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喜歡
第55章 喜歡
陸織許的兩只手分別被攥緊。
陸織許有些吃痛, 她眨眨眼,一下子将自己的兩只手扯開。
“老婆......”
“老婆......”
少年謝白嶼和謝白嶼的人身同時出聲,他們都眼巴巴地看着陸織許。
陸織許左看看, 右看看,竟有種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詭異感覺。
“好啦,你們先融合, 好不好?”陸織許聲音溫柔,少女的杏眼帶着澄澈波光。
“拜托啦。”陸織許聲音溫軟。
她認真地看了看少年謝白嶼, 又看了看謝白嶼的人身。
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同時抿了下薄唇。
陸織許擡手扯扯少年謝白嶼的衣領, 扯扯人身謝白嶼的衣領,示意他們低下頭。
陸織許眸光帶着潋滟, 她分別在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的蒼白臉上吧唧了一口。
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的眸色都變得幽深。
他們垂眼盯着陸織許, 眼底深意翻湧。
陸織許一下子感覺空氣變得灼燙起來,她臉頰氤氲花瓣一樣的緋紅,睫毛輕扇, 以和平商量的語氣溫溫道,“你們融合的時候,誰也不要吞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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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意義上, 陸織許真的很怕他們打起來。
“我不知道你們融合後會變成怎麽樣, 但不要讓我發現你們融合之後,只有一個人的樣子。”
說完這番話, 陸織許略微忐忑。
這兩個謝白嶼現在都固執地覺得自己才是謝白嶼,她這樣的話聽上去會不會要求太高?好像她很貪心,要與兩個謝白嶼同時打好關系一樣。
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都觀察着陸織許的神情, 她容色略微為難。
“老婆,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傷心。”少年謝白嶼低啞道。
“老婆, 我都聽你的。”人身謝白嶼深深地看着陸織許,垂眸凝望陸織許的身影。
陸織許的心尖浮現酥麻,她想,她也好喜歡謝白嶼呀。
比起謝白嶼這熱烈忠誠的愛,陸織許的感情多了些矜持,她覺得現在不是親親我我的時候,她睫羽輕斂,眸光平和。
“快點融合吧。”陸織許催促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
若不融合,少年謝白嶼就會一直孤獨。
人身謝白嶼則永遠不自信,在這段感情中卑微。
只有融合了,才是健健康康的謝白嶼。
陸織許神情關心,眸色流露出心疼。
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不想讓老婆為他們擔驚受怕,他們都點頭。
“老婆,不要忘記我。”少年謝白嶼抓住陸織許的手,輕吻她的指尖,低聲喃喃。
人身謝白嶼撩起陸織許的發絲,吻了吻她的一縷墨發,“老婆,我才是最喜歡你的。”
陸織許的眸光顫了顫,軟聲再次催促二人,“好了好了,快融合。”
她心底因為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這告別一樣的話而誕生了擔憂,融合後,真的沒事嗎?還是她認識的謝白嶼嗎?
但.....為了謝白嶼靈魂的完整性,不能不融合。
陸織許按耐下憂慮,避免謝白嶼的這兩個靈魂又不融合了。
陸織許面色如常,對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嗔道,“別磨叽了,要不然我就生氣了。”
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對少女的話語不敢不從。
他們低頭,抓住陸織許的胳膊。
陸織許:“?”
“你們不是要融合麽?”
怎麽還帶着她。
人身謝白嶼垂眸注視着陸織許,低啞道,“老婆,這裏是我的虛空,是絕對安全的。”
“照理說,靈魂融合的時候,是很脆弱的,不能有外人在場,但老婆不一樣,老婆不會傷害我們。”
陸織許眸光詫異,她沒想到謝白嶼這麽野,嗓音輕輕顫抖,“等等,你們融合要帶上我麽?”
“老婆......別害怕,不會傷害你。”少年謝白嶼垂首,在陸織許的耳尖上厮磨地啄咬。
下一瞬,不待陸織許反應,少年謝白嶼和人身謝白嶼的靈魂開始融合,他們共同攜卷着陸織許的靈魂。
陸織許:“......”草!
混亂中,陸織許感覺到自己的唇被吻上。
她的眼前,時而是人身謝白嶼的模樣,時而是少年謝白嶼的模樣。
她的身體被擁住,來自謝白嶼的兩個靈魂用緊密的懷抱桎梏着她,燒灼她的靈魂。
“......”
