定着,“謝白嶼,你先不要說話了。”
謝白嶼滿身殺意,忽然止住。
謝白嶼蹙眉,抿直唇線。
【我心情很不好,但老婆發話了,我聽老婆的。】
夢姨眼底驚訝,她本以為能有正道修士與謝白嶼平和相處已經足夠不易了,沒想到謝白嶼竟聽這小少女的話。
夢姨:【也許,這小少女所言為真,魔頭……不,謝白嶼可能是刀子嘴豆腐心。】
魔頭風評在她的努力下稍稍變好,陸織許略微欣慰。
聽了幾句心聲,歡迎加入摳摳群叭劉一七期傘傘零四看更多陸織許意識到,夢姨與尋常修士不同,這個世界的修士基本憎恨謝白嶼,見到謝白嶼恨不得為民除害想盡辦法殺死他,但夢姨,對謝白嶼并沒有殺意,甚至願意将謝白嶼往好的方面想。
陸織許感覺夢姨對謝白嶼的愧疚不僅僅是因為夢姨人不錯,更有可能是封印之事另有蹊跷。
“複活?”這時,嚴生驚慌道,“師姐,為何你要複活?”
【我從方才就覺得奇怪,這兩個魔不像是戰場上的魔,其中一個甚至不是魔,是人類。】
【師姐與他們之間有隐情。】
【那個魔似乎叫謝白嶼,謝白嶼,我有印象,是……好像是一百多年前被封印的魔獸。】
【我在宗裏藏書閣讀過《天羅經》,裏面記載過,天幽仙祖想要收那魔獸為徒,為他賜名謝白嶼,收留過它一段時間,可那魔獸非但不感激,還要毀掉修真界,頑劣難馴,最後,被天幽仙祖封印。】
百年前?陸織許沒想到,夢姨和她的這位愛人年齡相差如此大。
但謝白嶼好像年齡也很大了。
陸織許垂垂眼睫。
……不過謝白嶼嚴格意義不算她的愛人吧。
【師姐當時也參與了封印……師姐好厲害啊,在我出生前,師姐都這般厲害了,我現在要趕上師姐,要花多長時間呢?】
【這次仙魔大戰結束後,回到玄雲宗,我一定少貪玩,苦心修煉。】
嚴生的心聲跑神了一下,很快轉回。
【謝白嶼不是在深淵中被封印着嗎?怎麽會到此處?】
【師姐是被謝白嶼威脅了嗎?】
【雖然師姐過來找我我很高興,但師姐本該在宗門繼承掌門之位,此次過來,很奇怪。】
【複活……為什麽要複活師姐。】
【難道,師姐死了?】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可是師姐這些日子,臉上總有憂愁,師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哎,我要是不這麽廢柴,就好了,本來以為參加仙魔大戰能讓師姐刮目相看,但我沒什麽用,被選作成為了伏兵,只能在後方待着。】
【現在不僅不能殺死現世的巨魔,也不能幫師姐,剛才還被當成威脅師姐的把柄。】
嚴生內心頗為沮喪。
聽上去,夢姨這愛人像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奶狗。
本來,她以為夢姨尋找的愛人會是一個巍峨嚴肅的男人。
沒想到竟然是絕美姐姐和清秀奶狗的搭配。
這反差……還挺好磕!
陸織許忍不住,多往嚴生身上看了幾眼。
【老婆為什麽要看那個修士。】
謝白嶼幽幽的心聲響起。
陸織許一頓,想起謝白嶼那彎彎繞繞的心思,決定寵着點謝白嶼,她收回視線,不再看嚴生。
陸織許:嚴生和謝白嶼比,謝白嶼更好看!
