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if番外:怪物同學(3)

if番外:怪物同學(3)

漆黑的爪子抵在一起。

長發少年和校服少年的力量相同,難以分出勝負。

雨水自天空墜落,淅淅瀝瀝,洇濕蒼翠葉片。

濕潤冰涼的水澆濕了長發少年和穿校服的少年。

謝白嶼蹙眉,收回鋒利的爪子,淡淡道, “我只是恰好與她做了同學,并不是故意接近她。”

一滴一滴的雨水自長長的漆黑發絲滑落,影子化出的謝白嶼陰森撩眸,目色陰郁幽涼, “那你記得為何要到這裏麽”

校服謝白嶼頓了下,他揚眉,鳳眸帶着鋒利弧度,漠然道, “自是觀察人類。”

長發謝白嶼詭異地笑了一下,并不解釋過多。

午休時間結束,上課鈴在教學樓中打響,一聲聲,催促着校服謝白嶼回到班級上。

校服謝白嶼轉身,要離開天臺。

他身後的長發謝白嶼重新化成一團漆黑影子的模樣,雨水落不進漆黑的影子,這團影子是一個特殊的生物,外物無法侵擾。

影子宛如液體,順着校服謝白嶼的腳底滑過,從臺階上流淌往下。

影子病态警告的聲音幽幽響徹: “既然你不認識她,那你就不要接近她……”

“她是我的……寶物。”

“獨屬于我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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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間,漆黑影子消失在校服謝白嶼的眼前。

校服謝白嶼頓了腳步,他對長發謝白嶼的去向然,自是潛藏在陸織許的身邊,做一個忠心的守衛。校服謝白嶼啧一聲,他想着,幹脆翹課算了,但他扭頭,望見雨水打濕的天臺,腦海中掠過少女笑意盈盈邀請他一起吃飯的模樣。