等陸織許回神,悠悠轉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虛空的地面上。
虛空中空空蕩蕩,那龐大的怪物真身消失不見。
謝白嶼的兩個靈魂徹底融合,怪物真身已經化為謝白嶼自己的身體。
封印,正式解除。
陸織許撐起身體,按了按頭痛欲裂的腦袋,她垂下帶着困倦的眼睛,看到躺在她身側的謝白嶼。
男人的黑發漫長,到腳邊。
他的膚色蒼白,睫羽低垂,正緊閉着雙眼。
陸織許下意識放輕呼吸,小心地觀察着謝白嶼。
她這會兒竟然很緊張。
融合後的謝白嶼......還是她認識的謝白嶼嗎?
陸織許眼睛不眨,定定地看着謝白嶼。
片刻後,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要不要喊醒謝白嶼......
陸織許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陸織許深吸口氣,她擡起指尖,動作輕輕地戳戳謝白嶼的臉龐。
“謝白嶼?”陸織許輕聲喚他。
謝白嶼立刻對陸織許的聲音做出了反應,他濃黑的睫毛顫抖,一點一點,帶着掙紮,終于,緩慢地睜開眼睛。
男人漆黑的瞳眸映出陸織許的模樣。
陸織許盯着他,沒敢出聲。
“老婆......”謝白嶼伸出手,将陸織許抱入懷中,他低喃着,臉龐蹭了蹭陸織許的脖頸。
聽到這熟悉的呼喚,陸織許悄悄松了口氣。
謝白嶼輕吻陸織許的臉龐,她任由他親着,落在他身上的眸光還殘留了一些打量。
陸織許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謝白嶼的心聲。
可能他現在只顧親她,沒想旁的事情。
陸織許在謝白嶼親了一下她的唇時,狠狠咬了下他的唇瓣,制止他黏黏糊糊的吻。
“老婆?怎麽了?”謝白嶼吃痛,他眸色暗沉,眼尾壓着薄紅,克制着欲.望。
陸織許在謝白嶼的身上支起身體,她的雙手按着他的肩膀,低着眼睫看謝白嶼。
她的烏黑柔軟發絲溫溫滑落,籠下淡淡的陰影。
陸織許的眉眼在半明半暗中帶着朦胧。
她問謝白嶼,“你現在,是哪一個?”
謝白嶼望着陸織許,冷冽的語聲低聲答,“我是謝白嶼,陸織許的男朋友。”
“不是,我不是問這個......”陸織許的話語忽然頓住,她單手拽住謝白嶼的衣襟,俯眼盯着他,問,“你知道游戲機裏的攻略游戲嗎?”
謝白嶼注視着陸織許,緩緩說,“那是老婆最喜歡的游戲,每天都要玩很久。”
這是......少年謝白嶼。
難道,人身謝白嶼被吞噬了?
陸織許心情微妙,她語聲顫了顫,帶着小心翼翼,“你知道,烤魚要怎麽烤嗎?”
“老婆教過我,我知道。”謝白嶼的雙手摟住陸織許的腰,陸織許的身體緊挨謝白嶼,衣衫交疊,呼吸交融。
他親了下陸織許的下巴。
陸織許微微睜大眼睛,驚喜地看着謝白嶼。
“你現在擁有兩人的記憶。”
謝白嶼掐住陸織許的下巴,咬住她的唇,他的睫毛半低,眸光幽邃。
他有點委屈,又帶着占有欲,說:“我現在就是老婆的謝白嶼,沒有什麽兩個人,老婆不要覺得他們兩個比我更重要。”
謝白嶼又吃醋了,陸織許反而放松,瞧這小心眼吃醋的樣子,果然是笨蛋謝白嶼。
陸織許:“好好好。”
謝白嶼看着陸織許,眸色幽暗,想要再親吻。
他抿了下薄唇,側開臉龐。
【老婆現在,會後悔讓我融合嗎?】
謝白嶼的心聲悄悄響起。
陸織許:“?”你又開始了是吧。
【若是老婆讨厭融合後的我,那我就再次分出兩個謝白嶼。】
陸織許一想到兩個謝白嶼争風吃醋的修羅場,就覺得應付不過來,她趕忙捧起謝白嶼的臉,唇瓣壓在他的薄唇上,輕柔地親了親。
迎着謝白嶼帶着顫色的黑眸,陸織許臉頰微紅,輕聲細語地和他說,“謝白嶼,我喜歡你。”
“以後,我們就正式在一起啦。”陸織許說着,将臉埋在謝白嶼的胸膛上。
她的耳根通紅,有點不敢直視謝白嶼。
平時,都坦坦蕩蕩的。
這會兒莫名其妙感覺好害羞。
“老婆,我喜歡你。”謝白嶼托了下陸織許的身體,他吻過她的額頭,眼睛,耳鬓厮磨。
“對了,其實老婆對應的不是男朋友。”陸織許的睫羽顫了顫,輕聲說。
“但是......”
