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笨蛋
第33章 笨蛋
金風玉露相逢, 食髓知味,非常具有誘人的蠱惑力。
陸織許心想,這種事情, 契合的好,确實體驗感很爽。
但是會累的。
尤其謝白嶼在陷入其中時,表現無法控制, 甚至是瘋狂。
喝了謝白嶼的心頭血後,她的身體無恙了, 但一想到那種混亂的體驗, 就有點發怵。
過于激烈的情緒,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再進行嘗試都需要一些勇氣。
陸織許:剛剛結束, 現在就饒了我叭。
陸織許擡手,指尖戳戳謝白嶼的鼻梁。
謝白嶼本能眨了下眼,他鮮少無害地眨眼, 這樣的動作,與他的妖異蒼白臉龐,格外相稱。
“不行。”陸織許拒絕。
少女垂眼, 睫毛像羽毛一樣顫顫悠悠, 聲音有點悶,慢吞吞說, “等結契紋路發作的時候再進行,效果才好。”
平常,就不必那麽頻繁了吧。
謝白嶼弄一次, 她都要緩很久。
上輩子, 謝白嶼每次來,走後, 她都會在魔宮裏歇個好幾天,感覺什麽都不想做,只想躺着。
陸織許腦海劃過上輩子的一些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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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人在魔宮,除了負責她起居的侍從會過來,其他時候她見不到什麽人。
那些魔宮侍從自然不會與她聊天。
她居住的寝殿雖然名義上是謝白嶼這個魔頭和魔後一起居住的地方,但謝白嶼除了特殊日子,從不踏足。
她就像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每天數着日子,謝白嶼過來,算是鮮少的樂趣。
但結束後,謝白嶼離開的很快,她每次睜開眼,都不會在床上看到謝白嶼,他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如果不是她身上還殘留着感覺,她都無法想象不久前,他還是那麽親密的抱着她。
鑒于謝白嶼這種态度,先婚後愛?不存在。
整日打打殺殺的魔頭謝白嶼沒死在外面讓她結契無法解決就不錯了。
陸織許:只能說,上輩子,真的好無聊。
而她孤孤單單的,即便沒有真情實意地把自己代入成被迫和魔頭虛與委蛇的正道修士,心底也是有點傷心。
陸織許越想上輩子那些醒了後謝白嶼就消失的事情,越覺得心口悶着一股氣,酸酸漲漲的。
他,什麽意思。
上輩子她跟他不熟也就算了。
這次也是,醒了後就消失了。
回來也沒有解釋,而是又想進行那些事。
“平時,也可以。”謝白嶼低聲訴求,他眼瞳漆黑,反手攥住陸織許的指尖,他的唇抵在她的指腹,綿綿灼燙的呼吸和冰涼的唇貼在她的肌膚。
陸織許試圖聽謝白嶼的心聲,聽不出來東西。
也就是說他現在腦子裏想的就是這。
笨蛋!
陸織許眼睛側開視線,利落地把手從他的唇旁抽走。
“不行。”陸織許語氣變的更堅決。
謝白嶼抿緊薄薄的唇,他睫毛低下,微躬着身,雖然肩膀緊繃,但收斂過多侵略,平穩淡和,“嗯?”
還嗯?