校服謝白嶼微微蹙眉,褲腳在臺階上留下雨水打濕的痕跡,不緊不慢回到教室。

下午第一節課的老師正好請假未來,變成了自習課。

陸織許頻頻回頭,看向身後的空座位,眼底浮現擔憂。

中午還見到他了,怎麽沒過來。

陸織許想起謝白嶼被混混同學們圍堵欺負的模樣,不由得擔心他會不會因此受到刺激而離開學校。

就在陸織許琢磨去哪裏得到謝白嶼的聯系方式時,少年從後門走進,慢條斯理地坐回了位置上。

他漆黑的碎發被雨水打濕,變成濕绺绺的淩亂模樣。

身上的校服深一塊淺一塊,拉鏈邊緣往下墜落水花,在地面暈出深色。

謝白嶼與陸織許關懷的目色對上,他抿了下唇,正要說話,但想到另一個自己的警告,他側眸,睫羽撩起濕潤漠然的弧度,淡淡看向窗外的雨水。

來上學的謝白嶼并不認識陸織許,但影子謝白嶼那麽維護陸織許,說明陸織許與他是有淵源的。

他不記得這樣的淵源,為此,他心底深處感到煩躁。

作為分出來的人形,他應該比影子謝白嶼有着更多的理智和冷靜,可竟然忘記了一個他視之為寶物的人類少女。

是因為他的理智不允許他在乎這少女,還是因為人形的他是殘缺的,不完整的

無論是哪種緣由,校服謝白嶼都覺得煩悶。

他的腮幫不自覺緊咬,下颌線繃緊鋒利的弧度,窗外陰霾雨水倒映在他漆黑瞳眸中。

“謝白嶼……”少女低低柔柔的聲音突兀地鑽進他的耳中。

謝白嶼的睫毛輕翕,他漆黑無光的眼眸幽幽看向陸織許。

少女向四周看了看,确認沒有老師看到,才繼續壓低聲音與他說悄悄話。

“我走之後你去哪裏了呀怎麽把自己搞的這麽濕。”她的杏眸澄澈,帶着幹淨的關懷。

謝白嶼的目色暗了暗。

只是對同學的關心

還是……因為他與另一個謝白嶼長相一模一樣。

“并沒有去哪裏。”謝白嶼冷冽的聲音淡淡說。

“當真”陸織許緊盯着他的眼睛,像是他說謊的話,她就會生氣一樣。

望着陸織許明顯關懷的臉龐,謝白嶼的漆色眼眸劃過異樣的光輝。

他想,她竟然能夠直視他的黑眸,不害怕他,不讨厭他。

因為他是怪物,所以每一個與他接觸的人類都會在生理上對他厭惡,恐懼,不由自主排擠他,那是一種因為食物鏈的壓迫而帶來的趨利避害本能。

但陸織許對他并沒有這樣的恐懼本能。

當陸織許看到被其他人類圍剿的他時,她望着他的目光帶着對可憐存在的憐憫關懷,那麽聖潔,幹淨。

想到這裏,謝白嶼撐着下颌,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少年的笑音低低的,悶悶的,帶着無言的詭谲蠱惑,只有近距離才能聽到。

陸織許愣了下, “你笑什麽”

接着,她擡起纖細的手指,貼在謝白嶼的臉上。

謝白嶼的眸色微變,笑音戛然而止。

他用一種詭異幽深的眼神盯着陸織許。

陸織許清澈杏眸中的擔憂更深了,她溫軟的指尖蹭過他冰冷的臉龐,小聲嘟囔, “奇怪,沒發燒呀。”

陸織許放下手指,她以為謝白嶼是淋了雨生病了。

為了防止被旁人聽到,她的聲音很輕,軟綿綿的,帶着呼吸的氣息, “只是你的臉好冷啊,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要是你不舒服,那我們現在去找校醫。”

謝白嶼盯着陸織許,看了好一會兒,薄薄的唇翹起柔和笑意, “好啊。”

陸織許疑惑地看他一眼,想他為什麽笑得這般撩人,果然是生病腦袋糊塗了。

陸織許向班長請示之後,帶着謝白嶼離開了教室,班裏的同學見離開教室的人是謝白嶼,他們臉上紛紛露出一種厭惡的神情,似乎多看謝白嶼一眼,都覺得惡心。

教室重新變得靜谧,只有窸窸窣窣的紙筆摩挲聲音響起。

上課時分,學校的走廊和階梯安靜無人。

陸織許跟門口的保镖說了下她跟謝白嶼去保健室,如果長時間不回,他們再去找她。

“陸同學,你不相信我”保镖被甩在身後,謝白嶼淡而幽涼的聲音響起。

“嗯為什麽這麽說”陸織許聲音無辜。

謝白嶼低眸,視線幽靜地落在陸織許身上,似乎在無聲地提醒她剛才說的話。

陸織許反應很快,她立馬用輕軟的聲音解釋說, “最近有歹人出現,要害我,所以我才那麽與保镖說了。”

謝白嶼蹙眉,他心想,竟然有人要害陸織許,若他遇到了,他定殺了歹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們看到你時,目光不是很友好。”陸織許眸光很是不解, “保镖大哥們都是好人呀,他們為什麽讨厭你呢。”

謝白嶼抿了抿唇,語氣平靜地問陸織許, “你覺得為何”

陸織許想了想,說: “可能他們覺得我早戀,所以對你沒什麽好臉色。”

謝白嶼怔然,接着,他鳳眸微挑起漂亮的弧度,不緊不慢地笑了起來。

陸織許: “這個猜測很好笑嗎……”

少年與陸織許的距離近,他笑起來的時候,胸腔微微震動,陸織許能夠感受到,她的耳根莫名泛起薄紅,輕柔的聲音染上威脅, “你再笑,我就不扶你了。”

謝白嶼的笑頓時收斂,變回陰鸷漠然的模樣,仿佛變臉迅速的畫皮妖般。

他低喃,帶了些缱绻, “好,不笑了。”

陸織許發燙的耳尖漸漸褪下溫度,胸口下心髒的跳動速度卻有點快。

她正要扶着謝白嶼往保健室的方向走,謝白嶼忽然松開了她。

“怎麽了”陸織許看着他,察覺到他的意圖,擔心地問, “不去看校醫嗎”