“我們還要結婚才行,就是結成道侶。”陸織許捧住謝白嶼的臉,盯着他的眼睛,有點遲疑,“你若是不知道結婚要怎麽辦,就問我。”
雖然她也不知道修真界的結婚要怎麽辦,但完全交給謝白嶼,她覺得不放心,這個戀愛腦笨蛋很有可能做出一些誇張的事情。
“我會給老婆準備一場盛大的道侶儀式。”謝白嶼說,他的眸光漆黑,冷靜道,“老婆不必憂慮。”
“這是我應該做的。”
陸織許感覺如果拒絕他,可能會讓他覺得她不信任他。
陸織許露出笑容,“好,那結為道侶的儀式,就交由你負責。”
謝白嶼扣住陸織許的腦袋,吻上她的唇,他輕柔舔舐了一會兒,才慢慢深入。
【道侶大典要如何舉辦,我并不知曉 。】
【我看的話本子裏,大多都是陰差陽錯成了親,但我與老婆不一樣,我對老婆必須是明媒正娶。】
【魔宮的魔定然不知道要如何舉辦,也許,我可以抓一些修士,讓他們告訴我怎樣正确地舉辦道侶大典。】
陸織許:“......”果然是戀愛腦笨蛋。
陸織許閉上眼睛,回應謝白嶼的親吻。
謝白嶼的吻越來越灼熱,他咬了咬她的鎖骨,再往下深深地吻着。
陸織許的手抓緊他的肩膀,指尖往內裏扣緊。
融合後的謝白嶼帶着怪物真身長久等待的病态愛意,也帶着魔頭謝白嶼對老婆熱烈真誠的愛。
他将陸織許緊緊地抱在懷中,吻過每一個角落。
方才,謝白嶼的兩個靈魂進行融合。
陸織許的靈魂被他們牽扯着,本身的衣裳倒是沒有太多混亂。
現在,謝白嶼骨節分明的大手挪動,他不安分地拽來拽去,遵循本能箍住陸織許的身體。
陸織許的眼睛帶着濕潤霧氣,心髒顫的厲害。
她跟謝白嶼已經正式在一起了,這種事很正常,沒有了結契的影響,就可以清醒地感受了。
不知不覺,陸織許躺了下來,她望見虛空飄渺如銀河的碎光。
謝白嶼親吻着,春水潋滟。
陸織許臉龐流露慌亂,謝白嶼攥緊她的身體,壓着她的動作。
怪物的愛洶湧熱烈。
陸織許緊咬的唇不受控制微啓,溢散出聲音。
他親吻良久,陸織許抱住他的肩膀,重新吻上他的唇。
“老婆.....”
“永遠永遠,不能與老婆分開......”
謝白嶼一面低喃,一面眼尾泛着潮紅。
陸織許的腳背晃動,被他覆蓋着冰冷鱗片的尾巴纏住。
“......”
陸織許歇了幾日,魔宮如往常一樣,這個世界上,除了陸織許,沒有人知道謝白嶼兩個靈魂的事情,也沒有人知道謝白嶼創造了這個世界。
謝白嶼恢複記憶後,陸織許問他要不要恢複一下他世界創造者的身份,對這個世界的人而言,他就相當于神了。
但是謝白嶼不屑于理會這個世界的人,他讓這個世界變得完整,只是為了尋找陸織許,得到陸織許的愛。
陸織許眼眸浮現輕微愣意,接着,低下頭,摸了摸謝白嶼的手,沒多說什麽。
“主人,你在幹什麽?”琉焰聖吟敲了敲門,飄了進來,這幾天陸織許和謝白嶼在一起的時候,它就自己在外面閑逛溜達。
這會兒謝白嶼不在,琉焰聖吟遛回了陸織許的身旁。
琉焰聖吟現在對陸織許的态度充滿了崇拜。
她竟然讓那脾氣暴躁陰森吓人的謝白嶼的兩個部分合二為一了。
現在完整的謝白嶼對陸織許言聽計從。
琉焰聖吟決定也對陸織許言聽計從,把她當成真正的主人。
但是謝白嶼解除封印後,它好像就不被陸織許需要了。
琉焰聖吟很擔心自己失去用武之地,趕緊跑到陸織許面前表現表現。
“我在看話本。”陸織許磕了一個瓜子,閑散地回答琉焰聖吟。
琉焰聖吟的琴弦小小地撥動,狗腿提議,“主人,用眼睛看話本子多累了,我來為你念話本吧。”
陸織許:“?”