陸織許攏了攏身上漆黑寬松的衣服,感覺裸露在外面的脖頸和大片鎖骨涼飕飕的。
“我累。”陸織許悶悶說。
“太久了,我不舒服。”陸織許低着頭說。
其實挺舒服。
陸織許在現代,是個正常生活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穿書後一直倒黴,她都鹹魚地混過去了。
這會兒,她潛藏的脾氣一下子上來,不再想着怎麽小心翼翼不讓謝白嶼生氣。
陸織許撩着衣襟,這衣服本就是謝白嶼的,謝白嶼的衣服比較松散,領口不羁,落在她身上,更是大大敞開。
半遮半掩,痕跡顯眼,觸目驚心。
謝白嶼蹙起眉,他的心聲在陸織許耳邊響起。
【老婆身體脆弱,定然很疼。】
【我竟然忘了,老婆與我的體質不同。】
【明明要好好對待老婆,卻讓老婆感到難受,我太過分了。】
陸織許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倒也不是......很難受哈。
謝白嶼的目光落在陸織許的身上,不帶旖旎,他鳳眸半低,眼底流露出心疼。
【我讓老婆疼了。】
【我應該挖一些神族人身的心頭血,為老婆塗抹傷口。】
陸織許:“?”您的心頭血是萬能藥嗎。
謝白嶼的戀愛腦思維自顧自運轉了一通。
陸織許聽完,她的那些突然湧上來的不開心,也跟着煙消雲散,實在是難以生氣了。
這輩子的謝白嶼又不知道上輩子的他做了什麽。
上輩子的她,也不知道謝白嶼的真實想法。
總歸,這輩子是輩子。
有着戀愛腦心聲的謝白嶼非常順眼。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謝白嶼深深看着陸織許,陰鸷冰冷的臉龐帶着怪物認錯的僵硬感。
“我會挖一些心頭血......”
陸織許頭皮發麻,及時打住他的想法:“不必。”
她好歹也是個有靈力的修士,不是真的脆皮,身體自己會修複,這些疼痛只是位置比較敏感。
何況,剛剛喝過一些心頭血,她已經不疼了。
“可你疼。”謝白嶼低聲,濃密的睫毛漂亮,半遮黑漆漆的眼睛,冷幽中帶着迷惘。
真可愛。
陸織許心中感慨。
她擡手,要揪揪肩側的小辮子,但發現自己的頭發現在是完全披散的,她指尖蹭過謝白嶼的衣衫,仰着臉龐,別扭了一下,說:“其實還好啦。”
“我剛才說的誇張了,并不是難受的。”
“只是現在想歇一歇。”
【我看出來了,老婆,在安慰我。】
謝白嶼指尖動了動。
【但老婆方才的不開心,是真實的。】
【是我讓老婆不開心。】
【我不能讓老婆為我妥協。】
“抱歉,是我太過分了。”謝白嶼說。
【老婆與我親密,只是因為結契。】
【老婆還沒有喜歡我。】
【她只是被迫委身。】
【而我卻還要讓她繼續,怪不得,老婆會不開心。】
陸織許沉默,她很想跟謝白嶼說不是這樣,但總不能她直接跟謝白嶼告白吧,她感覺現在還沒有到她要先主動告白的程度。
謝白嶼心聲如此戀愛腦,她要想辦法讓謝白嶼先告白。
“......我不是讨厭。”陸織許示意謝白嶼低頭,她湊到他耳邊說。
“總之,我不難受。”
“以後我們商量好就行了。”
陸織許迅速說完,然後在謝白嶼怔愣的時候,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我從方才就一直想說,你喊我什麽呀?”