謝白嶼深深看着陸織許,淡聲: “我沒病。”

陸織許茫然了一下, “可你剛剛不是被我扶着麽”

明明是沒有力氣的虛弱樣子啊。

謝白嶼笑了一下,黑色的眸子不見光亮,詭異幽深,聲音緩慢溫柔, “你想扶我,我就讓你扶了。”

陸織許: “……。”

她反應過來,臉蹭地氤氲緋色。

“你怎麽能耍我”陸織許的睫毛抖動。

謝白嶼看到她慌亂的神色,他眸光微暗。

“除了生病的事,你本來是有話要問我的,對麽”謝白嶼啓唇,語調幽靜,他推開走廊旁側的一扇窗子,伸出蒼白的指節,接住墜落的雨水,冰涼的水珠順着他的指關節滑落。

帶着潮濕的風,吹到走廊。

陸織許被謝白嶼看透了心思,她臉微紅,片刻後,她的神色冷靜下來,試探地詢問謝白嶼, “你跟小影子是什麽關系”

為了防止謝白嶼不知道小影子這個名字,陸織許補充道, “小影子就是漆黑一團的影子,能夠變成你的樣子。”

陸織許輕柔地說着小影子這個名字。

謝白嶼的薄唇抿直一瞬,眼底幽暗,陸織許身後的影子裏藏着他的另一半身體,此刻也許在暗中對他露出炫耀的笑容。

謝白嶼眯了眯眼,忽然問陸織許, “你知道他是什麽存在嗎就敢為他起名字。”

陸織許眨眨眼, “不知道。”

她神情明媚, “但小影子救了我,總不能讓它在心中沒有名字。”

“謝白嶼,這麽說來你認識小影子了,小影子跟你是什麽關系呀”陸織許好奇地問道。

謝白嶼從窗中收回手指,滿手的冰涼雨水,他慢慢地攥緊,對陸織許模棱兩可地說, “我與他,有血緣關系。”

陸織許思索了一下,猜測地說, “雙胞胎”

謝白嶼不置可否。

接着,他冷冷說, “他是怪物。”

陸織許微怔。

“我不是。”謝白嶼瞧着陸織許,輕柔微笑, “我與陸同學一樣,是上課的學生。”

陸織許身後的影子微微扭曲,露出憤怒。

陸織許沒聽出謝白嶼口中暗搓搓的比較,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輕輕嘆口氣,突然說: “小影子好可憐。”

陸織許背後的影子一下子變得平靜起來。

謝白嶼嘴角的輕笑凝固,漸漸消散, “可憐”

陸織許輕聲, “他明明是一個善良的存在,卻因為怪物的身份只得藏在暗中,連露出自己本來的模樣都要小心翼翼的。”

小影子最初化成小黑貓的樣子接觸她,肯定是擔憂她害怕他的影子模樣。

聽着陸織許的話,謝白嶼心中感覺不爽,憋悶。

作為形态穩定的人形,他是兩個謝白嶼中能夠光明正大地在世間行走的部分。

可陸織許在他面前,竟然在可憐那個醜陋的他,而不看他。

“既然你在意的是他,那不必與我說他的事情,我不感興趣。”謝白嶼淡漠說。

陸織許疑惑,坦蕩, “你與小影子不是有血緣關系麽”

謝白嶼的睫毛壓低,陰翳在他的眼中輕晃。

他轉身,離開推開的窗戶旁側。

陸織許微微思忖了下,跟上謝白嶼。

她對他笑了笑, “謝白嶼,這裏不是去保健室的路。”

謝白嶼的手指濕漉漉的,他垂落指尖,平靜說, “我回教室。”

陸織許彎了彎唇, “那我們一起回教室吧。”