“......不必了吧。”陸織許看了眼話本子上的不可描述內容,果斷拒絕。
有些東西,還是文字帶感。
念出來的話,怪怪的,尤其是琉焰聖吟這種家夥。
陸織許覺得這憨憨神器肯定會一邊念話本一邊吐槽。
“小琉焰聖吟我啊,不管主人吩咐什麽,都能幫主人做到。”
琉焰聖吟的琴弦撥來撥去,華光溢彩。
“我可是幫主人的道侶解決了封印的事情。”
陸織許感受到它有事情相求。
“你想幹什麽?”陸織許問琉焰聖吟。
琉焰聖吟:“小琉焰聖吟想要為主人出一份力。”
【我要讓主人覺得我有利用價值,要不然,她與她的道侶将我抛棄,我可怎麽辦。】
【主人未死,我就不能随意制造幻境試煉過路人了,我的日子會變得好生無趣。】
陸織許後背一涼,若她不利用這琉焰聖吟,這憨憨琉焰聖吟是要盼着她死。
“我想起來了,有一件事情很重要。”陸織許的神情變得嚴肅,鄭重地對琉焰聖吟說,“這件事只有你才能辦到,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是什麽?”琉焰聖吟激動地撥動琴弦。
“謝白嶼離開我的時候,我擔心他,你去幫我保護他。”陸織許說。
琉焰聖吟的琴弦緩慢地撥動,“這個事情啊,這個......”
陸織許挑眉,“你若不想,那就算了。”
琉焰聖吟趕忙撥動琴弦,“不不不,我可以。”
【那謝白嶼恐怖如斯,怎麽需要保護。】
【結成道侶的人果然與尋常人的想法不同。】
陸織許:不好意思哈,都聽到了。
也不是她戀愛腦,陸織許覺得自己這是對男朋友的正常關心。
她在找回記憶後,心底有些糾結。
她喜歡謝白嶼,謝白嶼也喜歡她,這是兩廂情願的事情。
但是......她的喜歡,是不是太小了。
陸織許的感情就是很正常的現代的那種喜歡。
但謝白嶼為了她,不惜付出那麽多代價。
陸織許垂下眼睫,看着話本子上的情情愛愛,心頭悵然。
拯救美強慘成為他的光這種事情,說來簡單。
但她現在總覺得良心作痛。
琉焰聖吟離開後,陸織許趴在桌子上,臉龐枕着話本子,她嘆口氣,望着空蕩蕩的殿宇,小聲道,“我确實喜歡謝白嶼呀......”
過了半晌,琉焰聖吟鬼鬼祟祟地回來。
“主人,我發現了謝白嶼身上的一個秘密。”
琉焰聖吟嘀嘀咕咕。
陸織許不以為然:“什麽秘密?”
他的心聲她都知道,分身的事情也解決了,哪有秘密。
“他還有其他祭品,他這次離開,不在你身邊,就是去見其他祭品了。”琉焰聖吟的琴弦飛速撥動,頗有手舞足蹈的架勢。
陸織許微微蹙眉,是修真界派來的那些新祭品們?
她們還沒死心?要殺謝白嶼?
謝白嶼去見要殺他的那些人,陸織許不放心地站起來。
“你去捉奸嗎?”琉焰聖吟八卦地說。
陸織許:“......”
她想起謝白嶼總是暗搓搓地問她有沒有對祭品吃醋。
謝白嶼見祭品,她覺得更需要關心的,不是謝白嶼跟祭品會發生什麽,而是那些祭品會死成怎樣的慘狀。
想到這裏,陸織許淡然地坐了下來,磕了一個瓜子。
打打殺殺的事情,謝白嶼自己會處理,算了,她不用多管閑事。
“你竟然不為所動?”琉焰聖吟詫異,它憤憤地撥動琴弦,“那謝白嶼背叛主人,主人,男人都是負心人,你可不能被謝白嶼欺騙了。”
陸織許:“?”
怎麽回事,你怎麽激動起來了?
陸織許沉默了一下,生怕這激動的琉焰聖吟把琴弦撥爛,“那我去看看?”