謝白嶼的皮囊是極好的,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帶着血色,臉頰線條流暢俊美,鳳眸華貴鋒利,黑色的發長長的,泛着絲綢一樣的精致光華。
就是陰森森的,讓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如果謝白嶼把黑衣換了,穿上貴氣華美的衣服,那妥妥的漂亮小白臉。
謝白嶼的大手,落在陸織許的發上,漫不經心地揉了揉。
陸織許瞥他,他神情淡。
【我表現的淡定,老婆應該沒有察覺到我摸她的頭發是件很羞澀的事情。】
陸織許:請你再大膽一點。
【老婆為什麽收回視線了?】
【老婆是察覺到什麽了嗎?】
【還是說,老婆只是随便看看,是我小題大做了。】
謝白嶼半低眼皮,濃密睫毛在眼瞳中落下陰影。
【其實,老婆看那修士,也沒什麽不可。】
【老婆心地善良,關心一下旁人,怎麽了?】
【沒什麽問題......倒是我,不能讓老婆知道我不願意。】
陸織許:“???”謝白嶼這自我說服的能力絕了。
【老婆若知道我竟嫉妒這樣的小事,老婆會覺得我品行不好,那樣老婆就不會對我笑了。】
【雖然,我的确很嫉妒。】
【但我可以忍下去。】
陸織許擡頭,謝白嶼的手在她的發上,随着她的動作,謝白嶼虛虛觸碰的掌心,壓實了。
酥麻感浮現,撩灼肌膚。
謝白嶼的指尖微動,平靜收回。
陸織許對謝白嶼露出一個笑。
謝白嶼黑瞳幽幽倒映着陸織許的笑靥。
【老婆為什麽突然對我笑。】
【難道......老婆不讨厭我的觸碰,當真?】
【老婆的笑,不管多少次看,都很甜。】
【老婆每次的笑,角度和細節都不一樣,是不一樣的可愛。】
【如果可以,我要在夢裏一直見到老婆的笑,老婆的笑我看千百遍都不會膩。】
陸織許:“?”不至于,真不至于。
“嚴生,我已經死了。”須臾,夢姨在心中做了決定,她雙眸含清冷的水,看向嚴生,平靜說,“你見到的我,是魂魄。”
“他們不是壞人,是想請我回去,複活我。”
【衆人都覺得我石初堯是一個清醒之人,覺得我可以獨當一面,甚至寄予我衆望,讓我成為掌門。】
【可我卻因畏懼天幽仙祖而逃走了,這場逃避,已經長達十九年。】
【當年,我偷走幽幻璃,來到深淵尋找師弟的靈魂,是想就此與愛人歸隐。】
【現在想想,我真是懦弱。】
【這樣的自我欺騙,有什麽用呢?是時候結束了。】
陸織許: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這猝不及防的驚天大瓜簡直了。
陸織許攥緊手指,克制着聽瓜的撓心撓肺情緒波瀾,繼續默默聆聽着。
“死了?!”嚴生震驚,莫大的心痛随即湧上來,他不敢相信,祈求說,“師姐,你在騙我,對不對?”
嚴生可憐卑微,“師姐,你一定是想督促我,讓我好好在仙魔大戰中表現,所以才特地過來與我演戲。”
嚴生竭力尋找依據,“就像你之前想辦法讓我用功修煉玄雲宗功法一樣,對不對啊,師姐。”
石初堯安靜地看着嚴生。
她沒有過多話語,嚴生卻感覺越來越慌。
“師姐,我會好好努力的,你不要用這樣的事情騙我,好不好?”
石初堯情緒平穩,“嚴生,師姐,從不會在大事上騙你。”
嚴生臉如死灰。
他嘶啞聲音,“師姐,外面發生了什麽?”
“我為你報仇!”
石初堯眼底劃過悲傷。
【嚴生,應該是我為你報仇才對。】
“外面的事,我會處理。”石初堯安慰說。
她抱了一下嚴生,“你留在戰場。”
“好好活下去。”
“可師姐,你死了,我怎麽能活下去?”嚴生迷惘,他反摟住石初堯,他身量比石初堯高,懷抱緊緊的,在夢姨看不到的地方,透出偏執。
石初堯如玉指尖撫過嚴生額上的朱砂痣,柔婉嗓音憐惜說,“我并不會死,接下來,我會複活自己。”
嚴生眼底露出亮色,“真的嗎?師姐,你沒有诓騙我?”
“你師姐很厲害。”石初堯颔首,眉眼美麗。
石初堯淺笑,“等仙魔大戰結束,你回到宗門,就能看到我好好的。”
“我此次過來,是為了叮囑你,你要在戰場上好好活着,不可莽撞行事,一切以自身性命為先。”
她內心悲痛,【嚴生不知道自己是魂魄。】
【也好,他努力“活”下去,也好。】
“......”