陸織許想,确定了謝白嶼跟小影子有關系,那她跟謝白嶼打好關系定然能幫助她見到小影子。

謝白嶼的冷淡表現,陸織許沒有在意,在她看來,謝白嶼就是冷淡話不多的性子。

陸織許追上謝白嶼,與他并肩而行。

謝白嶼側眸,視線在陸織許的身上掃過,幽幽靜靜。

因為眼睛不适而前往保健室的沈青辭正要回到自己的班級,就看到陸織許和謝白嶼并肩而走的畫面。

見到陸織許,沈青辭心情複雜,看到她與最近學校裏知名的讨厭人物謝白嶼走在一起,沈青辭臉色精彩。

現在是上課時間,陸織許和那謝白嶼在幹什麽

沈青辭幽怨地看着謝白嶼和陸織許消失在走廊拐角。

傍晚放學,住校的陸織許拿了今天的作業前往宿舍樓。

保镖大哥盡職盡業地跟在她的身後。

方左出錢資助,陸織許擁有了一個屬于她的樓層,她單獨住一個房間,單人小公寓,保镖大哥住在樓層裏的其他房間。

回到宿舍,陸織許見四周平平安安的,她松口氣。

接着,打開放在桌子上的電腦,陸織許查看石初堯給她的u盤內容。

裏面似乎有什麽加密程序,電腦需要加載一段時間才會到輸入密碼的界面。

陸織許望了眼漸漸暗沉的天色,心底有點忐忑緊張,她謹慎地把窗簾拉上,遮擋外界的視線。

宿舍樓的遮擋陰影處。

沈青辭擰眉等待陸織許過來。

沈青辭腦海不斷地重複着陸織許和謝白嶼并肩而行的畫面,所以,他在陸織許的桌洞裏放了一張字條,告訴她,他要見她。

沈青辭想,他是全校女生追捧的校草,陸織許定然不會不給她面子。

等見了陸織許,他要好好提醒她,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玩。

但等了一段時間,沈青辭好不容易等到人過來了,卻不是陸織許。

陸織許并不知道沈青辭給她留了紙條讓她過來見他,即便知道了,也不會聽話過來,她巴不得離沈青辭越遠越好。

對于陸織許而言,沈青辭是一個很煩的存在,不知道沈青辭說過什麽做過什麽,學校裏的人總是誤會她與沈青辭的關系。

漆黑的影子吞噬了沈青辭留給陸織許的紙條,将其撕的粉碎,然後,帶着陰郁煩躁的心情,出現在了沈青辭面前。

夜風幽靜,月光淺淡。

沈青辭穿着校服,長身玉立,單看模樣,清隽文雅。

他忽然驚恐地看向暗處,臉色因為激烈的情緒略微扭曲, “什,什麽東西”

暗處中有漆黑的詭異影子在湧動,窸窸窣窣的。

沈青辭臉色又青又白,倉皇逃跑。

至于他等待的陸織許,一下子被他抛之腦後。

漆黑的影子從暗處中浮現,他漸漸化成人形的模樣,黑色的衣服在夜色中透着幽涼。

少年擡起陰鸷俊美的臉龐,漆瞳微眯,緊接着,他掠向建築一處藏身地,掐起了暗藏的面具人。

“什麽人!”面具人怒道,他下意識要用怪物的力量襲擊來人,少年的胳膊被砍傷,他面無表情,下一刻,面具人被少年用鋒利的爪子撕碎身體。

少年重新化成漆黑的影子,融入夜色。

電腦顯示屏反射出微光,在空氣中浮動光輝。

總是擔心有壞人過來,陸織許關了燈,假裝自己睡了。

淺亮的光華落在她的面上,她緊張地看着電腦屏幕上顯示的信息資料。

陸織許已經破解了密碼,石初堯說的對,這密碼只有她才能破解,因為密碼是她小時候與父母玩耍而用的一個數字口訣。

資料已經悉數出現,但陸織許頭疼,實驗數據密密麻麻,帶着許多她不知道的代號。

保險起見,陸織許複制了一份資料,然後拔了u盤,與保镖中一位負責通訊的人說了情況。

接下來的事情陸織許暫時不知道要做什麽,所以她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睡一覺,明天繼續照常上課。