*
雨水墜落昆吾宗,淅淅瀝瀝。
柳錦澈為藥草布下遮擋雨水的棚子,她看到衛新煙要離開,探究地問,“你又要去見天幽仙祖?”
“不是見,是殺。”衛新煙撐了把玉骨傘,雨打在傘面,她轉了轉玉骨傘,微微眯起妩媚的鳳眸。
随着時日的推移,她複活後的軀體擁有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可你每次見他,都沒能殺了他。”柳錦澈踯躅,關心地說,“每次,你的軀體都死掉了,這次你莫要去了。”
衛新煙挪動眼眸,嗤笑柳錦澈,“你心疼你的血,但與我何關?我需要你的血,你就給我你的血,你無權幹預我是去做什麽,沒有我,你與你的沈大哥早就死了。”
柳錦澈臉色鐵青,被戳中心事後,她裝出的關心剎那消散。
衛新煙與柳錦澈締結契約後,柳錦澈又恨又有着隐秘的喜悅。
她可以變得強大了,衛新煙還承諾了仙祖的位置給她。
但是......她發現衛新煙一直沒能殺死天幽仙祖。
柳錦澈便開始懷疑起跟着衛新煙是否是正确的。
可她現在無法離開衛新煙的力量,有了衛新煙的幫助和掩飾,她在昆吾宗重新擁有了天才弟子的身份。
而且衛新煙能助她讓沈大哥對她言聽計從。
現在,昆吾宗的所有人都知道,七日後,沈青辭就會與柳錦澈正式結為道侶了。
沈青辭因為魔頭謝白嶼的敵對而失去眼睛,昆吾宗的長老們痛心疾首,更是心疼沈青辭,為了不讓沈青辭失去對正道的信心,昆吾宗的長老們決定提前傳位給沈青辭。
沈青辭将在與柳錦澈結為道侶的時候,得到掌門之位。
柳錦澈想到七天後的盛況,她臉上的鐵青褪去,對衛新煙點頭,“你去吧。”
衛新煙冷淡瞥了柳錦澈一眼,不屑收回眸光。
在最初,她是有扶持柳錦澈的想法。
但柳錦澈眼光狹隘,直到如今,還只盯着她的沈大哥和昆吾宗弟子們的愛戴。
柳錦澈只剩下血對衛新煙有利用價值了。
衛新煙撐着玉骨傘,妖嬈妩媚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天幽仙祖召集了修真界各大宗門的大能們,商讨布置圍剿魔頭的誅魔法陣。
祭品的計劃被天幽仙祖宣稱徹底失敗。
天幽仙祖能夠感知到,他在魔頭謝白嶼身上留下的封印已經消失。
魔頭謝白嶼将要離開深淵,到修真界複仇。
在此之前,天幽仙祖告訴姜醉墨,她帶着身邊的祭品去與魔頭謝白嶼見面。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與姜醉墨通訊的時候,天幽仙祖語氣悲壯。
姜醉墨毫不猶豫地應下,“仙祖,您放心,弟子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也許,祭品能有一線機會。
雖然這機會幾乎是沒有。
但天幽仙祖也讓她們去了。
她們在天幽仙祖心中的性命并不重要,她們死了,魔頭謝白嶼在修士們的心中就會變成更加可怖的存在,有助于天幽仙祖誅殺魔頭,得到修真界的愛戴信仰。
“那魔頭的封印已經解除,我們只好布下誅魔法陣......”天幽仙祖面容悲戚。
座下的各宗們大能們紛紛辱罵魔頭,表示全力支持誅魔法陣。
“這誅魔法陣關乎修真界的安寧,我們一定會趕在魔頭到達修真界前将誅魔法陣布置好!”
天幽仙祖擡眼,向來嚴肅冷靜的臉上露出動容,“我身為仙祖,無法殺死魔頭,勞煩諸位,我實在是愧疚。”
天幽仙祖等待的稱贊聲沒有響起,反而響起一道女人妩媚的輕笑聲。
“哦?既然愧疚,那不如去死。”
“何人!?”各宗們大能們紛紛戒備,下一刻,漆黑的彎刀從四面八方狠厲襲進,砍殺了天幽仙祖座下的大能們。
同時,漆黑彎刀襲向天幽仙祖。
天幽仙祖擡手,桃花枝被他握在手中,花瓣綻放開來,粉碎了漆黑彎刀。
“你竟還執迷不悟!”天幽仙祖臉色扭曲。
雖然衛新煙的軀殼能被他殺死,但是衛新煙隔三差五地就來殺他,帶着洩露他身份的風險,天幽仙祖煩躁至極。
天幽仙祖看了眼座下的屍體們,狠狠罵道,“你這毒婦!濫殺無辜!”