“帶我走吧。”石初堯對陸織許和謝白嶼說。
氛圍感染,陸織許有點小傷心。
這樣的場景何嘗不是她剛磕上的cp直接be了,糧都沒來得及在腦海裏産出來。
謝白嶼沒太多情緒,人類修士的事情,對他就像叽叽喳喳的蝼蟻,因為陸織許在,沒有覺得煩躁踩死就不錯了,就算有人悲壯地死在他面前,他也會視而不見。
謝白嶼橫抱起陸織許,黑色衣角在空中揚起,劃過幽涼弧度。
石初堯的靈魂追在二人身後,往古戰場密道的方向飛。
謝白嶼:【總算要結束了。】
【這次出行,未免太久。】
【老婆一路風餐露宿,實在辛苦。】
【還是魔宮更好,能讓老婆舒舒服服地睡覺,吃上美味的食物。】
【若老婆能一直待在魔宮中就好了。】
陸織許:怎麽有種你這小子想金屋藏嬌的錯覺。
随着謝白嶼和陸織許的離開,原本在古戰場上的恐怖巨獸剎那消失。
只餘下亂石碎屑,心有餘悸的殘魂們。
“師姐是為了複活,所以與魔有了勾結麽......”嚴生望着虛空,吶吶說。
他兀自下了決定,“我只跟随師姐,只認定師姐,若師姐與魔為伍,那我也不在意。”
“只要師姐能活着,即便讓我成為魔,我也願意。”
嚴生凝望着虛空,望了許久,帶着重重的偏執,忽然,有風在古戰場中刮過,冰冷刺骨。
嚴生的神情露出迷茫,現實的記憶消散,再一次變成上次仙魔大戰的士兵。
接着,他如行屍走肉一樣,回到了伏兵暗藏的深處,其他的殘魂們也是如此。
當嚴生回神,他又變成了仙魔大戰中,藏在暗地裏等待着消息伺機而動的伏兵。
嚴生聽到身旁的人在閑談,“格老子的,竟敢小瞧本大爺,把本大爺扔在後方。”
“要是讓本大爺上場,本大爺一腳踢死一個魔獸。”
“喂,嚴生,你是玄雲宗的弟子吧。”一個修士從芥子袋中掏出大把瓜子,分給嚴生一把,“玄雲宗可是四大宗門之一哦,你怎麽會跟我們這些散修一樣,跑到後方啊。”
嚴生清秀垂眼,道,“我的實力不夠強。”
身旁人哈哈大笑,“這麽說,你是個手無束縛之力的小白面咯。”
“我見你懷裏總是揣着個女子發簪,咋地,你不會要靠着女人保護吧,這麽惦記啊。”
嚴生笑笑,沒有生氣。
是啊。
他喜歡的女子,可是玄雲宗的下一任掌門,特別厲害。
*
古戰場的密道在千年前由神族修造。
密道幽谧,帶着亘古蒼涼。
兩側石壁不知何時燈火燃起,照耀着壁上的刻畫,陸織許瞧過去,基本上是大大小小的神魔大戰場景。
仿佛不同類型的大戰哥斯拉。
神族的故事太遙遠,陸織許完全沒有感覺,心情跟玩游戲的時候随便看看游戲背景板設定一樣。
【老婆在看什麽?】謝白嶼的心聲響起。
【原來,老婆好奇神魔大戰。】
【我對神魔大戰頗為了解,等老婆回魔宮,我對老婆講一講。】
【這大概就是晚安故事吧......給老婆講晚安故事,老婆會覺得我溫柔,應該會喜歡上我一點點。】
陸織許:“?”
好家夥,大魔頭講晚安故事?
一魔一人一魂魄走在密道中。
影子在牆壁上交疊,陸織許和謝白嶼的影子頗近。
“請等一等。”石初堯忽然啓聲。
她柔婉嗓音在石壁間飄蕩,染上空靈的清冽。
“在見方左之前,我有話與這小少女有話要單獨說。”石初堯看向陸織許。
“你覺得,我願意?”謝白嶼嘲諷。
【這修士也太不要臉了,竟然要跟我的老婆進行二人世界。】
【就算她是女修士,我也不允許。】
陸織許糾結,可是,石初堯是溫柔絕美的大姐姐。
她不介意跟石初堯獨處聊聊姐妹天。
石初堯說:“你放心,我與這小少女無冤無仇,不可能傷害她。”
【謝白嶼的态度差,情有可原,畢竟,我是為虎作伥的兇手之一。】
【作為魔頭,謝白嶼竟對一個人類小少女如此維護。】
【我應該沒有看走眼。】
【也許,轉機就在這小少女身上。】
謝白嶼陰森森勾起殷紅唇角,眸色冷沉,“休想。”
他漆黑的爪子桎梏住石初堯的靈魂。
陸織許臉上露出擔憂,謝白嶼這樣,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正道修士虛僞狡詐,若讓老婆跟她獨處,單純的老婆可能會被她利用。】
陸織許微頓。
她想了下,突然戳戳謝白嶼的袖子。
謝白嶼瞥過來,蒼白的臉上,鳳眸黑漆漆,眼底殘留着冷厲,“怎麽?”