陸織許現在看謝白嶼的眼神,像抓到小貓偷吃貓糧的主人。
謝白嶼側頭,耳根氤氲薄紅,他目色冷幽,平靜說,“老婆。”
“你此前,讓我喚你老婆。”
“我覺得甚好。”
陸織許:都會給自己找理由了,真出息。
陸織許配合說:“沒錯的,我希望你多多喊我老婆。”
【喜歡老婆......】謝白嶼心中道。
謝白嶼看向陸織許,他眉心微蹙,冷峻瘦削的臉帶着陰鸷的反派感,“老婆,你若依然不開心,與我說,我會彌補。”
陸織許眨眨乖軟杏眼,說:“如果你覺得不夠,那下次,你可以在床上哭給我看。”
“我喜歡這樣的道歉。”
謝白嶼抿緊唇線,眉皺的更深。
陸織許眼睫抖了抖,有點心虛,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實在是因為謝白嶼這種樣子,讓她忍不住想要口嗨欺負他。
【我無法哭泣,要怎樣才能讓老婆在那種時候看到我的淚水?】
【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哭泣嗎?】
陸織許:認真思考的你,讓我像一個變态。
最後,陸織許摸摸謝白嶼的鎖骨。
對他露出明亮的笑,“好了,我不生氣了。”
雖然謝白嶼是個戀愛腦,但好像不懂人類的戀愛。
可能是理論與實踐存在差異。
陸織許對謝白嶼的笑意更深,少女眼眸彎彎。
他真可愛呀。
陸織許的手指摸摸他的身體,謝白嶼不自在地滾了滾喉結,他指骨繃緊,按住陸織許的手。
“老婆,莫動了。”謝白嶼說。
他眉宇一如既往的淡漠,冷冽的聲線染着啞意。
【雖然結契的影響暫且消失,但是我的身體,會躁動。】
陸織許:嘶。
摸摸就躁動。
謝白嶼,能不能提高一點承受力。
念在她這會兒沒有多餘精力的緣由,陸織許安分地收回手指。
【她不理會他了。】怪物呢喃的聲音響起。
虛空中驚起動蕩,怪物慵懶地翻動龐大的身軀,将巨大鋒利的爪子橫亘在陸織許和謝白嶼身邊,爪子的指甲邊緣對準謝白嶼。
怪物撩起驚悚獸瞳,幽幽望向謝白嶼。
【他沒有用。】
【讓她不開心。】
【他應該離開。】
怪物的心聲呢喃着。
這讓陸織許有種謝白嶼的怪物真身一直在觀察她與謝白嶼相處的感覺。
感覺謝白嶼的怪物真身好憤怒。
陸織許伸出指尖,輕輕碰了碰怪物真身伸過來的巨大爪子。
少女的指尖纖細,渺小,猶如沙漠中的一粒塵埃。
柔軟白皙,小小的觸碰,讓怪物的爪子變的顫栗。
怪物心聲喃喃。
【喜歡她喜歡她喜歡她......】
【不能讓她不開心。】
【讓她不開心的人身該死。】
陸織許:“!?”
謝白嶼的怪物真身比謝白嶼的人身病嬌多了,連自己都要殺。
陸織許趕緊拍拍它的爪子,安撫說:“你好乖哦。”
謝白嶼冰冷似霜的視線斜怪物一眼,臉上浮出暴躁。
【老婆都沒有誇過我乖。】
陸織許的肩上一重,謝白嶼把她的身體往後勾,低聲警告,“老婆,我的真身很危險。”
謝白嶼把陸織許橫抱起,遠離怪物。
虛空偌大,謝白嶼把怪物甩到另一邊。
“我不能讓老婆受傷。”謝白嶼平靜說。
【老婆不嫌棄我的怪物真身,我很開心。】
【但我的怪物真身卑劣,配不上我的老婆。】
陸織許遙遙地看了眼謝白嶼的怪物真身,在謝白嶼清醒的時候,怪物真身受制于人身,怪物真身憤怒于謝白嶼,人身戒備于怪物真身,感覺都要打起來了。
但他們都是謝白嶼的一部分。
“謝白嶼,這樣沒問題麽?”陸織許拽拽謝白嶼的衣襟。
謝白嶼看她,她指指遠處的怪物真身,說,“我感覺它有自我意識,你們要不要好好聊聊,和好一下?”
謝白嶼微頓,聲音變沉,“你知道了?”
【我本不想老婆知道怪物有自我意識。】
【一個存在擁有兩種意識,這簡直就是怪胎。】
謝白嶼喉嚨艱澀,他冷硬道,“我知道,這樣很惡心,但這就是我。”
陸織許聲音清脆,“沒關系,我覺得很酷呀。”
謝白嶼微怔。
他的睫毛輕輕翕動,漆黑的眼瞳惘然地看着陸織許。
“這說明你有兩個大腦,雙倍的聰明,超酷的哎。”陸織許撥了撥他的長睫毛,她很早就想這麽做了。
陸織許眼神明亮,雙瞳如春水波瀾。
【我的老婆果然與衆不同,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善良,最大度的人。】
謝白嶼垂首,漆黑的發像蛇一樣纏繞在陸織許的身上,他蒼白臉龐蹭過陸織許的臉,低低笑了一聲。
他笑聲啞,陸織許耳根發紅。
謝白嶼的無聲之舉,真的很蠱人。
【這樣的老婆,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我不要與真身分享。】
【真身,不能觊觎我的老婆。】
【我終歸是要除掉真身的意識。】
陸織許緊張地抿了下唇角,她琢磨謝白嶼的心底話。
謝白嶼這是要殺了怪物真身嗎?