衛新煙冷幽擡目,笑容嫣然,“那魔頭......謝白嶼是我的孩子,這些人想要殺了我的孩子,我自然要殺了他們。母親保護孩子,對于正道修士而言,不是值得稱頌的嗎。”
“強詞奪理!”天幽仙祖滿是怒意,“他是不該出生的孽障!”
“哦?”衛新煙的妩媚鳳眸布滿陰冷殺意,她身影掠動,瞬間掐住了天幽仙祖的脖頸。
天幽仙祖的桃花枝被從她身體中蜿蜒出來的漆黑彎刀全數折斷。
天幽仙祖眼底流露出一瞬驚慌。
衛新煙竟然這麽快就變得如此強大了!
緊接着,天幽仙祖心底浮現狂熱,巨魔一族的力量果真非同尋常,他定要利用謝白嶼的屍身,助他成神。
衛新煙用力掐住天幽仙祖的脖頸,她滿意地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她彎了彎妩媚的眸,悠悠笑道,“豐朔,你本就是惡心的人,現在還虛僞到讓人作嘔。”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修士們殺了魔頭,只是想利用我的孩子。”
“什麽大道,什麽正義,全都是假的。”
“你率領的的那一脈神族,用慘無人寰的手段利用上古巨魔的血肉,被其他神族不容,這才是你被逐出神族的真正原因,而你卻遷怒于我,說是為了你的兄長,可笑,你真是個懦夫。”
上古巨魔是在創世時就在世界上生存的一族。
它們都有着龐大的軀體,靈力強大,有的甚至能夠幹預世界的運行。
神族誕生後,畏懼上古巨魔的可怖身形。
他們為了生存,要趕上古巨魔離開他們的居住之地。
神族用靈力修行術法,越來越強大,逐漸淩駕于其他妖魔之上,而比神族低一階的人族,則效仿神族進行修煉。
神魔大戰時常展開,經過數千年,上古巨魔退居于神族的遙遠之地。
偶爾會有一些上古巨魔出現,被神族圈養。
豐鹿認識衛新煙後,他開始試着推行神族與上古巨魔交好的政策,但被一些神族人不容。
原本,豐鹿打算在成為神族帝王後,娶衛新煙為神後,這樣那些不容上古巨魔的神族看在神後的面子上也會選擇後退一步。
可衛新煙被逐出神族,并被豐朔殺害。
上古巨魔與神族緩和的事情就此擱置。
在衛新煙的桎梏中,天幽仙祖的呼吸艱難,他嘴角吐出血。
“我兄長他最後厭棄了你!”
“他早就不在乎上古巨魔了!”
“你們只是怪物,還妄想與神族比肩?做夢!”
衛新煙眼底浮現盛怒。
下一瞬,天幽仙祖的整個身體被漆黑彎刀撕碎。
血噴灑在衛新煙的裙角,她漠然看着這一切。
片刻後,她做了個術法,将柳錦澈傳送過來。
柳錦澈茫然地看着周圍,“衛新煙,這裏是哪裏。”
“天幽仙祖在的地方。”衛新煙輕輕勾起唇角。
“天幽仙祖!?”柳錦澈睜大眼睛,天幽仙祖一直存在于她的聽說中,從未真正見過,她激動地說,“天幽仙祖在哪裏?”
柳錦澈挑眉,揮了下手,遮擋柳錦澈視線的霧氣消散。
柳錦澈看到殿內的慘狀,發出驚恐尖叫。
柳錦澈見殿中主座也是一片鮮血,她腿一軟,跪在衛新煙面前,畏懼說,“你、你殺了天幽仙祖。”
“他還沒死呢。”衛新煙嫌棄地拎了拎裙角。
天幽仙祖此人,怎會輕易被殺死,他向來虛僞,貪生怕死,早早準備好了後路。
柳錦澈慌張,“那怎麽辦?”
“他會報仇,會殺了我們,讓整個修真界知道你......啊!你把我傳送過來,就是為了拉我下水,你好歹毒!”
衛新煙甩了柳錦澈一巴掌,她不耐道,“閉嘴!”