【老婆是要為這修士說情嗎?】
【正邪不兩立,老婆心中向着修士,很正常。】
【我應該理解老婆,所以,我不能傷心。】
謝白嶼抿直唇線,薄唇涼薄。
“你低一點。”陸織許對謝白嶼勾勾手指。
謝白嶼彎下腰線,衣衫勾勒,男人腰肢窄瘦有力,他寬袖擡起,下意識扶住陸織許。
陸織許“吧唧”,親了親他的唇。
柔軟的唇碰在一起,酥麻往謝白嶼的脊椎上鑽。
謝白嶼的手背鼓起青筋,他呼吸加深,眸色幽暗。
陸織許只親了一下,就松開。
謝白嶼的眼神追随着陸織許。
“讓我去談談,好麽?”陸織許杏眸無辜。
謝白嶼立刻反應過來,他蹙眉,“不可。”
【我不能讓老婆去冒險。】
陸織許看着他的唇,輕輕軟軟說:“你都親我了,也就是收了代價,如果阻攔我,那我就不開心了。”
謝白嶼靜默抿了抿唇角。
【這麽說,我應該聽老婆的話才對。】
【是我做錯了?】
陸織許:雖然知道這招對謝白嶼管用,但是他也太會自我反省了。
陸織許反而心軟,她摸摸謝白嶼的胳膊。
“如果夢姨想要傷害我,那她就不會跟我們過來了,而且,我們就在不遠處談話,若有變故,你第一時間就能過來,你那麽厲害,對你而言,應該是小菜一碟。”
少女聲音軟軟。
【老婆,在誇我。】
終于,謝白嶼颔首,同意了。
【沒錯,我能夠保護好老婆。】
【如果這人類修士傷害老婆,那我就再也不需要忍耐,直接殺了她。】
陸織許和石初堯談話的距離确實不遠。
大概十米。
陸織許感覺謝白嶼若是想聽,可以直接聽到她與石初堯的談話。
石初堯好像沒有刻意防着魔頭謝白嶼。
陸織許神情思索。
陸織許思考的時候,石初堯打量着陸織許。
【太不可思議了。】石初堯內心感慨。
【這小少女與謝白嶼看來是恩愛的伴侶。】
【這樣真好,真希望這小少女能與謝白嶼長長久久。】
陸織許心情詭異,莫名感覺自己好像被石初堯反過來磕cp了。
“......石前輩,您與我有什麽事要談麽?”陸織許禮貌問石初堯。
石初堯眼神微變,語氣複雜,“你知道我是誰了?”
陸織許說:“玄雲宗的上一任掌門人石初堯,在十九年前失蹤了,石初堯是位女子,實力強大,曾經與天幽仙祖一起将魔頭謝白嶼封印。”
“我想,應該就是前輩您。”
“你倒是細心。”石初堯柔聲。
陸織許有點不好意思,哪裏哪裏,用讀心術抄作業而已。
“只是,過往身份不重要,你叫我夢姨就好。”石初堯對陸織許有長輩待小輩的慈愛。
【石初堯,品德高尚,厚德載物。】
【曾經的名字,我已舍去,曾經的身份,我不配,也不屑于,更覺得惡心。】
陸織許聽到夢姨心聲激動,她思忖,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糟糕之事,讓溫柔姐姐有這麽激烈的态度。
夢姨問了陸織許的名字,對她說:“陸姑娘,我與你單獨談,是想告訴你,你可以放心地待在謝白嶼身邊。”
陸織許臉上露出迷茫。
上輩子到現在,她第一次遇到有人勸她去信任謝白嶼的。
如果沒有讀心術,她自己都不會相信謝白嶼,只會想着如何從謝白嶼身邊逃走。
“我沒有受到任何威脅,也不是為了發揮祭品的作用利用你。”
陸織許擡眼,“您知道祭品的事情?”