不要啊。
他的怪物真身有一種別樣的可愛,人外控狂喜。
而且,作為他的一部分,如果死亡,那受傷的是他。
總不能讓謝白嶼變成殘疾人吧,而且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謝白嶼的一些能力。
“我覺得它與你是一體的,你們要是能好好相處就好了。”陸織許柔柔說。
試圖吹吹枕邊風。
“你要是能跟你的真身相處好,我就親親你。”
謝白嶼抱着陸織許的手頓時掐緊,她寬松黑色衣袍下沒有其他衣物,觸感明顯。
謝白嶼咬了咬腮幫,冷幽說:“你放心,待之後,我會将它吸收。”
“那樣,它的意識就會與我的意識融合,我們會重歸一體。”
吸收?
那豈不是純情和病嬌的結合體,還是雙層的戀愛腦。
這......
陸織許有點不敢想象謝白嶼會變成怎樣。
陸織許又想了想,謝白嶼徹底吸收怪物真身,那都是封印徹底解除之後的事情了。
眼下的事情重要。
過了一會兒,陸織許撩起眼皮,問謝白嶼:“你方才出去,是幹什麽了呀?”
事後算賬,不算晚。
謝白嶼這才想起,他抱着陸織許,心思被陸織許勾着,忘了旁的事。
“我去向那修士借了衣服。”謝白嶼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将陸織許放下,他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疊衣物。
那修士就是夢姨。
旁人的稱呼對謝白嶼而言是燙嘴嗎。
陸織許眨眨眼。
“還有食物。”謝白嶼又拿出些糕點,跟變魔法一樣。
玉白的糕點,不知道是用什麽花草制作,透出誘人的甜香,形狀帶着獸耳朵,可可愛愛的。
陸織許驚喜,“哪來的?”
謝白嶼言簡意赅,“那獸人做的。”
陸織許感慨:“方左竟然如此賢惠。”
夢姨的靈魂回來,方左非常感激謝白嶼和陸織許,謝白嶼出去為陸織許索要食物,方左戰戰兢兢心甘情願地從庫房拿出存料為陸織許現做了食物。
謝白嶼冷飕飕瞥了眼手中的糕點,忽然有點想掐碎。
他在陸織許伸手拿糕點的時候,手腕往後勾,陸織許撲了個空。
陸織許:“?”
謝白嶼抿唇,說,“老婆,先換衣服。”
【老婆這麽喜歡那獸人做的糕點,我有些不舒服。】
陸織許:小氣!
陸織許垂眼,蔫了:“我真的很餓,沒力氣換。”
下一刻,玉白的糕點就被謝白嶼遞到了陸織許的唇邊,陸織許搶過來,這才滿意。
陸織許餘光瞥謝白嶼,雖然謝白嶼的黑色衣袍在她身上,但他現在是穿着衣服的,依然是黑色的衣袍。
他這衣服就跟批發的一樣。
“你的衣服哪來的?”陸織許疑惑。
“我的虛空,自然有我的衣服。”謝白嶼淡然說。
【我總是進行殺戮,血染髒了衣服很難擦幹淨。】
【為了不讓老婆嫌棄,放了很多衣服在虛空。】
【這種事情,老婆不必知道。】
【希望在老婆眼裏,我一直都是幹淨的。】
陸織許咬了一口白玉糕的耳朵,杏眸半垂。
衣服髒沒關系,反正裏面的謝白嶼很幹淨。
因為陸織許覺得換衣服這事很私人,所以謝白嶼用爪子為陸織許擋了個遮蔽屏風。
陸織許背對着謝白嶼換衣服,窸窸窣窣的,手背在身後系帶子,她擔心問,“夢姨現在怎樣了?成功複活了嗎?”