柳錦澈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天幽仙祖提及豐鹿抛棄了她,這番話終究是在衛新煙心底掀起了波瀾,她的恨意濃烈地翻湧着。
“你的沈大哥該派上用場了。”衛新煙對柳錦澈說。
“什麽?”柳錦澈茫然。
“天幽仙祖已死,各大宗門的大能也被魔族人殺死,正是需要新任仙祖的時候。”衛新煙輕笑一聲。
“昆吾宗的新任掌門沈青辭,神族後裔,不正是仙祖的新人選嗎?”
“可.....沈大哥若是知道真相......”柳錦澈掙紮着說。
“他知道了又如何。”衛新煙冷漠道,“現在,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
沈青辭是什麽神族太子的轉世,可笑,她才不相信。
但她衛新煙就要讓天下人看看,她并非小氣之人。
神族帝王豐鹿的孩子太子,自該坐上修真界仙祖之位,不是嗎?
至于那沈青辭是否樂意,是否高興,是否絕望,那是他自己的造化。
衛新煙對柳錦澈說:“你那沈大哥聽從你的話,他成為了仙祖,實際上,是你成為了仙祖,若你想,之後你可以取而代之,成為修真界的領袖。”
柳錦澈的眸光動了動,她被衛新煙說服了。
“我、我可以嗎?”柳錦澈語聲流露期待。
衛新煙不置可否。
衛新煙殘忍想,到時候,她會滅了這個世界。
修真界的領袖?也只是一抔黃土。
*
得了天幽仙祖的吩咐後,姜醉墨帶着成燕婉攔截了魔頭。
後來,姜醉墨重傷,砸落在地。
她吃力地擡起眼,看到魔頭謝白嶼那嗜血恐怖的黑影。
天幽仙祖給她的法器讓她和成燕婉沒有立刻被魔頭殺死,但也僅此而已了。
就在姜醉墨以為自己要被踩斷脖子的時候,成燕婉竭力掙紮道,“魔頭!我認識陸師姐!你讓陸師姐見我!”
成燕婉想起在魔城中見到的男女身影。
見到魔頭謝白嶼的模樣後,她意識到,那少女就是陸織許,而那男子,是謝白嶼。
謝白嶼重視陸織許。
成燕婉在賭,謝白嶼對陸織許重視到何種地步。
接着,成燕婉看到,謝白嶼停住了動作。
他蹙了下眉,聲音幽然陰森,“你認識我老婆?”
成燕婉和姜醉墨都驚訝。
成燕婉硬着頭皮說下去,“我與陸師姐同一宗門,從小一起長大,我很敬重陸師姐。”
是昆吾宗的修士。
謝白嶼的目光氤氲殺意,他想起老婆的青梅竹馬未婚夫沈青辭。
若不是老婆在這個世界需要一個身份,他一點也不願意讓老婆在名義上擁有一個未婚夫。
謝白嶼只想殺死成燕婉。
若老婆不在意這修士,那她就是無足輕重的,若老婆在意,那他就會嫉妒發瘋。
謝白嶼的神情更加陰森,周身氣息可怖。
成燕婉和姜醉墨不敢動彈,姜醉墨直接被靈力的威壓逼的吐出一大口血。
謝白嶼的長指攥緊,在殺了之後再告訴老婆還是現在去告訴老婆之間搖擺。
若是老婆認識她,那老婆得知他殺了這修士,會生氣。
謝白嶼蹙眉,覺得這修士更加不順眼,殺意更重。
成燕婉瑟瑟發抖,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用陸織許當救命稻草的話,怎麽感覺魔頭更想殺了她了,難道魔頭其實是讨厭陸織許?
這時,夢姨阻攔的聲音傳來,“謝白嶼,手下留人!”
謝白嶼頓了下,他蒼白的面容陰鸷,眼底殺意翻湧着。
謝白嶼唇角勾起陰森的笑,“你是想要幫助這些殺我的修士?既然如此,我殺了你。”
這樣,被老婆在意的旁人,就會少一個。
夢姨歉然地謝白嶼說,“她們是被天幽仙祖欺騙才來圍剿你,就如當年的我一樣,本性不壞,若她們能夠明白真相,定然不會再殺你。”
“前輩!?”姜醉墨詫異地看着夢姨,玄雲宗的石初堯,怎麽會出現在魔宮?!
謝白嶼目色陰鸷,語氣冰涼殘忍,“我不在乎所謂真相,既然如此,我将你們都殺了。”
“可陸姑娘在乎。”夢姨說。
謝白嶼微頓,他抿起薄唇。
“我知道若我只是救人,對你太不公平。”夢姨道,接着,她給了姜醉墨一拳,這一拳帶着強大的靈力,姜醉墨直接暈過去。
趕來的陸織許看到這一幕,直接驚呆。
卧槽!