夢姨點頭,“你身上,有結契紋路的氣息。”
【祭品的事情,天幽仙祖百年前就算計好了,祭品本就是犧牲品,是我對不起這小少女。】
天幽仙祖到底做了什麽。
陸織許撓心撓肺,但是她不太好直接詢問夢姨,會惹起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陸織許想過一個可能,如果天幽仙祖騙過了所有修士,那天幽仙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若對付他,她的讀心術可能有用。
但,最好不要提前暴露讀心術。
陸織許旁敲側擊,懵懂睜着杏眼,“您能察覺到結契紋路的氣息?怎麽會?”
“最近修真界才向謝白嶼獻上祭品,您離開那麽久,怎麽會知道呢?”
“而且,祭品是謝白嶼向修真界提出的,我有些不明白了。”
“陸姑娘,有些事,你不必太深究,謝白嶼應該會護着你的。”夢姨柔和道。
她暗暗有了行動的打算,只想一人扛着,不想讓小輩陷入複雜陰謀渦旋中。
“你要好好活着,不要相信宗門的人告訴你的道理,不要為了誅魔而犧牲。”
說完,夢姨有點緊張,她說的這番話,對于修士而言,過于大逆不道。
小少女看上去乖乖巧巧,作為祭品,她留在謝白嶼身邊,也像是被謝白嶼強迫的。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違背修真界道義的話,小少女也許會害怕她。
夢姨眼底氤氲擔心。
【我一時激動,說了過多。】
【可能會适得其反,讓這小少女覺得我心懷不軌。】
可沒想到,陸織許對她彎了彎眼眸,“好呀。”
“夢姨,你放心吧。”她明媚有朝氣,就像密室中的一縷陽光,“他們那些狗屁話我全都不聽的。”
“誰對我好,我現在很清楚,我會幫助謝白嶼的。”
石初堯怔怔地看着她。
【也許,這小少女是謝白嶼的祭品,是一個轉機。】
夢姨的那些心聲,陸織許全都聽見了。
漂亮姐姐的責任感好重啊。
石初堯一點也不虛僞,是一個正義俠士。
“對了。”結束對話前,夢姨忽然提及。
“我是封印謝白嶼的人之一,我們當時用的封印術法是極其特殊的密法,每個人都用上了魂力。”
“所以,我靠近謝白嶼的時候,他身上的封印就會讓他變的心情暴躁。”
“再加上,我們本就有仇。”
“方才,他那樣做,我并不怪罪,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陸織許驚訝,“原來不是他本性嗜血暴躁?”
夢姨:“?”你不是說,他是好人麽。
但......小少女說謝白嶼是好人的時候,神情不似作假。
這小少女和謝白嶼的相處她是看不懂了。
夢姨難得開懷地笑了笑。
“還有,你是他的祭品,他的封印被影響之時,你們之間的結契也會被影響,你們注意一下。”
陸織許:“......”救命。
陸織許覺得,夢姨剛說完,她脊背上的紋路好像真的開始冷了。
陸織許從十步外走回謝白嶼,走到第四步的時候,謝白嶼迎了過來。
陸織許沒想到他那麽主動,一下子撞到他的懷中。
謝白嶼的衣衫下,肌膚線條硬邦邦。
陸織許的呼吸缭繞在他的衣上,她先松開謝白嶼。
陸織許看上去有點不自在,“謝白嶼,我跟夢姨聊完了,我們快去把方左喊醒。”
【老婆方才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那修士不是讓老婆離開我就好。】
【不過,我也不想偷聽老婆跟旁人的談話,但我耳力實在太好了。】
謝白嶼思忖着,跟上陸織許。
衣袖相蹭,少女身上的淺甜氣息萦繞飄入鼻尖。
謝白嶼的脖頸線條,微微緊繃。
詭谲的紋路在他蒼白的脊背上泛着森寒氣息。
謝白嶼眼尾氤氲潮紅,靡麗妖異。
謝白嶼克制地攥了攥指節,眼眸幽深。
【是我太禽獸了嗎?】
【老婆只是不小心撞到我懷中,而我的結契紋路竟然越發的躁動了。】
【但還沒到每月的那個時候。】
【我怎麽能這般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