“複活了。”謝白嶼對夢姨的事情不感興趣,他漠然彙報,“只是需要調理一下靈力。”
正常,武俠片裏高手出山高低都得調整一下狀态。
陸織許:“依你看,要多久?”
從夢姨的心聲看,她複活後肯定要去牛逼哄哄地回歸一下拿回屬于她的一切什麽的,感覺不會一直待在古戰場。
謝白嶼淡淡:“正道修士的事情,我不清楚。”
【我不想讓老婆與正道修士熟悉過多。】他心聲微微病态。
陸織許一愣。
等會兒見了夢姨就知道了,算了,不逼問謝白嶼了。
陸織許換好了衣服,她拍拍爪子,爪子讓路。
沉入陰影中的爪子們就像為陸織許匍伏下來一樣。
夢姨讓謝白嶼帶給陸織許的衣服是她閑置的裙裳,夢姨的身材很好,袅袅婷婷,該有的都有,腰還細細的,衣裙規格也十分大美人風範,美麗但不風流。
陸織許感覺這衣裙的設計中,衣襟那裏往上托了,腰又掐的緊。
陸織許不看鏡子,稍微低頭,就能注意到自己衣襟那裏起來了。
美人姐姐的衣服很好看,但是與她平時的風格有些不同。
陸織許睫毛抖了抖,忐忑地看謝白嶼。
謝白嶼安靜地望着她,眸色深深。
他臉上不帶笑容,但靜谧平靜,甚至,眼瞳帶着些濕潤。
陸織許想,謝白嶼看着還挺人模人樣的,不是冷漠的厭煩模樣了。
陸織許咬咬唇瓣,別開視線,突然停在原地。
謝白嶼無端的,感覺心尖發疼,他低眉,睫毛在眼睛中灑下黑色的陰影,按捺下奇怪的感覺,“老婆,怎麽了?”
陸織許踢了踢裙角:“......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長嘴的事情。”
“何事?”謝白嶼蹙眉。
【有人欺負老婆?】
【他怎麽敢。】
陸織許心想,她想到的事大概就是上輩子,可能是她跟謝白嶼互相以為對方厭惡自己的事,然後她離開深淵,被誅魔法陣弄死了。
死亡的事情終歸讓自己覺得不快活。
陸織許不想過多糾結,她眨眨眼,忽然問謝白嶼,“你離開的時候為什麽不留信息呀?”
“留信息?”謝白嶼半帶疑惑。
陸織許想,這是謝白嶼不知道的事情。
他雖然知道一些老婆、渣男等詞,但不知道留信息這種詞。
更奇怪了,他怎麽知道一半。
陸織許想起自己一個人在虛空,心髒有點悶悶,低聲,“你離開的話,總要告訴我你去了哪裏,去做什麽,多久才能回來。”
“但你一字未提,把我丢在虛空裏。”
謝白嶼沒想到陸織許會在意這個。
他只知道關心她,保護她,不能讓她不開心,但不知道她不開心的複雜原因。
“抱歉。”謝白嶼聲音冷冽。
陸織許:“......如果你不說,這是你的虛空,我出不去,那我不就是被你困在這裏了。”
謝白嶼眼瞳漆色帶着凝意,微深。
【若能讓老婆一直留在我的虛空,倒也好。】
陸織許:“?”
你在想什麽?