陸織許想,沒有異常的表現反而不會讓暗處的壞人起疑吧。

窗簾不知何時被輕輕拉開了一角,月色流動,光輝落在少女的面容上。

因為惦記着實驗資料的事情,陸織許最近的睡眠有點淺,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驚醒了。

影子無聲無息地劃過地面,但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桌上筆筒中的筆輕輕晃動,陸織許顫了顫睫毛,猛的睜開眼,眸色警惕。

借着月色,陸織許看到一團影子往角落裏縮了縮,像是不想打擾到她。

陸織許的臉上頓時綻放柔軟的笑意,她杏眸亮亮, “小影子,你終于出現了。”

陸織許急切地翻開被子,踩了軟綿綿的拖鞋到桌邊,往下探頭觀察小影子。

她的發絲位紮,披散着,從一側肩膀滑過。

月光與桌子下的陰影交織,朦胧的光輝鍍在她的身上。

在陸織許的視線中,漆黑的影子蠕動到陸織許面前,控制着與陸織許的距離。

上次他觸碰她,險些失控。

“小影子,你怎麽了”陸織許輕輕嗅了嗅,空氣中有血腥味,她蹙眉,擔憂地看着漆黑影子, “你受傷了嗎”

漆黑的影子凝在陸織許的腳邊,斷斷續續的低喃聲音傳出, “我……沒事……”

陸織許俯身,猛地抱起漆黑影子, “你受傷了,怎麽會是沒事。”

她憂心忡忡,想到最近的安全寧靜,意識到很有可能是小影子在暗處幫助她解決了豐朔派來的人造怪物。

陸織許抱着影子生物,她感覺觸感冰冰涼涼,濕濕滑滑的,但與想象中液體一樣的感覺不同,而是堅硬的。

陸織許覺得小影子好神奇。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小影子身體構造的時候。

她将小影子放到自己的床上,擔憂地問小影子, “你傷在哪裏能讓我看看嗎”

漆黑影子微微沉默,他在外面的漆黑影子模樣并不是本體,只是本體的一部分,所以看不到受傷的部位。

若是露出本體,那可怕的樣子會讓少女吓到。

很快,漆黑的影子化成了少年的模樣。

他漫長的黑色發絲披散在陸織許的床上,陰鸷俊美的臉對着陸織許。

陸織許呼吸微滞,夜色濃重,陸織許看着坐在她床上的小影子,忽然感覺不自在起來,她把房間的燈打開了,瞬間亮堂。

驟然的光奪目,長發謝白嶼微微眯眼。

他想了想,幽涼的聲音對陸織許說, “我這裏受傷了。”

少年擡起胳膊,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

陸織許吓了一跳,這這這傷的好重呀!

她匆匆忙忙找出醫藥箱,按照傷口處理的步驟為他處理了一番,然後,顫抖着手輕柔纏上繃帶。

陸織許咬了咬唇瓣,看着少年乖順的樣子,她有點心疼,自從遇到小影子後,小影子一直在默默守護她。

“這樣只能簡單止血。”陸織許低頭,輕聲, “要不,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長發謝白嶼抓住陸織許的手,将她要拿手機的動作打斷,他深深看着陸織許, “不用。”

陸織許: “可你傷的好重,不及時診治傷勢感染了怎麽辦。”

長發謝白嶼翕動眼睫,他湊近陸織許,臉龐幾乎貼着臉龐,陸織許看到他鴉青的睫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差點被他漆黑眼瞳中的幽暗吞噬。

“我習慣了,這樣的傷沒關系的,不會傷及性命。”長發謝白嶼對陸織許解釋,陸織許被他扣着手腕,距離又過近,她不由得往後仰,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陸織許另一只手摸到了冰涼柔軟的漆黑發絲。

她聽到少年低啞的聲音。

“有一件事,可以幫我恢複傷口。”

陸織許回神,紅着臉,竭力嚴肅, “是什麽”

少年握着陸織許纖細腕骨的修手收緊,他低喃, “你陪陪我。”

陸織許認真思索: “……這樣能幫助你的傷口快些痊愈麽好神奇呀。”