這是什麽來自漂亮姐姐的暴力現場。
“她是天幽仙祖的弟子,我會跟她說明情況的,若她執迷不悟,選擇繼續與天幽仙祖為伍,我會殺了她。”夢姨扛起姜醉墨。
成燕婉掙紮坐起身,她焦急地看了眼夢姨。
夢姨的目光落在成燕婉身上,對她輕聲,“我聽到了,你認識陸姑娘,想來你與陸姑娘還有話要說。”
成燕婉一愣,忽然扭頭。
她看着陸織許,更是怔然。
少女烏發柔軟,玉簪螺髻。
她穿着明豔的裙裳,膚色嬌嫩細膩,容顏明豔。
在深淵這樣荒蕪的地方,她生機勃勃得像漂亮的花朵,被精心呵護着。
成燕婉吶吶:“陸、陸師姐......”
陸織許疑惑,“你哪位?”
成燕婉本來還有着勸陸織許殺死魔頭的想法,但在姜醉墨口中的前輩以及陸織許出現後,她陷入了混亂中。
成燕婉幹巴巴道:“我是昆吾宗的弟子,沈師兄讓我來接你回昆吾宗。”
陸織許:“......”這沈青辭真是陰魂不散。
夢姨帶着姜醉墨離開了,給“故人”敘舊的空間。
陸織許暗道糟糕,總不能丢下這昆吾宗的女修士不管。
因為天幽仙祖的陰謀,這些祭品都是犧牲品,跟之前的她一樣。
放任謝白嶼殺死這無辜被騙的女修,陸織許做不到。
“你治一下她的傷,先把她帶走,看着她。”陸織許對跟來的琉焰聖吟說。
“好的,主人。”琉焰聖吟高興地撥動琴弦,很開心自己有事情做。
成燕婉提及沈青辭後,謝白嶼的目色就浮現暗意,當陸織許選擇救下成燕婉後,謝白嶼暗咬腮幫。
謝白嶼的身形逼近陸織許,攥住陸織許的手。
他的鴉色睫毛垂下,黑眸幽幽地看着陸織許。
陸織許接觸到他的目光,怔然在原地。
她忽然意識到,謝白嶼的兩個靈魂确實是融合在一起了。
現在的謝白嶼,既有着魔頭戀愛腦的純情,也有着怪物真身的病态幽暗。
謝白嶼的黑發在荒蕪的風中冰涼拂動。
“老婆。”謝白嶼啞聲,“你認識我的時候,我還未曾殺戮。”
“現在,我在世人眼中,不......我的确是一個嗜血的魔頭。”
“老婆這般善良美好,若是讨厭這樣殘忍的我......”
“想什麽呢!”陸織許捏捏謝白嶼的指關節,打斷他的話。
“難道你對我不好?”陸織許質問謝白嶼。
謝白嶼抿唇,失落地垂着眼尾,認真說,“我對老婆還不夠好。”
陸織許:“......”失策了。
陸織許換了句話,“你殺的是來殺你的人,你每日都被人敵對,我心疼你還來不及。”
“我沒有讨厭你。”
“可老婆為何救那昆吾宗的修士?”謝白嶼的眸色翻湧着陰鸷暗色。
那修士是老婆的前未婚夫沈青辭派來接她的。
老婆本應與那沈青辭斷了。
想到陸織許這個名義上曾經與她有過婚約關系的未婚夫,謝白嶼的心仿佛在滴血,殺戮意翻湧。
陸織許握緊謝白嶼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她軟聲,“我留着她,是為了讓你能跟我好好地舉辦道侶大典。”
謝白嶼臉色蒼白,他蹙眉,“有何關聯?”
【老婆......莫要哄騙我了。】
陸織許有點急,脫口而出,“她就是你用來洗白的公關,懂嗎?”
謝白嶼眼底流露惘然。
洗白?公關?
“老婆,不懂。”謝白嶼搖頭,他的下颌線鋒利,弧線緊繃。
陸織許心急的不行,她好怕謝白嶼傷心,陸織許抱住謝白嶼,她的臉蹭了蹭謝白嶼的胸膛。
少女的肌膚柔軟,她仰眸,看着謝白嶼,對他露出甜綿的笑容。
謝白嶼漆黑的眼瞳倒映出她帶着輕柔光亮的杏花眸。
“總之,我絕對不會讨厭你。”
“我會一直喜歡你。”
“謝白嶼,我們一起離開深淵,去漂亮的地方一起結成道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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