不是吧不是吧,謝白嶼還真有這種打算,是她小瞧他了。
片刻,謝白嶼想:
【雖然很想讓老婆一直在我身邊......】
【但是這會讓老婆感到害怕,那絕對不行。】
謝白嶼斂眸,聲音慢慢:“我并非此意。”
陸織許:要不是聽了你的心聲,那我就完全信你是無辜的了。
“你以後,如果要跟我分開,分開之前要告訴我你去哪裏,何時回我身邊。”陸織許拽了下裙角,仰眸盯着謝白嶼的黑漆漆眼睛。
他的眼睛簡直像是透不進去光線一樣,冷幽冰冷。
陸織許繼續盯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這是你與我的承諾,好麽。”
謝白嶼怔然,一絲迷茫劃過眼底。
“好。”他說。
【承諾......】
【是什麽?】
【承諾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
【老婆願意與我說這種重要的東西,我在老婆的心中,應該變的更重要了吧。】他心中單純開心。
陸織許:“?”
可不可以不要在這時候破壞氛圍。
“你跟我做好了承諾,記住哦。”陸織許強硬地拽住謝白嶼的手,與他拉了個勾。
謝白嶼垂眼,迷惑地被陸織許在手上蓋了個章。
換完了衣裳,吃了糕點,陸織許催謝白嶼帶她離開虛空。
“夢姨,你要離開深淵麽?”陸織許詢問夢姨。
夢姨應該知道神器的事情吧,陸織許盤算起小九九。
夢姨已經複活,她正在适應自己的身體,靈魂與身體是不同的,身體有着清晰的感官與情緒。
往事種種,夢姨的心情複雜至極。
她對陸織許溫柔說,“嗯,陸姑娘,你猜的不錯,我有事要處理。”
方左臉色變化,焦慮浮現,他立刻挽留夢姨,“夢姨,您不是已經不想摻合外界的事情了麽?我們在這裏可以安安穩穩的生活,不好麽。”
夢姨摸摸方左的腦袋,她的白發從臉龐滑落,溫柔美麗的眼底帶着清冷的堅決。
“我不能在這裏一輩子。” 夢姨說,“方左,我教過你,要有擔當,我亦不能違背。”
“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
方左:“可是深淵被封印着,您無法離開,我擔心您為了離開遇到麻煩......”
夢姨安慰道:“莫擔心,我有法子。”
陸織許在旁邊暗搓搓期待神器的事情。
夢姨瞥向陸織許和謝白嶼,微微思忖。
【離開深淵,那就是要讓謝白嶼的封印解除,謝白嶼和陸姑娘就在這裏,只要促進結契的效果,應該就有法子。】
陸織許:“?”
陸織許感覺身體一疼。
“夢姨,您知道神器的事情麽?”陸織許趕忙出聲。
夢姨神情溫和:“陸姑娘是指幽幻璃?”
陸織許搖搖頭,“這裏的神器并非只有幽幻璃,還有一個是與深淵有關。”
夢姨蹙眉,“那個神器我知道,但是......”
她有些難以把握。
“不着急,您慢慢想一想。”陸織許耐心說。
“什麽神器?”謝白嶼忽然伸手,把陸織許拽到眼皮底下。
【老婆,為何要打聽這神器。】
謝白嶼的心聲一下子變的幽幽。
【我之前就察覺了,老婆幫助這修士的目的不是為了幽幻璃,也不是單純地為了複活她。】
【我以為,老婆是為了維護正道修士。】
【但是,我沒想到,老婆竟然是為了尋找深淵中的神器。】
【這一路......老婆都是騙我的嗎。】他心中喃喃。
陸織許的心加速跳了下。
謝白嶼用力拽陸織許,陸織許的脊背撞在他胸膛。
謝白嶼的手搭在陸織許的肩膀,蒼白的指骨收緊,聲音低沉,“與深淵有關的神器,只有琉焰聖吟。”
“琉焰聖吟,可以控制深淵的誕生與毀滅。”
【老婆定然不是為了讓深淵誕生。】
【她要毀滅深淵。】
【她果然,厭煩此處。】謝白嶼低落。
謝白嶼垂下眼皮,臉龐蒼白,眼眸布滿黑色。
“老婆,你想離開我麽?”他冰涼說。
【老婆,可不可以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