陸織許想,也許是怪物的體質特殊,人類在怪物身邊,就能加速怪物傷口的恢複速度。

但長發少年低下脖頸,冰涼的面龐埋在她的脖頸,悶聲, “不是,只是我受傷的時候想讓你陪陪我。”

陸織許的耳尖蹭地紅了。

“原來是這樣。”她悄聲,慢慢的,不再說話,安靜地躺在床上。

陸織許此夜難眠。

身旁躺着一個身材修長高挑難以忽視的少年,他的胳膊和雙腿纏着她。

到大半夜,陸織許的困意湧動,實在是沒忍住,睡着了。

醒來後,身側已是空空如也。

陸織許既松口氣,又有點失落。

小影子身上的傷也不知道好沒有,又去哪裏了。

吃過早飯,陸織許到教室。

她如往常一樣在座位上坐下,拿出第一節課的課本。

在陸織許後座的謝白嶼今日早早地就到教室了,陸織許進來的時候,他擡了一下目,瞥陸織許,半晌,收回視線。

陸織許回頭,對謝白嶼打了個招呼,本想問他知不知道小影子去哪裏了,但她感覺謝白嶼神情比往日要漠然許多,透出生人勿近的不耐,她頓了頓,打算先不打擾他,等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說小影子的事情。

謝白嶼盯着陸織許的後頸。

他聞到她身上帶着另一部分的他的氣息。

那氣息纏繞在她的肌膚上,經久不散,仿佛一種主權宣示。

謝白嶼蒼白的指骨用力收緊,折斷了手中的筆。

最後一節課上課前夕,陸織許回頭,指尖輕輕敲了敲謝白嶼的桌面。

此時謝白嶼趴在桌上,眉眼慵懶,淡淡地瞥向陸織許。

陸織許不知道他睡了多久。

她湊過來,彎了彎杏眸,問謝白嶼, “午休有空嗎跟我一起吃飯呀,我們去天臺。”

謝白嶼黑色的眸帶着幽亮,一眨不眨盯着陸織許, “嗯。”

陸織許想了想,有點按耐不住,打算問他小影子的事,這時他正好合攏丹鳳眸,長長的睫毛攏着陰影,墜在眼睑。

陸織許看着謝白嶼的睡顏,微微怔忪。

小影子昨晚閉眼休憩,好像就是這副模樣。

陸織許心思百轉,她扭回身體,翻了翻桌上的書,有點心不在焉。

在陸織許身後,謝白嶼擡眼,冰冷陰森地睨了下她的影子。

陸織許無害的影子中,怪物的身軀翻湧。

雨過後,今日天晴,空氣湛藍。

陸織許走入天臺,聞到幹淨清新的空氣,舒适地伸了個懶腰。

她回頭,對身後的少年笑盈盈問, “謝白嶼,你帶飯了嗎”

“帶了。”謝白嶼淡說,他拎出了一個袋子,裏面只有一個孤零零的便利店三明治。

陸織許看到後,卻說, “你個子那麽高,一個三明治怎麽能填飽肚子呢。”

說完,陸織許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雙份便當,将一份便當遞給謝白嶼。

謝白嶼的指節扣緊溫熱的便當邊緣,在陸織許身側坐下。

“這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所做,他特別擅長做飯。”陸織許笑眯眯, “你嘗嘗,味道很好的。”

陸織許讓保镖帶回消息後,方左作為石初堯的助手,過來拿了資料,順便給陸織許做了飯。

謝白嶼垂眼看了下造型精致的便當,有些生疏地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怎麽樣”耳畔少女的聲音明媚。

謝白嶼面無表情地嚼了嚼,迅速将整個便當吃完,接着,放下筷子,漠然說, “不知道。”

陸織許對謝白嶼的吃飯速度嘆為觀止,她才剛吃了幾小口。

吃的這麽快,這便當的味道對他而言,應該是沒問題的吧陸織許忐忑緊張的心稍微放下。

陸織許瞥了眼謝白嶼空空蕩蕩的便當餐盒,心想,他吃的好幹淨,難道……他其實很餓,一直沒吃飽過。

“謝白嶼,你跟小影子住在哪裏呀”陸織許問。

謝白嶼微微蹙眉, “我和他”

陸織許觀察着謝白嶼的神色,改口道, “你住在哪裏呀”

“我并無住處。”謝白嶼淡漠說。

陸織許驚訝, “那你怎麽睡覺”

謝白嶼的黑眸轉向陸織許,鳳眸的弧度帶着蠱惑, “我不需要睡覺。”

“但如果……你睡覺需要人陪伴,我可以陪你睡覺。”他的聲音變得輕柔。

陸織許怔然一下了,她猛的側開視線,撩開耳畔的發絲,語調慌張, “你怎麽突然說這樣的話”

另一個他可以,他自然也可以。

謝白嶼落在陸織許頸側的目光微暗。

她身上纏繞的氣息讓他忍不住想要幫她遮蓋掉。

謝白嶼的視線讓陸織許坐立難安,她總覺得他身上沾染上了危險感,并不是那種直接的男女威脅感,而是一種幽幽詭異的,像是要被蠱惑然後吞噬掉的危險感。

陸織許匆忙吃完了便當,離開天臺。

謝白嶼跟上陸織許,卻被一團漆黑的影子擋住了道路。

“滾開。”謝白嶼淡漠道。

漆黑的影子迅速化成長發謝白嶼,他帶着厭惡,看校服謝白嶼, “她害怕你,別靠近她。”

“你不認識她,為什麽要接近她。”

“她是我的寶物,你答應過我。”

謝白嶼冷冷地看長發謝白嶼,扯了扯唇, “我反悔了。”

下午,謝白嶼沒來上課。

陸織許看了一會兒謝白嶼的空座位,嘆口氣。

謝白嶼中午見的人只有她,是因為她匆忙離開讓謝白嶼覺得被傷害到了嗎

請他吃飯是為了讓他感受到同學的溫暖,但反而弄巧成拙,竟然流露出了慌張……

陸織許揪着纏繞在腕骨上的紅色繩子,很是惆悵。

謝白嶼突然缺席,同學和老師們都不知道原因,但因為謝白嶼不被人類喜歡,他們對謝白嶼的離開并不在意。

唯一擔心的,只有陸織許。

下課離開教學樓,陸織許看到了石初堯。

石初堯穿着實驗室的白大褂,匆忙到陸織許身邊, “小織許,你有沒有受到怪物的傷害”

陸織許: “沒有,最近很安全。”

石初堯神情複雜, “除了豐朔派來的人造怪物,你有沒有遇到其他怪物”

陸織許睫羽顫了顫,敏銳地感覺到石初堯的話與小影子和謝白嶼有關。

“石姐姐,你指的是”陸織許試探詢問。

石初堯看了看周圍,謹慎道, “此處不方便說,我們先換個地方。”

陸織許帶石初堯到她的宿舍。

“方左拷貝資料回去後,我們迅速進行了研究,裏面的東西能幫助我們打敗豐朔制造出的人造怪物,不過……”石初堯看着陸織許,神情複雜。

“石姐姐,你說吧,我可以承受。”陸織許輕聲。

“但你的父母制造過一個怪物初本,那個怪物是真正的怪物,融合了人類和其他生物混雜的基因,憑空誕生的怪物生命。”

陸織許眸色怔然,她暗暗想,難道小影子就是這個怪物初本

“但實驗緊急中止了,因為那怪物很強大,若是成長起來,是人類無法控制的。”

“除此之外,你的父母記錄過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那個怪物,認識你。”

陸織許的指尖微微攥緊,她嗓音很輕, “石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那個怪物在誕生後,被你父母帶回過你們的家中,它早早地就認識了你,你的父母本來是想研究一下它的社會性,但沒想到它對你有着強烈的執念。”

“出于對你的保護之心,你的父母中止了實驗,将那怪物冷凍在研究所的儲藏室,因為你的父母帶着隐瞞之心,以及他們不在世上了,多年過去,這個實驗也被人遺忘。”

“可是豐朔最近發現了這個實驗,與他想要的東西不謀而合,所以他要找到那怪物,但他的人發現怪物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儲藏室逃跑了。”

“我想,那怪物最有可能到你身邊。”石初堯嚴肅地看着陸織許, “怪物的想法無人知曉,小織許,你莫要被怪物欺騙了。”

陸織許腦海中掠過夜晚在她身旁閉目休憩的俊美長發少年,她垂了垂眼睫,輕聲, “石姐姐,如果你們找到了那怪物,你們會如何處置”

“為了人類的安全,自然是把他重新冰凍,放回儲藏室。”

“孤單地被凍在儲藏室……好可憐啊。”陸織許腳尖動了動,小聲。

石初堯搖搖頭, “怪物不同于人類,天性殘忍。”

石初堯勸了陸織許一會兒。

最後,陸織許露出妥協,垂頭低聲, “那如果那怪物出現了,我就告訴你們他長什麽樣子。”

石初堯安撫了一會兒陸織許,告訴她資料拿到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有保镖的保護,她這段時間安安穩穩上學就行。

陸織許送走了石初堯,她匆忙關上房門,她對房間內輕聲道, “小影子,你在嗎我方才的話只是不想讓石姐姐擔心,但我沒想過暴露你的存在。”

漆黑的影子出現在陸織許面前,少年低喃的聲音傳出, “我相信織許。”

織許……

窗戶微開,清風撩動窗簾。

陸織許垂眼,他竟然這麽稱呼她。

陸織許沒有反駁這個稱呼。

她在想,她小時候到底是何時見到過小影子。

就在陸織許絞盡腦汁回憶的時候,長發少年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湊近陸織許,冰涼修長的手指放在陸織許的發上,慢慢地摸了摸。

陸織許一下子回神,她瞪大眼睛,杏眸中光輝流轉。

“織許不要懷疑我的心思。”少年的睫毛鴉黑,他唇紅齒白,低聲, “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

“我也不會傷害無辜,只要織許在我身邊,這個世界就是安全的。”

陸織許看到少年的乖順,她的心砰砰跳,沒來得及注意他話語中微妙的部分,只有她在的時候,這個世界才是安全的。

“嗯,我當然相信你了。”陸織許點頭,她抓住少年的腕骨,輕輕地挪下他的手指,她小心翼翼地說, “你的傷口怎麽樣了”

“已經好了。”少年撩開袖子,露出光潔蒼白的胳膊。

那猙獰的傷勢全然消失,這樣的恢複速度讓陸織許嘆為觀止。

“你是怎麽從一團影子變成人的啊”陸織許好奇地問少年。

少年微微抿唇,正在思索要怎樣回答,房間的門突然被敲動。

敲門的聲音帶着催促意,陸織許一愣,不知道會是誰,她看了眼長發少年,生怕他的存在暴露,她輕手輕腳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卻看到與長發少年有着一模一樣面容的謝白嶼出現在門口。

陸織許驚訝,她打開門, “謝白嶼這個時間你怎麽會在這裏”

謝白嶼淡淡挑眉,他擡起胳膊,一只鋒利的漆黑爪子出現在陸織許面前,沾染着鮮血。

陸織許臉色微白,謝白嶼看到她的害怕,眸光微暗,他垂下手,漫不經心地說, “你的保镖中混入了一個人造怪物,我幫你殺了。”

陸織許乍然接觸到殺人這樣的話題,她睫毛顫了顫,一時間不知道要怎樣回複謝白嶼。

謝白嶼鋒利的爪子擡起,輕輕觸碰到陸織許的身體,他的鳳眸清幽, “對了,我之前對你說謊了,我也是怪物。”

“陸同學,我無家可歸。”少年垂目盯着陸織許, “你不介意收留我一下吧。”

陸織許回神,她迅速想了想,接着,先把謝白嶼拽了進來,關上了門。

倒不是被謝白嶼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說服了,而是想着:先不能暴露謝白嶼的存在。

“織許……”

看到謝白嶼被陸織許邀請進來,長發謝白嶼抿了抿唇,有點委屈地扯住了陸織許的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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